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木
“嗯……那我……”
想要离开，但离开前视线被柳岚手边的另一份文件牢牢抓住。
虽然是倒着的，但这些天我看「毕业典礼」这四个字都要看吐了，现在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手边那是夏瞳的企划吗？”
“嗯，夏瞳学姐刚送过来的，也是初步企划，今天放学后打算和江晨会长商量一下看看可不可行。”
“我能看看吗？”
有些冒昧的提出要求，不管柳岚现在心里愿不愿意，但从她一口一个学长的表象来看，她拒绝我的可能性不是很高，应该还没到和我撕破脸的时候。
“偷题？”
“交都已经交了我还偷什么题？评审都是认识的，交一样的不尴尬吗？”
等不及柳岚的回复，大大咧咧的走过去拿起夏瞳的文件，柳岚虽然与我想的一样没有拒绝，但反应同样很快，拿起手机对着我的文件就是一通拍，一边拍还一边说。
“那倒也是……不过作为代价，我要把你做的发给夏瞳学姐，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切为了公平！既然我看了夏瞳的，那夏瞳就应该看我的。”
扪心自问，我现在心里甚至有一种感觉，哪怕我不看夏瞳的文件，柳岚也会在我走后把我的文件发给夏瞳，然后绝口不提公平。
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就是这么觉得，她的敌意好像只针对我一个人。
“那随便看吧～～夏瞳学姐很厉害！”
柳岚说完便开始专注于拍照不再管我，我也开始专注于夏瞳的计划，但只翻了一页我内心的无力感就全都涌现了出来。
因为是初步企划，所以某种程度上更像是把自己的脑洞说出来，夏瞳的这份报告大项只有三个，微电影、游戏、还有大西北植树造林的活动。
「微电影」这一项虽然没有具体的介绍，但我大致可以猜到夏瞳想要拍什么，无非就是英华的点点滴滴，之后甚至可以成为学校的宣传片，无论是放在官网给那些即将报考的学生家长看，还是放在微博给那些没听过英华的路人欣赏，效果都很不错。
我之前也有想过，但碍于资金、人力和技术无法实施，但在夏瞳这里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植树造林」也不难理解，夏氏原本就有在西北种梭梭树的公益活动，如果夏瞳以英华的名义承包一大片空地，每当有人从英华毕业就以他的名字在西北种下一颗梭梭树，那意义应该是非凡的，而且不会有人说她炫富或者什么，正面评价是要远远大于负面评价的。
唯独这个「游戏」，上面什么也没说，是真正的脑洞，恐怕夏瞳是打算放学后当面介绍，过了的话再花时间补充。没过的话也不浪费时间。
“柳岚！这个游戏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嗯……我刚刚问过学姐。”
“是吗？那麻烦你帮忙解释一下。”
“学姐想帮那些毕业生重温高中生涯，打算以英华为蓝本做一个互动游戏，有点像gal那种……在游戏里学习、运动、交友、恋爱，甚至还有家庭关系的选项，按照夏瞳学姐的想法至少得有上百个不同的结局，而且创建人物的时候有几十个问题，尽可能保证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独特的。”
“懂了……”
咬着嘴唇，手中的这份企划分量顿时变得有千钧重。
虽然柳岚自己都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我以前可是死宅，gal是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现在光是这么高的自由度就可以想到庞大的投资了，普通的互动类游戏十几个结局就已经很良心了，可夏瞳居然狮子大开口的要做上百个。
而且这种没有氪金的免费游戏纯粹是为爱发电，夏瞳有想法的情况下，夏氏有钱有技术，四个月的时间数百人「火力全开」是很轻易能完工的，我除了羡慕就只剩嫉妒。
“而且学长你想想看，这个游戏一旦做出来，除了能让毕业生回味之外，对没毕业的学生是不是也有警示作用？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个游戏当成一个模拟器，那些天天上课睡觉，下课上网的人，最后的结局说不定是去搬砖，那玩到这种结局的人是不是也会反思自己现在的行为？”
“确实……”
生活是没有那么多奇迹的，如果夏瞳真的能把现实感代入进去，的确能起到警示的作用。
这就好比永远有人宣扬读书无用论，但现实就是现实，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经历不会像电影那样曲折离奇。
考不上一所好大学就基本等同于没有轻松的未来，看见游戏中和自己做法相同的主角最后得到「badend」，那心情是可想而知的，最后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向全国推广。
“当然……这里的设定是普通人，像学长这种人例外，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呵呵，你这是在夸我吗？”
“嗯，我很羡慕啊。”
“是吗？呵呵……”
别人说这种话，我信！
但柳岚说这话，我信我就是傻B，她自己就没感觉别扭吗？
