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是女孩子 第142章

　　我摆摆手，往网吧外面走，苦笑道：

　　“当我放了个屁吧。”

　　出网吧之后，我就准备回家了。

　　时间不早，龙哥应该是饿了。她起来的太晚，即便我回家之后发现她还在睡觉，我也得把她叫起来——总在家玩游戏，黑白颠倒，还不爱吃饭，这样下去身体早晚就废了。我回家的路上，抽着烟，在网吧总是混淆瞬间的概念，外面不知何时变成了阴天，天上是铅灰色发亮的天空，在小巷顶上围出一个发亮的长方形方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从龙哥住在我家之后，我就变得像个老大爷一样——与其说是老大爷，不如说是老妈子，自从龙哥住在我家之后，我就变得絮絮叨叨的，想着家里那张嗷嗷待哺的嘴。我简直变成了她爹。

　　回家的时候遇见了老韩。

　　正晃晃悠悠地往回走，前面就是大学路，绕过一个路口，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孩，低着头，似乎有什么心事，将额前发丝捋到耳后，我一口烟抽得急了些，索性在她面前停住，她似乎低着头想事，往我旁边绕了一下，我挪脚步挡住她，她又绕，我又挡，这回她愣了愣，抬起头看我，我笑道：“老韩？”

　　老韩也看见了我，一抬头，怔了怔，脸上露出笑容：”哟，真巧啊，干嘛去了？“

　　我把手里的烟掐了，笑道：”刚从网吧回来。“

　　她轻声笑了笑，温柔道：”总去网吧不好，电脑有辐射的，眼睛坏了怎么办呢。“

　　我说：”没事儿，习惯了，你准备回家？“

　　她点点头：”刚下班，你准备干嘛去？“

　　我笑了笑：“准备回去呢，龙哥还没吃饭，得回去给她做点东西。”

　　老韩揣着兜，含笑看着我，一双眸子宛若一汪秋水，莹莹润润，就这么看了我一会儿，她突然一歪头：

　　“不想跟我约会去吗？”

　　她猝不及防的一个歪头杀，着实让我心里一跳。

　　我尴尬地愣在原地，苦笑道：“约会？”

　　她淡淡笑了笑，将发丝撂倒耳后，脸上露出温柔笑容：

　　“对啊，正好我刚下班，有大把的时间……你想带我去哪，都可以啊。”

　　这一番话从她嘴里说出口，像是半开玩笑，但老韩又不像是爱开玩笑的人，一时间，我心跳都快停了一拍。正愣在原地，老韩噗嗤一笑，道：“不想跟我约会呀，陆大官人，看不起小女子不成？”

　　我挠挠脸，说：“看不起你，那是不可能的，你说吧，去哪儿约会，我觉得电影院挺好的……”

　　她没忍住，看着我笑了一会儿，道：“去菜市场啦，凭你这性格，还会跟我约会啊。”

　　我忍不住苦笑。

　　老韩嘿嘿笑了笑，道：“小妖这段时间去亲戚家住了，她学校放寒假，于是去乡下的爷爷家住两天，这次准备去菜市场买点东西的，正好你也没吃饭，去你家做吧，给你做点好吃的，让你尝尝鲜。”

　　我苦笑道：”行倒是行，是不是有点麻烦你了？“

　　她摇了摇头：”不麻烦。“

　　我说：”真不麻烦？“

　　她白了我一眼，轻哼一声：”你以为我只给你做的啊，碰巧我也饿了，加上，加上白海龙也没吃饭，就这样。“

　　我忍不住苦笑。

　　老韩面色嗔怪，斜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佯装嗔怪，这么看了我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她眼睛莹莹润润，一笑起来，就像能打在人的心坎上。

　　我看的心里一跳。

　　她轻轻挽着我的胳膊，将额前发丝撂到耳后，看着前面，道：

　　“走吧。”

　　菜市场离这儿不远。大学路走出去 ，往外走就是一片早夜市，菜市场就是早夜市的一条街，规模不大不小，一条街走出去就是三岔口的尽头，这早夜市也有不少商贩叫卖，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鱼腥气，正挽着老韩走着，她却突然快走几步，在前面的摊位蹲下了。

