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宁骏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娘!”跪在太后身边伏在她腿上,鼻子酸酸的。
太后一愣,娘这个称呼离她很远,母妃、皇后、太后,就是没有一个叫娘的。
宁骏偏偏这么叫了。
太后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傻孩子。天冷了,为娘做件衣裳给你。记得你小时候,穿的都是娘给你做的衣裳。一晃这么大了。我也有闲,刚巧有以前剩下的针线,随便做一件。起来吧,让他们瞧见,堂堂忠顺王还哭鼻子!”
宁骏擦去眼中泪水,打趣道:“哪有?看谁嚼舌头?娘,你织的时候,可以松一些,我还会长个的,以后还会发福,得考虑到了。”
太后嗔道:“难不成一件衣衫你打算穿一辈子?还给我提要求?要你家王妃,还有那么多妹妹做去!”说罢就要放下做了一半的毛衣。
宁骏赶紧托住了:“别介啊,娘,您可不能半途而废,我还等着呢!”
太后拿指头点在他额头上,“你啊,就是不让人省心的!”
宁骏便偎在太后身边,“我帮您!”接过太上皇手中的线团,时不时还捣一点儿乱。
太后啐道:“去去去,一边呆着!你在这儿瞎捣乱,还不如和你父皇说话去。”
宁骏只好起身,笑道:“那儿臣等会子再陪您。”
于是他上前扶着太上皇,缓缓出了殿,走在廊檐下,周围宫女太监都在数丈之外。
太上皇冷哼了一声,“知道你母后为何给你织衣裳?”
宁骏低头沉思,难道不是闲的?或者是她老人知道了什么?
皇宫里面出了名的四处漏风,没有东西能真正瞒过别人。除非有人不相信。
他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皱眉,谨慎小心的回答:“难道是安德他们?”
太上皇不置可否,甩开他的手,大步朝前走。
宁骏一愣神的功夫,便已经落下很远了。他立刻追上去,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父皇,您慢一点儿!”
太上皇斜眼看着他,“脑子不好也就罢了,身子也不行。走几步便累成狗了。”
呃。“父皇,平时儿臣骑马,都不用自己跑的!”宁骏都怀疑,不是说太上皇身子不如以前了吗?
太上皇背着手,“陪我去亭子那儿喝几杯!”
说是亭子,其实是一座角楼,四面开阔,往北可以看见太液池,波光粼粼,往南可以看见高大巍峨的含元殿,满目飞楼重檐。
父子两对坐,戴太监端过一壶酒,宁骏拿过来,起身给太上皇斟酒。
太上皇吃了一盅,不悦道:“换大杯!这么小,能吃什么?”
戴权急忙叫换大杯。
宁骏笑道:“父皇,不如儿臣用小杯……”
太上皇冷峻的眼神看过来,宁骏立刻改口,“儿臣自然也要用大杯,陪父皇一醉方休!”
太上皇哼了一声,“你小子不逼你,什么都藏着掖着。你以为朕会害你不成?”
“哪能呢!”宁骏讪讪的道:“儿臣不过怕一杯两盏便醉了,搅了父皇的兴致。”
太上皇瞪着他,“不想陪朕喝酒直说便是!朕这儿没有佳人相伴!”
宁骏忙笑道:“父皇,儿臣一直想和您喝酒来着。今儿您给了儿臣这个机会,儿臣便先敬父皇一杯!”
说着,戴权用盘子托着两个酒杯过来。
果然是大酒杯!一杯没有半斤就有八两。
看来今天要醉死在这里了。
宁骏一脸了无生趣。
太上皇喝命,“倒酒!”
旁边两个小內侍搬着一坛酒,小心翼翼的倒满两大杯。
宁骏拿起沉甸甸的酒杯,“恭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上皇嫌弃的说:“词一点也不新鲜!你在家不是日日吟诗作对,随便口占两句听听?”
宁骏绞尽脑汁,诌了一首:“紫气嶙峋鳄渚边,况逢梅柳正争妍。延禧骈祉春长在,寿似冈陵福似川。”
太上皇喝了一大口酒,“还过得去。”也不知道是说酒还是诗。
宁骏只吃了一小口,入喉火辣辣的。
“这是朕改良的金茎露,怎么样?比外头软绵绵的酒,味道好多了吧?”太上皇笑道。
宁骏心想,什么金茎露,明明就是蒸馏出的高度白酒好不好?
估计都有六十度了。
“果然好酒!”宁骏咽下一口,桌面上连一碟花生米都没有。
回头对戴权道:“怎么不预备下酒菜?”
戴权见太上皇没有说话,立刻下楼预备。
太上皇笑道:“朕喝酒,向来不用什么下酒菜!”
