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6r2
用上了完全魔性强化身体素质的效果，路希很轻易地压制住了本就不以力量见长的圣职者：
“人在做出重大决定时的表情我见过，无论如何，那都不会像你现在这样，脸上带着逼自己上绝路的狠劲与迷茫。”
“——就是啊，艾尔凡！！”
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之前被艾尔凡推倒的圣职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你忘记了吗？圣域还没有正式宣布昨天清早那个就是圣光！在这种情况下触碰这种莫名其妙的塔，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别骗自己了，多米尼克！”
见自己完全挣脱不开路希那只有如铁铸的手掌，艾尔凡转身对名为多米尼克的同伴怒目而视：
“那到底是不是圣光本尊，难道你、我、其他的圣职者还不清楚吗？！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圣光明确发出宣言让我们触碰这塔！”
“……”
无言反驳艾尔凡所说的一切，多米尼克顿了一下，犹豫着说道：
“可是……圣典……”
“……不要再想那些了。”
先前的愤怒瞬间消弭于无形，艾尔凡微微移开了视线，嘴上强硬地说道：
“圣光明确表明那不是我们应该信仰的东西。说到底，过去我们是将它作为圣光的教诲信奉的，如今圣光本尊已经显现于世，我们自然应该……追随祂。”
这番话或许连他自己也信不过，但是，接触光之尖塔是目前摆在圣职者面前的唯一一条道路。
接触意味着追随圣光的脚步，而拒绝就只能转职到其他职业——无论哪个都不是轻松的选项，无论哪个都意味着过去的生活不复存在。
可以这么说，自从圣光降临、否认圣典的那一刻起，过去的教会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现在的圣职者们等待着的，或许只有教皇冕下宣布那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结果而已。
“……多米尼克，还有这位不知名的先生。”
沉默许久后，艾尔凡神情落寞的开口：
“你们就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吧。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总要有人有所行动的。”
“……”
不仅是路希与多米尼克，周围围观的人群也静默在了原地。
圣光、灾厄……这一切发生的毫无征兆，不仅是艾尔凡，谁能说自己可以一直坚持做正确的事情呢。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喂！你们快看天上！”
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话音还未落下，晴朗的天空就瞬间变得如黑夜般深邃。紧接着，无尽的圣光就以极光的形式铺满了天空，看上去如同闪亮的轻纱一般完美。
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眼前这壮美的异常究竟代表着什么。昨天清晨，就是随着这样的场景，那个伟大的存在突然降临，拉开了圣光事件的序幕。
距离那次剧变才刚刚过了一天，为何圣光又再次显现于世？这次它又会带来何种消息？
在人们惶惶不安的注视下，天空中铺陈的极光缓慢飘荡、集结，最终，组成了一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面孔。
“各位好，我是教廷当代教皇，贝伦多。”
简短却充满威严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至高冕下高度概括了自己出现于此的理由：
“昨日圣光降临后，身为教皇的我就立刻奔赴精灵圣地，以求探明与之相关的情况。其中，我最首要的任务就是判定【圣光】的真实性，而现在，答案已经出现了。”
“【圣光是真实的】。”
一字一顿地，教皇如此宣布道：
“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光辉的聚合体、直接诞生于世界本源的存在。”
“同时，也是一切圣术的起源。”
第838章 那就解散它吧
在教皇宣布那个结论之后，黑夜与极光同时散去，阳光再次洒向大地，却再也无法令沐浴其中的人们感到一丝温暖。
圣光是真实的。
当这个众人其实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经由教皇之口说出，所有圣职者，无论是想要触碰光之尖塔的还是对此感到怀疑与犹豫的，都像魂被抽走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如果说之前所有人心中还抱有哪怕一点点的‘圣光是假货’的希望的话，此刻经教皇之口说出的结论就完全吹灭了这一如烛火般的幻想。
没有奇迹发生，就和所有人直觉地意识到的那样，圣光的身份并没有一丝虚假。
同时，这也意味着【旧信仰】的终结。
圣典的存在意义被否认，圣光宣告接管教会的一切权柄。
以今日为起始，教会将从之前的模式彻底变为完全听从圣光指挥的势力团体。
无论如何，过去那条【对有需要之人不假思索的伸出援手】的道路已经走向了尽头。为了团结起一切的力量，今后的教会可能会变为高度服从的军队一样的组织吧。
有人对此不知所措，有人对此心灰意冷。但是，有意愿取回力量、至少要为抗击灾厄的战争出一份力的圣职者还是占了大多数。
他们沉默着从各地的教会中走出，向那座明亮如火炬的光之尖塔汇集而去。
【……不得不说，圣职者们真的很信任你这位教皇冕下。】
以教皇的面貌立于贝伦多之后，即使是圣光都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只是区区一席话，效果就好过我昨日散播的神迹。果然，人类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您不也是人们所相信的吗？”
并没有因为圣光这番话回头，教皇只是注视着眼前借由圣光权柄呈现出的世界各地的实况：
