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按理说，火车站一辆车过站之后，下车的人应该逐渐多起来才对。但除了最开始的行人熙熙攘攘，马上的，这火车站里的人便是极为诡异的空了起来。有可能只是因为下一班火车晚点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上一辆车下来的人太少？这些都有可能，但是陆仁却信不得，如今，他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
倒也不能说陆仁如此谨慎是为何，他真的对苏墓湮手底下的人脉感到了一些忌惮，与其说是忌惮，不如说是些许的恐怖。以往，他在这小城里也干过一些啥事，也不乏有一些叫人搜人的事情在里面，不过，那也只是一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打闹，如今可不是什么打闹。他这次说是出去旅游，本身就有些危险，按那姓苏的女人表现出的那掌控欲，怕是自己一流露出要逃跑的意思，马上就有什么保镖来追杀自己也说不定……
所以，当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人从楼梯上走上来，那人四下张望了一下之后，见陆仁在默默盯着他，那人的脚步却是微不可查的一顿，马上，他就朝着陆仁这边走过来。陆仁见状，也是极为干脆的转身就跑，没有任何迟疑。
“他妈的，我就说这姓苏的当然会安排什么眼线……这人是不是有点恐怖了？还是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不然，她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上次也是，左拐右拐的，还是被叫去了什么饭店，还被迫跟她吃了顿饭……这他娘的……”陆仁心里想着，一时间已经是苦笑了起来。
这咖啡厅的地理位置倒也算是隐蔽。从火车站走出来，还要走一个巷子，才能到这咖啡厅，旁边倒是料理的干净，而且巷子口也有一个LED牌子指路，所以，来这咖啡厅歇息的人倒也不少。陆仁倒也不担心被发现，反而默默喝了一口咖啡，那有些滚烫苦涩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
“好久没喝咖啡了……上次和咖啡，也是很久以前，跟老沈一起出门的事情了……”一边喝着咖啡，他一边想起了老沈。
话说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老沈了，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两个人便隐隐有了些隔阂。他何尝不知道老沈的心思，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因为记忆啊，那么鲜活的记忆啊，以前一起在学校里玩耍，以前一起打架，以前一起喝酒，那些兄弟似的记忆啊。这倒是陆仁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的一个坎了。心坎可不是说迈就能迈过去的，毕竟心坎如果那么容易就能迈过去的话，此间也没有那么多伤心人了。
想到老沈，陆仁的心中不知道怎么的，有种莫名的感觉在里面。手指摩挲了一下咖啡杯的杯子，感受到那热度之后，便继续盯着窗外，看着外面的动静。
窗外倒是一如既往。天色逐渐亮了起来，陆仁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不过现在，窗外倒是逐渐亮堂了起来，就连那阴沉的天色，都有了些转晴的迹象。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见似乎没有人跟踪了，陆仁便叹了口气，将手中微微变凉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走向外面。
过了一个拐角，火车站旁边的人反倒逐渐多了起来。下一班车也到了，一辆车大概半小时左右到站一次。陆仁所在的城市的火车站依旧还是那种老式的绿皮火车，坐高铁的话，需要到隔壁更大的城市中去。不过老式火车也有老式火车的好处，人声喧哗，倒也不嘈杂，反而有些生活的气息在里面，来往尖着声音叫卖的食品车，还有随意便可吸烟的车厢。有些时候送，老反倒更有老的好处。而新的东西，反而更加的不自由。
四下看了看，这回倒是没见有人监视，陆仁的心里也逐渐放下心来。他还是有点忌惮苏墓湮的眼线。按理说，她的眼线简直可以算得上是骇人了，无论是先前去饭店，还是在早晨便早早有人在火车站等候，如果说没有人沿路一直监视陆仁，她苏墓湮是如何知道自己要来火车站的？但事已至此，不如先试一试，她能在这个城市里神通广大，想来也费了一些手脚部署，换了一个城市，估计就没有这些弯弯绕了。
“对，买一张票……呃，你问我去哪儿？哈哈，我也不怎么清楚，哪个城市比较近？”
火车站里面依旧有些脏乱，也有一些离家许久的人席地而坐，一时间，席地而坐的人也都相距不远，也有些人掏出怀里的小瓶白酒，互相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倒也极为接地气。这便是东北小城的面貌，而陆仁此时，也正在售票口跟一名年轻小姐买票，至于她说要去哪儿，陆仁倒是一愣，这倒是他不知道的事情了，一时间只得苦笑。
