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智波剑豪
每次看见父亲疲惫不堪,被重担压到腰弯,但还是依旧对着自己温柔着说没事的模样,勧修寺衣鹤都很心疼,也很生气,很愤怒,愤怒到藏在背后的手掌,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
她的愤怒,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愤怒于自己,愤怒于自己的没本事,愤怒于自己的没用。
愤怒于自己..无法替父亲分担压力,只能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
她知道自己还小,还没到可以游刃有余生活在大人世界,替父亲分担压力的年龄,但每次,她听到家族中那些同辈,当着她面嘲笑她父亲的时候,她都会克制不住的想到,如果自己是个特别优秀的人,优秀到就和那位勧修寺的公主一般,那这些人还会当着自己的面,嘲笑她的父亲么。
如果自己特别优秀,那他们还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不考虑她的感受,当面嘲笑她的父亲么。
而父亲看到优秀的自己,是不是也会更开心,而露出更多的笑容呢?
勧修寺衣鹤也很明白,无非就是自己太过无用了,在家族同辈中,只能算是个普普通通的庸才,再加上自己特殊的身份,所以才会受到这般的排挤,这样被嘲笑和孤立。
她也尝试过和那些当面嘲笑她父亲的人理论,嘴皮子弱说不过别人的她,着急到甚至鼓足勇气捡着块石头砸了人后掉头就跑。
但结果,也只是人家的长辈带着头上缠满纱布的小辈,去找了父亲的麻烦。
尽管明明是人家的错,但父亲碍于所处的艰难立场,也还是道了歉。
看着父亲弯腰道歉的模样,勧修寺衣鹤当时都快心痛的哭了出来。
明明父亲在她小时候的记忆中,从来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腰直的就像山岳一样,而眼神中,也仿佛装着大海般一望无际的宽阔,她最仰慕最仰慕那样的父亲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做了所谓的族长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总之,自那之后,勧修寺衣鹤就再也不理会那些当面嘲笑她,或者嘲笑她父亲的人了,因为她知道,就算理会也无用,就算反击,也只会给父亲添麻烦罢了。
所以,她一直都选择着忍耐,但她也会想,优秀到那些族里长辈都不得不另眼相看的地步,那她,也就一定能为父亲分担压力,让父亲,不再那么累了吧。
但很可惜,她不是那样的人,尽管做过许多许多努力了,她也依旧是个庸才...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特点。
所以,她也格外憧憬那些优秀的同龄人。
就比如现在面前的北岛鸦,她也一样憧憬。
她眼睛有些恍神。
这才是大家族子女的模样吧,这般气度,这般从容,这般修养的仪态,就仿佛找不到什么瑕疵一般,比起我来说,要好太多太多了。
这样子看来,北岛小姐,应该真的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女吧,或许是三家中的,也很有可能。
只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姓氏呢,三家中,有北岛这个显赫的姓氏么。
想着想着,勧修寺衣鹤却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
就算是另外两家的子女,但跟我也没有任何关联吧...毕竟他们也不屑于我这种人结识,所以我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想到这,勧修寺衣鹤不由又记起之前奈奈子老师向她介绍北岛小姐时说的两人是同龄人,要好好相处成为朋友的这种话。
她脑海中开始回忆着,上一次听到这种话,还是那个时候。
是勧修寺薰向她介绍她哥哥时,也说过这句话。
那个时候的勧修寺衣鹤,听到勧修寺薰说的很想和她做朋友的话后,确实很高兴。
毕竟同族之中,她基本就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所以,当时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很开心。
不光是因为自己而开心,还因为,和同辈之间打好关系的话,那也一定能给父亲带来更多的便利吧。
她这样想着,便和勧修寺薰开始了接触,竭力用着真心,希望能换取对方的真心。
