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范马加藤惠
和马想了想,又问了西田顺一些细节问题,最后,和马想问的基本问完了,于是他问了个可以让西田顺自由发挥的问题:“你有什么证据,能够直接给合川法隆定罪吗?”
西田顺的回答也很干脆:“有,他应该犯了重婚罪,但是我不确定你们请的律师能不能告赢柴生田久。毕竟他很小心的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和马第一反应是“日本也有重婚罪?”,第二反应是“我是不是应该跟这位合川法隆取下经?”
和马咋舌:“呃,就没有别的罪名吗?”
“以我的法律知识,应该没有了。”西田顺摇头,“我要有肯定说,没有人比我更恨合川法隆,继续与他的合作,只是因为我要完成我的剧作罢了。”
被西田顺这句话提醒,和马想起来还有个问题:“合川法隆,为什么要赞助你的剧?”
“他坚信,我的剧有能够塑造人内心的能力。”西田顺依然和之前一样坦白,“我一开始只是把这当成金主的吹捧。这些金主,为了凸显自己的卓尔不群,会各种吹捧小众的、实验性的艺术作品。”
和马抢白道:“但是后来你发现,合川法隆可能真的这样认为?”
“是啊,而且渐渐的我自己也开始这样认为了,毕竟我见识过他怎么操纵那些来听他演讲的人,也见过URB的歌迷的疯狂了。”西田顺深呼吸,“现在回头看看,我的观念逐渐改变的过程,怕不是也着了他的道。”
和马调侃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也成了合川法隆真正的信众,就又能跟合川星子小姐贴贴了。”
和马下意识的用了个上辈子带过来的二次元词汇,赶忙纠正道:“我是说,心心相印了。”
西田顺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是想象了一下和马描绘的场景。
然后他骤起眉头:“这简直就是地狱绘图嘛。两个失去灵魂的人偶的爱情,还叫爱情吗?”
和马:“可那样至少合川星子还活着。”
西田顺的表情暗淡了下去。
和马不同情任何杀人犯。
西田顺:“我也是没办法啊……”
“不对。”和马呵斥道,“犯罪者在忏悔的时候,总是会说‘我也是没办法’,然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就算被生活背叛,过得苦不堪言,他们也恪守着心中的良善。
“同情你,原谅你,就是对这些人的背叛!”
“哼,话说得很漂亮。可是那些恪守良善的人,大部分都没有好结果,只能郁郁而终。没有人来拯救他们,你也没有,英雄桑!”西田顺可能也是被戳到逆鳞了,一改刚刚的态度,针锋相对道。
和马:“期望救世主,本身就是不对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每个人都应该自己扼住命运的咽喉。”
西田顺看着和马:“哼,你说得倒是简单……”
“可是我做到了。”和马坦然的回应。
他做到了,在那个雨夜,他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他让命运,成为了他的奴隶。
过往的经历塑造成的灵魂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充满了整个空间,和马猜测,此时自己头顶的孤龙词条,肯定在熊熊燃烧。
西田顺盯着和马看了好久,重重的叹了口气:“也许,我应该责怪命运让我没能早一点遇到你。我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位比你大很多的刑警,会叫你桐生老师了。”
西田顺顿了顿,看着和马:“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偶然中曾经看到,柴生田久给真拳会的会长丘东完一份名单,而且从他们的对话判断,应该每个月柴生田久都会给他一份类似的名单。”
和马:“名单?你怎么确定是名单?”
“我睡了丘东完的女人,结果那天时机不巧,我只好藏在床底下。然后我就听到了一点点他们的对话,他们自己说的,‘这个月的名单’。”
和马看着西田顺:“你这经历,也真绝了。韩国人也太不谨慎了。”
“就说可能每个月都有这么一份名单啦,所以就像例行公事一样,他们自己也麻木了。你不好奇那名单上是什么吗?”
和马想了想,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是这个月会自杀的人的名字和住址?”
“说不定还有死的日期。谁知道呢,也许自杀这个本来就是合川法隆的心理暗示的结果。假设之后确定他真能做到这种事,我一点都不会惊讶。”
和马倒抽一口冷气。
想不到啊,这个审讯,在科学了这么久之后,又开始出现一些奇幻的味道了。
不对,也许从鬼画符的乐谱那里开始,就进入神秘侧的领域了。
回去问问大狐狸好了。
和马长出一口气,想了想好像这次真的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是他把面前还没完全凉下来的猪扒饭往前一推:“你饿了吧?来都来了,不吃一口吗?”
这可是警视厅特产猪扒饭啊,吃了就会想起故乡和妈妈的味道,日式刑警片里的疑犯们吃了都说好,泪流满面的那种好。
西田顺看了眼猪扒饭,直接拿起了筷子:“你说得对,吃点好。毕竟我可能命不久矣,当个饱死鬼总比当饿死鬼强。”
和马皱眉:“什么意思?你也要自杀?像URB的主唱那样?”