宁骏暗道不好,还是站起来说道:“父皇,这种高度酒空腹喝不好。”
“行了,你不用在朕面前陪小心。以为朕和你那兄长一样?”太上皇又喝了一大口。
一脸享受的表情。
宁骏听了,脸色数变,苦笑道:“父皇,儿臣胆子小,您可不要吓唬儿臣!”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大口。
像一把火,从喉咙一直烧到了小腹,很快浑身都热的慌。
太上皇笑道:“你这位兄长,朕比你看得清楚。心思沉静缜密,大有当年朕一半的风范!”
宁骏两只眼睛盯着酒杯看,仿佛全然没有听见太上皇吹嘘当年如何如何!
于是太上皇拍了桌子,“你听见朕说话没有?”
宁骏当即一机灵,“儿臣听见了。父皇说第三次亲征漠北的时候,三皇兄勇猛无前,为诸军之冠。”这时候说起这些做什么?
太上皇慨叹,“人老了,就喜欢回想当年。朕一生纵横四海,曾在东海游泳西海钓鱼,还在北海烤羊肉南海杀鲸鱼。当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不过如此!”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父皇?”宁骏赶紧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下来,“您慢点喝,儿臣追您不上!”
太上皇轻蔑的笑道:“你们八匹马也追不上!”
宁骏附和着:“父皇您是千古一帝,儿臣望尘莫及啊!”
太上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算了,和你说这么做什么?真是对牛弹琴!”
宁骏噎了半天,真想反问一句,若儿臣是牛,您老人是什么?
犹豫半晌,没敢。
太上皇看得宁骏心慌慌的。
“父皇,儿臣是不是哪儿有不妥?”
“你?”太上皇忽然笑道:“你很好!朕在想,当年怎么把你忽略了?要是朕知道你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宁骏听了,心里更加没有底,低声道:“父皇,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儿臣可当不起。”
太上皇瞟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能逃得过?”
宁骏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上皇摇摇头,“虽然,朕不知道你们底下都做了些什么,但据朕看来,那两个小家伙,没有一个好相与的。最近听说安德主动放弃了,朕不相信。或者说,一旦牵涉其中,就没有中途放弃的。就算他是认真的,安忠那小家伙也不敢相信啊!将来,安德不是受猜忌一辈子,就是圈禁,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安德的性子,一看就不是能受得了委屈的。坐在那个位置上,身不由己。”
能把这种话说的这么透彻的,也只有太上皇,其他人都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宁骏叹息着,这是帝王之家的命运。
太上皇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笑道:“朕和你母后打算去你那园子住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啊?”宁骏赶紧起身,“父皇母后能去儿臣那园子,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父皇母后你们什么时候去?儿臣好早做准备。”
太上皇浅笑道:“等那两个小家伙准备好了,朕觉得就可以了。”
宁骏心思电转,顿时神色凝重起来,“父皇,您的意思是?”
太上皇摆摆手,“朕没什么意思。朕本想出去走走,只是你皇兄一定不会同意。朕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你那儿躲一躲。再说,有朕和你母后在你那儿,你也能少些顾虑。”
“父皇!”宁骏几乎失声。
太上皇看着楼下戴权等捧着提盒,“听说你纳了甄家的姑娘?”
宁骏还没回过神,点点头,“她叫甄密。”
“朕知道!还是朕当年将她许给水溶的。想不到水溶胆子也大!哼!”太上皇冷哼道。
宁骏一点儿也不介意,笑道:“等父皇母后去园子,我让她给你们敬酒。”
太上皇脸上方才露出笑容,“朕对你这点很满意!只要喜欢便娶回来。哈哈!”
宁骏不得不纠正道:“父皇,儿臣绝对是真爱!”
太上皇瞠目骂道:“屁的真爱?真爱能爱那么多?”
宁骏觉得太上皇喝多了酒,有些说胡话,因此决定不和他计较,老老实实的陪着,喝酒吃菜。
喝到高兴处,太上皇居然在角楼上仰天长啸,着实震惊了不少人。
临敬殿暖阁。
皇帝面无表情的问底下的小內侍,“太上皇和忠顺王都说了些什么?”
小內侍惶恐的趴在地上,“太上皇说要去忠顺王爷家的园子逛两天,又说了忠顺王爷胡闹,让他以后多花时间在正道上,整日陪着女人有什么出息?忠顺王爷说,陪妹妹们就是正道,反正他也不需要出息。然后太上皇就在角楼上唱了起来。”
皇帝摇头笑了笑,“这个老八!还是那副模样!”希望你表里如一才是!
若是还有什么隐瞒,朕不忍心,后嗣帝皇可没有朕这样的手足之情。
好自为之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又来了几个人
宁骏摇摇晃晃从大明宫出来,似乎站也站不稳,更遑论骑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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