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穿越者，大概 第681章

“没那种装模作样的必要，我接受那个味道罢了，仅此而已。”古道再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下，“你我的本质是一样的，若是有我一般的经历，也能接受这样的咖啡。”

“我不是来闲聊的。”一如往常那样想要直奔主题，恶魔只是有些事不明白，想要询问本体，“不要说这些无关的东西。”

“这并不是无关的东西，你要问的答案我已经给你了。”

挑了挑食指，列车的所有车厢窗户闭合，温暖的空气充斥着四周，古道这才将双手支在桌上，呈现出一副认真的架势。

“一个人若真的一分为二，那必然会呈现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并且那个人本身也会有极大地变化，就像亨利.杰基尔所期望，善与恶的分割。”

“……”恶魔沉默不语，他已经预见到了古道要说什么，那将是他从未意识到的。

“你觉得我，变化在哪里？”

一瞬间所有的窗户都撑开了，这不是古道的意志，而是恶魔没能控制住内心，这个世界是古道的心象世界也将是他的心象世界，两人都有权限影响，只是他，从未那么想过。

冰冷的气流瞬间冲散了温暖的空气，列车行进的哐哐声也同时大了起来，响声和冰冷似乎将其完全冻僵，满脑子都是对自我的质疑。

“你的思维走进了死胡同，将一个人一分为二，各自端平不就行了吗？”古道招手间又将窗户重新闭合，冰凉又被温暖替代，“你并不是什么黑暗面，你是我初期无法真正恶魔化的原因，人类的灵魂朝着恶魔异化下剔除的东西集合的产物，你记得自己是如何的诞生的么？”

“黑暗…”古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那是恶魔的话语，“但又很吵，很多话，我对那些话很生气，我看到什么都生气……”

“那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冷静的？”古道双手抬起向下虚盖，镇压住所有的动荡。

“那些声音消失了，突然有一天，都消失了，我又看到了你。”

“那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我之间的区别到底在什么地方。”古道勾起了最近的窗户，那正是他最初望着的窗户，被列车拖着的岛屿破冰前进，重复着枯燥的景象，“你说，这片大海有尽头么？”

恶魔在怔然中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对他这句疑问无法给出解答。

“我知道，你没有思考过，”古道笑了笑，“没兴趣的事你不会做，所以这个世界在你手里一成不变，而我来了之后，它成了这样。你我的区别，仅仅是思维方式，你能看到我做的所有事，但你仍旧无法成为我，你只是看，只是自己思考，但你思考的也是你的视角，你就像一个看主播视频的云玩家，就算是主播口述给你操作，你也无法真正还原出来。”

“我…”

“你觉得刀很对你的胃口，所以你练习了刀，能挥出当初的我挥不出的刀，因为我曾经也觉得日本刀很帅。”古道继续说，“哪怕是用指挥刀。”

“但我同样觉得汉剑很帅，青铜剑很酷，你却没有练出来，因为没人指责过我那些东西，你不必怀着叛逆的心理去练习。”

“那些声音，是对我的偏见，对我的恶意，对我的指指点点，你不是我的黑暗面，你我的善恶一直都是均衡为一人，从未有过偏斜，只不过，曾经的你一片白纸，但现在的你是过去的我，当然，只是理念上。”

“同理，让你真正经历我所经历的，你也将会变成我，因为至始至终我们都有同样的兴趣爱好，同样的理念，你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满意吗？”

“你只是在这里待了几天，就将这个世界完全摸清楚了吗？”恶魔的声音有些沙哑，本不是用嗓子发声的他本不会有这种变化才对。

“毕竟，这就是我的世界啊。”古道微笑着轻声回答。

“在我的世界里，天地间应有希望的，而非永远被囚禁在大海中的孤岛。”

轰轰轰轰！！！

磅礴的声音从正前方发出，恶魔惊悚的看着古道右侧的窗户外，海洋升起，水流倾斜，庞大的陆地从其中显现，带着葱葱郁郁的森林，列车本身也立刻一个右转，朝着那片陆地前进，拖着身后的岛屿。

“你一切都知道了，要杀了我吗？”恶魔问，“本来，我的存在就是对你的削弱。”

“谁能否认自己的过去呢，”古道静静地抬起了黑杯，杯中的咖啡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盛满，“连苦涩都无法适应的过去，正是青涩又甘甜的时候呐，面对这样的古道，恶魔们不该量身定做一套简单易懂的考核吗？”

