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宁骏走近前:"刚才孤替你责罚了晴雯。不用放在心上。"
尤氏躬身道:"王爷,其实晴雯姑娘说的没错。规矩尊卑总要有的。"
"错是没错,就是尖牙利齿了些。"宁骏笑了笑。
太极宫临敬殿内。
宁骏看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走出来的内阁六部大臣,心里充满了同情。
自从皇帝大权在握,真个儿一刷旧制,勤政为民,每天批折子批到午夜,就是太苛察了些。有时候严格没有问题,就怕一味严厉,又没有度,那就很让人惴惴不安了。
现在这些大臣就是这样的。
工部徐尚书颓丧的朝宁骏作揖,"王爷,求您行行好,那些个玻璃,还有什么工坊,还是您老一起管着吧?臣现在已经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了。"
宁骏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弄亏本儿了?"
徐尚书摇头:"那还不至于,就是少了您掌舵,底下的人各行其是,眼看就要散了。皇上已经申饬臣好几回了。王爷,皇上让您兼管工部,要么您就真管,这些事有个出处,要么臣就祈请皇上将那些厂坊划出工部,谁想要谁要去。"
宁骏拍拍他的肩膀,"多大一点儿事儿?等孤的园子修好了,再跟你合计合计也不迟!"
徐尚书立刻吹胡子瞪眼,还等到园子修好,黄花菜都凉了!
夏守忠领着宁骏进了暖阁,"皇上心情不好。"
不用他提醒,里面已经听到皇帝在咆哮,"愚蠢!简直都是酒囊饭袋!着即逮系进京!朕要抄他的家!"
宁骏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大声道:"臣弟......"
"好了,不用这些虚礼,你进来吧!"皇帝立刻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平日散朝你就开溜,今儿难得你主动求见,说罢,是什么事情?"
宁骏从袖中拿出一个卷册,"皇上,臣弟的花园子已经绘成了图样,大小五百亩,各处景致,亭台楼阁,都在这上面,求皇上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减的?"
"果真五百亩?"皇帝接过去打开,"你打算花多少银子?"
宁骏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大致一百万左右吧!也没最后定。"
皇帝看了两眼,"你还真花足了心思,照你这样的修法,两百万还差不多。"
宁骏笑道:"银子不用掉白放着发霉,这也算为朝廷做贡献了!"
皇帝将卷册合上,"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宁骏笑道:"既然皇上看了没意见,还请皇上题写园子的名字。"
皇帝恼恨的说道:"朕题字收费,一万两一个字!你要写几个?"
宁骏赶紧收起卷册,笑道:"那臣弟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弟告退!"
一万两一个字,还不如真花一万两铸成金字挂起来呢!
"回来!"皇帝指着他:"瞧你这个模样!园子叫什么名?说!"
宁骏立刻笑道:"就三个字,大观园!"
"洋洋乎大观!"皇帝从御案上抽出笔,挥毫泼墨,写下"大观园"三个字,另有一行小字,"书赐皇弟忠顺王。"用了万几宸翰之宝。
写完交给宁骏。
宁骏接过来,谢道:"皇上您的书法已经登堂入室,炉火纯青了啊!"
皇帝哂笑道:"收起你的嘴脸,朕用不着你拍马屁。朕只问你,你昨儿去哪儿了?"
宁骏心中咯噔一下,瞬间已经转了无数心思。
他讪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臣弟去荣国府瞧热闹,顺便去附近逛了逛。不小心回去晚了。"
皇帝冷笑,"兵马司的人报说昨晚上离你府邸不远有人打斗,等他们赶到,又不见了踪影。你没有遇见这伙人?"
宁骏装作手一哆嗦,失声道:"皇上,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是臣弟?那抓到了没有?"
皇帝冷哼一声:"现在义诚余党还未清剿干净,你要是还这么荒唐,朕也保不住你!"
宁骏赶紧点头,"皇上说的对,以后见到好的,干脆叫到王府里去。这就两全其美了!"
"宁骏!"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你要是敢将青楼女子招进你的王府,朕便收了你的园子!"
"别啊!"宁骏立刻屈服,"臣弟一准不会!"
"滚吧!"皇帝拿起金镇纸就要扔出去,想起宁骏的行径,果断收了回去。
于是宁骏出的临敬殿,背后沁出了汗。
走出去不远,戴公公立刻赶上来,笑道:"王爷,太后娘娘命您立刻去延英殿。"
宁骏边走边问:"母后为什么事这么急找我?"
戴公公一问三不知,只催促着。
等到了延英殿,行过大礼。皇太后逮着他就是一顿训斥,"堂堂亲王三更半夜还在寻花问柳,传出去成何体统?"
