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她们正闹着,大家都瞧着她们。
黛玉忽然那咳嗽了一声。
宝钗问:"妹妹身上不好?是不是有不合口味的?"
黛玉端茶抿了一小口,笑道:"都是我以前爱吃的呢。"有意无意的看着湘云她们。
湘云便拉着惜春,夹了一块梅花糕给她,"这个最好吃了!"
惜春不得已,也不问其他了。
湘云宝琴相视而笑。
宁骏随便夹了几筷子,"姨妈怎么不和妹妹们住大观园里去?"
薛姨妈笑道:"我在这儿和姑太太一起做伴儿说话,最好不过了,日子也舒坦。"
说着给贾敏夹菜。
宁骏始终兴致缺缺,吃不多久,便撤席散了。
宝钗便和姊妹们观赏从老宅带过来的玩意儿,中间有一件珍贵的慧纹,用大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嵌在紫檀透雕的炕屏上,典雅可爱。姊妹们观赏良久,爱不释手。
宁骏却端起酒杯看着窗外出神。
这时,贾敏拿过他的杯子放在几子上,坐在一旁,微笑道:"你不许你妹妹们喝酒,自己借酒消愁?"
宁骏洒然浅笑,"没有的事儿,只不过偶然得了一句诗,想不到下一句,因此沉吟不定。"
贾敏看着宁骏的眼睛,命人换过酒盅,拿来白瓷杯,酽酽的沏上茶交给宁骏:"你的心事都写在你脸上,明晃晃的生人勿近几个字。"
宁骏愕然,摸了摸脸颊,"哪有?是真的在想诗呢!姑妈不要以为我不学无术,就没有好句子了。"
贾敏眉眼闪烁,像极了调皮的黛玉,"那你说说得了哪一句?"
宁骏沉吟半晌,才挤出一句,"别院深深帘影斜。"
"葛衫小袖坐窗纱。"黛玉从宁骏身后转过来,挨着他坐下,小脸红彤彤的。
贾敏笑道:"只要你说出来,自有人替你接着的。"
宁骏摇摇头,"诗词一道,我不如她们很多,便不在班门弄斧了。"
贾敏劝道:"而今府里人口虽多,但上下都瞧着王爷你的脸色。你高兴了,便是晴天,你烦闷了,就是阴雨天气。瞧瞧你这些妹妹们,知道你心情不好,连云丫头琴丫头探丫头都安安静静的,生怕惹恼了你。"
宁骏在贾敏面前也不作伪,"外头是有人刮躁起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当烦人的苍蝇罢了。我怕影响到你们,谁知反而让你们不安了。这是我的错,自罚三杯!"就要倒酒。
黛玉上前一把抢过了,啐道:"小心醉了没人扶!"
宁骏哑然失笑,"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山川卷帘,星月同榻,岂不妙哉?"
黛玉娇嗔道:"偏你幕天席地,我也陪你!"
宁骏想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醉卧花荫青石之上,嘴里念着三苏,鼻尖嗅着芳草,这该是湘云的做派,黛玉不该是秋雨纱窗下,一句诗词一行泪吗?
黛玉见他脸上笑嘻嘻的,不由气恼,悄悄伸过手去拧他,又舍不得,只好抓着他的手撒娇,"哥哥,你在想什么?"
宁骏调笑道:"我不是刘伶,你不用带着锄头跟着的。"
黛玉恼道:"刚被你绕进去了。你要是喝醉了,叫王德他们抬回去就是了,才不用我陪你呢!"
宁骏轻轻揽她在怀,"也不必抬,就地将花瓣堆起,这就叫'问君何所欲,问君何所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哼唱一曲《牡丹亭还魂记》。
贾敏听了皱眉,黛玉却觉得曲子婉转,侧身凑过去,轻轻扯着宁骏的袖子,侧耳细听。
于是贾敏微微一笑,"王爷特立独行,又大权在握,合该为凡俗庸碌之辈所排斥。"
宁骏微笑道:"我只当姑母是在夸赞。"
贾敏淡淡的看了他,"你给玉儿的那个钟离丫头,时不时的带些消息回来,我闲来无事,也替你多想了些。"
宁骏眼前一亮,给她倒茶,"姑母请!"
贾敏嘴角含笑,"王爷不堪小人滋扰,严惩不得,放纵不得,进退两难,是不是?"
宁骏听了叹息,"正是如此。环顾朝野,人言汹汹,竟没有一个说公道话的。想想也令人心冷了。"
贾敏道:"这也正常,王爷的身份地位在,有人标榜正直无私,自然不会曲言阿附。"
黛玉忍不住问:"那朝中怎么都是要哥哥作皇太弟的?"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宁骏笑道:"其实不难理解,或者哪里穿出来的妖风,他们先合伙儿,将我捧杀了。将心比心,要我是皇帝,见着满朝中都是推举皇太弟的,连自己儿子也上折子,还不起杀心?"
黛玉心儿颤,手脚冰凉,"那该怎么办?"
贾敏斥道:"你去和姊妹们玩儿,才是正经!"
黛玉撅着嘴,紧紧挽着宁骏,倔强道:"女儿就要和哥哥一起。"
贾敏也不能如何,就当没看见,"话虽如此,却也不尽然。皇太弟固然不可得,但王爷在朝中地位昭然,如果王爷想做些什么,未雨绸缪也是可以的。"
宁骏听了弦外之音,人无远虑便有近忧,花团锦簇之下就是暗流汹涌,"那姑母以为,我该怎么做?"