　　商贩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见老韩面色清秀，是个姑娘，应该还在上学，认真盯着铁盆里的鱼，急忙笑道：“姑娘买鱼吗？这都是大早上用渔网挂的，保证新鲜！”

　　老韩点点头，问：“多少钱？”

　　老头道：“20块一斤。”

　　老韩笑了笑，将额前一缕发丝撩到耳后，道：“太贵了吧，以前去早夜市头那家摊买，才卖11块5一斤的。”

　　老头嘿嘿笑了：“小姑娘净会扯淡，鱼哪有11块5一斤的，一看你就没买过菜，不信你去这一条街问问，你去问问？哪儿的鱼11块5一斤的？你去问问？”说着，就叫旁边那商贩摊老大娘：“老姐！这女娃逗不逗人乐，菜市场的鱼，哪有11块5一斤的？”

　　那老大娘看了眼老韩，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弄自己的榨菜。

　　老韩站起身来，摇摇头：“夜市门口那摊，还真就11块5一斤，你这20块钱实在太黑了，菜市场的鱼又不是你一家，大不了也就走几步路……陆仁，走吧。”

　　我闻言，抬脚跟着老韩走，我真不知道菜市场的鱼多少钱一斤，以往我家又不吃鱼，我嫌麻烦，鱼的刺又多，做起来吃力不讨好，龙哥也不见得爱吃，所以我俩平日里都吃方便面，想吃营养点，那就多加个鸡蛋，对这菜市场的行情真不怎么了解。

　　老韩往菜市场门口那家鱼摊走去，脸上没什么表情，身后就此没了声音，片刻后，那老头愤愤道：“姑娘！回来吧！卖你一条！11块5就11块5！”

　　老韩突然停住脚步，急匆匆地走回去，叫道：“9块！”

　　我一愣之下站住了。那老头大叫道：“你开玩笑，去菜市场看看！哪儿有九块的鱼？”

　　老韩说：“九块！卖不卖！不卖我走人！！”

　　那老头说：“你看你这个女娃也忒欺负人了，不卖！你走吧！你开玩笑一样，哪有九块的鱼？！”

　　我站在原地等着，见老韩扭头就朝我走来，笑道：“咱大不了今天晚上不吃鱼了，吃点别的也行。”

　　我点点头：“恩。”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吃鱼，那东西刺太多，吃起来有点不痛快，还不如随便对付点什么就行——反正老韩做什么都好吃。

　　身后那老头崩溃似的狂叫：“你回来！你回来！九块就九块！”

　　老韩微微一笑，眼中眼波流转，扭头，微笑道：

　　“八块。”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和老韩出菜市场准备回家的时候，老韩吃力地拎着一袋鱼。这鱼看着沉甸甸的，我走着走着，问她：“重不重，用不用我来拎？“

　　她愣了愣，脸上一抹淡淡的粉红，侧过脸，轻声道：”不用，我能拎动。“

　　我答应一声，继续往前走，既然她说不重，我也不好勉强。回家的路上，天色逐渐晚了，逐渐进了一个巷子，老韩走着走着，突然低下头，小声道：”那，那还是你来拎吧，我好像有点拎不动。“

　　我扭头看了老韩一眼，也没多想，只觉得刚才这鱼还不重，怎么突然就让我拎了，伸手将鱼拎了过来，塑料袋却似乎并不怎么重。但不知怎的，她脸上露出些许羞涩的表情，也没看我，眼神飘忽，瞥向一旁，路灯的光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在底下莹着一片流动的光。

　　我接过鱼，吹着晚风，挺舒坦的，又这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老韩突然道：”其实我平时不在乎那点小钱的，只不过他太坏了，菜市场的鱼哪有卖那么贵的，我就……“

　　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小。

　　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但依旧对这句话保持怀疑态度——我总感觉老韩砍价的时候透着一股熟稔，可能是错觉，但心中也没多想，只想快点回家。

