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木
扭头看一眼客厅，餐桌旁边还是一点儿声音都没传出来，舔江晨这件事果然不怎么靠谱。
我只是不想输
晚饭后，男人沉默着走进自己女儿的卧室，和书桌前的女生对视一眼，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了十几秒，作为「客人」，男人最后只能主动开口表明自己的来意。
“你妈让我来看看你，快点睡觉吧！”
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之后房间里灯又一直亮到现在。
陆澄原本就看不惯江晨投入太多精力到学生会的这些琐事里，在单方面的认为一切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之后，指派他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也是合情合理。
“马上了，趁周末把学校里的事情做完，省得之后过去麻烦。”
“……”
男人听完犹豫了数秒，之后径直走到书桌旁将女生面前的计划书拿起。
因为时间充足，所以看的时候也比之前在餐桌上要仔细许多，唯一没变的就是眼神里的审视态度，这张计划书在他眼中距离完美还是差了很大一截。
“这东西……到底是叶熙自己做的，还是小瞳帮他做的？”
“你问这个干嘛？”
按照女生最初的预想，刚刚在餐桌上聊天就该进入正题了，可直到现在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问问而已……”
“应该是他自己做的吧，小瞳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没兴趣做这些，能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为叶熙加油打气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明知道这个计划书和叶熙毫无关系，但现在既不能说这是自己做的，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父亲相信小瞳那种性格会参与其中，所以女生现在只能顺水推舟的将功劳全都归结于叶熙头上。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父亲在听完之后居然罕见的有了反应，重新看向计划书的时候甚至还点了点头。
“难怪，大致的方向有了，但涉及到具体细节离十全十美还是差了一大截，到处都是小瑕疵。”
“……”
面对父亲的批评，女生心情没有丝毫波动，一是因为做这个计划书的人「不是自己」，二也是因为这些小瑕疵原本就是她故意留下的。
所谓做戏做全套，如果叶熙的提议真的十全十美，那还要她这个会长做什么？
到时候恐怕效果会适得其反，在父亲的眼中，自己这个学生会长的身份也会越发有过家家酒的嫌疑，让自己「退位让贤」也不是没有可能。
“之前我听你妈说，夏述还让秦洛去教他，那这到底算有用还是没用呢？”
“应该算有用吧？秦洛教他的肯定都是商业上的东西，他之前对那些一窍不通，从零开始怎么都是有进步的。”
女生开口之后，眉头却不由得蹙起，现在越聊天就越觉得聊天主题偏离她一开始的目的。
叶熙莫名其妙成了主角，出现的频率居然比她自己都高，想拨乱反正都不知道从何下手，这段聊天中主动权从来就没有落到她手上过。
“那他现在做这些全是自己本事喽？”
“应该吧～～”
“夏述倒是好运气，女儿早恋都能找个不错的苗子。”
？？？
这一刻，女生心底突然产生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父亲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没变过，女生就该有女生的样子，以后在家里相夫教子，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能不能找到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自己这些年之所以做这些，就是想让他认同女生的能力，母亲那种类型虽然是所有男人心中的理想伴侣，但那也是性格所导致的。
至于她自己，天赋虽然不如自己的姨妈，但不想依附男人存在的想法却是一样的，可今天好像玩崩了。
按照她的预想，父亲的注意力应该在她学生会长的工作上，之后她也会表演什么叫做完美无缺的修改，但现在莫名其妙的却夸赞起了小瞳的眼光。
“那你改完了吗？”
察觉到自己女儿变化的眼神，男人不着声色的开口将话题转移。
“这么长时间怎么上面什么也没写？”
“刚想好……”
“那你就写出来吧，刚好我也看看你这个学生会长是怎么当的，之前光听陆清夸你了。”
男人说完便揉着眼眶走到沙发旁坐下，长时间的航程的确会使人又困又乏，不过短短十几秒，脑袋就无意识的靠在了沙发上。
可眼睛刚闭两三分钟，在睡得迷迷糊糊的同时，肩膀被人用力晃了两下。
“？？？”
“爸，弄好了。”
“这么快吗？”
“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女生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但真实理由她比谁都要清楚。
这份计划书原本就是完美版本简化后才交到叶熙手上的，现在她做的只是将这份半成品还原成完美版本而已。
虽然用手段做这种事有些不齿，但为了父亲的评价，她没什么不能去做的，否则等父亲主动开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说不定到那时候他都已经张罗着给自己相亲了。
“希望你的自信是有依据的，担责任的同时说大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男人长叹一口气，伸手接过之后，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第一遍看完什么话也没说，而是皱着眉头又看了第二遍。
在第二遍看完之后男人还是什么都没说，作势就想要去看第三遍，女生实在等不及，被迫开口打破卧室内沉默的气氛。
“怎么？有问题吗？”
“……”
男人还是没有立刻开口，房间内的气氛依旧是诡异的沉默。
女生越看越觉得心中没底，害怕小伎俩被看穿的同时，也知道没那么容易，鼓起勇气再次发问。
