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智波剑豪
她认为安全的储物间,是小鸦缠绕无法挥去的梦魇,她童年早已习惯觉得很正常的打骂声,是一直将小鸦恐惧症逼迫严重的导火索,她认为习惯的一切的一切,对小鸦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早已习以为常的人生,对小鸦来说是正常的呢。
小鸦之所以与去冒险...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错。
就连她冒险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
不跟自己说的原因,也是就算给自己说了,有什么用呢,只会哭,只会哭,只会哭,就无法做到其他任何事情,甚至连阻拦小鸦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怕小鸦讨厌自己。
就像晚上那时候一样,自己做的,只有哭,除了哭,连什么实质的阻拦都没有。
全部的全部,都是自己太过懦弱的错。
自己从来没有保护过小鸦,一直都是小鸦保护着自己。
自己也从来没有被小鸦依靠过,一直都是自己在依靠着小鸦。
一直的一直,都是自己在索取,从未有过付出。
真正离开对方就无法活下去的,也是自己...
北岛玖从未像此时这般,憎恨着自己的软弱。
她快疯了。
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错。
船在颠覆着,船身倾斜的幅度也越发明显。
北岛鸦看着正下方侧躺着的北岛玖,看着她崩溃的模样。
北岛鸦艰难的扯起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没有哦,妈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因为妈妈,小鸦才能感受到被爱,感受到如何爱人。
妈妈教会了小鸦活着并不是一个人的孤独,而是与人共享一切。”
北岛玖闻言眼泪更加忍不住的从布条内溢出。
北岛鸦接着道。
“小鸦所有的所有,都是妈妈给予的,妈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是将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了小鸦,这样的妈妈,任何人,都不能说她做错了什么。”
北岛鸦露着虚弱的笑容,已经感受不到背部被枪击的伤口所传来的痛苦,她已经麻痹了。
“这种身体比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动起来的感觉,真的是很奇妙呢,小鸦很喜欢。”
“嗡嗡嗡”是密集的直升机不断靠近靠近的声音。
北岛玖的脸上落下了另一种触觉的液体,温温热热的,很滑腻,落在她脸上的一瞬,便溅开,四溢。
泪水从北岛鸦两眸滑下,顺着脸颊落在了北岛玖的脸上。
她自己都忘了,曾经有没有流过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未来是什么,所以满眼的不舍与眷恋。
北岛鸦露着有些腼腆的笑容,泪水滑落着,是从未出现过的笑容,那一瞬间的柔软所带来的温柔,难以形容。
“一直以来对于妈妈的照顾和厚爱,小鸦都无以为报。
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以后,小鸦都最喜欢妈妈了。”
语落,便是物体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北岛玖眼睛被蒙着布条,无法感知到周围的事物,但她大张着嘴,无法呼吸,像是什么碎裂的声音在她体内响起。
下一秒回荡在整个船舱的,只是哭喊声,女人哀绝的哭喊声,仿佛是世界在崩塌的声音。
直升机停在了船舱上方,一队又一队的特种人员破窗而入,这其中也包括着百合川万华与中居杏。
百合川万华看着这一幕,眼神冷漠,其中也不知道蕴含着些什么。
她对着旁边捏紧拳头的中居杏轻柔的说着。
“顶紧沢村的第三代,如果北岛鸦有任何事,一个也不要留。”
她说这话的没有流露什么情感,心里也没有什么悲伤,有的只是好像什么东西在剥离。
而看到这一幕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另外一人。
沢村真理葵的眼神好像失去了光泽。
那个蜷缩倒在地上的少女,黑发遮挡了她的眼眸,但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色却还有着尚未干涸的泪痕。
她只是安静的蜷缩在哪里,让人可怜,血液也不断从她的位置往外蔓延。
而她的旁边,则是一个绑在凳子上,已经崩溃到失去了任何意识的女人。
沢村真理葵想到了那晚父亲给她打的电话。
“真理葵,父亲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而她来之前也知道了一切,一切的一切,上杉木所做的一切的一切。
北岛鸦的事,北岛玖的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今晚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寻求帮忙,而自己答应帮忙后又造成了什么的发生。
所有一切的条理,她都知道了。
但她不相信,所以沢村御所让她自己来看。
尽管现场没有上杉木,但这一幕已经能够证明一切了。
她想起了五十鈴所说的话,往后走去,就将酝酿一个无法承受的结果。
自己的帮忙,导致了这一幕的发生。
她跪在了地上,颤抖的双手捂住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信仰的毁灭,所做之事的质疑,和寂静中的灭亡。
206.尘归尘,土归土(本卷终)
时间到了八月下旬,天气在燥热中,整片大地都被热气蒸腾的恹恹的,小鸟有气无力的停在枝头,仰着脑袋喳喳叫着,就好像对着太阳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而东京某处医院的病房中,也是叽叽喳喳的。
“小鸦!这样可以吗!妈妈的力气会不会很大?”
