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修个仙还赶上直播了? 第196章

作者:寡人很有节操

  可就在身受重伤、陷入重重包围圈的白衣圣人豁然睁眼、眸光空前冷冽,尽管悲凉而壮烈,可他周身气机却是再度鼓荡而起,依然仍打算赶在自身灵力彻底油尽灯枯前,倾最后之力再作殊死一搏时......

  令在场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却是迎来了空前的大转机!

  “温小子,给老夫接好了!!”

  一抹丝毫不下于白衣圣人的、充满了无边杀意的声音,自遥远的尽头处传来。

  那是一道白发苍苍、却满溢杀意的身影,赶至战场上空时,还将手中带来的黑色灵纹远远的抛给了身陷囹吾的白衣圣人。

  白衣圣人发自下意识的接住,一看,不免有些愕然。

  生杀转轮环,这是当年她在位圣女时,几乎从不离身的法器。

  而只见那在怒发冲冠之下、一路从万里之外的西岭日夜兼程赶到此处的暮年老者,不是曾几何时七杀圣地的左老杀圣,还能是谁?

  “什么大龙不大龙、天命不天命的,老夫不知道,也不想认......”

  这位穷尽一生将所有的岁月皆献给了圣地的老杀圣,活到头了,终于也算是为自己活上了一回,他落在了白衣圣人身边,面对乌泱泱的魏军与那西魏之主,怒发冲冠犹如一头雄狮,“只是切莫以为趁老夫的丫头家中无人,凭尔等便可来随意欺侮了!”

  又一尊圣人的出现,令四面八方的魏军皆是心存忌惮,面面相觑,可终归还是紧了紧手中的兵器,并无退却。

  而场中,年轻的白衣圣人看着这位敢闯过千军万马而来,直直落在了他身边的老人,不禁摇了摇头,略微感到有些郝然。

  是啊......

  今日在场的,既不是什么北地汉王,也不是什么成名已久的老杀圣,只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的砍柴樵夫、一个得知了闺女的死讯怒发冲冠之下任谁也拦不住的老匹夫罢了。

  只不过,一个视其为妹,一个视其为女,今日先后来到此地,不过只是想令天下人知晓,那被逼得凄笑自刎的丫头,家中绝非无人撑腰!

  她的背后,一直都有人站着!

  “杀!!”

  四面八方,皆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乌泱泱的魏军如乌云蔽日般的冲杀之下,已然身处在重重包围之下的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动了。

  一个白衣染血、雪发早衰,却仍然御使着她昔日从不离身的生杀转轮环直直的杀进了魏军之中;另一个垂垂老矣,却胆魄不减当年分毫,他一身的圣人气机倾泻,带着胸中那一口始终难平的意气,就那样赤手空拳的杀进了魏军大阵之中。

  而在恍惚之间......

  在距离这片战场不远之处,似乎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道冰清玉洁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长发如瀑,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她就那样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御使着她这个妹子曾经用过的法器在魏军大阵中纵横厮杀的白衣圣人;同时也看着宛如一头怒狮般、不惜跨越整整上万里、闯过千军万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替她出这一口恶气的老人。

  她在那儿笑着,看着他们。

  却也红着眼眶。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猜?

  可这,终归不过只是泡影罢了。

  一触即碎的镜花水月。

  在白衣圣人与老匹夫共同的不远处,她的身影很快便消散在了不远处,仿佛从来没来过,却又好似一直都在那儿。

  俗话说,天下大势倘若不起则矣,起则八方共鸣,化作滚滚洪流倾轧而过,如今正在发生的一切,冥冥之中正无形契合了这种轨迹。

  源头,正是温辞无疑。

  苍茫北地,**飘雪。

  天下作棋局,白子黑子纵横交错,从始至终却唯有一人在落子博弈而已。

  “七杀先行,世间仍有破军贪狼......”

  这人身披一席华贵狐裘,端坐在大雪天中,修长的指节夹起了一颗白子,身后还有一名悉心照料的侍女守候在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地贪狼之士,少长胤。

  北地汉王,温辞卸下甲胄,不带一兵一卒,孤身远赴中州之事,成功的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他。

  可他却并未加以阻拦。

  不是要白衣王去赴死,恰恰相反,他如今所要做的,便是真正倾力助汉王夺权、逐鹿山河,因为他所等候的那个时机已到了......能够做出自断良助这种事来,就恰恰已经能够说明,西魏的那位绝非乱世真龙了,至于南疆那边,也是早已能够看出端倪来了。

  那么,天下之主,当属白衣。

  北地白龙,当长吟,定乱世。

  这一点,已经不会再出现任何的意外了。

  只不过......

  贪狼之士少长胤仰头,任由那细雪飘落,带来几分沁凉之意,仍从心底感到有些惋惜。这个他等候了大半生也不敢妄动的答案,到头来,竟是那位本该可以成为真龙之后的七杀之女,赌用上了一条命才为他们换来的。

  “斯人已逝......”

  漫天风雪之中,他轻声感叹。

  “秋月。”

  “公子,我在。”

  “中州那边,应当也在下雪吧?”

  他如此问了一句。

  白衣入圣斩黑龙,苍茫**皆飘雪,意气难平。

  练气士皆知,自古以来七杀为贼,主杀生乱天下;破军则为将,主攻伐镇八方;贪狼为士,谋千古定乾坤......

  可鲜少有人知道的是,古往今来或机缘巧合、或阴差阳错,目标皆是一致,并且正好与北斗七子截然相反,那就是——大乱天下,待到真龙破云日,破而再立,重定朗朗乾坤。

  ......

  中州这场雪,下了很久。

  落在这片广袤绵延上**的地域,却全然掩盖不住,曾为天子脚下、如今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上京城的哀鸿与悲烈。

  轰——!!

