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对。”锋少咳嗽了一声：“其实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挑一个好的时机。比如说，你可以跟陆哥儿找个机会独处，然后，你做一盘鱼香肉丝，点个蜡烛……呃，比如说……总之到时候水到渠成，然后陆哥儿可能就会……”
这些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我强上陆仁两次未遂。”老韩很淡然地拿起茶杯。
屋子里安静了。
“韩姐，你先教我做鱼香肉丝吧。”锋少说。
“嗯。”老韩似乎很喜欢喝这个茶。纤手将茶杯搁在轻轻搁在桌上，抹了抹嘴，站起身来。
厨房里，老韩弯腰拿着一些调料，分别摆在桌上，过会儿做菜的时候方便些。她这个动作让胸前呼之欲出，即便锋少现在是个女孩子，却也忍不住有些心动。老韩说，“做菜说着难，其实难的只是专精。如果只是普通的做菜的话，去网上找一些菜谱，照做就行，并没有那么难的。”
锋少不自然地捏着围裙的裙摆，让了让位置。
老韩从柜子底下弯腰抽出一把刀，默默握在手上，竟不在意的耍了个刀花。那样子不像是要做菜，倒像是要杀人。好在马上她就摆好菜板，将化好的猪肉拍在上面，“首先，猪肉切丝，备好料酒，咸盐，淀粉。嗯……这几样没必要精确到勺，你先把勺放下。只是腌制而已，放在一旁腌一会儿。你会切猪肉吗？”
“腌一会儿。”锋少拿着勺子，认真地点点头。
“你会切猪肉吗？”老韩又问了一遍。
“我能切，但切的可能有些随性。最后可能做的不是鱼香肉丝，可能会变成鱼香肉坨。”
“那还是我切吧，你看好。”老韩淡淡地将发丝撩到耳后，另一只手抛起菜刀，又刷了个刀花。她在耍刀花的时候，一双眼睛只是盯着猪肉。等她将撩发丝的手按在猪肉上的时候，锋少听见菜刀和菜板密集的剁菜声。那声音像是有人焦急地敲门。等她将手从猪肉上松开的时候，向锋少一摊手，“切好了，你看，很简单吧。”
锋少盯着像是机器刚切割好的一段段肉丝。
“学会了吗？”
“嗯……我不太确定。”
“切肉而已，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抓紧，接下来是切姜草蒜末。菜比较脆，比起切肉简单多了。你看好，很简单。”说着，老韩淡淡撸起袖子，一只手按在猪肉上，习惯性地将发丝撩到耳后。另一只手捡起菜刀，微微一抛。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菜刀居然在手指里绕了一圈。这动作活像是一个杀手耍匕首，反手握住……
锋少这时候觉得眼睛有点痒。她低头揉眼睛，又听到了菜刀敲击菜板的哒哒哒哒哒哒声。很密集，连成一串。她知道自己没必要看了。
“学会了吗？”老韩露出温柔的笑容。菜板上的葱姜蒜末已经被剁成了糊，她人畜无害地扬了扬菜刀，做出一个摊手的样子，温和道，“其实剁的越碎越好，这样比较容易入味。至少我自己是这么做的。”
第三百三十章：
锋少默默盯着蒜末糊。她心里想，还是不要学做菜了吧，刀花挺帅的，她想学那个。她盯着老韩柔弱无骨，青葱似的白嫩手指，干净，柔软。那是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在手心里呵护，**的手。她还是想不明白，这样一只柔软的手，是怎么用菜刀耍起刀花的。
“葱姜剁碎之后，加醋，加酱油，咸盐备用。醋的话，米醋为佳，当然陈醋也好，最好不要加白醋，白醋有点太冲了，不适合调味。”老韩说。这次她又左手拿了一平米醋，右手提起一瓶酱油。锋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拿着瓶子的手。好在这次她将酱油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只是普通地拧开了陈醋的瓶盖，然后往勺里倒了一小点。和葱姜末对匀。
锋少什么都没有说。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老韩会突然拿着两个瓶子抛来抛去耍杂技。
“对匀之后，备用。”老韩将兑好的一小碟葱姜末放在一边，露出温和的笑容，“接下来是翻炒……嗯，对你来说的话，这个比较难，要注意火候。”
“韩姐。”锋少打断道：
“教我西红柿炒鸡蛋吧。”
到了晚上七点来钟，陆仁还是没有回来。他平日里很少去网吧，但如果去一次的话，就会回家很晚，这是锋少和老韩都知道的，所以两人都不怎么担心。老韩先做了一盘鱼香肉丝，接着熟稔地刷锅，擦锅。值得庆幸的是，西红柿炒鸡蛋似乎比想象中的简单一些，至少老韩敲鸡蛋的时候，是很正常的将鸡蛋磕碎在灶台上的，这让锋少深深松了一口气。
“然后是用炒勺，拌匀，对么？”锋少轻轻用炒勺翻炒着锅里的东西，香味传来。这似乎是最简单的一道菜了，而且对于初学者来说，很容易培养自信。锋少翻炒着，心里暗想，以后绝对要对鱼香肉丝心存敬畏。
老韩擦着灶台，似乎在想事情。她探头看了一眼，然后不在意地将视线收了回来，认真地擦桌子，“对。”
西红柿炒鸡蛋嘛，是不可能出什么岔子的。