“没有”
“那这样呢!会不会痛!”
“不痛。”
“那这样呢!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那这样呢!姿势会不会很怪!”
病房中,北岛玖极其小心翼翼拿着北岛鸦的左手,缓慢的做着活动。
而北岛鸦则穿着病服,靠在病床上,格外苍白的肤色,莫名其妙的和周围的环境很搭。
她任凭着北岛玖小心缓慢的活动着自己的左手臂。
距离那晚,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而北岛鸦也已经在医院度过了一个半月。
住进医院的接近两个星期后,北岛鸦就可以做一些轻微的恢复活动,这样也有助于康复。
而北岛玖,则从那天起,就变了很多。
她在医院里寸步不离的陪伴北岛鸦到现在。
就算离开了那所公寓,处在外界,她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低着头,一副怯懦的模样。
而是就算害怕,但也依旧挺直了小身子,与每一个人直视。
北岛鸦看的出来,她不是在勉强着自己,而是努力在做着改变。
所以北岛鸦也没有阻拦。
只是每当努力与人平静正常的对话后,她回到病房里就都会把头埋在北岛鸦盖着被子的腿上。
像是做了什么特别特别累的事情,也像是在补充着能量!
北岛玖真的改变了许多,在朝着自己心目中,能让小鸦依靠的方向改变着。
这段时间,她没有在北岛鸦面前流过一滴眼泪,哪怕是看见了北岛鸦的伤口后,变得眼泪汪汪了,但也会立马跑到厕所里一个人偷偷抹着眼泪。
她已经发过誓了,绝对不会再当一个只会哭的废物,要努力成为小鸦真正的依靠,而不是以往那般软弱不堪一击的依靠。
她无法忘记在手术室外,等待着小鸦手术结果时的心情。
她那个时候已经疯了,就算到了现在都过去了,但她也无法再承担一次这种痛苦。
无法忘记,但也连想都不敢想。
她要成为一个值得相信,值得依靠,可以为小鸦挡住危险的母亲。
所以第一步!就是走出公寓,只有克服了对外界的恐惧,才能在外界保护小鸦。
这段时间她一直用小小的身子搀扶着北岛鸦做着轻微的康复训练,而今天,也终于是北岛鸦左手拆石膏的日子。
石膏已经拆掉了,她轻轻的给北岛鸦左手做着活动,也想起了医生所说的话。
北岛鸦的左手,已经废了。
曾经手腕上的伤口,就已经被医生说以后会出现伤手无力的情况,而现在手心的贯穿伤,和手脱臼后,身体依然有过一段剧烈活动,这给连接关节软组织和其他构架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这也就造成了,北岛鸦的左手,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如初,无论怎么做,都有着障碍,而且过度用力也极大可能再次造成脱臼。
这让北岛玖心疼,也让她更加坚决了保护小鸦的决心。
她收敛住心中的悲痛,给北岛鸦活动着左手,脸上笑嘻嘻的像个小太阳。
“小鸦,怎么样,有没有痛!”
北岛鸦笑着摇了摇头:“不痛。”
时间到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虽然北岛鸦恢复能力慢,但其实也没有了什么大碍,尽管还是有些虚弱,但下床行走是没问题的。
而且其实也是可以出院的,只是北岛玖不愿意,想让北岛鸦多休养一段时间。
这时,单人病房的门被敲响,两人闻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