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这么说,雅蕾洁尔意外的是个大人物?连桐暗暗赞叹,又点了点头,眼中闪着神采。
可未来也并未如她描绘的那么美好:“只是,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他们才会回应我。”雅蕾洁尔说着实话,“他们都很忙,而宇宙又过于浩瀚了……连桐,希望你可以耐心一些。”
连桐很理解这一点,那些轰击人类理智的天文数字,现在变成了残酷的现实找上了门。
于是,她说:“既然会很漫长,那我打算找个不那么无聊的地方等待。”
“那你——嗯?你的意思是……”
连桐用向下的大拇指,指着脚下的一寸土地,但却用言语描述了整颗星球:“在这颗星球上,有一块很甜又很神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糖,她打算走私自己。不知道路过的外星人小姐,能否在起飞的时候,当做没发现她?”
“咦……你……你……”雅蕾洁尔的表情喜忧参半,但更多的是吃惊。
连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痛苦:“她只是想尽快一点也好,找到能救回家人的方法……哦当然,顺带的,还有几十亿地球居民。”
“但……但这是走私……是一项重罪……”
“所以,充满正义和道德的雅蕾洁尔小姐,在糖果终于找到希望后,及时发现并阻止了她走私自己的罪恶行径,并将她安稳的送回了地球——然后……”
说到这里,连桐的笑容终于支撑不住,变成了带着浓浓无助和伤感的苦涩,她的心灵早已疲惫不堪——但她仍在为自己描绘希望得到的未来。
“然后,糖果会充满感激的和家人一起,招待你留宿一晚,再给你盛一碗雪白的米饭……作为迟来不知多久的履约。”
第17节 016·你绑架她
雅蕾洁尔牵着奶牛,走在曾布满栅栏和饲料槽,但如今已空空如也的草地上。它们的丰茂,像是几百年里无人踏足过一般。
显而易见的是,外星人正在放牛,时不时会停下,让奶牛啃几嘴青草。连桐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走得很慢,而且欲言又止。
“……所以,你会带我离开地球吗?”带着担心,连桐又确认了一遍。
“连桐,我无比激动你能提出这个要求……想随我一起去往宇宙,你已经超越了上百亿轮回的灵魂,真正的成为了想挣脱囚牢的人。”
“但是?”
“确实……但是。”雅蕾洁尔发出了略带无奈的笑声,同时驻足一秒,将映着逆光的侧颜露给身后的连桐看,“但走私如此珍贵的你,这确实是重罪,不是我假装自己没发现,就可以脱罪的。”
她又别过脸去了。
“讲讲看?也许我们有漏子可钻。”连桐发挥着地球人的天赋,也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那一套,这次的政策还真就是很上面发的,可能漏子没那么好钻。
雅蕾洁尔倒是不介意说得详细些:“正如我之前所说,你是这颗星球上糖和甜味的浓缩,我如果带你走,这颗星球就彻底失去了这种资源,这是极其贪婪的掠夺罪,对星球的本质进行了彻底的剥削。”
之前只是当趣味来听,所以连桐没想那么多,但现在却立马找出了漏洞:“那我剪点头发留在这里不就好了,你舔过的,你知道它很甜,这就意味着地球依然保有甜味,并不触发犯罪。”
“但……但……但……”这让雅蕾洁尔立马纠结疯了,她甚至已经开始捏旁边的奶牛出气,“我绝不想见到圣物最有价值的部分受损,呜,求求你不要整天想着剪头发了,圣物大妹子。”
透过雅蕾洁尔的纠结,连桐可以判断出这也许可行。也就是说,留下身体的其他部分,多半也是可行的……她立马思考了起来。指甲、眉毛、阑尾,倒也不是没有可以代替头发的东西。在踏上星际旅行之前,将自己的一部分特意留下,仔细想想这也挺浪漫。