“你不知道去哪儿？不知道去哪儿还来买什么票啊。”那小姐姐翻了个白眼，拿着鼠标点击几下，翻找一番，便道，“倒是有去渭河的火车，不过得等半个小时，你先把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陆仁很干脆地掏出了身份证。他也知道自己先前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倒是显得自己像什么畏罪潜逃的犯罪嫌疑人一般，将身份证递过去之后，他也随口问了一句，“下一班车要等到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发车，你去候车室等着，也有可能晚点……这都说不准的事情。”那小姐姐将陆仁的身份证拿过来，看了一眼，便无所谓地丢了回去，“确定了？渭河？”
“那就去渭河。”陆仁点了点头。
火车站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马上，就将一张火车票递到了陆仁的手里。陆仁看着手里粉色白底的火车票发愣，苦笑了一声，便走向了候车厅。他也好久没有坐火车了。
小城的消息都是闭塞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逐渐的，陆仁便很久没有坐过火车了，好像是从几年前开始，淘宝，支付宝，还有一些玩意儿突然火了起来，即便在小城，便利的程度也和大城市无异。陆仁也安然地在家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倒也去过大城市，去完之后，反而不知道为何别人都对大城市趋之若鹜。除了楼就是楼，除了人就是人，除了车就是车，反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了。还不如一直呆在小城，自己憋在家里，抱着薯片玩儿电脑，男人的快乐，到哪儿都是共通的。
陆仁料想，那苏墓湮估计也对自己这番态度颇为不解。按一般人的想法来说，去大城市？那都是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事情。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个机会能让自己去大城市，而且月薪也够，不愁吃不愁穿，那还不快活得很？仿佛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但陆仁并不是无知，他去过大城市，也去过比那更大的城市，他家境也算充裕，什么没有见过？至于为什么最后还是留在了这个小城，那也只是他性格使然而已，他天生喜欢悠闲的过日子，身边有点人，有点朋友，自然是好的，但如果人太多了，太物质，且都是些无聊的尔虞我诈，这反而是陆仁不怎么喜欢的。
而最重要的，是他很讨厌苏墓湮的态度。如果说一切理由都不足以成为他拒绝去sh的理由的话，那么这一条，绝对是重中之重，完全无法抹除的。
既然先前买了票，此时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到，陆仁也只得默默的等待。等待的地方是候车室的大厅，大概是因为上一班车刚过，所以车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是恰巧让人感觉到喧闹的程度而已。陆仁此时拖着大包小包在候车室里一坐，抱着一个背包，旁边拖着一个背包，便闭目一坐，只是如此看去，看上去倒是很想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准备独自出一趟远门似的，平淡无奇。
“不对，不对劲，人还是太少了。”陆仁睁开了眼睛。四周环视了一圈，大厅里还是一如往常，几个坐着的农民工高声谈笑，大厅里的人也都闭目养神，但心里那股不对劲的念头，却悄然逐渐加重了起来。
“不对劲……究竟是哪儿不对劲？是哪儿？”一边想着，他一边端详着四周的环境。四周看上去倒是正常的很，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皱着眉头喂奶，另一边，几个学生正在低头玩着手机……就在陆仁暗中转移视线的时候，却蓦然将视线停留在一个地方——而在那里，一个穿黑皮夹克的家伙正抱着膀子，默默地看着陆仁。
而就在陆仁将视线转移过来之时，这火车站的人不算多，但依旧算得上是热闹，等车的人，骂娘的人，坐着一起喝酒，聊天聊地的人——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反而，只有一个靠在门柱旁的人相当的显眼。而陆仁，也是紧紧地将目光看向了他。
这名中年男子，却也并没有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去。
反而直勾勾的迎着陆仁的目光，脸上露出漠然的神色。
第三百五十七章：
而这一切都收在陆仁的眼底，他迅速站起身来，四周看了看，却发现，就在火车站的四周，几乎都有一个穿着黑皮夹克的人，或老或少，而唯一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一直都用那种默默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毫不避讳。
“他娘的……中招了。”
陆仁立刻站起身来，拿起背包和行李，拖着行李箱。他并没有直接出门，天知道苏墓湮又在火车站的外围布置了多少人手，于是，他便直接带着行李去了火车站的厕所。
而与此同时，那个一直靠在墙上，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却也挑了挑眉，“这小伙子，倒是很机灵，看模样也不过二十出头吧，怎么如此的谨慎？”
