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是绿茶？ 第158章

　　但凡日子好一点的人，朋友圈都是笔耕不辍的，有孩子了，照片更是一张接着一张，喜悦，总是需要分享的。

　　她度过一段相对比较失败的人生，如果能在小县城里收获什么丰富的感情和锦绣前程，那应该很…

　　有些话我不好说，或者，我有点坏，我不愿意说，我更想看着慕冰凝去接触这样的感情，她的这些带有强烈浪漫理想的话语和她从一开始唱的歌，就注定了这样的人不会有太多朋友和认同。

　　大家都特别鄙夷不赚钱的理想家，幻想家，哪怕自己过的一般，也要想着法的嘲笑不切水的梦想。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凉了的盒饭，变得不那么廉价。

　　她当然觉得自己很暖，能暖化这样那样的生活，有些事情，大哭一场或许可以解决，我对人性的期待和大城市的溃烂，从来都是相当悲观的。

　　逃回县城，但县城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杭城人均6k的工资，在县城会变成3k甚至2k，生活失去一切激情，我对自己的家乡，那座看起来经济发展不错的海滨县城都不太热衷，何况是更远的内陆。

　　“这样挺好的，她应该听努力的吧？没有考研，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她去工作了，但，上司会骚扰，业绩也不太好，所有的热情如果用KPI来衡量的话，很快就会消耗殆尽，这也是我为什么极端讨厌所谓的指标。

　　潜规则不成就怀恨在心，她的奖金被扣个精光，转正从三个月变成了一年。

　　她当然没法继续下去，房租都交不上，也不肯问我们借钱。

　　回到故乡，她应该是自由的，再怎么样，也要比大城市好的多，我希望，她能给我继续往前走的一束微光。”

　　慕冰凝说这话，我就清楚了，她想要表达什么感觉。

　　“冰凝，你说的很对，就像我我不能总是用那么痛苦的文字来描述血泪和控诉，再荒唐心酸的文字也该有点希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欢，还有一段路，休息会吧。”她拿出手机，应该是吴渊发来的消息。

　　隔着屏幕，我也不管吴渊在说什么话，但我很清楚，他的所有文字，都形同虚设，都是过眼云烟了，因为我坐在慕冰凝身边，我跟她对话是深入血液，灵魂的。

　　“好，那你也睡会。”

　　“嗯。”慕冰凝相当规矩，她的动作非常的矜持，连一片衣角，都要收在自己的座位里，不碰到我，我现在当然不会唐突，以后也不会。

　　我假寐着看她，看她聊了一会之后，就带起了耳机。

　　“听什么歌？是那些不再唱的歌？”

　　“嗯，还是那些歌。” 她的回答很轻。

　　我把清晨的疲惫确实用在了这里，我睡的很浅，但也是睡，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不长不短，我在从来没到过的站点下车。

　　到那边是1点半的时间了。

　　这儿比起杭城那吞吐庞大人流量的国际大都会比起来，自然要小很多很多，只有两层。

　　我们下了楼，只要走过一个并不气派的小广场。

　　大半都是农田，荒地，远方才有若隐若现的村庄，我们要坐着摆渡车去客运中心。

　　摆渡车上，有股浓烈的机油混杂着让人头昏脑胀的味道。

　　没有几个人，到处都是空位子。

　　我以为慕冰凝会很在乎这样的看起来不太干净的座位，但她并没有，只是大大方方的落座，然后看着窗外。

　　窗外天是碧蓝的，野旷天低树，就是这种感觉了，但没有任何美感，郊外的田地没有种任何东西，烂泥地上的杂草疯涨着。

　　那种荒无人烟的感觉，在大夏天的中午，都那么迫切。

　　我们坐着车到了公交车站，这儿总算出现了民房，“多少吃一点吧？已经1点半了。”慕冰凝很安静的看着前方，公交车站边上的一家没有挂名字的店。

　　茶叶蛋在锅里煮着，垒的跟小山一样，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大鸡腿，放在梅干菜上烤着，烤肠在翻滚，还有那些夹着糯米3块钱一个面包，充满着古早感的小卖铺。

　　一个略显臃肿的妇女站着，抱着小孩子，用拨浪鼓逗弄着，然后看着我们，用爽朗的声音说着，“要不要买点，鸡腿5块钱一个，烤肠两根4元，茶叶蛋一块钱，3个两块钱…”