“…你还让我扮演你？”恶魔愣住了，看着他手里盛着黑泥的金杯。

“是合作，是联手，”古道摇晃着杯里的黑泥指正道，“不是扮演，一开始说的很清楚，我说、你做，不要因为一点点偏差而失落，虽说你这折旗比我还熟练，但也不会太伤那静谧的心，温柔的人自然会遇到温柔的事，她还有立香呢，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呢。”

“我明白了。”恶魔点头。

“你明白就好，”古道点了点头将杯里的黑泥一饮而尽，表情明显的抽搐了一下，“不用在意，我也就在这里才敢体验一下这份力量带来的覆写了，肉体是否能承受我也不知道，但灵魂先打个预防针总是不错的。”

“…你现在这样是想重新回到基督山伯爵的状态吗。”恶魔站起身来本是准备离开了，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回头问道，这一次见面，古道呈现出了一种与往常区别很大的状态，但眼下已经获得了一切解惑的恶魔已经能明白他在做什么了，但却仍然不明白他的想法。

“我甚至想回到死宅大学生的状态，”杯里再次产出的黑泥被手腕摇晃着，古道不以为意的回答，“说来也真是想笑，当初我喜欢的纸片人们有着不少如今都成了真正陪伴在我身边的女孩，我却反而下不去手了，放在当初的我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你觉得我变了吗？”

“变了。”恶魔没有多少迟疑的回答道。

“说的对呐，我怎么可能那么长时间一点不变呢，但是有些东西不变就够了。”古道笑了笑再次仰头将杯中的东西一饮而尽，这次他没有抽搐，咕咚咕咚的全部喝光，“你也是，不要像那律者一样，同样是一个人，但他的经历将他变得那般懦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变。”

他的经历不就是被我俩打了一顿吗，这事不关己的口气真是……恶魔看向古道的目光有些微妙。

“最后一个问题，接着刚才的问题。”

“问吧。”

“为什么，你想要把状态调节回去，甚至想调节到21岁的时候，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对现在有什么帮助么？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的你，不是追番看剧就是打游戏，甚至经常浏览不良网站，和现在的形象差距太大了。”

“是呐，但是那时候是我最富创造力的时候啊，”被年轻的自己贬低更年轻的时候，这种新奇的体验只是让古道微笑道，“番剧、游戏、甚至是掏空身体的资源站，你以为我迄今为止被系统传送到的地方都是什么地方，赋予我考核的那些考官们，又是来自什么世界？”

“看到什么作品都不意外，看到什么弱智故事都能笑骂一声沙雕然后转发与群友们笑闹，那才是真正天马行空的大脑，没有任何的阻碍，那是适应力最强的状态。”

“一个混的不算太差的，宅男的状态。”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其眼界和观点都会不自觉地被束缚，这样的人在突然遭遇外地的考核会不可避免的慌乱，”古道微笑着抬起杯子，朝着恶魔致意，“想想那时候的我，若是没有一开始就被投入鬼泣4的世界，没有被死亡压迫着求生的话，如今会是什么模样？不，不用去想，因为这只是个没必要的假设，我只是告诉你，过去并非一定要舍弃的东西，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看那边，”古道以杯指向窗外的同时将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浓郁不断地苦涩足以让他皱眉，但他没有丝毫掩饰这份失态，而是在扭曲的表情中努力的笑出来，“看到了吗，那片陆地已经很近了，这辆列车找到了一个站点，这座孤岛找到了同胞。”

“gudao吗……”恶魔在听到他念出孤岛时才反应了过来。

“如果不去找的话，这片大陆是不会出现的，它是在我想去找之后，才诞生的，你不想去接触的东西，它们怎么也不会现身，这是第二课。”

这时，阳光斜斜的照入了车厢，恶魔走到窗台前朝外探头，那乌云已经完全的消去了，正在这时整个车厢也在轻微的颤动，冰面已经接触了陆地，铁轨也同步铺设完成，列车开始徐徐减速。

“希望伴随着获得一同出现，任何时候都不要止步不前，”古道站起身来，原本挂着一幕壁画的墙壁变幻成了突兀的车门，轰然洞开，显现出幽深的小径和茂密的森林，而他就站在那门前，转过头继续道，“明白了这一点，你就不必再来找我，因为下次我们再相见的的时候，就是表演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