心中念头微动，他便也不做任何掩饰，大踏步的走向厕所。几个人暗中对上目光，也都微微点头，不慌不忙，以一种默默前进的姿态，逼近了厕所。
这厕所在火车站的内部，如果想要出去的话，一定要经过一个门，而这个门正好在走廊的对面，走廊对面自然也有苏墓湮布置的人手，只等着陆仁从厕所里出来，来一个瓮中捉鳖。那中年男子走到厕所门口，心里却已经叹了口气，“大小姐说就算是让他断条腿也没关系……但是，还是算了，到时候好言相劝，如果这小子实在不识货，那便打一顿，丢上车就是了……”
心里这么想着，中年男子却已经走进了厕所，高声道，“陆小兄弟？我家有个客人请你来坐一坐，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
这话说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火车站的厕所依旧脏乱，地上猜出来一片片泥脚印，小便池裂开的瓷砖缝里已然焦黄，而几个关着的门也依旧敞开着，一个门微微晃荡着，仿佛刚才还有人推动过。而就在厕所尽头，一个窗户大开着，一阵秋风吹过，让人打了个寒战。而就在那窗户的阳台，却有一个新鲜的泥脚印……
“他妈的……”中年男子见此情景，立刻大踏步走出厕所，在门外几个等候多时的几人目光中，道，“人他娘的跑了，赶紧出去看看！这姓陆的翻窗户跑了！”
陆仁这时候倒是跑得欢脱，背上背着背包，肩上扛着行李箱，头也不回。但背个东西，难免跑得踉踉跄跄，路上几个行人路过，皆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陆仁自己心里也发紧。他以前总在街头混迹打架，一个人是怂还是不怂，是真的软柿子还是咬人不叫的狗，他自己心里皆是门清。
而就在刚才，他分明在那中年男子的眼里看到了些许不对劲的东西。那眼神只有一些混迹多年的老混混才能拥有，那分明是一种老辣的杀意。
“他妈的，这姓苏的是真想玩死小爷是不是？”一回想起那中年男子的眼神，陆仁的心里及其想骂娘。话说这苏墓湮手底下的人真的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个保镖有这样的眼神，那真的是邪了血门了。难不成现在只要当混混，混不下去就能给别人当保镖不成？
陆仁心里腹诽归腹诽，好不容易在一处大桥停下身，见也确实没有人跟过来，心里也叹了口气。如今火车站倒是回不去了，票虽然还在身上，但如今却也的确回不去，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办法，也只得想办法在附近转一转，如果能将那苏墓湮带来的人跟丢更好，如果跟不丢，却也没什么办法，看来只得回家，从长计议。
此处离家也不远，散步半个小时便能到离家不远的巷子。所以陆仁准备慢慢走回家。
那姓苏的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这点陆仁心里倒是有点数，如果她知道自己家里的住址，那早就应该找上门来了。更何况，家里常年住着龙哥和明海两尊大神，一个看着身材娇小，那力气简直是太白星下凡。还有一个心思缜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家里的住址，应该好说歹说是保住了。
但陆仁这一点有所不知。苏墓湮倒也的确打听过陆仁家里的住址，她对查人找人这方面有些心得，有些地方还需要用到电脑。按理说，如果这个人活着，没有人间蒸发，那还真没有什么她找不到的人——可偏偏，陆仁家里的住址还真的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一点苏墓湮心里也是微微有些心惊，却也没怎么放在心里。
而至于明海是不是私下用了点小手段，这就不为人知了。毕竟，明海的电脑技术也是数一数二，毕竟是自己写程序自己赚钱的自由职业者，还算是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小手段的。
回家的路上也绕了些远。说是心思缜密这方面，其实陆仁本身也不下于明海，只是平日里嬉笑打闹，没个正型，便略显得让人低估了而已。到了离家附近的那条小巷子，陆仁站在巷子外面四处看了看，便心中暗松，舒了口气，信步向自家走去。
这一步刚刚迈出去，便撞在一个人身上，身上刚刚的火车票也掉在了地上，陆仁低头去捡，那人倒是更快，一手抄起票，递给了陆仁。陆仁正要道一声谢，一抬头，却看见是一个很沧桑的中年男子，一身皮夹克光亮笔挺，正低头看着他，神色漠然。
“陆小少爷，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陆仁的脸色，也是变了变。
苏墓湮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此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先前陆仁曾经一起去过的一个饭店。这饭店的装潢虽然不差，也算一个正儿八经的而酒店，但住的地方反而微微有些瑕疵，床和柜子一类的物什看上去虽然光亮，但怎么看都有些老旧。不过苏墓湮虽然养尊处优，显然也不是什么娇惯的人，正坐在一个摇椅上，时不时轻轻闭着眼睛，看上去，倒像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颇为悠闲。
而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少年也站在她不远处，时不时看向苏墓湮的神情，倒是有几分爱慕的意思——如果陆仁在此处，看到他眼中爱慕的表情，定然一脸古怪。