　　她的声音在看到慕冰凝走近后戛然而止。

第303章 求求你了慕冰凝，求你走吧！！

　　慕冰凝相比起雨眠，已经没那么养尊处优了，但慕冰凝的天生丽质加上她脸蛋总是有着浪漫主义的遐思，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冰凝高挑，站在那个略显低矮生过孩子后略显臃肿的妇女面前，那种极其强烈的对比感，让人头晕目眩。

　　慕冰凝穿的再朴素，再简单的牛仔裤，也跟这儿格格不入，冰凝遗传慕芸裳的容颜，自然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了。

　　而那个妇女，孩子的衣服很寻常，她自己穿的更是…随意。

　　我的目光逐渐变得挑剔，她的脸上多少有斑和痘痘，这是真的过于平凡素颜，毫无修饰，依稀能看出点几乎已经消失的属于青春的美丽。

　　“何丽？”慕冰凝都流露出片刻的错愕，但她还是迅速的收回变得冷静。

　　这是…慕冰凝的同学？跟她在同一所大学的同学？

　　“啊，冰，冰凝…”这个叫何丽的女生，在犹豫万分后，还是喊出了慕冰凝的名字。

　　她们所带来的的差值过分可怕，那种令我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冰凝…怎么有时间来这边玩啊，要吃么？茶叶蛋，鸡腿什么的，你随便拿，我去给你拿瓶水，你喝什么，就xx山泉吧？我知道你也不太喝饮料的。”她刚才爽朗的招徕，现在变得有些笨拙。

　　她下意识的侧着身子。

　　“何丽，我们，要不一起去吃个午饭吧？聊聊…过去？我来这边，是打算来看你。”

　　“没人看店，冰凝…虽然也没什么客人，但这边毕竟客运中心，三三两两的也还是有人，何况，孩子还小，走不开的。”何丽退回到阴影中。

　　“外边热，你们快进来吧，我把空调开起来，单单风扇不好使。”她努力做出很轻松的笑容。“这是你的男朋友吧？挺好的。”

　　“没有，只是，一起旅行的朋友。”我不会在这种时候非要慕冰凝为难。

　　“很好啊，一表人才，冰凝，你可要抓紧啦。”何丽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爽朗，她很想回到过去用青春的嗓子说些话，但喊出来的，大半是沙哑的声音。

　　“我…知道，那坐一会吧？”慕冰凝也清楚这种时候犹豫就是伤害，她很想要假装不在乎的说些家长里短。

　　但陌生人的境遇能当故事看，能提炼出悲哀的日子，但曾经一起去图书馆的朋友，那种时光境迁的冲击，慕冰凝那善良的心，真不太好宽慰。

　　我们走进略显低矮的小卖铺，何丽哄着孩子，把他轻轻放在简易的婴儿床上，小孩子明显是困了，不哭不闹，何丽盖好被子，精心呵护后，才打了不算太高的空调。

　　她娴熟的给我们舀着茶叶蛋，用油纸包着大鸡腿的骨头，递给我们。

　　我毫不犹豫的尝了一口，味道真的还不错，梅干菜的味道，多少有点像家乡潮湿雨季中炉边的火，这个肉质相对鲜嫩。

　　在杭城，起码20块钱以上。

　　“真不错，真好吃啊。”

　　“是啊，我自己学着做的，我自己都吃呢。”她被夸奖了，那张略微麻木显老的脸上有了笑意。

　　冰凝也吃着，自己剥了个茶叶蛋，“何丽，真不知道，你都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结婚怎么也没有告诉我们？”她看着那个小孩子，脸上并没有太多母性的温柔，她跟林婉眼神中的宠溺完全不同。

　　她的目光很淡，只是掠过那个孩子并不算可爱的脸。

　　从这样的细节，我自然能判断出，她对孩子不痛恨，但她一定非常痛恨家庭所谓的锁链。

　　那无形的让人扎根在这座毫无生机的县城中日复一日操劳后变成老态的，纤细手指变粗的样子。

　　“没什么好说的呀，到这边结婚，丈夫也就很普通，当时你们事情也多，小地方，就只是个流水席，婚宴也办的很小。”何丽听到慕冰凝说起这些，笑容自然就很勉强了，她的声音很低。

