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智波剑豪
尽管做这些的时候面无表情,像完成工作一样。
系好布段后,她站起身,手臂搂住了北岛鸦的肩膀。
近看,她的面容真的很精致,褪去了俗气的不真实感,冰洁宛如雪花之色,仿佛每次眼神回眸都是像让人停留在那一瞬的惊艳,挑不出什么瑕疵。
北岛鸦微微仰头看着她,片刻后也伸出了手搂着她的肩。
只是两人靠在一起的同时,沢村真理葵的口袋,腰间,多个地方也传来某种塑料壳受到挤压的声音。
两人都是不喜说话的人,所以也没有过多交流,练习便开始了。
过程不是不顺利,虽然没有摔倒和踉跄,但也有些磕磕绊绊的。
其实两人三足这种项目除了亲子参加外,还是差不多身高差不多的最有优势,也最合适。
因为一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情况下,身高差距不同的人,那迈动步伐时的步子大小幅度也就不同。
而两人三足这种考验默契合作的项目,要求的是步频达到双方的平衡一致,任何一方急了或者慢了,都会打乱节奏。
北岛鸦虽然不是碎步,但也不是大步,总之就是步子较小的人。
而且身体素质也不是沢村真理葵这种常年训练的人可以媲美的。
所以一开始就有些紊乱,尽管沢村真理葵刻意为了照顾北岛鸦而放慢了步伐,但还是节奏不对。
两人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跑了七八分钟,北岛鸦都开始有些气喘了,但还是没找到节奏。
这样就很不对劲,按道理来讲,在体优的一方愿意照顾体弱的一方而随着她的步伐放缓节奏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双方步伐之间的平衡。
但两人却始终找不到平衡,要不就是沢村真理葵慢了北岛鸦快了,要不就是北岛鸦慢了沢村真理葵快了,来回带动着对方的脚。
虽然也有始终没有交流的缘故,但不得不说两人是真的没有默契。
看着北岛鸦平静但却气喘的脸,沢村真理葵停下了脚步,北岛鸦也随之停下。
她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得交流,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个圆珠笔和便条纸小本子。
因为磕磕绊绊的口吃导致无法顺畅的对话,所以她平常与人长句交流时就会在便条纸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来表达意思,但大多情况下她都不会说太多的话,所以也就很少拿出来。
十几秒后,她在小本子上撕下一张便条纸,给北岛鸦看。
“我们先练习慢走吧,找到互相的节奏达成一致后在尝试跑动,体育祭还有两个星期,来得及。”
字体工整,不是书法类的严谨悦目,而是有些乖巧。
北岛鸦看着便条纸,点了点头,随即她又望向周边,道。
“我们换个地方吧。”
现在虽然是下午放学,但留在校园里的学生也还挺多,前园周边不少的人都注意到了绿茵草坪上练习的两人,准确的来说是注意到了沢村真理葵,而驻足观看着。
闻言沢村真理葵点了点头,随即两人来到后园清幽的林中路上漫步着,过程中北岛鸦还发现了一个吊在后面苟苟祟祟的小黄马尾,几次想靠近但都怯缩的止步了,最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两人就这样缄默不语的散步了50分钟左右,结束了练习。
这也是森下奈奈子一开始就商量好的,每天下午一个小时,有事的话就算了,没事的话就练练,但最少三天得练习一次。
尽管两人三足也没事可练的,但森下奈奈子还是这样要求了。
练习结束后,沢村真理葵去拿自己的剑袋,要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又回头挥了挥手。
而北岛鸦则换下运动服穿上制服后,回到了家中。
晚饭过后,北岛鸦从单灰色布包里拿出那四个文件夹,打开看着。
内容很足,排版开朗清晰,让人很容易就能理解,每一个点都做着详细的解释,重要地方的印刷字体还是加黑的。
看得出来很用心。
“小鸦,洗澡了哦!”
