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是女孩子 第210章

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对于住在陆仁家的问题,她始终有些放不开。陆仁是一个很好的大哥哥,她知道这一点,但知道是一点,真要死皮赖脸地住在他家,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反而有些不太乐意。这世上谁乐意做这种事情?她还是觉得,人还是要劳动才会有回报的,就算是做些买菜的小活儿,也好。

  锋少出了小巷。巷子外面左右两条路,左边是一条狭长的路,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而右面是一条窄直的公路,不知道通向哪里。她犯了难。她偶尔也很喜欢出去跑跑步,但都是跑右面的,因为那条路笔直,笔直的路永远不会走错,感觉离家远了,大不了原路折返,跑回来。但这次不一样,她隐约记得菜市场的路,又好像不记得了。

  想了想,锋少晃了晃篮子,开开心心地向左面那条路走去。

  她哼着歌走着。一辆车迎头驶过来,顺着路远去了。不知怎的,锋少突然扭头,看着那辆车消失,一直看了很久,脸上显出一些茫然来。这时候,她才扭头看了四周的路——还好,四周的路她都记得。她也在这里住过很久了,周边大大小小的地方,陆哥儿也都陪她一起逛过,不会迷路的,她知道。

  锋少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的父亲事业有成,而且有意将她培养成二把手,所以经常带她去一些饭局。久而久之,她倒也认识了很多不想认识的人。锋少每天都听父亲的嘱咐前去,去了之后,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只是默默地在椅子上坐着,看父亲和那些不认识的人举杯换盏,谈笑风生。

  某一天晚上,锋少的父亲,喝高了。

  那时候锋少才七岁。那天饭局持续到很晚,来的人多,走的人也多。锋少一直坐在椅子上玩游戏机,毕竟闲来无事,听这些人讲一些不感兴趣的事情,本身就是很无聊的。等她抬起头,自己的父亲早就没影了。她站起身,到处看过了,厕所,走廊,楼顶,酒店门口。哪里都看过了,但还是没有她父亲的身影。

  当时锋少的父亲喝高了,酒性一起,便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忘记的当儿,却突然想起家里有一份未完成的文件,于是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不忘跟各位一起打拼的老干员挥手道别,还不忘对门童报以微笑,他记住的事情很多,唯独忘记了锋少。

  锋少那天拿着游戏机走了很久,到了最后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父亲。想着这旅店人很多,而父亲总会来的,于是,她便抱着游戏机,在酒店走廊的一处地毯上蜷缩着身子,就这样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有个扫地的服务生拎着拖把路过,怎么看这小孩儿怎么眼熟,这才慌忙联系她的父亲。这时候,她爹也快找疯了。但喝酒真的误事儿,他只记得自己带锋少出去过,却忘记了去哪里,做过什么,最后只得报警。

  这事情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好在最后,锋少还是回了家。如果那天父亲还没有带自己回家怎么办?如果遇到了坏人怎么办?——就像父亲小时候曾经吓唬锋少,告诉锋少自己出去玩的话,就会遇到贩卖器官的坏人。如果遇到那种坏人怎么办?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事情后怕过。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但从此后,锋少便开始路痴的很严重,而且,她一旦找不到路,就会严重的恐慌。

  刚才那辆车驶过的时候,她重新感受到了那种恐慌,很陌生,但一直都在。只是因为有陆哥儿的存在,她已经将这感觉忘记很久了。锋少将手上的篮子整了整,她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路。身后还是笔直的一条长路,延伸到一个上坡,这公路极为笔直,仿佛能一直延伸到天际。她又看了好几眼,这才放心了。只要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回去,就不会出事的。

  带手机了没有?她又站住了,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路,摸了摸裤兜,还好,手机还在。既然有手机,就有导航。有导航的话,就不会走丢。

  锋少摸了摸口袋,继续向前走着。十字路口向左的拐口,然后一直走下去,走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看到菜市场。拐过那个道口的时候,她感觉眼前一下子亮堂了起来,这儿她不曾来过,所以总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她伸手遮蔽着阳光,突然有个人叫她:

  “小姐姐。”

  锋少以为不是叫她,于是便站着没有动。她对于这个称号的接受程度不是很高,又遮着阳光眺望了一下路的尽头,又听见有人说,“小姐姐!”

  锋少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身旁站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是出来跑步的,应该是晨跑,跑了很远的距离,脸上看上去有些汗水,笑吟吟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锋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你,你说我么?”