西红柿炒蛋很快就炒好了，装盘。桌上两道菜板板整整地摆着，左边色香味俱全，右边就是很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锋少和老韩都坐在桌子前面，盯着桌上的两道菜。厨房的钟咔哒咔哒地响着。
“韩姐，我们要不先吃……？”锋少问。
老韩看了眼表，叹了口气，“先吃吧。”说着，去厨房拿了两个碗，盛好了饭。
“韩姐，推倒陆哥儿，是一种什么感觉……？”锋少拿着筷子，盯着碗，鬼使神差地问。
老韩吃饭的手顿了顿，片刻后，轻轻咳了一声：“挺吃力的，他比我壮。”
“然后呢？然后再没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
“什么都没？”
“嗯……”老韩含着筷子，歪头想了想。这个样子显得她很天真，“要说有点什么，就是我把自己脱光了，算不算？”
“我觉得这个算。”锋少说。
“唉，既然变成女孩子了，就要按女孩子的行为方式来嘛。”老韩叹了口气，夹起米饭，“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但你看看现在咱们两个，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一点呢？”
锋少眨了眨眼睛。这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拿起筷子，准备扒饭。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家，和跟陆仁见面的时候，几乎就是两个人，两个状态。”老韩叹了口气，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有些兴致阑珊，“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想都不敢想。这算什么？身体变成女孩子之后，脑子也变成了女孩子？思想也变成了女孩子？荷尔蒙也变成了女孩子？总之，见到他之后，总感觉我突然就产生变化了，那感觉，说不上来……”
锋少点点头，继续扒饭。至少韩姐在家是穿着衣服的。
“其实有时候也挺危险的。”可能因为跟锋少还不怎么熟的原因，老韩的话今天显得有点多。她是个喜欢跟不熟的人打开话匣子的类型，“毕竟有着女孩子的身体，但是考虑的方式直来直去的，跟以前的思维模式差不离，所以有时候就总能做出一些挺失格的事情……你觉得呢？”
锋少咀嚼了一会儿，放下筷子。她看了老韩一会儿，脸微微有些泛红，像是骨气什么勇气似的，“其实，其实，其实……”
“你说吧，我明白的。”老韩叹了口气，将发丝撩到耳后，继续扒饭。
锋少放心了，认真道，“其实我有个恐怖的想法。”
老韩夹着饭，心不在焉，像是在思索什么，“嗯。”
“我，我决定今晚把陆哥儿上了……”
老韩刚吃了一口，又把筷子放下来。她看着锋少，像是不认识她似的，
“我刚才说我明白，好像有点过分了。那个，我好像又不明白了……”
“咳……”锋少低头吃饭。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的脸只是微微有些泛红。可随着低头扒饭，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就连耳朵也红了。
“你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老韩咽了口唾沫。
“我，我不想说了，可以吗……”
“我觉得你得说。刚才那一下是挺恐怖的，我刚才好像没听清……”老韩轻轻吸了一口气。
锋少也轻吸了一口气，将筷子放下。两个女人第一次认真地在餐桌上对视。那目光并不是敌意的，而是一种已经踏过刀山火海的勇士，对另一个踏上旅途的勇士的注视。彼此的目光中包含着复杂，敬佩，以及可怜。
锋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她并不是生来不正常，而是身份进行转变之后，某些想法在男人和女人交换之后，就显得不正常。韩姐说得对，虽然有女孩子的身体，但思想还是男孩子一般直来直去，最后就会出问题，这样，行事和想法之间就会有违和感，就会显得很不正常。
“今天……”锋少吸了口气，下了决心似的。她闭着眼，用力压着自己的衣摆。她感到自己的脸红的要死，大声说：
“今今今今天，要不就是我我上了陆哥儿，要不就是陆哥儿上了我！！”
啊，我真是疯了。锋少想。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正常。
什么叫不正常？
什么叫此间的不正常？
不正常这个名词从诞生起，就是有一个限度的。它的往下是正常，往上，那不叫特别不正常，那叫精神病。锋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精神病。不知道韩姐会怎么想自己？她只是把自己心底想说的，要做的，大声的说出来了而已。她们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她知道陆仁和韩姐她们走得近，但那又怎么样？她虽然心底不太舒服，但如果说那种感觉是妒忌，似乎也并没到那种程度。只是会想，如果陆哥儿陪别的女孩子了，那么陪自己的时间就会相对变少一点。仅此而已。
