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心鸽
似乎是怕明溯不懂，还暗暗打了个手势。
明溯自然明白，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弱。
转过身蹲下，温柔地对小玲说道，“有些许眉目，你在这里等哥哥一会好不好？哥哥和姐姐们需要谈话确认一些事情。”
小玲乖巧点点头，“那小玲等你们，拜托了三位大哥哥，还有那位大姐姐…”
起身示意钟离带路，明溯眼中浮出几抹探究之色。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钟离需要避开小玲与他们说？
钟离没有说什么，沿着溪流快步往下。
“跟上他。”明溯靠近重云和胡桃，低声道。
两人会意，都是没有开口，在小玲那期待的视线中迅速远去。
并没有太久，钟离便是停下脚步，垂下目光看向溪流。
“钟离，你看出什么了？”见到他停下脚步，胡桃立刻迫不及待地开问，“你见到小玲后，知道那个秋秋姐的死因了吗？”
“已知晓。”
“那你倒是说啊！”
目光转向满脸疑惑的三人，钟离手掌朝上，掌心多出了一颗类似珍珠般的物件。
三人目光汇聚其上，异口同声道：“鳅鳅宝玉？”
这玩意他们都认识，金鳅鳅用来迷惑狩猎者所吐出的产物，还能用来做药引，可这跟秋秋姐的死因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死和这个没有关系，但…”
似是知道三人的疑惑，钟离说话稍稍停顿，旋即轻声一叹，“但金鳅鳅进化成妖后，是无法再如同寻常金鳅鳅那般吐出宝玉的。”
“因为…其体内的宝玉已经凝化成妖丹，妖丹离体，则意味着死亡。”
“你的意思是，秋秋姐是因为妖丹离体所以才死的？”明溯问道。
“正是。”
胡桃更迷了，歪着脑袋问道：“那她为什么要吐出自己妖丹呢？”
“这也是我为什么叫你们来这里才说的原因。”钟离双臂环胸，闭眼轻轻摇头，“你们不妨猜猜。”
“我怎么猜得到？”胡桃当即不满地嘟起嘴。
她平日最受不了钟离这跟老头子一样做派了，就喜欢藏着话。
“是遇到强敌？不得不将妖丹离体激发最强力量与敌人同归于尽？”重云捎捎脑袋。
他是知道某些拥有妖丹的妖，是有这般手段的。
“并不是…”钟离否认，旋即看向最后没开口的人，明溯，“明溯阁下呢，能否猜到？”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明溯抿着唇，眉头拧起默然不语。
半晌过后，方才幽幽一叹，“是为了…救人吗？”
他思绪转得快，也记得游戏里对于鳅鳅宝玉的描述。
那就是：有神奇的药用效果。
寻常金鳅鳅吐出的宝玉尚且拥有这种效果，那么进化成妖，宝玉凝化成的妖丹呢…
秋秋姐只出现过十来天，然后就死了。
为什么她死前会去见小玲，为什么当初她要让小玲会昏睡过去？
联想到这里，他就心中就有可以大致确定的答案了。
八成…秋秋姐的真正死因和小玲脱不开关系…
“秋秋姐为了救小玲，把她的妖丹给小玲服用了，是不是？”明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语出惊人。
此话一出，除了钟离外，胡桃和重云都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怎…怎么可能？”
重云满脸惊愕，不可置信地问道：“金鳅鳅再善良，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人类吧？”
听到这话，胡桃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一般来说是这样，再善良的妖，也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救人类，可那是建立在非亲非故的前提下…”钟离声音无比低沉。
明溯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接过话，“可若是，小玲对秋秋姐有恩呢？”
“！！！”
胡桃重云不约而同皱眉，眼色快速闪烁着。
“你俩的意思，是说小玲救过秋秋姐？”
重云疑惑的同时，对自己问出来的话都感觉非常不真实。
小玲一个普通人，还是个孩子，怎么有手段能救一个妖？
“重云，钟离说过一点吧，金鳅鳅凝出妖丹可以化形为人的时间，最短的只需一两年…”明溯若有深意地说道，仿佛知道重云皱眉的原因。
“啊？这有什么关联吗？”
“欸笨蛋！”胡桃斜瞥重云一眼，“都这么直白了你还想不到吗？明溯的意思是，秋秋姐还没进化成妖之前，或许被小玲救过。”