  “没啥,我就想说,小姐姐,你长得挺好看的,嘿嘿。”小男孩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子,“再见啦!”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朝锋少笑了笑,继续跑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锋少怔怔地挽着篮子,也挥手道别,“再见,再见。”

  这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锋少走着,突然在一家商场停了下来。商场门口摆着一面镜子,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一个少女俏生生地站着,挽着篮子,棕色发金的头发,扎着一个低低的马尾,盖着单薄的背——这马尾辫是她跟小沈学的,低马尾看上去乖巧,她想陆仁应该会喜欢。镜子里的人还穿着一身运动服。整个人看上去很朴素,像是路边小巧却发艳的太阳花。

  她没有正经地看过自己。偶尔早上起来,也只是在镜子里匆匆一瞥,然后便坐在沙发上发呆,想着今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想到伤心了,就出去跑一跑,然后回来,继续想。其实在陆哥儿家里的这段日子,除了跟陆哥儿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并没有那么好过。虽然她是自己要走的,但毕竟,她还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孩子。

  一抬头,眼前的景物像是又换了一遍,她心里猛地揪了起来——还好,只是堵了车,车列长长地在马路上排着,安静地在正午太阳下面蛰伏着。刚才是没有堵车的,所以一抬头,就像是景物变了。路就在那儿铺着,是不会变的。更何况,她有手机,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还在。

  锋少进了商场,拿着篮子左顾右盼。商场里的货架琳琅满目,有卖饮料的,酒的,香烟的,还有一些装饰品的,目不暇接。锋少从兜里掏出钱包,想起陆仁喜欢喝酒,拿着菜篮子弯腰一看酒架,一瓶好的清香型白酒都要八百来块钱。她随意扫了眼标价,默不作声地将酒提起来,装进篮子里。过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将酒拿出来,老老实实地摆回货架上。扭头留恋看了几眼,转身离开了。

  又走到食品货架前面。货架上满是一些薯条,泡面之类的食品,她左顾右看,绕着货架走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也没找到蔬菜。她自衬不是一个不懂常识的人,做菜是不可能用薯片做的,她深知这一点。走出了食品货架,眼前又是一柜台的盘子。她站在盘子货架前面,想起还是买个盘子比较好,毕竟自己笨手笨脚的,家里的盘子,也不知道月底能剩下几个。

  拿起一个盘子,翻来覆去看了看,手一滑,险些摔在地上。她浑身一抖,胡乱捧着盘子,又将其摆在了货架上。有个倚在货架边上的服务员一直斜眼看着她,直到亲眼看见那盘子好端端的,没碎,这才将视线收回来,重新看向手机。

  “那个……”锋少倒是看向她,怯怯地开口了,“我是来买菜的,请问菜应该怎么买?”

  “买菜?”那服务员狐疑似的将声调提高,看了锋少许久,这才侧头看了眼脑袋上悬挂的商标——厨具区。这才放心,知道自己没看错,她道:“厨具区是五楼,一楼才是买菜的……不对啊,这是隔壁楼,你怎么上来的?”

  锋少抬起夹着篮子的胳膊,用手挠了挠头。这动作险些让篮子蹭到一旁的餐盘。服务员吓了一跳,刷地将视线挪过去,见餐盘晃了晃,又好端端地稳住了,这才舒了口气,手背向外挥了挥手,跟驱赶什么麻烦的小动物似的,“小妹妹,你离远点,我总怕你把这货架推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上来的。”锋少如实道,“我就一直走,怎么也找不到买菜的地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服务员眨着眼睛,看了锋少半天。姑娘长得倒是好看,白净软萌,跟个娃娃似的,只可惜年纪轻轻脑子坏了,一时间,也是心生怜悯。

  她沉吟了半天,张张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妹子,这儿是五楼,卖餐具的。”

  “哦。”锋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过会儿,歪了歪脑袋,“我记得买菜好像需要什么东西来着,呃,那个好像是,哦,对了……我是不是要带粮票?”

  “妹子,我想起高兴的事情。”服务员道。

  “什么事情?”

  “现在是2019年,祖国终于富强起来了。”

  好在那服务员是个很亲切的人,她告诉锋少——这超市其实各有两栋楼,这边的楼主要卖一些家具一类,而另一边才是食品,蔬菜,酒类。她指着大楼地图,告诉锋少应该怎么走的时候,还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锋少挎着篮子走着,时不时左看看,右看看。走到食品区,也就是刚开始来的地方,这时她注意到货架上面挂着一个表,已经十二点了。陆哥儿在家里应该快等急了。如果说平时这个时候不回去,陆仁肯定会给她打电话。陆仁深知锋少路痴到什么程度,所以,如果她平日自己出门,肯定是要短信电话轰炸一番的。但今天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锋少也没细想。

  她终于拿着篮子,走到菜柜前面,俯身看着一筐筐的菜。柜子是制冷的,淡白色的雾气不断喷洒在菜上,她伸出手摸了摸那雾,沁凉。

  她抬起头,问:“香菜怎么卖的?”