贾敏笑道:"我只是个深闺妇人,能有多大的见识?不过照常理而言,王爷也该去找外人的晦气,关起门儿来,就是每天扔一万颗金瓜子,别人怎么知道?"
宁骏半点羞愧也无,"那就是闹着玩儿,下次改成金豆子好了。"
话音未落,周边齐刷刷投过来几双不明含义的眼神。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可卿宝钗等都围了过来。
元春嗔道:"明儿便让丑儿她们侍候夫君!"只因丑儿几个是王府里出了名儿的童颜。
宁骏清清嗓子,"那个,姨妈不是预备了小戏吗?"
可卿笑道:"夫君只在这儿聊天,只怕姨妈在那便等的急了。"忙招呼众人过去。
她们都走了,宁骏才和贾敏落在后面。
"姑母似乎有话没说完?"
贾敏款款而行,"玉儿这孩子,越发刁钻古怪了。你将钟离派给她,可知她都做了什么?"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宁骏想了想,"有些事情我不能做但有人想做,也有些事情我想做但有人不想做,我既不能伤了她们的心,也不能失了自己的本心。左右为难,只好出此下策。"
贾敏愕然半晌,"果然是下策!"
宁骏脸上挂不住,"要是姑母,该如何?"
贾敏打量了宁骏一眼,打趣道:"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还有什么好说的?"
宁骏差点噎着,耐心解释:"姑母,我只是不想委屈了她们。"
贾敏斜眼瞧着,"进了你家们,就该听你的,女儿家三从四德,哪有委屈这一说?像玉儿这样刁蛮任性的,早该家法侍候了!"
"娘!"黛玉转过身来,一脸黑线,"女儿哪里不听话了?"挽着宁骏的手依偎着。
贾敏便小声数落着,"你哥哥宠你,也该对娘娘尊重些,一点规矩也没有!平常怎么教你的,都忘干净了?"可能宁骏的忠顺王府,是贾敏见过最没有规矩的深宅大院。即便小时候在荣府,自己备受父母宠爱,身前也有嬷嬷盯着,举动不敢轻越雷池。像刚才可卿过来,黛玉还坐着不动,一定会被罚跪的。
黛玉听了眼泪簌簌往下掉,"女儿知道了!"
宁骏忙安慰道:"这也怪不得她们,原是我的错,我最不喜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家子就该和和气气,该玩儿的时候玩儿,该闹的时候闹!再有,我也有私心,她们在我这儿胡闹惯了,必然不能回去再受约束,只好留下来了!"
如此阴险!简直就是阳谋。
"呸!"黛玉啐道。
宁骏上前扣着她的手,黛玉也挣不脱,羞得不敢抬头。
贾敏已经见怪不怪,倒也十分欣慰。心中尚有许多话,便无需再说了。
玉儿心中有个结,做母亲的自然深知。来神京这么久,她竟一次荣府也没去过。荣府如今家业萧条,人口分散,或者就有她在里面推波助澜?
贾敏不敢想,也不会去想。
荣府里除了老太太,已经没有东西值得她眷念了。
宁骏替黛玉擦了眼泪,好容易将她劝好了。
黛玉红着脸甩开他,"谁和你拉拉扯扯的?"疾步走到轩中,先给可卿行了礼,然后才站在她身边儿。
可卿讶然而笑,便拉着黛玉坐在一起。其他人分两排坐下。只有妙玉为人孤傲,素来不合群,只远远的看着姊妹们说笑,这会儿也坐在对面窗下。
不一时箫鼓响起,琴声悦耳。
宁骏不去中间,却和妙玉在窗下挤着。
妙玉羞恼的想要起身,被宁骏硬拽着,"再闹,我就要嚷了啊!"真真是倒打一耙!
妙玉身不由己,只好随他去了,不禁恼道:"你好好儿看戏吧!不要让姊妹们看咱们的戏才好!"
次日,宁骏便上了折子,辞去本身一切职务,闭门谢客!
皇帝慰留,不仅驳回所请,还赏赐了御书匾额,楹联,以示恩宠。
宁骏一头扎进大观园中,每日和他的妹妹们游戏高乐,旁的事儿何曾顾及的到?
不过,听说没几天,皇帝便下旨,令安忠亲王御前学习办差,却免了安德亲王文华殿读书,改在了大明宫含芳阁。
又听说,有御史弹劾户部侍郎曹某贪污受贿,朋比为奸,处处查实,皇帝震怒,立刻撤职查办。这个曹某便是曹妃亲弟,安德王母舅。
还听说,这阵子贾雨村甚是忙碌,结交了不少俊彦英才,其中就有不少血气方刚的科道御史,郎中主事,替忠顺王网罗人才。
第一百五十一章夏天的风景线0.5
夏天绝对是最好的日子,再也没有更能让宁骏赏心悦目,流连忘返的时节了。
六七月间,烈日炎炎,姑娘们轻纱薄翼,缓步盈盈,团扇微拂,衣袂飘飞,多少憧憬都在她们的一举一动之中。
宁骏在大白天就将屋子的门窗都用厚厚的帷幕遮住,里面四角都堆放着大块的冰砖。
这样的冰砖有一部分是忠顺王府自己窖藏的,还有部分是内务府按品级分发的,来源都是冬天从河道湖泊山岭采制,然后放进冰窖封闭起来,直到次年夏天取出使用。不过大多都是用来冰镇果品,完全用来降温的可不多见,毕竟这玩意儿是奢侈品,即便豪门贵戚也没败家到建个冰屋消暑。
但宁骏做到了!照他这种用法,忠顺王府一日耗费的冰砖足够别人家用一个月的。
所以,宁骏只好别出心裁,专门找兵部批了三千斤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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