而一脸纠葛的雅蕾洁尔接着说:“而且这也不可行。”
“妈的,那你早说啊,黑泥巴的。”
“求求你不要说那么肮脏的话。”雅蕾洁尔捂着耳朵,脸蛋也跟着红了起来,像是听见了最肮脏的污言秽语,“想不触发贪婪罪,就得把你的大部分留下,只带走少部分,以保证星球的资源并不受到较大损失。”
“这……确实不太行。”既然钻空子不成,连桐又琢磨起另一条地球人的本能,“制定这个法则的是谁?”面对强权,想推翻人家也是人之本能。虽然连桐知道这完全不可能,但问问也没啥损失。
“逆行者。”她说,语气里满是敬畏。
“那是啥玩意儿?也就是说,你之前频繁提到的逆行者,是指一位确实存在的大人物……”
“不是一位,是一个种族。”
说到这里,奶牛正好来到了一片很合口味的肥草附近,啃着不肯动。雅蕾洁尔干脆也停了下来,倚靠着它有四个支点的身体,说起了有关逆行者的常识。
“宇宙是正行的,你与我、时间与物质,一切都在正行。我们从过去开始,成长向未来,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雅蕾洁尔把玩着手里的白色帽子,从里面变出了一颗苹果——是从连桐家薅的。
“它里面有种子,正如我们都曾是种子。种子是我们的起始点,我们会发芽、发育、成熟、老化、死去,以及留下新的种子。”
“……而他们是逆行的?他们一开始就是死的?”连桐嘟哝着。
“是的,他们从死亡开始逆行。”
连桐噎住了,只是随口的话,却被雅蕾洁尔如此认真的印证了。就是这样一群种族,制定了似乎全宇宙通用的法则吗……
“逆行者的第一步,是挣脱死亡的命运,以凌驾于宇宙一切法则的形式存在……简单些来讲,他们生下来就是令人无法想象的、超凡入圣的、登峰造极的……能吊打一切、做到一切的……新生儿。”
“但新生儿只是个形容词?”
“是的,毕竟他们从存在的第一瞬间起,就是绝对完美的存在,困扰大多数低等文明的黑洞,其实就是它们的襁褓。”
襁褓……连桐没想到黑洞会被以这样的词来形容。但吞噬一切、扭曲一切的黑洞,似乎挺适合诞生这种怪物的。连桐依然只是把这当做故事来听,可一想到自己也打算踏足繁星,就感觉有点可怖了。
咳嗽了一声,将连桐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后,雅蕾洁尔继续。
“但正如之前所说,他们是逆行者。他们会逆着时间、逆着因果,从完美变成不完美,从不完美变成普通,然后是弱小、幼小……变成连你都打不过的,连蚂蚁都打不过的,最为低等的存在。最后还有一个至今也没人搞懂的谜,它们逆行之旅的最后,究竟变成了什么……”
“我懂了,完美期的他们能横扫一切,所以统治了宇宙,定下了很多律法要求大家都遵守。”
“差不多是这样——但逆行者只是‘提议’了这些要求,并没有统治和强迫大家,大家也是自愿遵守的……虽然不遵守的话,真的会被揍就是了。”雅蕾洁尔一脸吃瘪的表情,回忆起了上古,“我们文明就被揍过,被人家一巴掌拍没了十万年的科技积累……无可奈何只能改改流派,走灵性——也就是唯心主义的路子。”
“可……我看你不是一堆高科技小道具?”
“都是很低等的科技——除了之前打算用来复刻时空的,那东西贵到你无法想象,但……但炸了……黑泥巴的。”
雅蕾洁尔再次痛心疾首的趴在地上,捶打无辜大地,她深刻理解了祖先被逆行者拍没了科技积累的心情。几秒后,她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和黏在裙子上的土,遵循正行者的本能,开始向前看。
“所以回到正题,你想跟我离开地球,要么留下超过一半的肉体,要么想个办法证明自己是自愿的。”
“我是自愿跟你走的!”连桐立马举起手,“为了救我爸妈。”
“可惜这没法儿证明,因为你没有星际航行的能力、你是地球的所有甜味、你恰好被我的飞船带走——这三点加起来,怎么看都是我强行掠走了你。”
“但我能证明自己是自愿的——哦不对,也许是被你洗脑了?”
