作者:寡人很有节操
这是一条纸醉金迷的街道,风雅高楼林立、处处都充斥着男女笑语,仅是一踏入,便有着浓浓的风尘气与糜烂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此时此刻,却有着一个显得格外僻静、犹如鹤立鸡群般的风雅楼宇,静静的屹立在街尾。
豪华奢靡的装潢、大大的金字招牌上,简单的刻着‘琼楼’二字,与那些‘胭脂楼’‘醉梦楼’相比起来,这里毫无疑问,就如同真正的天上琼楼那般,遗世而独立,清净而出尘,与整条极乐街都显得格格不入。
门前无老鸨招揽宾客,也不悬挂什么暗示性的红灯笼,仅仅只是有着两位身形健硕的男子把守着,却也有着络绎不绝的男人登门拜访。
原因无它。
这座琼楼,真要说起来,乃是整条极乐街、乃至于整个菱花州最为出名的烟花之地、号称菱花风流十有八九出此楼,却并非人人皆有资格登楼而入,因为这里,有着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放眼整个菱花州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三不待。
登徒无礼者不待;非修行之人不待;寻花问柳者不待!
因为世人皆知,这座琼楼与寻常青楼不同,此处有的,皆是艳名在外的真正美人,可她们皆是卖艺不卖身,与外面那些简单的砸上些银两灵石,就能搂着睡一夜的随处可见的庸脂俗粉不同,若真想与哪位美人春宵一度,便是要先登了楼,然后各凭本事才行!
若是你有着过人的手段能力,可讨楼内那些个个姿色不俗的美人欢心,那么琼楼便不会对你加以阻拦,可若是有人胆敢对楼内哪位女子私下用强、威逼,那么后果,绝不是寻常修士所能承受得起的。
敢在琼楼乱来的人,不论身后有着什么背景势力,最后都被丢到护城河里喂鱼去。
要知道,就是换做了如今那位菱花之龙气象隐隐已成的那位陈家贵公子,陈天赐,带着麾下之人来了此地,也不会轻易造次!
而近今天,琼楼十分难得的来了一位新姑娘。 ⒏⒍!⒐:0⒍:⒉?⒐⒌ ⒉
多少引起了些琼楼常客的兴趣与关注。
因为,要知道,这琼楼不仅是待客门槛极高,收纳姑娘的门槛,更是高得离谱,其中一条便是,非艳冠一地的美人,不可入!
所以每次琼楼来新人,于惘山城来说,皆不是什么小事。
因为往往这些新来琼楼的姑娘,姿色就是再差,至少也都是一方尤物!
而更加难得的是,他们这些常客,因为大部分都聚集在一楼大堂饮酒作乐的缘故,所以都亲眼看到了,这个姑娘究竟是如何入的楼。
原来这位年轻的姑娘,与其家中老父,是菱花州某个偏远小地的平民百姓,不知为何才跋山涉水来到了这座惘山城,却没想到那老父亲是个刻薄寡情的,到了惘山城第一时间,就直接将姿色不俗的女儿领到了这琼楼,以五十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这琼楼的女主管。
那姑娘也是个唯唯诺诺的,只是垂着泪,咬着唇,也没敢出声反抗,分明该是最受家中宠爱、与青梅竹马少年郎情愫渐生的青春年纪,却就这么被家中老父卖了出去。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了。
不过这种事对于琼楼来说,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近日来,菱花州的龙争之局,虽说没有隔壁东望州来得那么声势惊人,可也不会弱上多少了,各种乱象纷生,各地群雄崛起,到头来苦的却是这些生存在最底端的平民百姓。
别说是卖女儿了,就是为了一口饱饭,卖妻卖子的,也见过不少了。
此时,琼楼三层,某个房间中。
生得美艳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一手轻捻着小姑娘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笑了起来,有着别样的风情,“皮相倒是挺不错的,再打扮打扮,定能将外边那群臭男人的魂勾走,既已是琼楼之人,就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知道吗?”
