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龙哥面试的那个网咖，在我先前领她去的肯德基附近。
我站在旁边看龙哥吃饭，等着过会儿直接把盘子洗了。
吃完饭之后，龙哥终于开始收拾了，她先是去厕所随便洗了个澡，洗的挺快，没十分钟就洗完了。我才坐在她屋里玩了会儿手机，就看见她穿着那套白T恤，还有我的四角裤衩，头发湿淋淋的，又重新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抽完之后才开始穿衣服。
我一看她还是要穿那套运动服，无奈道：“你别穿这个，穿我之前给你买的衣服去吧……你穿那个好看，面试成功率能大一点。”
龙哥提了提运动裤，把湿淋淋的头发捋到耳后，不耐道：“我不爱穿那个，没有兜……再说了，穿啥不一样啊？”
我无奈道：“不一样！赶紧换了！”
龙哥烦闷地瞥了我一眼，穿着运动服的手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往下脱。
毕竟那件贴臀短裙是贴身穿的，里面穿着一件T恤显得不伦不类，她背对着我，直接把T恤给脱了，然后磨磨唧唧地走到衣柜旁边。
我瞥了一眼龙哥娇小的后背，把视线转移到一旁——
其实我挺想吐槽她对我毫无防备这一点……
我瞥着一旁的地板，但仔细想一想，有防备才显得奇怪，在龙哥的心里，虽然换了个身体，我俩还是俩大老爷们。
其实自从她脱衣服已经知道背对我开始，她已经开始对于自己变成女人的事情妥协了……而我，还是怎么也迈不过那道坎。
我一方面要把她当成兄弟，一方面却还是把她当成个女人，有些时候，心里简直纠结的一批——
有人说男女之间不存在纯洁的友谊，我面对变成女人的龙哥，似乎有些明白这句话里面的含义了……
龙哥背对着我，啧了一声，说：“过两天我买个奶罩去吧。”
第四十五章：
龙哥今天就要上班去了。
因为面试的地方距离百货商场很近，而且龙哥说要买个胸罩，所以等她面试之后，我俩又去了趟女性专柜——因为龙哥说胸口处总是很沉，坐久了肩膀疼，说要买个奶罩提着……
哦，至于面试，那面试官是个女大学生，估计在这干过一阵，人家看见龙哥一眼，眼睛一亮，大手一挥直接给过了——龙哥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再加上身材娇小，穿着那套挺萌挺色气的贴臀短裙，看起来应该挺讨喜的。
我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如果面试比较看脸的话，工作通常应该不怎么累，应该就是端个饮料上个机器什么的——网吧的兼职我也干过一阵，如果只是学操作系统，不扫除的话，其实还是挺轻松的。
面试就这么没惊没险地过了，然后我俩在附近吃了顿肯德基，开始去商场买胸罩……
而且到专柜的时候很尴尬，龙哥到了柜台看也没看，拿起一个黑色胸罩就要去前台结账，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就给叫住了——其实我也不会买胸罩，但我直觉上感觉买胸罩好像没这么简单。
龙哥拎着胸罩，我俩对视良久之后，我把胸罩接过，用手扶在胸罩上，闭眼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点点头道：“你穿这个小。”
当时那店员就绷不住了，噗嗤一声捂着嘴在那乐。
我假装没听到。
龙哥听完我说这句话之后，一直盯着我没吱声——
我感觉买胸罩这事也不指望龙哥了，想了想之后，我叹了口气，亲自上阵，自己在柜台上挑。
龙哥举了举手里的胸罩，无奈道：“别挑了，就这个吧。”
龙哥估计着急回家玩游戏，倒是觉得小一点没事。
但我觉得这东西应该跟买鞋似的，还是买个正好然后稍微大一点的尺寸比较好——但龙哥不知道自己的罩杯，虽然我也知道关于女性胸围的一些术语，什么A啊什么D的，但也仅仅停留于什么，A是贫乳，C是正常，D应该挺大，G爆炸大这种粗略的认知上。
店里也算人来人往的——其实这种店也有男生来，一般都是陪着女朋友，拎着大包小包无奈地跟在女朋友后面，然后女生自己熟练地挑着胸罩，偶尔卖萌一下，把胸罩放在胸前，问这件好不好看。
我这儿估计反了，龙哥有点不耐烦地跟在我身后，然后我在柜台上挑胸罩……我要是这时候把胸罩放在胸前，转身问龙哥好不好看，我估计第二天就上新闻了。
我挑着胸罩，隐隐察觉到店里各式目光聚拢在我身上——
还有之前扑哧笑出声的女店员，此时乐呵呵地跟着我，估计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当时不知道店里可以直接量胸围，那个店员也没跟我说，就TM傻笑着在我屁股后面看热闹了。