  乱军冲杀之中,染血的白衣圣人一手探出,折断了食硶手中弯刀的同时,也是扼住了对方的脖颈,将其硬生生的推行了一路,沿途上的西魏兵马皆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直到最后,在场全体西魏将士就只看见,这位白衣圣人,最后之际还拼死带走了他们西魏一员大将的性命!

  食硶,整个大魏军庭最受人忌惮、也是最恶名昭彰的食人大将,如今就在乱战中,硬生生的被白衣圣人折断了脖颈!

  大魏四庭柱......

  霸下先登铁牛心灰意冷之下隐退,虎豹大统率封寒重伤,边防大将食硶也紧接着被斩杀当场,这一批最早追随魏王打下了整个西岭江山的开朝大将,如今已是死的死退的退,再也不复当年驰骋天下之凶威。

  可即便如此,战场上杀之不尽的西魏甲士,仍如乌云压境般涌至,冲杀。

  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

  尤其是在那遥远尽头处的主位上,在西魏之主的身边,更是有着数不尽的精锐死士、甲士环卫左右,各种禁空法阵、弓弩刀剑一应俱全。

  如此下去,别说是两尊杀生,哪怕是再添上一位七杀老圣主,怕是也要被硬生生磨死当场。

  “温家小子!”

  空前惨烈的战场之上,后方蓦然传来了一声大喝声。

  鲜血淋漓的白衣圣人回首,只见相隔甚远的老匹夫已是披头散发,以腋下夹住了七八支长枪,纵甩之下,硬生生的掀飞了一片甲士。

  “中州如何、天下如何,老夫不管!”

  这个老匹夫怒发冲冠、沉重行来,任身后洪水滔天、满天箭雨也浑然不顾,只是倾尽自身的鼓荡气机,布满老茧的双掌重重推出,同时吼出的,还有他震耳发聩的一句话,“只有你今日,不得死!你死了,谁还能替臭丫头出这口气!”

  那段时日,时常听闻中州动荡,有关于她的种种,

  远在西岭的老人,都不禁时常独自一人在院落中。他心中清楚,圣地蛰伏谋划上百年,七杀天命,终归还是不可避免的步上了一切应有的轨迹,享尽一世辉煌、权倾天下、掌权生杀,可最终仍要落下个悲凉黯然的结局。

  老右时常劝他看淡,道是天下无人能逃得过命数轮转。

  可他不听。

  他只知道,无论是外人眼中冰清玉洁的七杀圣女也好,还是威震朝野的武周女帝也好,在他看来,永远是当初那个被他拽着脏兮兮的小手,步履蹒跚跟在他身边、木然而安静的乡下丫头......是他亲手将丫头带回圣地的,也是他亲手将她领上了这条路的。

  他也曾用圣地百年以来的大计来不断的安慰自己,也曾用‘她那么聪明那么机灵’的美好臆想来试图麻痹自己,

  可到头来,她还是如箴言中的那般,应了自古七杀不得好死、红颜薄命的下场。

  也就是在这一日,令老人内心煎熬了大半生的所有,统统都伴随着狂怒化作了齑粉烟消云散。

  什么隐忍蛰伏、百年大计、天命真龙,他不管也不忍,他现在只知道,那个总是安静乖巧的拽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连他都时常不舍打骂说重话的孤苦小丫头已经死了。

  死在了,一个负心汉的手上。

  “你给老夫先行!!”

  左老最后倾尽了毕生之力,将白衣圣人重重的推了出去。可随之而来的,便是自他背后而来的漫天箭雨,以及数不尽的长矛冲杀。

  白衣圣人在最后关头回首,剧烈收缩的瞳孔中,深深的倒影出了这一幕......

  那个披头散发的老人,满身鲜血,就站在那儿,远远的看着他,不过转瞬之间,便被铺天盖地的箭雨淹没了身形。

  再不容白衣圣人有分毫的犹豫,他回身闯阵,血染霜发,带着她曾经的法器,一路飞掠、直袭向那个男人!

  尽管仍是遥遥无期、仍是十死无生,这一次,他染着淋漓鲜血的眼眸中,整片天地、数万魏军皆不见,唯只剩下那人而已!

  咻——!!

  这时,一道箭矢裹挟着灼热至极的灵力,从远处暴射而来,穿过了数万大军的头顶,恰到好处的掠过了白衣圣人的脚下,继左老之后又推了他一把,助他在这片已经被布下了重重禁制的空中飞掠。

  就在距离战场不远的空地上,正有一人,弯弓而立。

  半圣之境,灵力灼热,这个尽管颓废与沧桑不少,但仍眸光微沉、英姿不减当年的年少将军,不是昔日大周的开阳大将燕琮还能是谁?

  “今日送你一程,也算是......还了亏欠她的。”

  这位早已心灰意冷的开阳大将如今就静立在远处,遥望着战场的方向。

  不仅如此,

  很快,上京城外,也遥遥传来了兵荒马乱、硝烟四起的声音,隐隐还传来了重锤擂地、马蹄奔腾之声。

  “北原三十六道所属听令——抽刀弯弓,随我秦断为那樵夫开路!”

  只见一马当先,提抢飞跃,撞破了京城大门的那人,白袍英姿,正是北汉名将,飞将军秦断!

  不,或许应该说,他也只不过是跟着那怒而入圣的白衣樵夫而来到此地的,一个擅使长枪、恰好又略懂行军之道的无名小卒罢了!

  “喝啊啊啊!!”

  此外,还有手拎两把大锤、憨狂愤勇、直接杀进了人堆的褚胡;埋头冲杀的小将叶轻一,以及早已在听闻军师少长胤之命赶赴中州之前便已卸甲、如今全员皆只是轻装上阵、布衣绑巾的游弩精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