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教剑道 第826章

作者:范马加藤惠

“另外,现场流血非常少,这也和尸体外表面多瘀伤的状况相吻合。”

说完玉藻从和马这边抢过录音笔:“现场粗略的检查就到此为止,剩下的要看尸体解剖的结果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地方警署的刑警面露难色:“这个……如果署里面按照惯例以自杀结案,恐怕走不到解剖那一步啰,法医小姐。”

和马心想这不正好,反正玉藻也不是真的法医,真进入解剖环节她反而麻烦大了。

现在玉藻露出遗憾的表情:“不解剖正常,虽然我这样说不够科学严谨,但是我用肉眼看,就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士是坠楼摔死的。除非有人推了她一把,不然这个真的很难定他杀,多半是自杀结案。”

地方警署的刑警点头:“对,我到现场之后就大概感觉到这次又是白跑一趟了。”

这些从基层开始干起的非职业组,要升官快就得多办案子多抓罪犯,所以他们都希望自己能遇上那种恶性的杀人案,最好是灭门惨案,而大柴美惠子这种“自杀”的情况,没办法帮人攒集功绩,所以才有“白跑一趟”的说法。

“总之,我的部分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会把详细的报告提交给你们。”

玉藻一边说一边脱下手套,放回箱子里,然后对和马说:“行啦,你请我来干的事情干完了,记得回礼哦。”

旁边的刑警笑道:“我说怎么法医直接奔现场来了,原来是警部补喊来的啊。”

日本法医非常稀缺,警署要一般没有专职法医,要解剖犯人尸体了才找和警方有关联的医院,或者直接找大学里教法医学的教授带着学生出马解剖。

有些警署则会委托第三方机构。

在日本警察系统很多时候判断死亡时间这种事,都是鉴证科干,甚至有时候确认死因也得鉴证科干。这都是被逼的。

说着玉藻作势往车那边走,走了两部回头招呼和马:“你过来。”

和马赶忙靠过去,耳朵贴近她:“有什么指示?”

“那个挂饰,我猜应该是从三里见的神社求来的,比较少见,而且会刻上购买者的名字和生日,这是绝佳的标的物。”

和马:“标的物?”

“诅咒之类的法术,需要通过标的物确定目标。”

“你已经确定是诅咒干的呗?”

“不……三百年前可能是,但是现在神秘这么稀薄,还是在东京这种现代化大都市内……”玉藻眉头紧皱,“这太奇怪了。在东京都内的话,就算是我施术,顶多也只能让人做恶梦。”

和马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玉藻轻轻推了他一下:“好啦,我的戏份暂时到此为止,剩下的你加油呀。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都拍个照给我发来。”

说着玉藻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拍立得相机塞给和马。

和马:“你这箱子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吗?”

“探访超自然地点用的道具箱,有个拍立得很正常吧?”玉藻如此说道。

和马:“我看是埋葬超自然地点的道具箱才对吧。”

和马说这话的同时,脑海里就浮现出玉藻拿着AK47对准各种超自然现象大声宣布“为了让我尽快变成人类就请你们从世界上消失吧”的场景。

玉藻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啊。我回车上听收音机了,今天是我非常喜欢的夜间谈话节目。”

和马:“原本你今晚的预定不是和我滚床单吗?那样的话你最喜欢的节目怎么办?”

“哎呀,喜欢的程度有高低之分啦。”玉藻挥挥手走了。

通过封锁线的时候,守封锁线的小警察很有精神的大声说:“您辛苦啦!”

“没有啦,我就是简单的做了下尸检,没有很辛苦,是你们辛苦了才对。”说着玉藻对着小警察敬了个礼。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把这个礼敬得很歪。

和马转身看着两个地方警署的刑警,说:“我们继续说那个报案者的事情。车主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影什么的?比如把大柴美惠子从楼上推下来的人?”

“没有,报警人说自己发现砸到自己车的是个人之后,就惊慌失措的跑去报警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刑警回答,“怎么,警部补你还想把这个案件往他杀方向推进吗?”

和马咋舌:“因为他刚好是我的案子的关键证人啊,我问你哈,假设你是一个刚刚决定走上证人席,一门心思想把作奸犯科的家伙送进监狱的热血青年,你有可能一扭头就陷入抑郁之中直接自杀吗?”

两个刑警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和马摇摇头。

和马拍手:“那不就是了嘛。我坚决认为这是蓄意灭口,是谋杀。”

“行,有你这句话,我们就舍命陪君子,帮你一起找证据。”地方刑警双手叉腰,“对证人进行灭口,这案子公布出去肯定会引发关注,真能参与侦破,对升职加薪大有裨益。”

和马:“你不要把利益说得这么直白啊,虽然我也不讨厌这种直来直往的风格就是了。”

话音落下,和马忽然又注意到那股鱼腥味。

人类是一种很容易习惯某种气味的人,呆在特定味道浓郁的场所,人类的大脑就会选择性的忽视这个味道。这是人脑的一种生理机制。

比如臭味,一般人也就是刚进厕所的时候会对臭味皱眉头,等吨完就注意不到臭味了。

和马现在再一次注意到鱼腥味,说明这个味道一度消失,然后又出现,才会被和马注意到。

它要是一直存在,就会被和马忽视。

鱼的味道,吊坠,噩梦诅咒……

这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

[655.129 巫妖道途天下无敌啊]

