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范马加藤惠
离谱!
和马想躲,但是地太滑了,他没法转弯。
他就这么撞进前面纸墙上画着的鬼面浮世绘里。
撞进去的时候他脚底被门框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幸亏他身手敏捷撑了一下地板接空翻。
这要没跟老管家学过空手道,至少丢个门牙。
落地的刹那,和马一抬头,就看见夫妻俩脚踩的案几也撞上了门框,于是案几化身投石车,把两人扔向和马。
坂田晋作脸上还沾了门上画的残片,正好是个青面獠牙的鬼脑袋。
有那么一瞬间,和马想把两人凌空斩了,但作为东大学霸,他猛然反应过来这样是不能减少两人的动能的,就算把两人切两半,自己依然会被这种“大型飞行道具”命中。
区别是被打中两次还是被打中四次。
和马想起近马健一被小森山玲命中后的惨状,用自己熟练的后滚翻跑掉了。
好在这是个没障碍物的空房间。
和马站起来就想跑,走了两步回过味来了。
这是个空房间啊!
和马看看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当作道具来挥舞的东西。
于是他转过身,架好刀。
坂田晋作和雪子也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和马。
然后他们同时从怀里抽出短匕首。
这也是极道的最爱了,而且极道的短匕首还有刀鞘,甚至会在刀鞘上铭刻主人的名号。
夫妻俩一起拔刀。
和马本来想说,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俩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打算劝降一波,然而看到两人的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没意义。
他们不是好人,大概。
但坏人也可以有忠义。
和马的刀愉悦的鸣响。
就让我来成全这份愚忠吧!
和马踏步向前,全力全开。
先上来的是坂田晋作,和马干净利落的切落他手上的匕首,然后刀尖刺进他的胸膛。
坂田晋作大步向前,显然他从一开始就只想用自己的身体限制住和马的长刀。
雪子从他侧面冲出来,匕首刺向和马的心窝!
然而和马还会空手道,他果断松开刀把,抓住雪子的手,使出过肩摔。
把雪子摔出去之后,和马才抽出跪在地上的坂田晋作身上的刀,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
坂田晋作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不对,会觉得这样的他没死才不正常。
只有和马知道他没死。
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在鸣响。
可能是激烈的战斗导致和马产生了幻觉,在他的视野里正宗的刀刃正在冒出仿佛烈焰一般的光。
感觉就像《只狼》游戏里,使用了神之飞雪这道具一样。
雪子面色平静,可是她头顶的词条在灼热的燃烧。
她用握持太刀的方式握着匕首,轻声念道:四十九年繁华一梦,荣花一期酒一盅。
上杉谦信的绝命诗。
念完的瞬间,雪子头上出现了新的词条,只有一个字:
毘
这是毘沙门天的标志,亦是上杉谦信的战旗。
雪子咆哮着,冲向和马。
这速度如此之快,和马的切落甚至慢了一点点,只打到手腕。
如果雪子手持的是太刀不,哪怕是小太刀,和马也已经被刺穿心房。
噗呲一声,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插进雪子胸口。
要不是知道自己这刀有问题,和马肯定觉得雪子没了。
雪子持刀的手垂下了,匕首掉在地上。
但是词条没灭,所以人没死。
不过看起来词条变得暗淡了,如果不赶快结束这一切给她包扎,只怕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也无法保证她没事。
和马轻轻的把雪子放下,拔出刀来。
刚刚倒地的坂田晋作忽然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要起来跟和马拼命。
但是他这样挣扎,伤口如果被扯大了,出血变多了,本来死不了也会死的。
于是和马专门到门口捡起那案几,回来把坂田晋作给拍晕在地上。
会捣乱的人已经都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说服白峰雨音了。
和马出了空屋沿着走廊小心的滑到了刚刚自己破开纸门的地方,回到了坂田夫妇镇守的大屋,捡起扔在地上的刀鞘。
还刀入鞘之后,他来到当时被坂田夫妇挡住的门前,一用力拉开门。
门外,是开满绣球花的庭院。
明明离六月还有几天呢,也不知道这绣球花怎么就开了。
庭院中央有一棵大树,和马看不出来是什么树。
树的另一边,是另一座日式建筑,只不过建筑向着庭院这边的拉门已经全都打开。
正是因为建筑内的灯光,和马才能看清楚庭院内的绣球花开。
白峰雨音站在建筑的屋檐下,一身黑底色白山岭纹的和服。
那完全素色的和服,跟满庭院的绣球花那艳丽的色彩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唯有她头上那红色的发夹,像是在呼应着庭院内的色彩一般。
和马拎着刀,大步走进雨里,走向花和雨的幕帘另一侧的白峰雨音。
白峰雨音也走下面前的台阶,走进花海。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接近,直到能透过雨幕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才停下。
和马这才注意到她拿着刀。
而且那刀,跟自己的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一样,正冒着灵光,怕不是抽出来的时候,一样刀刃带火。
当然那只是和马战斗到现在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导致的幻觉。
白峰雨音开口了:“你能到这里,雪子和晋作桑已经死了吧。”
“我说没有,你会信吗?”
“我想信的!”少女嘶嚎着,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可就算是你,让我信这种话,也太离谱了!”
和马只能承认:“确实。那两人不惜牺牲自己也要阻止我的意志,我的确感受到了。”
不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去战斗,哪怕只有一点点手下留情的念头,死的就是和马了。
刚刚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死斗。
没有人比和马更清楚这一点。
当然,还有很多方法可以选择,比如给那两人包扎,然后带过来给雨音看什么的。
但是和马知道,那样只能暂时阻止雨音,并不能拯救她。
白峰雨音必须死,然后北川沙绪里才能获得新生。
从这个角度讲,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
现在和马对面的人,是彻头彻尾的极道千金白峰雨音,她以自己的意志继承了白峰会,并且准备用一场死斗,来祭奠逝去的家人们。
这是杀死白峰雨音的最好的机会。
白峰雨音开口了:“你不为自己辩解几句吗?比如跟我说说我率领白峰会杀向福寿帮可能殃及无辜平民什么的。”
“那和我的目的无关,我今晚想拯救的人,只有一个。”和马平静的说。
白峰雨音笑了,冷雨中,那笑容如此的凄楚。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跟说过了,你们排演的那个演武剧,幼稚得可笑。现实从来就不会以大团圆结局。”
雨音的话,让和马想起了高三文化祭的时候,想起了由冈田杏里编写剧本的演武剧。
那时候和马也跟她打了一架,然后很轻松的取胜了。
今天大概不会那么轻松了。
原来,神宫寺玉藻说的,我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是这么回事啊。
安排这样的戏码,主宰命运的家伙还真是个混蛋啊。
但是,在这末法时代,我可不会这样轻易的让你如愿。
就算舞台不变,我也可以把悲剧变成喜剧。
因为我桐生和马早就下定决心,要帅气的告诉那个姓白峰的女孩:
命运,不过是沉睡的奴隶。
下一刻,和马一甩因为雨水而不再飞扬的红围巾,于是这布料奇迹般的又飞扬了起来。
在大雨中,如战旗,如火炬。
白峰雨音看在眼里,轻轻一拉和服的衣领,向后一甩,于是她的裹胸布和肩膀都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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