“其实我很想请求您一件事情，既然您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不知您能否将我等圣职者脑海中的《圣典》彻底抹去呢？那才是导致圣职者们如今混乱的根源，若是一直留存，也不利于您之后直接给予指导。”
【直接抹去圣典？真是有趣的想法。】
略带惊讶地看着教皇的背影，圣光似乎也没想到这位冕下和善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狠辣的手段：
【我很高兴你能如此为我考虑。只是，现在的我并没有直接查探甚至干涉人的思想的能力，因为灾厄，我有关灵魂层面的权柄全都遗失在了虚无中。对现在的我来说，心灵是绝对的禁区。若非如此，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麻烦。】
“【灾厄】啊……”
轻轻重复了一遍圣光提到的关键词，背对着祂的老者似乎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您，我终于理解了。”
【？】
圣光的身形突然微微一顿，不是因为老者的话语，而是因为祂发现教皇冕下的身上似乎一直散发着似是而非的光彩。
就像万古长夜中的一缕烛光，明明渺小，却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这究竟是什么？
“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果然，你虽然是圣光，但却绝不是我等的【信仰】。”
感到身后的圣光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教皇冕下的嘴角勾出了一丝淡淡的弧度。
随后，他向着面前由圣光权柄呈现出的世界实况伸出了手，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令整片天空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极光般的圣光瞬间铺陈而开，在人们惶惶不安的抬头张望下，教皇的面貌再次出现于极光之上。
与刚刚的严肃不同，这次冕下的笑容显得极为轻松随和。
“暂时停下脚步吧，全体圣职者们。”
注视着面前的整个世界，他说：
“并非以教皇的权力，仅以贝伦多之名请你们听听我接下来的话。”
“有关教会……以及我们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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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圣光的启明星】的威望，在他开口的一瞬，原本走向光之尖塔的圣职者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位老者的面容。
“最近这两天，真的一口气发生了很多事情。”
没有开篇就讲什么大道理，冕下像与友人闲谈一样，语气无比随和：
“圣光突然降临，然后又宣言什么灾厄即将来临，要我们全体圣职者都紧跟它的脚步——这展开实在太突然了。明明我们前一天还在过着和平自由的生活，一下子冒出这么大一件事，谁能反应过来啊。”
“……”
人群中还是一片寂静，不少圣职者都微微垂下了头。
教皇说出的正是他们的心声。身处此次事件的暴风眼，圣职者们受到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不仅有失去圣术的慌张，更有——
“——对，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圣典那边。”
说到这里，教皇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所有圣典都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头——‘以圣光之名’。谁都知道圣光从没露过面，圣典上的一切都是由从前的圣职者们编写的。但这句话还是存在着，并为今天这令人茫然的处境埋下了伏笔。”
“【圣光本尊降临，否认了圣典的正确性。】”
“我们信仰圣光，但圣光之前从未露过面，所以我们只能以圣光之名著作的圣典作为代替的信仰。而今圣光降临，再明确不过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可这意志却又与圣典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冲突。这才是我们内心茫然的来源。想要相信圣光的人有，对此抱持怀疑态度的人也有，但无论是否去接触那座光之尖塔，我们都要与过去熟悉的一切做出诀别。”
信仰与信仰的冲突是不可调和的。教会本就是信仰圣光的人们组成的团体，先前因为圣光没有表达意志所以选择相信圣典，而如今圣光却突然降临，身处其间的圣职者们自然就成为了压力最大的存在。
谁也无法解决这一矛盾，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圣职者们的内心也没有得出能让自己信服的答案。他们只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最为信任的教会冕下而已。
然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远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诸位圣职者们，教会信仰的是圣光，这一点不假。”
像是看出了圣职者们心中所想那般，教皇冕下突然露出一个老顽童式的笑容：
“所以，我们就把教会解散吧。”
第839章 信仰之名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以‘我们办个热闹的跨年活动吧’的口气，教皇向世界做出了解散教会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