“爸？？？”
“你现在处理学生会的事情已经这么得心应手了吗？”
男人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从这句话的字里行间，还是能读出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原本满是小瑕疵的计划书就已经趋近完美，虽然之前有思考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工作效率真的很高。
“还行吧，两年多下来怎么都熟了。”
“可我记得你之前能力很一般。”
男人皱了皱眉，在他的记忆里，初中时候的江晨可能和夏瞳差不了多少，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家里人永远不能指望她们两个做什么正事，做父亲的只要赚尽可能多的钱然后留给她们就好。
现在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其他地方或许还有争议，但在做事的果决性和针对性上的确有肉眼可见的进步。
“所以说那是之前，这两年你回家的次数本来就少，更没有仔细看过我。”
女生「埋怨」了一句，如果自己的改变父亲全都看在眼里，那今天也不必用这种扯淡的方式了。
可要不是自己主动挑起，父亲最多也就是在母亲随口说的那些话里，了解到一些只言片语，想正大光明的从他嘴里得到完整的评价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费了不少心思吧？你就这么想赢，想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
“我从来没想过赢，我只是不想输，想证明我不比男生差，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女生言辞恳切的说了一句，从小到大她都很尊敬自己的父亲，这件事上赢也就代表着推翻，所以她从来没想过，「不想输」这种想法虽然消极，但应付这种却绰绰有余。
“可学生会毕竟是小打小闹，你觉得靠这些就能改变我的想法吗？”
“不知道，但我只想证明一件事，只要我想学，我就能做到最好，性别不是问题。”
“可当你有这种反抗想法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心里默认女生不如男生了，难道不是吗？”
“……”
“我是你爸，所有人都会害你我不会害你，我已经提前很多年帮你把未来规划好了，你一个女生不需要那么累，只要不傻不被人骗就好了。”
“但我不想像我妈一样按部就班，我很羡慕姨妈的特立独行。”
“你羡慕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咱们家唯一在做生意的女生就是璟瑜，陆清虽然教你那么多，但她自己都是全职太太，你明白我意思吗？”
“姨妈只是被小瞳缠住了而已，否则怎么可能会当全职太太？当年夏氏刚创业的时候，姨妈为夏氏做的不见得就比姨夫少多少，只不过后面因为不得已的原因退出了而已……”
“你别管什么得已不得已？你妈和你姨妈现在日子不轻松吗？你就为了证明你不比男生弱，就想像我一样整天忙到回不了家，那你不是缺心眼吗？”
“……”
“之前小瞳谈恋爱的时候，我就劝他们早点干涉，别回头遇见个不靠谱的再陷进去。但现在我觉得夏述做的是对的，能在这个年纪单人做出这种计划书，难度比你后期修改要大得多。现在小瞳走的就是我想要你走的路，之后找个靠谱的男朋友，你再将股权牢牢握住，日子过得轻松，我也能放心退下来。”
“可我不想依附任何人，这是我的底线。”
“底线是会变的，你现在还小，不知道成年以后的责任有多重，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所谓的奋斗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当你已经达成了这目标，就没必要再进一步，我和夏述只希望你们能过得轻松。”
男人说着起身离开房间，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
“对了！征文奖品那，记得把奖状换成奖杯，然后把字写隐蔽一点。这都什么年代了，一张挂不出来的奖状就是废纸，你还指望别人有多积极吗？”
如果时间倒退二十年，那将奖状贴墙上是很普遍的一个场景。
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贴在墙上反而会「有些丢人」，那再大的荣誉也不过是一张压箱底的废纸，但奖杯就不同了，这项改动能从根本上调动参与者的积极性。
做嫁衣
吃完饭后像做贼一样领着夏瞳回到房间，门都不敢关，生怕被别人误会我和夏瞳在里面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个人都是无所事事的坐在地毯上，中间摆放的是我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我让江晨在一切结束后打电话给我的消息。
“你说江晨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过来啊？”
“等着呗～～”
“我也想等，可这等的时间未免太长了，江晨那边是不是暴毙了？”
现在真不是我乌鸦嘴，只是我过去之后加起来好像都没有说到五句话，刚刚餐桌旁气氛冷得很。
那种情况下话题再怎么延伸，我觉得也是时候结束了，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彻夜长谈的意思。
如果往最坏的方向思考，是不是江晨她爸看穿了江晨的小伎俩，否则这局面和江晨预想的也差太多了，根本就是完败！
我甚至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过去之后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来想想也不记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有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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