　　老韩讷讷无言，半晌后，小声道：”你，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势利？“

　　我愣了愣，也不知道老韩为什么说这话，说：

　　”没啊，我觉得会砍价的人很帅。“

　　我这话倒没作假，往常我脸皮就比较薄，所以很不爱去菜市场这种地方，商贩说多少钱，那基本就是多少钱，实在没脸皮去砍价。所以对于会砍价的人，我简直天生就带着一种崇敬。

　　闻言，老韩又不说话了。

　　我拎着鱼，老韩跟在我身边，只能听见我俩闲散的脚步，过了好半晌，老韩才小声道：

　　”其实，其实鱼我也有点拎不动，总感觉力气变小了不少呢。“

　　我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

　　她正在偷偷看我，突然见我回头，她突然吓了一跳，急忙把视线侧到一旁。

　　片刻后，听见她轻声说：

　　“陆仁，我问你一件事。”

　　我说：“什么？”

　　她小声道：

　　”现在，现在的我，有没有一点像女人呢？“

　　我苦笑，道：”你现在就是女人啊。“

　　她没做声，但眼神舒缓下来，眼里似乎带着些许欣喜，于是再也没说话，轻轻跟在我的身后。

　　这条巷子仿佛就此格外漫长。我跟老韩走在一起，夜色逐渐黑了，路灯光照在巷子的墙壁上，墙壁四周有些许潮湿，光线所及之外就是黑暗。夕阳还没有完全地落下去，即将消失的晚霞遮住了半边天空，是颇为暗淡的紫红色，点缀着点点星星。

　　走了一阵子，前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我跟老韩都没在意，巷子前后两端通着早夜市和大学街，有人也是正常的事，那人却在路的正中央停下了。

　　我也没在意，自顾自走过去，听见那人轻声说：

　　”姓陆的。“

　　我一怔，抬起头。

　　老韩突然低声叫了一声，一把将我拉到她的身旁。

　　那个人站在路灯光的外面，能看见亮堂的两条腿，还有一双长靴，视线向上延伸，是在光中的一只白嫩的手，那手骨节明显，却纤细修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男人的手。

　　那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愣了半天，逐渐反应过来，我说：”大哥，劫财还是劫色？“

　　那声音莫名有些熟悉，阴沉道：”我劫你妈！“

　　我盯着那把刀，面色阴沉，说：”劫色不给，劫财好商量，你先把刀子放下，怎么样？“

　　那人没做声，逐渐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灯光逐渐覆盖她的身子，一件单薄的披风，白色手编制毛衣，光线逐渐照亮她的脸，面带阴沉，五官端正，耳朵上还带着一个明亮的金色耳环，相貌颇为漂亮，像是个模特。

　　看见那张脸，我愣了愣，向后退了一步，说：”是你？“

　　她冷声道：”是我。“

　　我不住向后退，将老韩也拉到身后，说：”咱有话好商量，干嘛拿着刀，你说拿着伤了人就不好，就算不小心丢掉，伤到花花草草也是……“

　　她轻声道：”姓陆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最好别逼我。“

　　见这美女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我心里一惊，这种神色我见的久了，以往上了个三流高中，校园暴力比较严重，那些被逼急了的老实人，每当要捅人的时候，脸上就这表情。我脸上陪着笑：”我也没逼你什么啊。“

　　老韩面色警惕，轻轻挽着我的胳膊，低声道：”她是谁？“

　　我喃喃道：”我他妈也不知道她是谁，下午上网的时候认识的，就坐我旁边……她知道我叫陆仁之后，这货上来就发神经。“

　　上午遇见的美女眉目带煞，拿着一把刀子，步步逼近，声音逐渐发冷，即便看不出什么，想来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姓陆的，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把东西交出来，这是最后一遍了，你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这玉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惹得这疯婆娘发癫了，变回男人固然好，做得这么极端，就算坐牢都不怕的，我倒是第一次见。我嘿嘿笑了笑，先安下她的心再说：

　　”信，信……“

　　说着，我不断地把老韩往身后推，结果老韩根本不会我的意，反而抓着我胳膊的手越来越紧。

　　我低声道：“你先回去，我处理完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