试想一下，一个档案上全是荣誉的人，她还会羡慕我这种人？不瞧不起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和柳岚见面，这个人虽然做事有目的性，但是不谄媚，当初在江晨面前都不虚什么。
“所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学长你这个好像赢不了夏瞳学姐呢……”
“我知道，那把那份企划还给我吧！”
“怎么了？”
“那份企划作废了！过些天我再想点别的出来。”
过来的时候我心里就没什么底气，但那时候还不知道夏瞳想做什么，所以无知者无畏。
但现在看到夏瞳的初步企划，我的那些提案简直就是被她按在地板上摩擦，拿出来我都嫌丢人，就别让她们讨论了。
“学长，我说句真心话，你别不爱听……”
“你放心，我脾气还不错。”
“我觉得你赢不了夏瞳学姐，回去再这么挣扎也没用，我很认真的。”
“没到最后怎么知道呢？”
柳岚的话我承认，这次的确是惨败。
但我更在意的是她终于说了一句「真心话」，这比学长什么的听起来舒服多了，这人演技和夏瞳、游琳她们根本没得比，我的等级早就磨炼出来了，她这种在我看来完全是小儿科。
“那学长加油啊，我也很希望典礼能成功，毕竟是我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
“知道了～～”
方依依的提案
“叶熙！！！”
“……”
放下手中的平板，抬头后一路看着方依依风尘仆仆的冲我走来。
驼色长风衣敞着口，里面是高领的白色绒质内衣，线条贴合盈满，下身则是黑色短裙与通透的一双黑丝，露出一小段光洁的绝对领域。
“回来了？”
“嗯，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叶熙小朋友现在有很多问号，方依依冲过来的时候脸上除了慌张就是担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被人捅了。
“江晨说你的提案被驳回了……”
？？？
“这你都知道？我还以为什么呢～～”
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今天就传到了方依依耳朵里，江晨可真是个合格的二五仔。
我没告诉游琳是因为我不想让游琳替我操心，否则她难免又要旧事重提，撺掇我让Tina上台，但我没想到方依依这边会失守。
“因为牵扯到我们，所以江晨拉了个小群，现在知道不奇怪吧？”
“你等等……我们？小群？”
“嗯！”
“真不愧是姐妹，服了！”
难怪最近小矮人的群里都没人说话了，现在也就小溪、唐糖和方依依在姐妹闲聊，江晨、夏瞳、游琳、Tina通通在里面装死。
看来「拉小群」这个操作和身份地位无关，纯粹是女生的天赋技能。
倒是游琳那边让我有点吃惊，明明知道却不戳破，看来最了解我的还是她，立刻就读懂我心里在想什么。
“夏瞳的提案我看过了，你确实赢不过。”
“也不是完全赢不过吧，等我再想想办法……”
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承认那是事实，而且是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事实。
但现在当着方依依的面，那种丧气的话我说不出口，否则情况就要从「她安慰我」变成「我安慰她」了。
“再想办法也不可能吧？夏瞳手笔太大了，我都有点心动更何况其他人呢？”
“那我总不能直接认输吧？事情莫名其妙的已经回不了头了。”
冲方依依无奈笑了笑，既然我的敷衍被她毫不留情的戳穿，那现在也没什么再隐瞒的必要，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如果回不了头，那就闷头往前冲！你看看这个……”
方依依说完从自己随手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开头就是「毕业典礼规划」六个大字。
“这是我的提案，应该能和夏瞳掰掰手腕，甚至还会比她的提案更让人无法拒绝。”
“这么夸张？？？”
抱着「质疑」与「求知」的心态，简单扫视了一眼方依依给我看的这份文件，第一个大项就是「住房补贴」。
是的……
我居然在高中生的毕业典礼规划上看到了这种东西，世界未免有些魔幻。
按照方依依的提案，这一届的毕业生都会得到一个「巨惠购房」的机会，四舍五入等于白送，而且只限本人，不租不卖，事后转手的话需要按照当时的市场价补足差款。
那么在地段合适的理想状态下，十年后这一届的学生应该很多都会住到这个小区里，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与隔几年一次的同学聚会比起来，方依依的这个提案现实到爆炸，强行将毕业后会渐行渐远这个可能给斩断了。
至于后面的提案我都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去看，在这一条提案面前都是臭弟弟。
“方依依……”
“怎么样？比起夏瞳的提案是不是让人更加无法拒绝！”
“你……”
明明才喝过的咖啡，现在喉咙却干涸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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