餐厅里好半天也没有声音，两碗饭都摆在各自的面前。钟表的声音滴滴答答的。锋少睁开眼，看着餐桌对面的老韩。老韩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她。那一刻，锋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你，你也？”老韩的声音有些结巴。
你也？你也是什么意思？锋少心想。
她努力让自己抬起头，有些湿润的注视中，老韩将手放进了口袋，她似乎拿出了一样东西。她将胳膊伸向锋少，锋少下意识地也伸出手。老韩在锋少的手心里放了一样东西，声音似乎有些沉痛，“拿好。”
“什么？”锋少下意识接过。老韩的手挪开了。锋少捏着拳头，摊开手一看，两个总觉得在哪儿见过的塑料片躺在手心里。
“这是杜杜杜杜……杜……杜！”锋少感觉自己合不上嘴了。她的舌头有点不听使唤，脸也红的难堪，就连脑子也在发烫。像是喝高了一样。
就连老韩也低下了头。红晕也从她的脖子处腾了起来。她的脖子很好看，上面还带着黑曜石的项链，和她修长白皙的脖子相得益彰。这红晕一直升腾到她的耳朵。她一张嘴也开始结巴，“我，我我我们一人一个！！”
“一一一人一个个个……”锋少努力不咬到自己的舌头。
“今晚，能不能，带我一个！！”
老韩捏着自己的衣摆，低下头去。
莫名其妙的，这时候，锋少突然明白一件事情。
此间疯子千千万万。
疯的似乎并不止她一个，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老韩坐在茶几旁，用一只手指敲打着桌子。桌上的两盆菜还没有动过，这时候还冒着袅袅的热气。老韩做菜的确很不错，那鱼香肉丝依然色香味俱全。只可惜桌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她脸上还未消退的红晕证明她似乎并不怎么冷静，但用手指敲桌子，本身就是一件显得很冷静的行为。逐渐的，她也似乎真的冷静了下来……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
“其实，其实我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顺着气氛……”锋少比划着手，努力让老韩明白着什么道理似的。
“我知道，我懂。”老韩叹了口气，蹙着秀气的眉头，愁容满面地盯着桌子。“过会儿，你觉得我穿什么内衣比较好？”
“运动内衣。”锋少说。
两个人走到了锋少房间。锋少的衣橱很简陋，这是她唯一像男人的一点。衣柜里形形色色的衣服，都是陆仁穿剩的。灰色的宽松兜帽卫衣，军绿色的风衣，灰褐色的硬布卫衣——陆仁穿着风格还是挺那个的，衣橱里几乎都是暗色调的衣服。很森系，打开衣柜，里面除了褐色就是绿色，偶尔还有点灰色。
“我觉得，穿这些基本没戏。”锋少说。
“这不行。你平时不出去卖衣服么？”老韩拉着柜门，她默默道。
“我平时倒是经常出去，不过很少出去卖衣服。”锋少辩解。变成了女人之后，打扮成了一件可以拿上台面的事情。不爱打扮的人，就像一个男人不愿意去练肌肉，即便素面朝天显得很个性，但并不是说很多女人就能接受这些。“平时我就是去跑跑步啊，散散步，什么的，基本没必要去穿，穿……”她又开始结巴了。
老韩点点头，轻声说，“我也一样。”然后摆出一副自我反思的样子，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问：“现在几点？”
“下午七点多，陆哥儿回来还早。我估计商场应该还开门，卖衣服的地方不会这么早就关门。”锋少说。
两个人嘴上计划着，计划要去哪里卖衣服，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双双走进客厅，屁股找准沙发，一屁股坐下。锋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下意识地开始抱着自己的腿。而老韩也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轻轻捏着下巴，眼睛盯着茶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考虑一下比较好……”锋少又开始想打退堂鼓。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老韩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她翘着二郎腿，运动裤的布料紧绷，她的腿型勾勒的一览无余。她捏着下巴，轻声道。
“什么话？”锋少打定主意，估计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人多力量大。”
“……？？”锋少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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