但很可惜,勧修寺衣鹤,只是拿她找乐子,用更新颖的方式,来羞辱她而已,也将她的真心,当做积水坑中的垫脚步一般践踏。
她被带到了一场同辈人的聚会场合中,当面狠狠羞辱着。
往常,就是为了防备这种事情,勧修寺衣鹤一般都离族里的同辈人远远的,就算见到,都会绕路,不想听他们的嘲笑,恶心自己。
但那次,也是因为她确实用着真心在和勧修寺薰相处,所以听到她说要一起去见她哥哥,介绍双方认识时,勧修寺衣鹤稍微考虑了下后,便也答应了。
结果很明显,勧修寺衣鹤,被一群人围着嘲笑,大声辱骂着她有一个极其窝囊懦弱无能的父亲。
而她那个想要用真心换取真心的“朋友”勧修寺薰,则在一旁捂嘴轻笑着,等到结束,还说了一句。
“我哥哥他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衣鹤你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勧修寺衣鹤也快忘记了,她也不想记起来。
她只记得回过神的时候,她就已经狼狈的离开了别墅。
那说实话,是很伤她自尊心的时候,因为当时无处可逃,只能在大厅中,听着他们对自己肆无忌惮的嘲笑,直到结束,才能离去。
不过也说实话,勧修寺衣鹤同样庆幸着,她早早的就离开了那所别墅,没有久留。
当时她在路上一直憋着泪水,直到回家钻进了被窝之中后,才控制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随即就睡了过去。
然后,第二天醒来,就得知了一个消息。
那所别墅的人,包括安防人员,都一个没留下,全部死绝了。
等到人发现时,满屋子,都是溅在墙上的鲜血,到处都是尸体,浓重到极点的血腥气,仿佛让苍蝇,都不敢飞进屋内,死寂到了极点。
据说死相最痛苦的,就是薰的哥哥,勧修寺慎,他当时还在楼梯上,双手朝前伸着,似乎是想逃离,而枪洞,则从口腔贯穿到他的后脑,将他狰狞复杂到难以形容的表情,定格在了死前的那一刻。
听到这个消息时,勧修寺衣鹤震惊之下,便是极端的后怕和恐惧,毕竟,她可也是去过了那所别墅,或许她再晚离去一点,那她的死讯,也会像此时一般,在第二天,被别人醒来后,当做震惊的消息。
随即,她理所当然,就被请去做调查了,毕竟她可是算是当天去过那所别墅的人中,唯一的生还者。
然后,她便接受着族里的询问,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毕竟她是唯一活着的人,无论是阴谋论也好,还是正常猜想也罢,都实在可疑了。
直到最后,确实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嫌疑后,这种调查才结束,也将她视为了只是运气好,提前离开了那所别墅,才侥幸活命的幸运儿而已。
就包括勧修寺衣鹤自己,都是这样想的,要不是离开的及时,那或许她自己,也会是那种下场。
而就在这次的事件调查还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就又再次发生了族内人员的几起死亡事件。
而死亡的人,也都同样,是勧修寺的新生代子女,就仿佛有人,专门藏在暗处猎杀一般,谁谁谁死亡的消息,基本隔几天,就会出现。
搞的那段时间,勧修寺所有的同龄人,都人心惶惶,生怕成为下一个死去的人,哪怕是平日中那些不可一世的人,感受到头顶的死亡阴影后,都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居住区中,毕竟这可是死亡。
而家族,也很快下达了不允许第四代单独走出居住区的命令。
而那段时间,勧修寺衣鹤也是同样的,待在居住区中,学校都没有去过。
不过其实,她关于别墅的事情,也没有完全对家族说实话。
当时,看着那些长辈高高在上的模样,听着他们打心底里瞧不起自己的质问语气,勧修寺衣鹤想着,或许他们曾经也对父亲这样过,随即,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完全还原当天的事情。
她的话中,九成都是真的,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但恰恰是这不起眼的一成,却是最致命的。
她隐瞒了当时走出别墅后,在别墅门口,遇见了一个女人的事情。
女人穿着维修工的衣服,当时和她擦肩而过,走进了别墅。
她已经记不清女人的面容了,唯二有印象的,就是黝黑的面庞,和一双漆黑的眼睛。
隐瞒这件事,除了不满于被质问的语气之外,还有的原因就是,勧修寺衣鹤并不傻。
因为她很清楚,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为什么见到她的自己,却能安然无恙?这比从别墅中存活更加有嫌疑,也更加百口莫辩。
没说,还能解释为自己离去的早,没有在杀手抵达之前,离开了别墅,侥幸逃命。
