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智波剑豪
沢村穗实也没有在意,本来就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继续观看着道场中央的下一场比试。
时间缓缓流过,果然如同宫本岸桂所猜想的一般,大喰杀生石已然成势,气泄的几人无法阻挡他了。
十敢斗,大胜而归!
宫本岸桂脸上的笑意都快要藏不住了,而沢村穗实,倒也没有恼怒,只是叹了口气。
技不如人啊。
被击败的沢村小辈们跪坐在道场旁,死死埋着头,面容羞愤,虽然年龄还小,但他们也已经开始明白羞耻的含义了。
毕竟是被连挑了十个。
沢村穗实见状缓慢开口道:“不要将今日的战败试做心结,而要将其当做勇往直前的决意,希望下一次见到你们时,会有独当一面的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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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居住区中,两大一小三人走在街道上。
宫本岸桂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今天说来的目的,所以准备离去了。
他看着大喰杀手石的眼神中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满意。
而沢村穗实,则是在送着他们。
虽然宫本岸桂是沢村穗实的好友,但其实他也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在东京郊外一家小道场的主人而已,但实力很强,只是不喜抛头露面。
他摸着大喰杀生石的脑袋,眼神和蔼,就像是在看着尽全心浇灌出来的后代一样。
而此时的大喰杀手石则仰着面,行走之间透露出来的骄傲怎么也遮不住,不过他这个年龄取得这样的成绩,也确实足够自傲的资本。
沢村穗实和宫本岸桂行走在道路上闲聊着,不过在经过一处住宅时却双双停下了脚步。
住宅内的花圃旁,一个幼女的背影蹲在那里,不声不响,小手仿佛是在轻轻触碰着花朵。
从这个地方的大门栅栏缝隙往内看去,这个小小的背影就仿佛是被锁在牢笼中的蝴蝶一般。
宫本岸桂认出了她,是刚才那个久久驻足在道场外观看剑道比试的小女孩。
他笑了笑,偏头对着沢村穗实道。
“喂,从刚才她的模样来看,应该是对剑道很感兴趣才对,既然你族里的小辈你不教?要不要我来帮你教导一下。”
说完他拍了拍身后大喰杀生石的脑袋:“又或者是让我这个徒弟来,虽然他年级很小,但教些基础知识还是够了。”
沢村穗实知道宫本岸桂又是在炫耀了,让徒弟来教自家小辈无非也只是在证明他的教育能力比自己强而已。
宫本岸桂总是这样,什么都喜欢争一下,哪怕老了也是如此。
但沢村穗实也没有拒绝什么的,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拒绝了他又会那这件事喋喋不休的嘲笑自己。
女仆这时也发现了院门外的几人,连忙上前将门打开,鞠着躬有些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御所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怪罪刚才的事情么?
但沢村穗实没有理会女仆,而是与宫本岸桂一同走到沢村真理葵后面。
小真理葵听到了动静后,转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哪怕对方是掌握着整个沢村命运的人,但她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改变,小小的苍白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呆板。
也或许是她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御所,也是自己祖父的原因。
宫本岸桂在她面前蹲下来,问道。
“你对剑道很感兴趣对么?”
小真理葵稍微偏了偏头,脑门上好似冒起了个问号,不是太理解。
宫本岸桂又道:“就是刚才你在道场外所观看的东西,怎么样?那份挥剑的风姿是不是很帅气,要不要学?”
沢村真理葵眨了眨眼,依旧没有言语。
这时女仆终于克制住了内心的惶恐,还是连忙上前跪在沢村穗实的面前,为她解释到。
“御所大人,真理葵大人因为极少和人交流,所以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掌握言语能力,看在她年龄尚幼的份上,原谅她吧。”
沢村穗实没有说话,宫本岸桂倒是原来如此般的点了点头。
他笑着说:“没事,我一直相信以剑能交心,只要握住剑,哪怕不说话,但在交战中,自己的想法也一样能够传递到对方的心中。”
他站起身来,看了眼自己大喰杀生石手中的竹剑,还差一把,所以他便跟女仆说道。
“能请你再去拿一把竹剑么?”
女仆连忙点头,随即退下。
沢村真理葵依旧茫然的站在原地,好似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宫本岸桂则对着大喰杀生石说道:“传授与对手剑技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去将你理解的剑道教给她把。”
大喰杀生石闻言点头,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剑道是什么,所以就站在沢村真理葵面前,示范着握刀姿势,和挥剑的口诀。
很快女仆就从道场回来了,将专门给孩童用来训练,短了一截的竹剑递给沢村真理葵。
宫本岸桂对着大喰杀生石说道。
“点到为止,主要是让你的对手意识到剑道的魅力,绝对不允许挥击实了,明白了么。”
大喰杀生石点头。
而沢村真理葵,则随着他传授的那几句仿佛孩童玩闹一般的持刀口诀,握住了竹剑。
在她捂住竹剑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大喰杀生石准备按照师傅所说的,不挥击到实体,而是打落她手中的剑。
但刚突进的一瞬间,沢村真理葵就砍中了他三刀。
大喰杀生石倒在地上,竹剑也从手中随着脱落,感受着脸上被击打的剧痛,他死死用双手捂着。
整个场上鸦雀无声,宫本岸桂瞪大着眼睛,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只是看着沢村穗实,眼神中透露着,你阴我?她是不是你早就培养好的小辈了,还不给我说!
