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6r2
只用一句话就收回了包括天生圣人尤希娅在内的所有人的圣术能力，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存在，无论真相为何，其实质也与真正的【圣光】无异——
——不，不对，等等。
突然想起了什么，路希的视线又猛地落回自己的技能列表。
由于【圣光的摒弃】的作用，一切的圣术系技能全被封禁，圣光元素被彻底从环境中剥离——这是早上确认的事实。
然而。
牢牢锁定住刚刚自己划过的某个技能，路希的眉头下意识锁紧。
为什么在我技能列表中的【圣光的祝愿】还是……【亮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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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职者们全体失去了能力】——据消息灵通的游商透露，这不仅仅是莱因城一家的问题，全世界所有的教会都递交了相同的报告。而这一消息无疑更加加剧了人们心中的不安。
相比于平时，现在的莱因城显得更加嘈杂。不仅是总在外面乱晃的冒险者们，就连一直在固定位置摆摊的商铺老板和装备匠人都走上了街头，不安且忐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礼帽人偶以颇有礼数的动作拨开挡路的行人，两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这才不至于被躁动的人群卷散。
“……一片混乱呀。”
扭头看了看路人脸上慌乱的神情，奈奈不安地抓住了塞莉卡的胳膊：
“看来无法使用圣术的不止有尤希娅一个，因为圣职者们的无力化，所有人都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可恶，吾心中这种越来越焦躁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使劲攥紧了拳头，与平时中二式的【咕啊！吾的眼睛！吾的眼睛好痛！】不同，塞莉卡的眉头紧紧皱起：
“吾突然好想在这里放出灭世的黑焰……不不不，忍住，一定要忍住。这只是大魔神·巴贝奇的阴谋，吾是绝对不会屈从于区区破坏欲望的！”
若是在平时，看到像屑莉卡这样身材娇小、嘴里嚷嚷着胡话的孩子满街乱跑，负责城内治安的莱因城骑士队早就该上来询问‘你家大人在哪’了。
然而，因为今早出现的巨大异常，骑士队早已无暇顾及这种小事。【全体圣职者失去能力】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是一种便利的职业就此消失，整个冒险者行业的活动、普通民众生病的治疗与护理都要受此严重影响。
对于习惯了【无论生了什么病只要被圣光照一下就痊愈】、从万年前开始就慢慢淘汰了传统医学的异世界人来说，由此带来的严重生存问题才是最引起关注与恐慌的。
“——请帮帮我的父亲！他一直患有慢性病，清早的时候病情突然恶化，本来想带他来莱因城的教会接受救治的，可那里的圣职者都已经……”
泣不成声地向过路的人诉说着自己的情况，用拉车拉着昏迷的父亲赶来莱因城的年轻人无力地跪倒在地面上：
“药水商店卖的治疗药水都是处理外伤或解除异常的，为什么没有专门应对人体病症的药水卖啊……”
无力插足这发生在眼前的悲剧，不少围观的人在为年轻人的遭遇感到惋惜的同时，也未免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凉。
在这由圣光消散带来的混乱局势中，所有人的心中都压制着这样一种绝望的猜想：
难道说，我们从此就要永远地与圣光隔绝了吗——
【——】
——就在此时，一道由圣光构成的无尽浪潮从地平线的那一头飞速涌来。
在人们呆滞的眼神中，那道宏伟的浪潮以不可阻挡之势漫过巍峨高山、卷过辽阔草原、莱因城高大又坚固的城墙在它面前甚至还比不过浪脚大小。如此轻易地，它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吞入了自己的怀抱。
——随后，又如此轻易地席卷了过去。
就像被一阵微风拂过面孔一样，那道无尽的圣光浪潮并没有给人们带来任何感觉。在留下幻觉般的震撼后，完好无损的人们愣愣地回过头，注视着浪潮继续向彼方飞速卷去。
这是什么？某种杂技表演？
这一切来临的实在太快，快到人们还没来得及对那伟大又来势汹汹的浪潮感到恐惧，它就已经飞快地卷出了人们的视线。
细细体会着刚刚被浪潮卷过的那一瞬却隽永的震撼，偌大的莱因城中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就是由超越性的力量所带来的冲击与威严，哪怕什么都没有留下，也足以令渺小的存在哑口无言。
……不对，似乎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唔？我在哪？”
“——父、父亲？！您没事了？！”
惊愕的对话声打破了弥漫整座城市的宁静，人们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却见那位刚刚还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居然自己从拉车上坐了起来，眼神甚至比年轻人还要明亮：
“没事？我当然没事了。自从患病以来，我还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好过！”
“？？？”
不仅是老人的儿子，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刚刚老人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为什么现在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回复到了健康状态？
“是、是【圣术】……！”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徘徊在街上的某名圣职者如梦初醒地喊道：
“没错！刚刚的那道浪潮是【圣术·完全治愈】！可是，那个质量和效果……简直无法想象啊！！”
没人比圣职者们更了解自己的圣术体系。但凡是学习过一点有关知识的人都能看出，刚刚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究竟是何等的【奇迹】。
世界性，毫无疑问的，刚刚那道浪潮是【世界性的圣术】！
有某个存在仅以一发圣术就为全世界的【全部生命体】施加了一次极高位格的【完全治愈】，毫无疑问的，这是超越了想象的奇迹！
【——】
像是算准了人们的反应时间似的，圣职者的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空就瞬间变得如黑夜般深邃。