姑娘有些我见犹怜的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去梳洗梳洗吧,迟些我会找人来教教你楼内的规矩,还有琴棋书画什么的。”
中年女子摆了摆手,款款而去,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久经风月才有的独特魅力。
“谢谢雪姨。”
房间中,年轻姑娘咬着唇,轻声言谢。
但很快,待得大门被离去的雪姨顺手掩上,房间内这位坐在木凳上,原本还有些委屈与悲伤的姑娘,却是安静的摊开了手掌,只见掌心中,原来早已多出了一张纸条。
这纸条,不是别人给的,正是方才那位名为雪姨的中年女子偷偷塞给她的。
不得不说,孙仲冉这位阴阳谋士,能够孤身长游十三州,当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就连菱花州这举世闻名、常人却是不得而入的琼楼,都有着与他有些奇怪关系的人物存在。
【初四初五,琼楼天仙宴,陈家之龙将至】
纸条上,只是简短的写了这么一句话,将此行目标之一的行踪,透露给了她。
待得安静看完,她这才起身,将桌上精美的灯罩揭开,看着纸条在烛火中摇曳化作灰烬。
此番菱花州之行,算上温辞、秦断等人在内,只有几人知晓,但这件事,却远远要比孙仲冉所说的要来得严禁与复杂许多,毕竟东望之人这一层敏感无比的身份,是万万不可暴露于人前的,所以经过孙仲冉的缜密安排之后,才确定了一个最为天衣无缝、也令人无从查起的身份。
‘一个出身菱花州偏远地区、却被父亲卖到烟花之地来的身不由己的柔弱女子’
对此,她其实也只感觉心情有些微妙了。
毕竟,明明是堂堂一大圣地的当世传人,到头来却莫名其妙的,把琴棋书画女红从头到尾统统学了个遍,而现在,就连原本她不愿沾染的媚术现如今居然都狠狠的恶补了一回。
再加上几乎天生就是为了潜入暗杀而设的无相杀生术为她所带来的、从气质到面相的改变,可以说是一切都事无巨细、准备妥当,天衣无缝!
至于媚术这个问题究竟是谁先提出来的?
这个事情,她其实真的很不想提,因为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感觉实在有点辣眼睛。
引用当时林天平满脸古怪的一句话来说的话,大概很简单就能概括了......
“军师,你懂的可真多!”
或许当世除了在场的她、温辞、褚胡、林天平等人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想象出,堂堂阴阳家的天才谋士,生有早慧之人,身穿长衫手执阴阳扇,却提臀扭腰摆着妖娆的教学姿势,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
当然了,撇开这个简直胡闹般的辣眼睛军师的亲身教导,她事后还是回了一趟圣地,找了一位擅长此道的、较为年长的女杀手,耐着性子把以前她所学之术中、唯一打从心底抗拒接触的媚术补了一番。
并且,除此之外,与她一同分道潜入菱花州的,还有几名伪装潜伏于极乐街附近的七杀子弟,以及孙仲冉亲自从白巾义士中挑选出来的几名实力不弱的精锐,就如孙仲冉所计划的那般,为了配合她这位七杀圣女,挑起两虎相争!
傍晚时分,有小厮为她送来了吃食。
她有些惴惴不安的道了谢,接过了食盒。
可正是如此反应,才让小厮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也许是见她有些怯弱,便善意的笑着安慰了她一句,“姑娘放宽心,琼楼不同于其他风月之地,在这里你但凡摇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比起如今兵荒马乱的外界来说,还要好上许多了呢。”
她捧着热腾腾的食盒,闻言,勉强挤出些笑容,再道一声谢。
琼楼的食物,做工精美,简单的三菜一汤中,都是些寻常百姓见不到的珍馐,可见琼楼财气底蕴,只不过,小厮送来给她的,皆是些素食。
原来按照规矩,初来乍到的琼楼之人,需静斋沐浴三日,这三日时间内,不会让她们露面。
一方面既是琼楼为了给她们这些往往身不由己的女子些时间、以免她们想不开,一方面也是琼楼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艳冠一方的美人,不要滥竽充数之辈,所以这三日时间,也是琼楼为新来的姑娘造势的时间,三日过后无论她们情愿与否,皆需登上琼楼玉台,展风姿。
短短三天时间内,琼楼上下,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位命途坎坷的可怜姑娘,被自家老父以区区五十两的碎银,卖了进来,由雪姨全权负责着。
不过,这位姑娘可比她们初来乍到时,要柔弱许多了,不哭不闹,乖巧听话的让人只感到心疼。
而以琼楼的规矩来说,凡入楼的女子,皆不可用真名,而改用‘楼内字’,这个可怜姑娘的字,也很快就定了下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属于她的字中,正好也有个‘衣’字。
‘蝶衣’
这日,琼楼的一楼大堂仍是如以往那般,有着不少出身豪门世家的风流公子、文人雅士,对酒当歌,好不畅快。
屏风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鸾凤,楼层间有漫天红绫交错而系,天顶有着皎洁月光洒落,透过红绫入大堂,呈现出唯美梦幻般的淡红色,周围有小厮侍女分列,台上再有倾城尤物怀抱琵琶,玉指似青葱,轻轻拨弄,音色婉转,一切都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般。
美得有些不真实。
“李公子,王二少,你们这回可是遇上了,这琼楼呐,非天仙宴,可是极少能见到那些真正飘然似仙的绝世佳人,可巧的是我听说这琼楼,最近可是新来了一位据说姿色不俗的姑娘,今日好巧不巧正是人家的首次露面,咱们这回可是能大饱眼福了。”
“林兄此言差矣,这未出面之前,究竟是人是鬼可没人知道呢,哈哈......”