  “有标价。”服务员乐呵呵地道。这人是个大妈,看上去很面善,“这孩子真俊啊,自己来买菜啊?”

  “是的,我自己买。”锋少点点头:“还有葱花,青椒,好像肉也要买一些。”

  她拎着一筐葱花,青椒,走到肉柜台前面。柜子里的粉色霓虹灯照亮猪肉,一排排的。她记起肉好像不是这个价钱,好像比往常要贵一些,但她也没多想。

  来的时候就带了一百块钱。在她的印象里,一百块钱好像不怎么算钱,只是随便出个门,就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好像一撒手就会不见。

第三百三十八章:

  锋少伸出手指,在柜台上点了点,说,“我要这个,来一斤。”

  那屠夫模样的胖子抬头瞥了她一眼,抄起菜刀,拿捏着猪肉,问,“里脊,来一斤?”

  “来一斤。”锋少说,“多少钱?”

  屠夫熟稔地盛好袋子,将肉往电子秤上一丢,斜着眼看称,过了一会儿,说,“五十二块八。”

  卖肉是另算钱的。肉铺在商场的外面,方才买菜已经花了五十块钱,锋少从兜里掏出纸币,一张一张地数,过了一会儿,她挑了挑眉头,可怜兮兮地抬头,“我只有五十块钱了。”

  “五十块?”屠夫挑了挑一侧眉毛。这人皮糙肉厚的,弄出这模样来,看上去也有几分滑稽。

  “是,没有多的了,我回去坐车的都不够了。”锋少抬着眼睛看他,老老实实道。

  那屠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叹了口气,将装着肉的塑料袋往玻璃台上一扔,低头看手机,道,“五十就五十吧,今儿个真他娘倒霉催的。”

  “谢谢,谢谢……”锋少拿起肉,止不住道谢。

  “下回让大人来买吧,自己别来,容易被宰。”屠夫打开一个手游,头也不抬地道。

  “知道了,谢谢,谢谢……”锋少点头哈腰,脸上带着笑容,一边退出了肉铺。

  锋少将装肉的袋子放在菜篮子里。今天奇了怪了,如果是往常,陆哥儿这会儿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但今天手机却安静的很。一出门,她看着有些陌生的街道,又感到被一种无名的恐惧慑住了,不敢动弹。眼前是陌生的街,她从来没有来过,就连路牌,标志,她都从来没有见过。

  她骤然回头,商场里依旧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门口有一个惊慌的姑娘。这商场是有四个出口的,她现在才想起来。

  愣了一会儿,她快跑几步,上了人行道,伸手拦出租车。

  不多时,就有一辆车停在了锋少身边。一旁就是人行路,正好红灯,司机似乎想赶得快一点。拉开车门,司机忙问,“去哪儿?快点,我准备回家接孩子了。”

  “呃,我想去希小路,请问多少钱?”锋少将自己的身子往车里探了探,问。

  “算你十块吧,快点上车,过会儿不赶趟了。”司机说。

  锋少连连点头,在兜里摸钱。但摸索了半天,她只摸出一枚五毛的硬币。想起因为卖肉和买菜花的太多,钱已经差不多用光了。为什么菜价现在上涨的这么快?锋少有点后悔,自己出门的时候忘了管陆哥儿问过菜价。

  “抱歉,我好像,好像……”锋少嗫嚅道。

  那司机狠狠白了锋少一眼,探身,将拉开的车门关上,发动车子。临了,怒骂一声,“有病。”说完,就开走了。

  锋少捏着那枚五毛的硬币。挽着菜篮子的她蹲下身来,在马路牙上坐着。午后的车都缓缓地行驶着,没人在意马路牙上坐着一个少女。可能刚才那个司机有急事吧,她想,应该是接在学校的孩子,多幸福呢。

  她把玩着五毛的硬币,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跟陆哥儿相遇的时候,那时候,陆仁要服务员去外面买啤酒,掏出十块钱的时候,兜里就掉出了一枚五毛的硬币。她将硬币翻了个面,黄铜在太阳底下发着暖烘烘的光,并不刺眼。她好像很久都没有摸过、看过五毛的硬币了。

  这时候应该给陆哥儿打个电话的。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屏黑着。她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依旧是黑的。她以为是头顶的太阳太晒,将显示屏晃得没光了。遮住屏幕看了好几眼,屏幕就是黑的。手机难不成没电了?她长按开机键,哦,没电了。