紧接着，如同极光般瑰丽的圣光在天空中铺陈开来，仅仅是看着，就令人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敬畏。
下一刻，某个声音在所有人耳边清晰响起，明明不大，却带着无上的威严：
“各位知性生命体，我是【圣光】。”
——仅仅是这样一句简单至极的自我介绍，就瞬间让所有人摒住了呼吸。
第818章 光之尖塔
“各位知性生命体，我是【圣光】。”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以这样一句听上去荒谬无比的自我介绍作为开头，可听到这话的人没有一个对其产生质疑。
原因无他，刚刚的世界规模圣术已经无言的证明了一切。
面对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伟力，即使是再自我中心的人也只能闭紧嘴巴，聆听这来自难以理解的伟大存在的意志。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想给人们缓慢消化的机会，在以最直接的方式彰显自己的身份后，圣光继续开口：
“就在刚刚，我整合自身的力量对世上一切生命体施加了一次【圣术·完全治愈】。此时此刻，在我的力量下，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生命都回归了自己能达到的【最好状态】。陷入异常之人得到治愈，身患重病之人重返健康。其余的功用我不必多提，你们用自己的双眼确认就好。”
果然如此。
感受着身上那种前所未有的通畅感，人们自清早以来就一直积蓄的不安终于重重落下：
“呼~我还以为今后会发生什么大事呢，想不到圣光大人一出场就送来了如此恩赐，看来，圣职者们的信仰与他们本身一样和善啊。”
“说不定日子还会变得比以前更好呢！有这位圣光大人在，全世界所有的人以后就不愁看病找不到圣职者啦！”
——这些还只是人们比较有代表性的窃窃私语，像那位背着父亲跑到莱因城看病、在最绝望的时刻得到圣术恩惠的年轻人，此时已经跪拜在地面上，向天高呼“赞美圣光”了。
没有什么比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心怀善意更让人安心的事情了。原本因为圣职者全体无力化而陷入对未来的恐慌中的人们，在看到圣光带来的奇迹后一下就放下心来。
更加强大、更加万能、甚至更有排场。
若是隔三岔五能来这么一次的话，我们原本的生活根本不会发生变化——
“——很遗憾，知性生命体们。”
像是看穿了人们的心中所想那般，天空中的圣光变化得更加飘渺瑰丽，但随之响起的声音却那般平淡与漠视，直接将人们刚刚安下的心打入了无底深渊：
“刚刚那一次，已经是我能给予的【最后的恩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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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后的恩惠？”
刚有一丝松动的气氛在这句话响起的瞬间再度变得凝重，无法承受这接踵而至的转折，人群中有人这样喊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们以后都不能再运用圣光了吗？”
“不愧是具有相同知性的存在，身处异地的你们居然连反应都无比相似。”
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正在同时连接整个世界】的可怕事实，平淡的语气更加衬托出圣光的伟大：
“既然你们如此想知道答案，我就在此一并回答了吧——听好了，知性生命体们，【世界已经永远的改变了】。”
“曾在万年之前毁灭了你们一次的灭世【灾厄】即将再度突破封印，届时，山川将被夷为平地，海水即将沸腾干涸。到了那时，死亡已经是你们能够选择的最好归宿，超越知性想象极限的终极地狱将会切实地降临在每一个生命体的头上。”
“！！！！”
或许是【神】的描述实在太过具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更有个别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此时已经软倒在墙边或周围人们的身上。
由不可抗拒的存在描述的毁灭结局——世上还有比这更加让人绝望的吗？
“——幸运的是，曙光依旧存在，身为圣光的我有意起身抗击【灾厄】。”
在人群因为那灭世之景逐渐陷入悲观之时，圣光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语中的内容重新点燃了他们眼中的火焰：
“然而，即使对我来说，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也绝非易事。灾厄的力量强大到无法用语言描述。万年前那个比现在更加辉煌灿烂的世界在祂眼中都不值一提，仅凭相对年轻、存在方式以能量体为主的我估计无力与祂抗衡。然而，这种情况却在昨晚被打破了。”
“【世界树】——这一来自亘古、与灾厄拥有同样悠久历史的生命，和我一样都是直接诞生自世界本源的存在。对我来说，它是最为契合的身体，对它来说，我是最为贴合的心灵。”
“没错，就像知性，就像你们联系在一起组成国家一样，我与世界树紧密的联合起来，存在方式发生了质的变动。依靠【永恒的生命】与【圣光的心灵】，我们终于有了与灾厄正面一战的资格。”
“但是，资格毕竟只是资格。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死斗，为了尽可能争取到哪怕多一线胜利的希望，我们都将无所不用其极——包括一切能够握于手中的资源。”
些许的沉默后，圣光的声音变得微微高昂，语气中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愤怒：
“听好了，圣职者们！在过去的万年中，新生的我无偿地向你们共享着我的力量。然而，这种不平等的索取将在此时此刻彻底结束！”
“那本由你们自行编纂而出的所谓《圣典》里夹杂了太多的无用之物，自从有人借圣光之名将自己解读的内容落于纸上开始，你们就走上了一条与我、与正确渐行渐远的道路。”
“从今天开始，全体圣职者的信条、责任、使命、信仰……乃至唯一【正确】都将重回【圣光】本身。既然已经显现于世，我便绝不会再容许妄自尊大之人以我的名义传播自己的思想。”
“圣光，不再需要人的解读。圣术亦如是。”
随着耳边的话音落下，莱因城上空突然凭空浮现出一枚繁复且璀璨的印记。
从样式上看，每一个比划都浸透着生命气息的它与精灵族传说中的【法印】极为相似，但与翠绿色的法印不同，这枚印记通体呈阳光般的灿烂金色，其实质又是货真价实的圣光。
“——这就是我赐予有勇气纠正自己过去的错误、愿意重新接受真正圣光指引的人的全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