北岛玖穿着白绒绒的睡衣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湿润。
闻言北岛鸦点了点头,将文件夹合上。
洗手间中,北岛鸦对着镜子刷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白天。
沢村真理葵应该认出了自己就是那天巷子里被她救下的人,只是没有去提,或许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特意提起的事。
她想着这位高洁的少女,记忆涌在脑海中。
这位压垮前身最后一棵稻草的少女。
100.咬舌头
沢村家主宅,道场内。
沢村真理葵身穿剑道服,上身竹节布纯白道服,下身穿着黑色宽松的跨裙。
她在道场入口脱下鞋,摆在一旁,恭敬的鞠躬后走入其中。
道场宽敞洁净,别无他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香薰气味,味道不浓,极淡,有些像迷迭香,使人心神放松,镇静清醒。
沢村真理葵进入道场后,走到里墙正中央的佛龛前跪下,点燃一根香,然后行磕头礼。
佛龛内供奉的是一位持刀斩击的武士金像,身穿厚重挂甲,头戴牛鹿恶鬼兜,正面为日轮装饰,两边曲线向上弯曲的铁钵分别为牛角与鹿角,面带獠牙天狗相,每个部位都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佛龛的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笔走龙蛇的牌匾。
“水月明心流。”
而佛龛里供奉金像的则是沢村家的先祖,沢村水月,每一个沢村家的人进来都要先行磕头礼。
行完磕头礼,沢村真理葵站起身来,走到道场中央的软垫前端庄的跪坐下,解开剑袋,将木刀放在身旁,随即缓慢深长的呼吸几次后,闭目静坐。
很快她就放空了心神,进入了冥想状态,安静等待着。
道场外绿植被微风拂的飒飒的响,树影婆娑,下午泛着懒意的金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落在铺满鹅卵石的幽静小路上,形成细碎晃动的光斑。
一双木屐踏在了路上,步伐稳慢,仿佛每次迈步之间的距离都是相同。
很快木屐的主人就走到了道场入口,沢村真理葵闻声睁开双眼,澄澈的眸子望了过去。
一位穿着漆黑剑道服的老人站在入口。
老人已入花甲,白了大半的头发很整齐,身形依旧挺拔,饱风霜的脸上积累的岁月的醇厚,眼神明亮,神态平静而又稳重。
这个看起来气质突出的健康老人就是沢村家的当代组长,沢村穗实。
他脱下鞋,双手抱腰走进道场内。
跪坐在地上沢村真理葵见状恭敬的弯了弯腰:“祖父父..父大人。”
闻言沢村穗实点了点头,走到她对面的软垫前跪坐下。
他抱着腰,背脊挺直:“这个星期的修行感悟是什么。”
惯例的,每个星期的剑道指导时,第一句话沢村穗实都会这样问。
这也是他给沢村真理葵安排的修行,人生即修行,生活中的每一次件事都是修行的一部分,当认真对待。
虽然沢村真理葵是按照沢村穗实所说的,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认真对待,但说老实话她不太明白这个修行感悟具体到底是啥意思,有些懵懵懂懂的,所以每次就都将这个星期能记下来的所见所闻都说给沢村穗实听。
她努力把话说的顺畅,但依旧磕磕绊绊的,光讲完这个星期记住的事情就要花很长时间,说完后舌头还会痛的不行,被咬的。
但尽管这样她也没有偷懒,只讲一小部分,因为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要认真对待。
其实以前她也有过把想说的话写在便条纸上给沢村穗实看,但都被拒绝了。
沢村穗实说,要亲口说出来的,不经过思考而下笔的,才是最真实的感悟,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所以沢村真理葵就每次用说话来表达了,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觉得痛苦的修行,因为舌头实在太痛了。
沢村真理葵端庄的跪坐在软垫上,精致的脸庞没有表情,清澈的声音结结巴巴努力说着话。
沢村穗实虽然脸上没有普通老人的温和,但也耐心听着那十几秒才说完的一段完整的话,时不时还会点头以示回应。
就这样,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沢村真理葵舌头疼的都有些下齿控制不住的轻微发颤了。
不过总算将所有想表达的话说完了,她低头悄无声息的用嘴唇抿了抿舌头,假装活动脖颈的时候顺便抹掉眼眶疼出来的晶莹。
其实其他什么疼痛还好,沢村真理葵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她最怕的就是咬舌头了,所以平常能不说话,绝对不说话。
尽管说的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但沢村穗实听完后还是缓慢点了点头。
“人生即修行,切不可怠慢。”
闻言沢村真理葵弯腰,以示自己记住了。
“那就步入正题吧。”沢村穗实这样说道。
随即沢村真理葵点头,拿起木刀站起身来,开始热身。
她的热身就是很简单的举剑,踏前一步,劈砍,如此反复几分钟,身体进入状态后停下了动作。
这时沢村穗实也已经从剑桶里抽出了一柄竹刀,两人互相行礼之后,持剑对立。
沢村真理葵开口:“祖父父..大人,如果..”
话还没说完就被沢村穗实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让我看看你的剑。”
闻言沢村真理葵收回了想提父亲求情的话,面容认真的点头。
对,让祖父大人看见我有进步的剑,比说什么话都管用。
随即沢村真理葵气势如虎的挥剑了。
一分钟后,沢村真理葵蜷缩在软垫上,她感受着手臂和脚上被击打到的位置,霜白的脸颊面无表情,但鼻子却痛到直抽。
一如既往的,她的剑在手中握住没超过十秒就被击落,然后就是挨打。
边被打沢村穗实还边在严厉的挑她毛病:“这就是你的剑?连剑都握不住的剑士,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这样说着,他手里的竹刀也没有停下,沢村真理葵被打的就像个孩子。
最后她倒在软垫上,而沢村穗实则皱着眉。
失败了,沢村真理葵心里这样想到。
身体上的疼痛远比不上此时她内心中的遗憾。
本来还想的表现出自己剑道进步的模样来让祖父满意,随后给父亲求情。
但现在...说出来了估计祖父只会更加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