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太后说了句,"骏哥儿孝顺。"游船缓缓而行,两岸上优伶咿呀百戏杂耍应接不暇。
贾敏和薛姨妈相视一笑,"太后说的是。"
这会子可卿她们都在船后,宝黛妙一起数着彩灯,云琴两个干脆吟诗,三春低声说着话,时不时的往宁骏这边瞧。
可卿问:"夫君怎么不去陪太后?"
宁骏搂着她,迎着晚风吹拂,"我想陪着你......们。"
可卿便啐道:"你陪着她们是正经,妾身去陪母后。"款款去了船头,预备在前面藕香榭下船。
直到这会儿,凤姐和李纨才敢趁夜悄悄走到宁骏身边。
凤姐见其他人都在看灯,身边一个丫头也无,竟打趣的道:"爷,妾身也领了赏赐呢!"手里摸出一个金锭子,炫耀的给他看。
宁骏上前掰开她的手,软软的,将金锭子收在怀中,也不看她,"没收了!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
凤姐怔怔的瞧着他,愤愤的嗔道:"还是做爷的呢!人家都是花钱养着小老婆,爷倒是好,专门从小老婆这儿抢东西!"眉眼妩媚,柔声细语,自有一段风情。
宁骏不得不提醒她,"既然知道是小老婆,就乖乖听话,爷不会亏待你的!"
凤姐小心的往周围看,还让李纨挡着一些。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抓着宁骏的手,靠在他身旁。
看的李纨心惊肉跳,就算几个姑娘看不到,岸上那么多人瞧见,保不住那个嚼舌头的,一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李纨真不敢看下去。
凤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荣国府池塘太小,已经容不下琏二奶奶的雄心壮志。今儿看见这大观园如此富丽堂皇,璀璨夺目,真是人间仙境一般,再回去荣国府,便索然无味了。一颗在荣国府争强的心渐渐熄了,另一颗在大观园好胜的心慢慢升起。
"爷,您就把我也留在园子里好不好?"
宁骏皱了眉,"不行!"见凤姐失望的表情,不觉放低了声音,"你就不怕背后有人说闲话?"
凤姐笑的灿烂,"身子都给你了,还怕什么闲话?"
宁骏不悦,"这是两回事。你们可以和若昭一起,和她作伴儿。"
于是凤姐恍然笑道:"原来惜春园是你的外室?难怪呢!"
宁骏不置可否,走开两步,"你也端庄些,像宫裁一般做她们的榜样。这会子和妖精一般,成什么样子?"
凤姐嗔道:"人家原本也是端庄守身如玉的好人家媳妇儿,也不知是谁把人家变成妖精的?罢了,罢了,既失了身,又失了宠,我还是跳河算了。"攀着栏杆作势要跳。
宁骏笑道:"如果别人知道杀伐果断的二奶奶是这么无赖模样,会做怎么想?"
凤姐反驳道:"如果她们知道哥哥是个引诱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会做怎么想?"
宁骏故作狰狞的瞪着她,"你现在我家,可要小心!"
凤姐将帕子放到他手心,"是生吞还是活剥,爷说句话?"说着瞟了身边李纨一眼,"要不要我们妯娌一起侍候?"
宁骏觉得不能和她继续开车下去,说不定会翻车。重要的是场合不对。
她是风情万种,无所顾忌,宁骏还要顾忌不被她们发现。
他走到另一边,听湘云宝琴两个集句。
宝琴说:"楼台倒影入池塘。"
湘云说:"渺渺沙禽野渡长。"
宁骏挨着宝琴,不小心抓着她的小手,"我也有了一句。千古云霞开秀色。如何?"
湘云笑道:"这是汪士深的诗句。"
黛玉听到笑声,也和宝钗妙玉走过来,续了一句,"一溪风月印天光。"
宝钗说道:"云生涧户衣裳润。"
妙玉道:"花绕阑干几席香。"
探春也走过来,"江上晚来堪画处。"
最后一句却被李纨说了:"孤帆犹自带斜阳。"
正在这时,船已经在藕香榭靠岸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太后游园子二
众人随太后下船进了藕香榭。
这藕香榭盖在湖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
上了竹桥,宁骏搀着太后,"母后,今日已晚便会回大明宫了,索性多玩几日,让儿子媳妇们多尽尽孝。"
大家踩在竹桥上嘎吱嘎吱的响。后面宝琴觉得有趣,和湘云两个踩出节奏,应和着水中微澜,似乎竹桥都开始摇晃。
宝钗拉着一个拦着一个,"等会子要你们在太后娘娘面前跳去!"
宝琴才被黛玉说了,又忘了,和湘云一起吐了舌头,"姐姐,你不要和哥哥说,我们再也不这样做了。"连自己也忍不住要笑。
宝钗在她们额头上点了一指头,小声道:"你们也不小了!太后可是哥哥的母亲。"
宝琴湘云脸红起来,"哥哥不是那么说了吗?"
宝钗笑盈盈的看着她们,"那你们自己想吧!你们是怎么来的?"
"哦!"湘云掩嘴笑道:"到时候在园子里胡闹打了盘子,弄坏东西,便和哥哥说,咱们天生如此。也许过不多久,他就恼了咱们呢?"
宝琴白了她一眼,"很可能,要是我现在就恼了你!"
"为什么?"湘云睁大眼睛问。
宝琴打趣道:"因为哥哥已经听见了!"
湘云还没反应过来,宁骏便到了她跟前,"什么盘子东西都不要紧。只要你高兴,每天砸着玩儿,都是可以的。"
湘云不敢看他,小声说了一句:"可是我赔不起。"史家虽然一门双侯,本该富贵已极,但早已入不敷出,甚至有时连面子都维持下去。湘云是正经儿侯门千金,身上连五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大观园里头不是金就是玉,要真的弄坏了,就只能将自己押在这儿了。
宁骏只是笑,"前边去坐,就等你们了。"
宝琴凑近前,"云姐姐,不如你等会子失手打碎一只玉碗,那姐姐就不要担心这忧虑那儿了。"
湘云狠狠的拧了宝琴一下,恨道:"到时候我就告发说是你唆使的,要赔你也一半儿!"
宝琴毫不在意,"那你告吧!反正我也跑不了。不过你就只能将自己做抵。对了,你不是还有金锭子吗?多摔几次就够了。"
湘云啐道:"人家是真的着急,你还拿我取笑。"
宝琴看了一眼前边亲亲密密拉着手的宁骏和宝钗,"晚了!"眼中闪过艳羡和无奈。
"哥哥其实对我们很好的,即便犯了错,也不会责罚我们,还纵容我们胡闹。也许,也许,以后做夫君也不错吧?"她自己也不确定,只能憧憬着。
湘云忐忑不安,手里绞着帕子,尽量劝自己不要瞎想。听到夫君两个字,俏脸顿时红透了。
女孩儿家怎么能,怎么能......
跟着他,走在他的影子里,心中悄悄将他和宝玉比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宝玉,也许是青梅竹马?但现在怎么只能记着哥哥的样子,宝玉的却模糊了?
湘云越想记起越忘得快。
一时进入榭中,栏杆外放着两张竹案。一个上面设着茶筅茶盂各色茶具,另有一香炉,袅袅烟云抟旋而上。一个上面放着一张古筝。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妙玉跪坐的蒲团上洗茶沏茶,举动优雅娴静。黛玉则素手弹筝,一曲春江花月夜,柔柔似水,怎不叫人流连?
太后笑道:"咱们也不必分桌,大家坐一块儿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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