接下来,和马在两位地方警署刑警的陪同下,进了大柴美惠子的家。

以他的嗅觉,隔着老远就闻到大柴美惠子家里那腥臭味了。

他也不好判断这到底有多臭,要是普通人这个距离就闻到,只怕不用大柴美惠子自杀,邻居就先报警了。

观察了一下两个地方刑警的表情,和马判断这大概是自己嗅觉太灵了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一起爬楼梯的刑警说:“房东告诉我们说,他们家的狗一直不愿意上楼,到了楼梯就死命往外跑,我觉得可能狗在从这里就能闻到大柴家里的味道了。”

和马一瞬间觉得这刑警在故意骂自己是狗,但转念一想,偶然碰见的地方刑警,大概不知道自己嗅觉灵敏。

新闻里大概有提和马鼻子灵,但一般人会觉得这也就是专业调香师那种程度的鼻子灵,不会想到和马嗅觉跟狗一样。

到了三楼,门口守着的警服警察一脸苦逼像。

和马:“你辛苦了。”

说完他才想起来自己得先装出被熏到的样子实际上他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股臭味,得刻意去注意才能意识到臭味依然存在。

领头的刑警嘟囔道:“我是第一次知道,厨余垃圾能堆出这种味道来。”

和马则眉头紧锁。

靠他灵敏的嗅觉,他很确定,比起厨余垃圾,这个更像是污染严重的东京湾的味道。

这个年代的东京湾,可不止有东京三千多万人的生活污水,还有大量工厂的工业废水。

80年代日本还没有把重污染的工业往外转移,这些工业产生的废水都直接排进了海里。

此外还有大量的生活垃圾,虽然东京市政府建立了许多垃圾填埋场,但是很多垃圾处理公司为了节省成本,直接把垃圾弃置在堆场中根本不填埋。

东京附近有好几个露天垃圾场,大量垃圾根本没经过处理就堆放在那里,从里面能找到从报废汽车到废旧钢琴在内的各种东西。

和马上辈子很喜欢的一个日本家杉井光就写过一个非常浪漫的场景,说男女主背着吉他翘家去远方,在垃圾场挤在废旧汽车里避雨睡了一晚上,还用垃圾场上扔着的钢琴来了个合奏。

第一次看确实挺浪漫的。

但是和马上辈子小时候,家乡的小城还没有垃圾处理设施,也有这种垃圾场,和马的印象是这种垃圾场臭气熏天。

他们一帮小孩当中还流传了一个歌谣,形容的就是垃圾场里一大堆拾荒者捡垃圾的场面,记得最后一句好像是:队长一声令下,臭鞋子臭袜子满天飞。

一联想到小时候这个童谣,日本作家塑造的浪漫场面就像个漏气了的充气娃娃,魅惑不再。

这些垃圾场,一下雨各种垃圾里面的有害物质就全溶进水里,进入下水道,然后直接排进海里。

现在东京湾的水,闻起来就是这种咸鱼的腥臭和重金属的锈蚀味道混合的状态,和马每次开车去台场的机动队驻地,就要闻这种味道闻一路。

当然现在开GTR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GTR的空调给力,关着车窗叹空调就是了。

之前开可丽饼车的时候,那车就没有车载空调,降温全靠一个小电扇,为了凉快一些必须把车窗打开。

顺带一提,1964年东京第一次举办奥运会的时候,东京湾的水还是蓝的。所以那次奥运会没人吐槽海上项目是粪海蝶泳。

和马掏出手帕按住鼻子,推门进了大柴的公寓。

公寓里衣服散放得到处都是,内衣什么的也到处乱扔,和马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扔在暖炉上的**,眉头紧锁。

地方的刑警开口道:“先拿**不好吧?”

和马:“我只是看到暖炉居然就这么放在屋里,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说着和马把手里的布料往旁边一扔,继续查看房间。

然后和马发现大柴今天从警局穿回来的衣服并不在屋里。

“不对啊,今天她从警局离开时穿的衣服没看到啊。”和马开口道,“而且这屋里只有一件白领女性的套装,怎么想都不太对吧?再怎么样也该有一套换洗才对啊。”

两个刑警这时候才觉察出问题。

年轻一点的刑警立刻跑向门口,一边跑一边说:“可能是拿去附近干洗店干洗了。”

“等一下!”和马喊住这位巡查,走到墙上挂着的唯一一套职业套装前,用手摸着套在套装上的塑料罩。

“这个应该就是干洗店给的,上面应该有干洗店的电话和地址。”

他一边说一边把墙上的套装翻了个个,于是地址和电话都露出来了。

和马指着地址说:“去这个干洗店,我猜得没错的话,大柴美惠子今天传回来的衣服,就被留在店里了。详细的询问一下她来委托干洗的时候的精神状态。”

“是。”年轻巡查大声答应,转身夺门而出。

和马看着留下的这位地方的刑警:“这不合理,有自杀想法的人,会煞有介事的把衣服送去干洗吗?她肯定是先回到家把衣服脱了,换上了居家服之后才去的干洗店,今晚要死的人这么做合理吗?”

他的听众只是两手一摊。

和马托着下巴,盯着墙上的套装,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地方刑警提醒道:“刚刚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但是在法庭上不算数的。除非你能找到今晚事发的时候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是他把大柴推下去的证据,不然这个事情还是只能得出自杀的结论。”

和马咋舌。

他有种预感,今晚这个房间没有第二个人。

地方警署的大哥还在继续说:“但是,要找到第二个人存在的证据很难的,因为这个房间这种状况,要提取头发或者指纹谈何容易。”

和马苦笑一声,然后小心的不踩到地面上散落的杂志和便当盒,缓缓的向阳台走去。

阳台上养了一株绿植,但是看起来并没有花心思照顾,整盆花都处于自由讴歌生命之美的状态。

阳台的地面比起屋里显得整洁许多,至少没垃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