这他娘的，知道眼前这妹子以前是个男人，如果是陆仁的话，定然是不会接受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过，这少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苏墓湮的背影。苏墓湮坐着的时候，虽然看上去肩膀单薄，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她闭目养神那般姿态，却怎么看都有一番气势在里面。一般，如果身上有这般气魄，不是家里位高权重，就是家里有人在军队任职。苏墓湮偏生两个都占了，一般的男子，也随意坐不出如此霸气的效果。不过见这少年直勾勾的神色，显然他是知道苏墓湮以前是个男儿身的。
如果说，曾经是个男儿身这件事，对于陆仁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槛，也只能说这心坎因人而异——可能有些人，觉得是男是女这件事无可厚非，如果这人下面有那话，那便当他是个男人。如果下面没有那话儿，那便当她是个女人，那心态可以说是阔达的很。
不过，看这少年的样子，不似前者，不像后者。有些人自然是这样。虽然现在是个女儿身，但以前是个男人？不要紧……
妈的，反而更好！
而看这少年那般炽热痴迷的眼神，显然，这货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苏墓湮对这一点倒是没有察觉，罔若未闻。换而言之，就算她知道，可能也就是愣怔一下，心底暗自鄙视一番，就将这事情抛诸脑后。如今她沉着脸坐在藤椅上，摆弄着手里的一枚小小的串子，串子是黑曜石所制，看上去倒也有几番精致。她心里想着先前的事，将那中年男子派出去抓捕陆仁的行径，叹了口气，喃喃道，“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这话说的音量不大，身后那男子自然也没有听到。苏墓湮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小城街道熙熙攘攘，行人漫步，一副不显喧闹的模样，看着看着，竟是出了神。比这更繁华的都市，她也看过不少，但这儿有人烟，又不像大城市那么拥挤，麻雀虽小，五脏倒也俱全，如果说有个地方可以用来度假，那么这儿似乎也不错。
苏墓湮看着风景，但心里想着刚才的事，却是心里暗恼。她平日里也算是一个平静的主儿，但不知道怎的，面对那个姓陆的，一时间竟然有点乱了方寸的意思。如果是往常，她苏墓湮非要得到什么，哪儿会说让人打断他的腿，顶多是请到这里来一坐，萝卜大棒一起砸下去，便也就妥协了。妥协不了的，她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但一想到那个姓陆的少年一副嬉笑的样子，一时间从心底就升起一股恼怒，这倒是新鲜的事情了。
“姓陆的，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如果乖乖的在我身边呆着，自然更好，如果你待不了，我苏墓湮得不到的东西，肯定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陆仁看着眼前这中年男子，心中泛起些许冷意来。他这一番行径也算得上是冷静，但可惜，肯定比不过眼前这个男子。这男子往这儿一站，就有种干练的感觉，出身虽然不清楚，但肯定不是退伍军人，便是保镖一类，对于这些侦查反侦察的东西，自然比他陆仁要清楚太多了。
眼下的，自然是要考虑怎么脱身。陆仁不着痕迹地四下看了看，却也暗暗叫苦，先前自己生怕被人发现，走的路也很野，如今四周都是巷子，人烟也少，马路反而还要从这巷子拐出去，就算大声求助，浑水摸鱼，声音也穿不出去。本来是为了防止这男子跟上来，才走到这偏远的地方，如今倒是便宜他了。这男子如果生了什么歹心，非要在这里将陆仁做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仁深吸一口气，脸上居然露出些许笑容，“叔叔，我看你也追了这么远了，不如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你看看怎么样？”
“你小子倒还真会尊老爱幼，但我年纪大了，腿脚倒也利索，就免了。”中年男子看着陆仁脸上翻书页似的和煦笑容，心里暗自凌然，这小子，是在这儿跟自己表演变脸么？
陆仁无奈的一摊手，“说实在的，叔叔，我根本不知道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应该是那姓苏的手底下的人吧？你说咱大老爷们，干嘛非要给一个小姑娘卖命呢？”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小伙子，叔叔年纪虽然大，但身手还是有的。小姐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请你去坐一坐，你如果给这个面子还好，如果给不了，那我也得自己搞点手段了。”男子摇头道。
“什么手段？”陆仁摸了摸下巴，问。
“就是把你的腿打断，然后带回去。”中年男子冷声道。
陆仁听了，也是叹了口气。这姓苏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手底下的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先前有说有笑的，到了现在，就是直接变脸，也不知道这姓苏的家里到底是什么背景，难道家里是演京剧，天天练变脸的么？
陆仁叹气罢了，便无奈的举起手。
那男子见状，反而眼神微迷，向后退了一步，“你小子又想干嘛？”