　　“有时间，去聚聚吧，回学校，同学会…”

　　“怎么去呢，总要有人带孩子呀，总要有人守着店面，这个店面好不容易租的，日子要过的…”何丽的眼神里，还有希望微弱的火苗么？

　　“再说，杭城已经有两三年没去了，很陌生了，可能地铁都做不来啦，冰凝，谢谢你来看我啊，不过，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你结婚的时候，人不到，我心意也会到的…”

　　“我结婚的时候，你来看看吧，孩子总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可以带？”

　　“好，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你也快结婚了么？一定是在杭城，一定是最大最好的酒店，最贵的婚纱吧？”何丽的眼神里有那种小女孩在冬夜擦亮火柴般的光芒。

　　“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冰凝有些不太能说下去了。

　　“何丽，这边县城，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走走转转的？我跟冰凝算是难得来一趟，走走？”

　　“这儿，真没有什么有趣的，市中心有个免费的公园，有个商厦，有夜集，但跟杭城没法比，没什么好玩的，你们如果只是来看我，那，下午回去就好，能买到票的，我这儿…”何丽突然间哽咽起来。

　　慕冰凝毫不犹豫的走到她边上，眼神里充斥着深切的同情。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还不如，还不如答应那个上司，至少能活在杭城，至少现在也有个公寓，我好丑，冰凝，我丑的不像话了，我穿的衣服，都是那些十几二十块钱，集市上挑的，这样廉价的衣服我还要选来选去，这儿的生意很一般，很枯燥，家里永远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一点点爱情。

　　求求你，求求你快点走吧。

　　我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那些繁华的日子，但看到你我真的忍不住，冰凝你还是那么美，永远年轻着，我才26岁，我才26岁就成了这幅模样。

　　我是造了什么孽，我哪儿还敢，见你们。

　　你的男朋友谈吐很好，人样子也不错，手上带着的手表，随随便便就是百达翡丽。”她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就是涕泗横流，皱纹深深卷起。

　　我草，这就是慕雨眠随便给我套的，这女人真的铺张浪费，我回去必须好好说说她。

　　不过，何丽还记能认出这些奢侈品，也难怪对大城市的痛苦现在也甘之如饴，人们总是愿意美化痛苦的痕迹，至少在寒冷的冬夜，她也曾经穿过ol的装束和高跟鞋，杭城的夜再冷，也总有海市蜃楼般的灯火点缀。

　　慕冰凝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她也跟着流泪。

　　“对不起…我，我这就…走，我真的打扰到你生活了…”冰凝毫不犹豫的握着拳，走了出去。

第304章 别指望她良心发现！慕冰凝，看着我的眼睛！（2/

　　这就是我说为什么文青加上浪漫幻想，必然失败的原因。

　　这不是歌里的世界，现实里尘土飞扬。

　　慕冰凝不管穿成什么样子，她潜意识里都还有最基本的搭配，礼仪，与生俱来的美感，她不可能再继续作践自己，非要把乌黑的长发弄的草黄，非要蓬头垢面。

　　她收拾的很得体，不，已经不单单是得体了，她的牛仔裤在普通，再浅蓝，配上她，至少在我眼中，就有种低调内敛的美感。

　　没有任何的小饰品，没有金项链钻石白银也依旧不沾红尘，她确实刚吃了鸡腿，刚剥了茶叶蛋，但有些人用手去剥就很脏，可慕冰凝呢？

　　她该给温暖的时候不给温暖，该给希望的时候转身离去。

　　她并不是不清楚人情世故，只是…人心不是机械的拨片和弹簧，而是复杂精密的仪器，那些琐碎灰尘钻入齿轮，这个何丽时间几乎已经停止不转了。

　　她的到来几乎粉碎了何丽一切躲避的理由。

　　人家从一开始就不是玩捉迷藏，不想让你找到她。

　　但我也不能说冰凝是错的，关心是必要的，看望同学绝对没错，她消失了这么久，至少冰凝会挂念。

　　慕雨眠的眼中只有阶层…对等才能对话，不过，对我倒是破例，其实也不是，雨眠就是有种狂傲，桀骜和洒脱。

　　我知道雨眠坏，但就是爱的很。

　　慕冰凝是不得人心的，是反直觉的，就像慕雨眠来关心我，那她肯定是想跟我狠狠的做，要把我灵魂都暂时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