但如果说了这件事,那她估计直接就在嫌疑人上钉死了,就算自己是清白的,那也说不清。
所以,勧修寺衣鹤为了自己的安危,也不满被质问的语气,便隐瞒了这件事。
随即,听着每天都会有着新发的死亡事件,而那些死亡的人,也恰恰好都是排挤她表现的最严重的人,勧修寺衣鹤也不由想着,或许,这是老天对于这个腐朽家族的惩罚,也说不一定。
甚至,她也开始憧憬着这个暗杀者,或许是因为她的强大,毕竟勧修寺衣鹤本来就憧憬强大优秀的人,而面对家族这样的搜查,也依旧能得手的暗杀者,也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人吧。
也或许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毕竟要是那个别墅门前和她擦肩而过的穿着维修工衣服的女人,真的是家族抓捕的杀手的话,那她就相当于是饶了自己一命了,所以勧修寺衣鹤,也控制不住升起了感谢的想法。
总之,憧憬归憧憬,但那段时间,勧修寺衣鹤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居住区,那都没去的,万一人家要斩草除根,铲除自己这个目击者怎么办,这时候出去,不是送死么。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杀手事件过去了两个月,胆小的勧修寺衣鹤,才敢走出居住区的。
将自己从脑海中的回忆拉出来后,勧修寺衣鹤,又继续看着还在对弈的两人。
她看着北岛鸦半边面落着阳光,微微泛着光尘,专注下棋的模样,不由想到。
说起来,北岛小姐的眼神,就和那位穿着维修工衣服的女士好像啊,一样漆黑,宛如夜鸢一般。
不过只是刚想到这,她就摇了摇头。
怎么会,就光是肤色都对不上,自己又开始幻想了。
460.北岛鸦:我是天才
勧修寺衣鹤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仅凭着同样的眼眸颜色,就胡乱猜测什么的,也太幼稚了。
她当然知道这根本不现实,只是自己要幻想而已,毕竟她本来也知道自己有着这样的毛病,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爱幻想的小脑袋。
嗯..或许这是优点也说不定?毕竟勧修寺衣鹤的脑补发达程度,可是比常人要高好几个等级!
光凭脑补!那她可是天才级别的人物!就像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她都能在脑子里度过一段截然不同的灿烂人生!而且每天晚上的都不同!
不过,要是北岛小姐知道了自己擅自就将她和疑似是杀手的人联想到了一起,一定会哭笑不得吧。
想到这,勧修寺衣鹤仿佛体验到了自己脑海幻想被暴露后的社死瞬间,脸下意识的红润的一瞬。
那可真的有够灾难的。
她抛开了这些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专注于眼前的棋盘。
当然,战况一目了然,依旧是北岛小姐即将落败的状况。
但不知为何,勧修寺衣鹤,面色却有些负责。
说实话,她学习将棋的这段时间内,第一次感受到了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尽管依旧输的凄惨,但北岛小姐,却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了。
和森下奈奈子有过一个星期对局,也就是天天被血虐经历的勧修寺衣鹤,或多或少,都明白了森下奈奈子的水平。
至少她很清楚,和北岛小姐对局一开始的时候,奈奈子老师,是没有用全力的,这光是用感觉看都能看出来。
大概就是,明明有着好几个绝杀方式的选择,但奈奈子老师,却总是用着最次的那个方式,也就是将北岛小姐的死棋时间,给延后。
硬要形容的,就是某种对战游戏,森下奈奈子是高玩,而北岛小姐却是新手,对战的时候,森下奈奈子都不知道怎么输,老是将重要技能花里胡哨的交了出去,不是为了操作,也不是为了赢,就单纯只是为了帅而已。
很简单的原理,相信大家邀请朋友入坑自己玩的游戏时,都有过这种体验。
所以尽管勧修寺衣鹤很菜,但她毕竟接触将棋的时间比北岛鸦久很多,也知道更多的东西,所以她也能很容易的看出这一点,奈奈子老师只是在玩,老是用着最危险的,也是最秀的方式来赢,比如什么自爆棋,或者死地棋。
不过倒也是,之前和北岛鸦下棋时,有过短短十分钟虐菜经验的她,其实也能明白为什么这样做,毕竟要是虐菜都选择稳扎稳打,不大胆去秀,不去操作的话,那也太没意思了。
不过,让勧修寺衣鹤内心复杂,也惊讶的是,北岛鸦对于将棋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