这姓陆的小子，他虽然不熟悉，但先前追击起来，他心里也暗自有些震惊。这小子歪门邪道谙熟于心，正常来说，他一个退役军人出身，追一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那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期间居然也能多出不少变数，也不知道这姓陆的，上哪儿学的这些反侦察手段，还学会浑水摸鱼了。如果不是四周都有小姐的眼线到处安插，这小子去哪儿，第一时间都会暴露位置，恐怕能不能捉到这姓陆的，都是未知之数。
如今见他一副不抵抗的样子，反而将手举起来，这中年男子倒是迟疑不定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还能干嘛？去跟你家小姐聊聊天啊。”陆仁倒是怔了，笑道，“你家小姐不是终日日思夜想，就为了跟我这个如意郎君聊聊天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去听听她讲点肉麻的话就是了。”
中年男子闻言连连摇头，道，“你也别在那儿阴阳怪气，我们都是听上面的意思，这些没用的话，你要是想说，就跟苏小姐说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三百五十九章：
陆仁叹了口气，道：“请吧？”
这男子又是迟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口袋里躺着一个合金制的手铐，不过想了想，倒也没将这手铐掏出来。第一引人耳目，第二也没什么必要。这陆仁即便再鬼灵，也不过是一个少年罢了，没必要动这么大的周章，一时间，只是转身带路，倒也没做什么行径。
这一路上倒是沉闷的很。陆仁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问过中年男子抽不抽，见后者默默摇头之后，他自己点上一支抽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叔叔，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你说，这儿毕竟是一个小城市，那姓苏的为什么非要大老远的过来找我麻烦？如果说要那块玉，那我给她不就是了？何必这么穷追不舍？”
那中年男子闻言，忍不住瞥了陆仁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你不知道？”
陆仁一愣，“我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小姐为什么找你？”中年男子的神色有些异样，问道。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她脑子有什么问题吧。”陆仁又是露出一抹和煦笑容，不过那嘴倒是依旧贫的很。他很讨厌别人强迫他做什么事情，但这苏墓湮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般白痴行径，他也懒得留什么口德。
中年男子倒是迟疑了起来，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道：
“其实，我听说小姐一直对你有点意思……”
陆仁正在吸烟，闻言，真是一口烟刚吸进肺就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见鬼似的看向中年男子：“你说什么？”
中年男子面色无奈，“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据说小姐以前跟你有一面之缘，也是因为这块玉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这玉先是在小姐手上了，后来有一次遗失了，到处寻找，没想到却在你小子手里……”
陆仁瞪大眼睛，“这玉以前在苏墓湮手里？”
中年男子无奈点头。
陆仁最开始得到这块玉，只不过是因为学校附近有一个古玩的摊位，他当时正好上中学，兜里的钱也不多，正好在摊上看到了这块玉，然后便捡起来把玩，随手买了。那天那摊主也一副不怎么舒服的样子，后来也就消失了，不过陆仁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没想到，这玉最开始还在苏墓湮手里，这倒是他不清楚的事情了。
心里暗做思量，陆仁嘴角抽动，也是叹了口气，“那你们那小姐什么意思？她变成了女人，又对我有意思，难不成还要来硬的不成？强抢良家少年？”
闻言，中年男子脸上古怪更甚，深深看了陆仁好几眼，这才轻声道，“听说小姐手上有知道如何破解这玉的方法……她似乎是想让自己变回男儿身……”
陆仁闻言也是一愣，旋即，心里便有些拔凉拔凉的。这苏墓湮又想要这块玉，又说什么对自己有意思，难不成，这苏墓湮是个bl爱好者，非常想跟人对狙拼刺刀不成？
心里想着，他一张脸也是沉了下来，他长这么大，可从来不想跟别人拼什么刺刀，一时间一低头，沉声道，“这样，老叔，既然你家那小姐的癖好异于常人，别人家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那玉就在我自己家里，今日你先放我回家，我择日一定将玉双手奉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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