  之前她还想过,陆哥儿应该早就将电话打爆了的,但为什么没有来电话?原来是她的手机没电了。这时候陆哥儿应该很着急,她想,于是站起身来。

  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挽着菜篮子,艳阳天里穿着一身运动服,透气,凉快,一阵微风吹来,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凉快的紧。她一直往前走着。人总是会迷路几回的,不是么?但是如果一直这么走的话,总会找得到的。

  一边走,她觉得眼前的视线有点模糊,胃紧的受不了,简直有点想要呕吐。怎么会这样?她想,但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冻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很害怕迷路这件事。即便她自己有时候都会忘记,但身体还是牢牢记住了那天在酒店地毯上过夜的感觉。害怕,寒冷,茫然,想要呕吐。她隐约觉得自己有点发烧了,摸摸脑袋,早就被太阳晒得发烫,根本摸不出什么来。

  挽着菜篮子的她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一直走。路旁的车在午后发出温和的鸣笛声,一切都很暖,很烫,让人想要睡觉。偶尔又来了一阵风,虽然凉爽,却让人更想睡觉了。她迷迷糊糊地走了许久,遇见巷子就往里面钻,七扭八歪的,也不知道钻了多少个巷子——她记得陆哥儿的家就在一个巷子里面。

  她又转过一个巷子的拐角,满脸希冀,没准这个转角,眼前又是熟悉的地段,又是那个熟悉的破旧小楼呢。但一转弯,还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巷子。巷子旁的台阶上,几个青年蹲在地上抽烟,光着膀子,身上还纹着刺青。都在窃窃私语,谈笑着什么,见锋少出来了,声音一时间都低了下去。

  锋少怯怯地收好篮子,走的快了几步。

  几个人虽然没在看她,但余光似乎都在跟着她转。谈笑的声音也由小转大,有个小孩儿说,“草,昨天我一脚踹翻三个人呢!”说的这话像是炫耀,也像专门说给她听的。

  “你那三个人算啥,昨天我往里面冲,你看看几个人敢拦我?你问问小董,是不是?你敢说一个不是看看?”有个胖子也大声说。

  还有个小瘦子面色无奈,盯着自己脚下刚吐的唾沫,连连点头,

  “是,是,都挺猛。”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几个人说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音量。这些小混混平日里遇到的都是男人,即便碰到了女人,也都是年纪不大,浓妆艳抹,让人感到扫兴。在胡同里抽烟,碰到一位可爱的妹妹,几个流氓都声音大了,是为了给这位萌妹子留个印象,默不作声装一个B。毕竟漂亮的妹子可不多。而男人都是喜欢表现的。

  锋少却快走了起来,她没觉得昨天晚上打了几个人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只觉得这些人很恐怖。等她转个角,消失了。几个混混都齐刷刷扭头,盯着她消失的地方,神色显得很复杂。

  “草,你看到了吗?”先前那小孩儿说。

  “看到了。”那胖子叹了口气,突然像是怒了似的,一巴掌轻轻拍在低头的瘦子身上:“我他娘想装B的时候,你能不能捧个哏?”

  那瘦子挨了一下,却也不生气,默默抽了口烟,道,“我捧你妈。”

  “这小姑娘真好看。”那小孩儿又说。

  “那你他妈倒是上去要微信去啊。”

  “我要你妈,人家害怕你没看到吗?”胖子怒道。

  “那怪她啊,她害怕她mlgb啊,我们是坏人吗?看起来像吗?”

  两个人都不做声了。

  胖子看了看自己光着膀子的上身,将一旁的衣服抓起来,欲言又止。本想穿上,但又觉得这样太突兀,索性披在了肩上。那小孩儿想了想,也将纹着骷髅的手插回裤兜里。

  小孩说,“说实话,我后悔纹这个了,想跟小姑娘搭讪的时候,人总觉得我不是好人……”

  “做男人就别后悔,你是不是个爷们?再说了,他妈的,做人要看内在,知道吗?”胖子指着他的脸,数落他,“你做出点行为来,让她看到你是个好人,不就行了?”

  小孩似懂非懂的样子。片刻后,恍然点头,掏出打火机,“懂了!来,铁子,给你点上。”胖子叼着烟,伸过脸,拢着火。

  瘦子点了支烟,默默道,“真你妈的俩**。”

  俩人都没管他。小孩儿抽了口烟,突然蹦了起来,从兜里掏出嗡嗡直响的手机。吐了口烟,接通电话,“喂,谁啊?”

  胖子一直盯着他,见他低着头接电话,夹着烟瞎晃悠,“啊……我们一直在福平网吧玩来着,没看见人……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