“李公子你就说笑了,这琼楼择人标准,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不入流的,可连进都进不来这大门,又谈何人前露面?”
大堂之上,已有一些消息灵通的常客,于雅座之间或执酒盏、或摇扇,在讨论此事。
殊不知,此时的二楼之上。
“入琼楼的女子,早晚都事实要露面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旁边矗立着几名侍女,雪姨说着话,上下打量着这个她一手打扮出来的姑娘,笑意越发浓郁了,只是打从心底越看越满意。
媚而不妖,柔弱可人,大概也就只有这般勾人的俏模样,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红颜祸水了。如果说原本她见到这个姑娘的第一面,还有些怀疑那家伙密信中所说的,对那陈家之龙有所图谋的真实性,那么现在,她是一点也生不起怀疑之心了。
如此,别说那位出了名放浪形骸的陈家公子了,就是哪家的活和尚,估摸着也能硬生生勾得还了俗。
只见化着淡妆的女子,原本素净的面容衬上红妆,少了几分清隽,多了几分淡淡的媚意、只是眼角的泪痣却让她看上去并不显妖媚,反而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之色,一头如瀑的青丝扎成发髻,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弱。
她那一身雪姨亲手挑选出来的、整齐得体的淡雅衣裙,更是将她的腰身衬得纤细有致,非常巧妙的带出了少女感。
挥之不去的忧愁感,生逢乱世的佳人,身不由己。
种种一切,皆是让人感到怜惜。
“去吧,别忘了这几天你所学的。”
雪姨的语调放柔了些许,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的,雪姨。”
淡雅女子微垂眼帘,然后便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之下,走向了大堂的方向,任谁看来,一个因为恰逢乱世而被老父亲卖进风月之地的姑娘家,初来乍到,如此忧愁实在再正常不过,可没有人知道的是,这位乱世佳人,忧愁与无奈之色却是根本不及眼底分毫。
恰恰相反,此时的她走在楼道上,眼底是一片没有人能看懂的平静与从容。
不论是孙仲冉,还是她的看法,在这一点上都是难得的一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份上,那么就要尽全力去做好,而相比起运筹帷幄于胸的前者,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比她更加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陈家的陈天赐,菱花之龙,与如今天下人口中的那位‘徐贼’相比起来,要处理起来其实反而更简单一些。
可徐奕,她却是再清楚不过,如果要瞒,除了各方各面都要瞒住他之外,还要在同时,瞒住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那是一双双超前而敏锐的眼睛,她绝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再加上如今徐奕身边的良谋与臂助,那是不论她还是苏长空对上了,也不得不去慎重以待的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所以,徐奕,才是真正棘手的目标。
不过,既然都已经这么决定了,那就让这位已然声名狼藉的东望反王,在彻底走到为千夫所指、为世所不容的绝路尽头之前,先行‘死’在她这个琼楼女子的手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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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一舞倾城
琼楼大堂,身份华贵的常客们仍在推杯换盏,口中所论甚杂,从当今菱花州的局势,到东望州的局势,再到现如今整个西岭的格局,无话不谈。
直到某一刻,氛围却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大堂,雕刻精美的酒桌宴席之间,开始陆续有人站起身来,手里还端着未饮尽的酒盏,直勾勾的望着某个方向。
有人不知内情,只是见先前还在畅所欲言的酒友,此时莫名的如魔怔了一般,便也放下酒杯,回头望去,可一瞥之间,却也是怔在了原地。
如此反应,开始接连不断的在琼楼大堂的人群之中发生。
仅仅只在几息之间,原本还喧闹沸腾的大堂,便已是一片安静,就连伺候在周围的琼楼小厮、侍女,都不由的怔怔望着那个方向;甚至是此时台上怀抱琵琶的素装女子,也微微愕然了片刻,但却很是善解人意的笑了笑,继续拨弄琵琶,只是这一次她弹奏的却并非原先的曲调。
而是很体贴的在为这个初来乍到、人前初露面的姑娘伴奏。
“李公子、李公子?”
有同桌共饮的贵公子低声唤了身边的同伴两句,却发现,这位先前还不甚在意、笑着说出‘未出场前,是人是鬼还不知道’这种话来的李家公子,此时却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只在惊鸿一瞥间,便已看得有些失魂落魄了。
原来,就在那绵延至大堂的楼梯扶手处,有一位美眸间染着淡淡忧愁、弱风拂柳般的佳人,款款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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