但沢村穗实知道,自己并没有传授给她任何剑道,也不出意外的话,她也是第一次握刀。
沢村真理葵神情已经呆板,似乎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吃惊,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眼中的世界,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通过观察微动作,从而预测出对方下一步的动向并作出反击这点,就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
她也不会明白,如果沢村穗实知道了这些,会说出这是一种名为“心通明”的才能。
沢村穗实看着依旧冷漠呆板的她,看见了绝对的纯粹。
228.花火大会
看着幼小的沢村真理葵,沢村穗实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苍白少年与她身影的重合。
都是一样的,仅仅只是第一次持剑而已,就展现了让常人难以企及,仿佛天堑般的恐怖天赋。
少年时期的沢村穗实曾不止一次憎恨这样的人,因为他们的存在也就意味着打破了常规,无法用努力,无法用汗水,无论你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最后距离过大而产生的绝望让人升不起追赶的心思。
而就是再这样的差距下,其实对方可能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甚至...可能根本不喜欢你这件拼命努力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有天赋,所以才三心二意去做了而已。
但尽管这样,他的进步,在你眼里也是让人绝望的速度。
不公平吗?很不公平,少年时期的沢村穗实曾不止一次想为什么这种天赋不是自己的,而是给了无心剑道的弟弟。
明明自己一心剑道,剑道对于一无所有的他,就是全部,可弟弟的出现,就仿佛侮辱了他的这份执着。
不喜剑道的卯雪,才是最强的。
族里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老人时常会遗憾的说,那个时候才是沢村剑道的黄金时代啊,家族里的剑道天才就仿佛是过江之卿般繁多,但之后,就仿佛盛极而衰一般,也自此开始逐渐走着滑坡路。
但最后的光芒也总是格外灿烂的,那个时候剑道界百分之七十的出名剑手都是出自沢村。
也就是这种情况,出现了个被称为在现代浮躁社会中,最有望冲击剑圣境界的沢村卯雪。
就算是现代,在日本被女人压在头顶上,对于男人来说都是耻辱,更别说是那个年代了。
想要挑战她,取代她位置的人比比皆是,可最终都落败,然后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绝望到升不起追赶的心思。
年仅二十岁的她被称为现代最后的剑术大宗师。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如同划过的流星一般,匆匆落下帷幕,也是年仅二十岁,便一病不起,最终失去了生命。
对于这个消息有遗憾的,有痛恨不公的,有暗自开心的,什么都有,但到了现在,估计也随着时间长河的流逝,没多少人记得曾经这个如星辰般闪耀的天才了。
沢村卯雪是女儿身,但从小体弱,几次险些夭折,所以沢村穗实的父母就将她视为男孩子来养,无论是姓名,称呼,都按男孩子的方式来处理,以此保佑她健康。
所以她是沢村穗实的弟弟。
但明明如此体弱的沢村卯雪,却有着极为恐怖的剑道天赋,第一次握剑,就将每天“空挥”3小时的沢村穗实给击败。
自此,就走上了不败路。
别人都认为是沢村卯雪喜爱剑道,所以剑道也临幸与她,这是神明给与她体弱的补偿。
但沢村穗实知道不是这样的,卯雪并不喜欢剑道,她更爱看花,对着窗外发呆,亦或者是轻轻的说着让自己这个哥哥带她出去玩。
她更愿意将练习剑道的时间,用作干其他事情。
但就是这样的卯雪,却是最强的。
曾经沢村穗实问过她,为什么会这么强,但她只是想了想后,便自然的回答着,知道对方下一步动作是什么而已。
看着弟弟的正常丝毫不以为这是什么奇怪事情的模样,沢村穗实明白了。
是啊,她眼中的世界,和我是不相同的。
我奇怪与她为什么会这么强,而对于她来说,可能是奇怪我为何会如此之弱吧。
从哪起,沢村穗实就开始厌恶与她了,甚至憎恨,也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带她出去玩,只是像陌生人一样疏离着她。
凭什么她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成就,而自己如此拼命的练习,热爱剑道,得到的却是她眼中与看向其他人一样的弱小。
沢村卯雪的存在,就仿佛是对沢村穗实一直以来的努力的否定,和对执着的羞辱。
就这样,沢村穗实开始厌恶着卯雪,一直努力着努力着,想要超越,可直到她的死去,都未能实现。
回到现在,沢村穗实看着这个仿佛是和小时候的卯雪身影重叠的幼女,眼神有些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蹲在沢村真理葵的面前,将竹剑摆在手里,随即缓声问道。
“你喜欢它么?愿意将它视为手足带在身边,与你为伴么?”
沢村真理葵苍白又小小的脸上仿佛天生就没有什么表情,她好像在考虑,看了眼竹剑,又看了眼身旁的花圃后,傻呆呆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