西田顺扒了两口饭,然后夹起一片猪扒吃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说:“我才不会自杀呢。但是福祉科技有个奇怪的传闻,但凡背叛了合川法隆先生的人,都会消失。”
和马:“你在警署里,很安全的,就算合川法隆也不可能冲击警署。”
“是啊,所以我现在还能吃得下饭。”西田顺大口大口的吃着猪扒饭,“嗯,好吃。有故乡和妈妈的味道。”
真的假的?
和马现在也忽然对这个猪扒饭产生了好奇,想来一份。
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已经离别一年的祖国。
**
兴继尚又来到了同一个公园,坐在同一张长椅上。
但是来和他接头的人却不是同一个。
当然,也可能是用了特效化妆。
“最新的指令。”那人直接开口了,“启动给你的战士。”
“什么?”兴继尚差点违反规定,扭头看向接头人。
启动战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种破坏机器一旦启动,就要弄出大动静。
“目标是神田川警署。”接头人继续说。
像这样口头下达命令也很罕见,一般都是把命令用错位密码的方式写在纸上,夹到书里,再把书放到哪里的公用储物箱中。
看起来这次的指令,下达得非常急。
像这种情况,作为一名称职的间谍,兴继尚应该进行确认。
“我要确认码。”兴继尚说。
对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收音机,放到两人之间,然后按下开关。
收音机已经调好了频道,正好能收到来自海参崴的广播台的广播。
广播里正在念普希金的诗。
念法有些特别。
每个特工都有一个只用一次的紧急确认码,只有自己和莫斯科的大人物知道。
就连海参崴的播音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播放这个,他只是拿到了一卷磁带,按照指令在指定的时间播放罢了。
拿收音机过来的人,当然也不知道普希金的这首诗里,哪个部分才是暗号。
兴继尚叹了口气。
这个暗号用完,直到自己返回特工中心述职,都不会再有新的暗号分派给他了,这意味着在这段时间,KGB默认他这个特工已经损失掉了。
就算返回了卢比扬卡,他也要接受超过三个月的观察与再教育,才能再次开始执行任务。
接头人拿回了收音机。
按理说,接头人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也会暂时进入弃置状态,他会以现在的身份继续生活,直到被CIA逮住,或者再次被祖国召唤。
按理说,这样的任务下达完,接头人就该走了,不会多说任何话。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他自己。
但是接头人再次开口了:“你看起来有很多疑问。”
兴继尚皱眉,忍不住往接头人那边看了眼。
这个接头人要么秀逗了,要么就是级别非常高,不会被弃置,而且有很大的自主裁断权。
既然对方都要示意可以问了,兴继尚不客气的问道:“为什么要弄那么大阵仗,警署啊,那是。”
“你知道我们在阿富汗,一直使用空降突击战术针对游击队吗?”接头人反问。
“我知道。”
苏军空中突击部队,使用米24雌鹿直升机在山区打击阿富汗游击队。
米24是一种可以运载步兵的武装直升机,作战中可以先把步兵放到山头占领制高点,然后使用凶狠的火力进行密接支援。
这个战术非常成功,给阿富汗游击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接头人说道:“上个月,我们损失了四架米24雌鹿,近百人阵亡。调查残骸之后,发现阿富汗人在使用美国人提供的毒刺肩扛防空导弹。所以我们要还以颜色。”
兴继尚惊讶的问:“然后就袭击日本警署?”
“这是全世界范围内的反击计划的一部分。另外原本的计划是,让你的战士伪装成全共斗残党,袭击美国大使馆的。我以我的权限改变了目标,以帮助我们的协助者解决一个小问题。”接头人说,“放心,效果差不多,记得让你的战士出发前带上全共斗信物。”
兴继尚咋舌:“我明白了。任务开始之后我该怎么做?提供后援?还是就这样躲起来?”
“可以的话,回收一下战士。不可以的话就算了。”说完接头人站起来,戴上帽子,“祝你好运不,在日本应该说武运昌隆。”
[337.047 烟花]
和马看着西田顺吃猪扒饭,自己也饿了,便站起来:“我看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他准备离开警署之后也去弄点吃的,正好今天完成了一件大事,让保奈美请客吃一顿,合情合理。
西田顺看他站起来,也抬起头,从他正面照过来的灯光让他沾了油渍的嘴角锃光瓦亮的。
“要走了?”尽管嘴里还有在咀嚼的食物,西田顺仍然问道。
“这不是明显的吗,看你吃我也饿了。”
“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呗。”西田顺说。
和马停下脚步,扭头凝视着西田顺:“你问吧。”
西田顺赶忙把嘴里还在嚼的东西全吞了下去,然后还喝了口跟猪扒饭一起送来的味增汤,然后才郑重其事的问道:
“你做这些,其实是在为之后进入警界积累资本吧?”
和马:“我说我是因为无法对东京的明天置之不理,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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