“这样…”重云恍然，倒也没计较胡桃的语气。
“来龙去脉明溯也都猜得差不多了，那个叫小玲的孩子，命格其实早该在半年前就破碎的，是那个秋秋姐的妖丹将她从鬼门关拉回，如果没猜错，妖丹应该是与小玲完全融合，得益于此，她的寿命或许还不低百年…”
钟离脸色平静，看向明溯问道，“你与那孩子的交流较多，打算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吗？”
“……”明溯沉默，这个还真的挺难处理。
小玲还那么小，怕是难以承受这等冲击剧烈的真相。
第92章 善意与因果
“换我肯定是实话实说，毕竟那个秋秋姐，我觉得她值得被小玲铭刻在心中，而不是类似这种思念之情。”
胡桃撇撇嘴，将双手放到后脑勺上，“钟离，我们回去吧，看来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好奇心也得到满足，还是自己的工作要紧。
死人她可以管，可活人嘛，就暂时不需要她…
说罢，胡桃抬起圆润的大白腿就走，也不管明溯和重云什么表情。
钟离朝二人微微点头，略作沉吟，将手中的鳅鳅宝玉递向明溯，“这个就送你吧…”
伸手接过，明溯朝钟离点头致谢。
“那么，我也先走一步了。”钟离迈开脚步跟上胡桃，朝轻策庄传送锚点处行去。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明溯和重云二人。
“你打算怎么做？”重云目光带着些许复杂。
看来，此事对他的观念冲击确实不小，善良的妖是有，但还能懂得知恩图报，为人类做到这种地步的，那可真的是寥寥无几。
亲眼见识和从记载上了解，心境完全不一样。
“先回去小玲那里吧…”明溯转头看向远方，由于距离问题只能看见小玲那模糊的影子。
她重新坐在那块石头上，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她的孤寂。
这种孤寂，不应该出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听你的吧。”重云并没有异议。
两人往回走，很快小玲也发现了明溯二人。
“怎么少了一位哥哥和姐姐，他们呢？”等到二人走进后，小玲目光好奇地问道。
“他们有事先走了，秋秋姐的去向，哥哥姐姐们也已帮你找到…”
明溯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内心不住叹息。
“真的？！”
小玲从石头上方跳下，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明溯眼疾手快，将她托住。
“别急啊，摔到怎么办？”明溯无奈一笑，将小玲扶正。
“快告诉我啊明溯哥哥，秋秋姐去哪里了？”
看着小玲那急不可耐的小脸，明溯嘴唇微微蠕动，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哥哥先问你一件事情可以吗？问完就告诉你秋秋姐去哪里了，好不好？”
“好！明溯哥哥问什么我都回答！”
“你认识一种生物吗？它的名字叫做金鳅鳅，是生长在清澈水中的两栖生物。”明溯轻声问道。
小玲一愣，旋即纳闷地点头，“认识的，在轻策庄下游的溪边，有时候就可以见到金鳅鳅，是那种脑袋上长着六个角鳍，身体黄白，有一条大尾巴的四肢生物对吧？”
“嗯，那你记不记得，自己曾经帮助过这种生物呢？”
“好像记得不太清楚…”小玲陷入冥思，不太确定地道。
“你仔细想想，时间应该是最近两年内。”
挠着脑袋半晌后，小玲忽然舒展开皱着的眉头，“想起来了！在差不多两年前吧，我在溪边遇见过一条快丧命的金鳅鳅…”
听到这，明溯无声地吐了口气，转动瞳孔看向重云，发现对方也是在看着他。
事情的因果，已经浮出水面…
小玲不清楚二人的念头，继续阐述过往之事，“那条金鳅鳅当时被一只喜欢吃鱼的鸟盯上，尾巴都被啄断了…”
“我看它可怜，于是赶跑了那只坏鸟，把那条金鳅鳅放归回溪中…”
明溯看着小玲的面容，忍不住闭上双眼。
如果说小玲当初没有救下那条金鳅鳅，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她了…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在童年就死去，是有什么先天性的，无可医治的疾病吗？
当然，他也清楚钟离不会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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