我本来想在龙哥胸前比一比，但她穿得短裙是紧身的，那胸口本来看着就挺呼之欲出，加上隔着层衣服也量不出所以然来，无奈之下，我选择了一种最笨的方法——没错，那就是，挨个摸一遍。
在店员面含笑意的注视下，在商店里若有若无的视线洗礼中，我心中哀叹一声，开始拿胸罩挨个摸——至于尺寸对不对，基本纯凭感觉，要点很简单，就是闭着眼睛，用心去感受……
当时试了也没几件，用了也没几分钟，可我感觉好像试了几年。我拿起一个胸罩，闭目摸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跟龙哥亮出手里的胸罩……我当时睁开眼一看还TM是蕾丝的，但也懒得试了，于是点点头说：“这个应该行。”
龙哥在一旁无所事事，表情也挺不耐烦的，听我这么说也没吱声，只是盯了眼手里的胸罩，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尽量目不斜视地看着她，这胸罩TM上半部分是半透明的，底下是一圈蓬松的黑色蕾丝边，色情的一批……
但龙哥还是点了点头，接过胸罩去前台结账——
这时候高潮来了，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店员快步走向前台，用扫码机扫了一下商标，笑呵呵地看了我一眼，说：“小哥哥，这儿是可以直接量的呀，不用挨个摸的。”
我脸上愣了一下，也只得挺配合地露出尴尬的笑容——
店里的人都窃窃私语地看着我，当时我的心里毫无波澜。按老沈的话来说，那一瞬间我想起手哈塞给，然后给这店员接个狂风绝息斩了。
龙哥也没说什么，拎着袋子里的胸罩，跟我径直回家了。
面试结束后，因为网咖那边包吃包住的原因，龙哥今晚就打算直接在那住了，她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取了一下放在我家的半条红金龙，找了个塑料袋子装起来就走了。
网咖那边得提供个人信息，比如说身份证什么的，龙哥以放在家里为借口给延迟了，说是过段时间去取——好在身份证这事已经被我搞定了……
我此时的心情还是有点复杂的。前段时间，光是身份证这事，就整得我绞尽脑汁……
而且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跟龙哥说。
龙哥的身份证还是以前男性的身份，因为她说要出去兼职，我当时准备去派出所更新一下信息，我本来觉得改一下个人信息挺简单的，后来去派出所，我发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不能拿着龙哥的身份证件，跟那个前台人员说，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一夜之间变成女人了，她现在想改一下身份证性别，你们帮忙处理一下？
当时我才发现，龙哥变成女人之后，她不仅仅是没了根JB，也不仅是胸口多出两个沉甸甸的东西——而是这个世界上永远失踪了一个人，然后凭空多出了一个没有身份证明，没有户口本，甚至没有国籍的人……
龙哥刚变成女人那一阵，因为她一直住在我家里，平日里也家里蹲，也不怎么到处乱逛，我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前段时间她说要面试的时候，我一想起工作必须得上交身份证明，突然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那几天我上午去看望老爷子，下午就到处东奔西跑，也算想尽了办法，开始绞尽脑汁地给龙哥办户籍证明——当时我第一个尝试的办法，就是拿着龙哥以前的身份证去派出所，谎称龙哥做了变性手术，准备办理一下性别变更。
结果到了地方，人家管我要医院的性别认定证明，还要公证书，还有什么司法鉴定部门的乱糟糟的东西……我懵了一会儿说回去取，然后灰溜溜地回家了。
后来，我想的第二个办法，就是去派出所举报，说龙哥没有合法身份，让派出所自己酌情处理，反正他们不管最后怎么处理，无论是罚款还是怎么样，应该都能给龙哥补办一个身份——但这TM风险也太大了，说不准国安局就找门上来了……这事儿可大可小，没准儿人家以为龙哥是别国间谍呢……
其实还有第三个办法——就是让龙哥偷点东西，或者打个架什么的，然后被jc拘留。
等进了局子，人家发现龙哥没有身份证，龙哥这时候一问三不知，派出所那边测完骨龄，估计能免费给龙哥补办一个身份，等拘留时间结束，龙哥就能以一个正常的身份进入社会了……