“是啊……那句谚语怎么说来着?如果一个东西看起来像鸭子,走起来像鸭子,叫起来像鸭子,那么它就是鸭子。我怎么看都像是走私甜味的贪婪贩子,用洗脑和诱惑手段,使你自愿跟我走……嘿嘿,也许就是这样呢,对吧。”
连桐没搭理她的自嘲,自己的灵魂是否独立,是否有被操纵,自己比谁都清楚。可假如这一切都是假的,实际上父母依然安好,地球屁事没有,那反而很好……
她挠着头,寻找着可钻的漏洞。
“除非我也有能自己进行星际旅行的能力……这才可以证明我是自己乐意飞出去的……我这么一块地球仅存的糖,抛下了地球,想想还挺渣男的。”
“嗯,渣女。”
不想承认这一字之差的连桐,似乎有了些想法:“而且,二,你如果馈赠旅行的技术给我,也会违规?”
“没错,这属于非对等式科技启蒙……会让你们文明,丢失自己解谜‘如何超越光速’的过程,以及解谜成功的那份乐趣——在逆行者的观念里,这比走私你的罪还重。”
“妈的,这我不就被困死在地球上了……我怎么感觉逆行者在针对我。”
“连桐,放弃吧,要能带,我早就想办法带你走了……要知道,把你这样美貌的圣物带回去,我能获得极其庞大的报酬。”
连桐并没有打算放弃,只是盘腿坐在草地上,大大咧咧的仰望起天空来,幸好大自然并不会因为她的观测而消失不见。
钻法律的空子没用、想干掉颁布法律的人也没戏,这两条人类的本能都已失效,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想获得什么,就想方设法去弄。
“这样吧,二。”
“别想了,没用的。”
“邪恶的地球土著,趁你不注意,偷了你的飞船。”连桐眼里闪着干坏事时特有的狡黠,“还把你绑了,强迫你替我开船。”
雅蕾洁尔愣了足足有七秒,这才眨着眼一脸的顿悟:“黑泥巴的,这圣物还挺不要脸……贬值了贬值了。”
“但可行?”
雅蕾洁尔回以一笑:“但这圣物很聪明,升值了升值了。”
她立马思考着更多的细节。
“理由的话……我被白发吸引去见你,却发现你是观测一眼就可以湮灭几十亿灵魂的未知怪物,而你还在招待我的瓜子里下了毒,嗯……顺带,你还炸了我的时空复刻器一号,太可怕了。”
然后,雅蕾洁尔走到连桐面前,对她伸出双手,抹起袖子,露出那双细而白皙的手腕。
“我不幸被凶恶的地球土著绑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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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017·你的头顶
没有绳索,没有手铐,连桐没法儿捆走这位外星人,剥夺她的自由——当然,也从未想过真的这么做,不过绑架的仪式流程还是要走走的,这可是人生里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值得纪念。
她握住了雅蕾洁尔的手腕,就像是将薄纱披在身体上一样,她的动作和力度都十分轻柔。
“好,抓住一只稀有外星人了。”连桐用刻意粗粝——但依旧相当悦耳的声音说。
“可恶的地球土著……居然这么凶狠。”
“哼哼,你想要小命的话,现在就带我离开这颗被你们称之为囚牢的星球,让我去宇宙大闹一番吧。”连桐十分邪恶的说,而上扬的嘴唇下面,露出了瓷白色的锐利虎牙,“但你如果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
旁边的奶牛吃了一大口草,一边慢悠悠的嚼着、一边抬头看了过来,也不知道这俩人在干啥……罢了,还是草好吃。
它的尾巴还时不时拍拍自己,虽然周围完全没有苍蝇,但这种习惯仍保留了下来。
“没办法,为了性命着想,我只能满足你这贪婪的要求……”
雅蕾洁尔像是一位失败的话剧演员,以浮夸的方式饰演被绑架者。但她也知晓,自己的戏份已经告终。
“但我要先退场了。”她又说。
雅蕾洁尔温柔的挣开了连桐的束缚,反而用空出的手攀上她的脸,从流泻的银发里缕出几束,如小鸟筑巢搬运木枝似的,将头发衔在嘴里,饱足的品味着地球最后的甜味。
还有含糊不清的话音:“我很不擅长旅行,所以旅行的部分是我的工作。”
“……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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