"母后!儿臣哪里寻花问柳了?"宁骏抗议道。
"还犟嘴!"皇太后是真的愤怒了,"你府里那么多,还不知足,非要闹出事来才罢休?"
"母后!"宁骏发现这件事已经不能再解释了,要不然就会穿帮。
于是只好生生认下这个罪名。"儿臣再也不会了!"
皇太后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道:"听说最晚还闹了刺客,你以后还这么不检点,万一撞上了,该如何是好?"说了几句,又忍不住劝道:"即便真要出去,也该多带几个人。"
呃,这才是亲妈!
什么检点不检点都是浮云。
等皇太后教训完毕,太上皇还在边上等着呢!
自从义诚王谋反,父子两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皇太后屏退了其他人。殿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太上皇声音很疲惫,"知道忠义会吗?"
宁骏迟疑了半刻,方才点头。
太上皇叹息一声,"所谓忠义会,大多是跟随朕南征北战殉国将士的遗属。最早朕交给你大哥处置。你大哥出事以后,便交给宁骜那个逆子。原本只是些孤儿寡母,每年从朕的內帑中拨出一部分银子安置,不使她们流离失所。不过后来,宁骜偷偷发展出了一股隐秘势力。昨晚袭击你的就是这些人。"
"父皇!"宁骏大惊失色,"您怎么知道的?"
太上皇哂笑道:"虽然朕阴沟里翻船,临了被你们三个兔崽子闹得英名尽丧,但朕岂会没有后手?"
宁骏撇撇嘴,"那父皇现在告诉儿臣,是为什么?"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不为什么,今天朕心情好,想看你心情不好!"
"父皇!"宁骏头疼的很。老人家心里还不舒畅呢!
"你那兄长也在追查,最好小心点。"太上皇叹道:"你若有空,去看看你三哥的几个女儿。她们是无辜的。"
第八十八章到底该不该救
宁骏在宫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任谁也不想让那些疯子追杀,除非自己从此不出门了。
匆匆往王府赶,生怕路上出点什么意外,搭上了小命。
路过安定大街巷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沉声问王德:"翌阳郡主她们是不是关在极乐庵?"
王德色变,"王爷,您怎么问起这个了?"
宁骏喝道:"问你是不是?"
王德回答:"不仅翌阳郡主,还有溧阳郡主,德阳郡主,前王妃并才人选侍等十来个人现如今都在极乐庵。"
宁骏想起太上皇的话,似乎另有深意,"走,去极乐庵!"
王德大惊失色,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拉住马笼头,劝道:"王爷,您不能去啊!"
宁骏冷笑,"别人去不得,是怕和谋逆有关联,引火上身。但孤怕什么?走!"
"王爷!"王德苦劝不听,看着宁骏飞驰而过的背影,哀叹一身,只能跟上去。
这算什么事儿!
极乐庵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尼庵,只是为了关押义诚罪眷才改成的监禁之处。
眼看宁骏一行就要到门口,巷子外面立刻有人回报。几经折返,消息报到一个小房子里。
里面坐着七八个人,中间是一个女子,墙上挂着一张桦木弓,却是军中制式。
一个人重重的拍在桌上,"忠顺王此去,肯定是对王妃郡主们不利,咱们若不动手,只怕就来不及了!"
"是啊!"立刻就有几人附和,立刻就要去救人。
但另一个人却反对,"咱们昨天打草惊蛇,折了夹谷兄弟。照理,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咱们身上。咱们还是先看看再说。"
"还等?郡主们要是都去了,咱们还怎么去见王爷于地下?"
"郡王们被赐死的时候,咱们无能为力,要是郡主们也去了,咱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贺若,你就是怕死!"
"屈突,放你娘的屁,老子要是怕死,敢在鞑子阵中七进七出?我是怕咱们非但救不出郡主,反而害了她们。"
几个人当即争吵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够了!"
中间那个女子娇喝道:"在这里吵能救出郡主们?都给我坐下!"
几个大男人被她这么一声吼,立刻安静的坐下。
只听她说道:"贺若兄弟说的在理,咱们行事隐秘,连那狗皇帝的锦衣军都拿咱们每办法,他忠顺王能查到?且据传来的消息,这狗王应该是临时起意来看看,咱们不能自乱阵脚。等过了这几日,咱们预备停当了,便救了郡主们出去。在这之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鲁莽行动。"
那个叫屈突的小声说道:"要是那狗王要折磨郡主们怎么办?"
房间里的人都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毅然决然道:"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咱们就不动。"
屈突眼中含泪,"我怎么就没跟王爷一起战死?"
大家都沉默了。
且说宁骏很快到了极乐庵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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