当然这个办法我想了一下，就给pass掉了。
后来我几乎无语了，实在没招了。本来想直接给锋少打个电话，让他处理一下这事，但TM一想我也说不出口……我怎么说？我跟锋少说小龙就是以前那个白海龙，人家一夜之间变性了？现在户籍不好办，你给处理一下？
然后结果就是，我在电话里无语凝噎了一会儿，开口管锋少借了一万块钱，说大概过几个月能还——反正有钱啥事都能办，这个思路应该是没毛病的。
锋少那边倒是挺爽快，没五分钟就把钱打过来了……我先是看着进账的钱头痛了一会儿，又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想出了一个终极办法——
当时我算了一下龙哥的年龄，龙哥今年20，那就是99年出生的。然后，我又重新给锋少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办理一个99年的孤儿院收养证明……锋少当时似乎在饭店里，虽然一脸懵比，但我表示十万里加急，他想了一会儿，说大概过了下午给我答复……
不得不说龙哥的运气还算不错，当时，锋少正在之前那个辉星大酒店，他父亲跟人应酬，顺便把锋少带上了。后来办下来，他跟我讲，他当时稍微问了一下，正好旗下有家小公司，小公司的老总以前是孤儿院院长……锋少嘴挺甜，给他敬了杯酒，按辈分叫了几句叔，让他帮忙办一下这事，那边也挺上心的，饭局结束就把事情办妥了。
最后，我拿着锋少发过来的传真件，径直打车去了派出所……然后我按规章，办理了收养登记——
没错，故事开始了……
二十年前，一对善良的夫妇，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婴。
女婴在夫妇家里过的很快乐，但好景不长，因为事业繁忙，两人不得不外出打工——这一对善良的夫妇还有个儿子，因为亲戚也忙着投资做生意，没有时间照顾两人的儿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找了一位保姆，照顾着家里两个可怜的孩子……
两个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了，但是悲剧也如期而至——在某个雨夜，女婴高烧不退，保姆慌忙地抱着女婴前往医院，突然发现，当年的父母却是个粗心大意的法盲，留下的根本是个烂摊子！
按照我国《收养法》规定，在家里有个孩子的情况下，女孩被收养之后，只能属于超生！而且因为临走时匆忙，没有在计生办交罚款，女孩根本没有户籍！
一时间，保姆也慌了手脚，但由于没有户籍，医院拒绝给女婴治疗——万般无奈，保姆只得去药房买药，给女婴喂下，期望她能好起来……好在这本就是个健康的女婴，没过多长时间，感冒终于康复，又开始活力满满地嬉戏玩闹。
但保姆却陷入了担忧，这个孩子本身没有户籍证明，这个家里唯一留下的人只是个男婴，根本无力照看妹妹。万一再害了个大病，女孩到时候没办法去医院治疗，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
保姆自己也没什么收入，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孩子要抚养，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毕竟女孩是由她照顾，跟她脱离不了干系，两位夫妇肯定要追究她的责任……百般无奈地，她放弃了这两个孩子——孩子的父母在国外听说之后，心急如焚，又开始请别的保姆，但保姆们听说了这个家庭的情况，都推脱拒绝了。
由于身在国外确实抽不开身，父母无奈，只得每个月按月给男孩打一笔不菲的生活费，让他自己在家，当个男子汉，好好照顾妹妹，男孩也答应了。
之后，由于没有户籍，女孩甚至没有办法入学，每天只得痛苦地在家门口，看着自己的玩伴背着书包，跟别人有说有笑地走向学校……
一晃，竟过了二十年！
就在前段时间，我国终于开放了二胎政策，女孩也终于能重新得到一个身份了……她终于不用隐藏在阴影之下，而是和别的孩子一样，可以受到医院正常的治疗，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之下！
让我们一起呼应二胎政策，感谢国家！感谢党！
我坐在沙发上，想起了先前在派出所的一套说辞，还有前台人员一愣一愣的表情，无言地捂住了脸……
没错……
龙哥成功地登记了我家户口。
按身份来讲，她现在……是我没有血缘的妹妹……
第四十六章：
我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起来的时候，家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明海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回家了，龙哥今天也出去兼职，一时间，这个家里只剩我一个了，我早晨给自己做了一锅粥，坐在沙发上就着咸菜喝完，把碗堆在了洗碗池里，早晨起来比较懒，不太向东，心说过会儿再刷吧。
坐在沙发上，我又想起之前办户籍那事，我父母跟老韩家长一样，都是常年在国外打工，家里人都在韩国，因为家里都是朝鲜族，办起出国手续也比较方便一些。听说那边跟日本似的，工作压力特别大，但挣得也比国内多——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国际上乱糟糟的事情，我父母在零几年就去那边打工了，至今只回国了两次。
老韩父母在加拿大那边——但她是父母有钱，人家那叫常年出差，都在大企业工作，跟我家比不了。
龙哥进了我家户籍，家里目前都不知情——在韩国那边办理永驻权，用的又不是中国的户口本，所以现在还能再瞒个一年……等我爸妈过几年过年回家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发现户口上多了龙哥的名字……我这回还怎么编？我说，哦，我跟她结婚了，一直忘跟你们说了……我努努力，争取明年让你们抱上大胖小子？
当时，给龙哥办身份证时，我也不是没想过办理假身份，但这东西毕竟是假的，办起事儿来不能堂堂正正——再说，龙哥这人为人处世比较直，也很暴躁……保不准，我说没准，龙哥哪天打个架被带走了，到了派出所，人家发现她用的是假身份，而且发现这人没有户籍，整个人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真到了那一天，没有身份证明和办了假身份证件，那性质根本就不同了——人家寻思你怎么的？你为什么办假身份？你的户籍呢？你原来叫什么？是不是畏罪潜逃呢？
自打龙哥变成女人之后，各种麻烦事就像开了个头一样，我基本就没闲下来过……又是办这又是办那的，有时候真想撒手不管，爱怎么地怎么地吧，但一想起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只得咬咬牙，尽力帮她把事情都办妥。
现在，我都有点懒得想怎么跟我家里解释了……
反正过一年左右才能回来，到时候，桥到船头自然直吧。
碗筷就在池子里，我特别懒得洗。我坐着看了一上午电视之后，感觉特别无聊。
加上心里总有点不放心龙哥，有点想去龙哥打工的网咖看一看——但我自己去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显得我还很担心龙哥一样。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我摸出手机，给老沈发了个信息，让她陪我去网咖玩儿一天。老沈那边回的挺快，答应的也挺干脆，仔细想想，除了高中那阵，她也好久没跟我一起出去玩儿过了——
我听说她在家也没什么正事干，虽然报考了一所大学，但六月份才开学，她现在就是天天在家宅着玩游戏。
我俩在微信里商量先去附近的肯德基，先吃顿饭，然后再去龙哥那的网咖玩。我在家找了一百块钱，随意洗漱了一下，找了件衬衫，披上大衣就出了门，下楼打了个出租车，径直去了那家肯德基。
没到十五分钟，出租车到了肯德基门口，下车之后，我先是点了根烟，抽没一会儿，刚把烟屁股扔掉，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老沈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朝车里点了点头，递过去一张二十的，把找零拿好，朝我笑笑：“来的挺快啊。”
我笑了笑，这步行街离我家也不是特别远，我跟老沈去先前那个肯德基，吃了俩汉堡。坐在那吃饭的时候，我往前台那个方向探头看了一会儿，那个叫小花的姑娘不在——看来真跟我先前猜想的一样，估计只是干一天替班儿，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找别的兼职了吧。
老沈见我一直往前台看，笑了笑，拿着汉堡啃了一口——她就算只坐在那吃汉堡，也总有大学生偷偷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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