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我说:“有,你要干嘛,麻辣烫还是吃串?”
她说:“我爸妈要见你。”
我听了这句话,脑子没转轴过来,半天后,我说:“啊?”
她垂着眼盯着地板,有点不敢看我,额前发丝撩到耳后,这个动作格外像老韩:“我也不知道,我爸妈听说了你,说是想看看你。”
我问:“什么时候?”
她说:“所以我问你有没有空啊,如果有空的话,就现在去吧。”
我说:“这么突然?”
她说:“有什么突然的。”
我这话说的不对劲,也没什么说的,掏出一支烟,又掏打火机。她当默认了,站在不远处打了个电话,拢着手机,神色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垂着眼睛,盯着地板。秋天的叶子落了,在树上晃悠悠地转下来,一阵风吹来,刮在我的脚边,我想一脚踩碎,也没踩,盯着看了一会儿,于是踢到一旁去。
老沈揣着兜过来,说:“走吧。”
我其实不太想去,但好不容易遇见她,这次不去,以后打电话她再耍小脾气不接,那就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见到了。老沈这人其实有点倔。我万般无奈地盯着她的大白腿,说:
“咱俩也没结婚,也没处对象,啥也没干的,见什么家长?”
她不再垂着眼睛,抬起眼匆匆看了我一眼,刚对上视线,她快速眨了两下眼,又垂了下去。
她说:“不是因为这个,我原本一个正儿八经的小伙子,突然变成女的了,我习惯了,我爸妈可没习惯。又听说老刘家儿子……就是刘任锋,也突然就那样儿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听说我跟一个男的……也就是你,走的很近,于是就想看看你。”
我说:“咱改天行不行?”
第一百九十八:
(今日开始正常更新。)
我觉得见她爸妈就是胡闹。加上我各种意义上做贼心虚,她变成女人确实是我的锅,我心里素质不怎么好,她爸套我话,指不住套出来啥,而我什么都不想跟外人说。
她冷笑,秋风一起,她拢了拢牛仔衣,说:“那再见了,你玩儿去吧。”说完就转身走。
我说:“你等会儿!”
她不搭理我,揣着兜,走的很快,她的后背在秋风里很单薄,穿着牛仔衣,看上去有种女人式的洒脱。我叫了声:“老沈!”
我把烟头踩灭,快走几步,板着她的肩膀,把她身子转了过来。她缩着肩膀,眼睛看向一旁。今天她有点奇怪,怎么不正眼看我。
我看她那副样子,骂咧两句,拽着她的手,拉着她往步行街正门走,说:“走吧!”
她挣了几下,力道极轻,口头倒是还硬:“你别拽我!上哪儿去!”
我说:“见你爸妈去。”
闻言,身后的那只手不再挣了,她安静地跟在我身后。快走出步行街了,一股羊肉串味从凛冽的秋风里飘来,远处的大妈在跳广场舞,露天衣摊在大甩卖,她低声说:
“你不是不爱去吗?”
我无奈,步行街外面车水马龙,我四下找出租车:“我倒是不爱去,你硬让我去,你让我咋办?”
她说:“我什么时候硬让你去了?你不想去可以走!”
我扭头看她,我说:“真的假的?”
她又立刻把眼睛垂下去,然后又不服输地抬起眼睛来,挺了挺胸,昂首挺胸地瞪着我——像是抗日片里不畏严刑逼供的女兵,秋风吹起几缕银灰色的头发,她总爱穿那种日韩版衣服,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飒爽。她瞪了我半天,声音却小下去,说:“真的。”
一辆出租车停我俩身边,司机瞪着牛眼看我俩。
我拉她,说:“你拉倒吧,上车。”
车里有点暗,她坐在后驾驶,看街道上红灯绿酒,光怪陆离。我坐在副驾驶,开了车窗,想点根烟,突然想起来不知道该去哪,我扭头问老沈:“你爸妈在哪儿呢?”
她看着窗外:“辉星大酒店。”
我本来以为要去她家。她家的别墅在郊区,其实那本来不是个别墅,老沈喜欢自己独自呆着,当年她还很喜欢打游戏。我记得她爸妈是个开明的人——不像别的父母,有些父母就像是某种蹩脚的鸟儿,自己不会飞,就在窝里下个蛋,逼着孩子使劲飞。她父母自觉打拼了半辈子,这辈子赚的钱也够了,晚年更不需要孩子接济,甚至能赚钱给孩子挥霍,于是就对孩子极好——老沈当时喜欢玩游戏,他们就名义上买了个仓库,实际上改了个小二楼,底下装着电子门,估计是找了关系,到现在都没人查。一听去酒店,我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跟司机说:“开吧。”
司机开动车子。我长叹一口气,拢着手点火儿,点着一支烟。她在后面憋了半天,冷笑道:“我可没让你去,你自己要去的。”
我扭头问:“你讲不讲理?”
车厢昏暗,她盯着车厢外面——反正她今天怎么都不正眼看我。
老沈说:“反正你该亲的都亲了,该干的都干了……”
我闻言,懵了,说:“你说什么呢?”
她轻哼一声,说:“我说什么?你不比我清楚?”
一旁司机扭头看了我一眼,这司机的眼睛格外明亮,昏暗车厢里,一双亮晶晶的牛眼盯着我,看着就心头发寒。我转身看着车厢后面的老沈,说:“我清楚什么?”
她淡淡道:“今天我外出打游戏,看见了你,然后咱俩一起去吃饭,我觉得好久不见,然后就跟你喝了点,刚喝一口,天旋地转,然后我倒在了地上,一醒来……”
我越听越扯淡,连忙说:“你讲神话故事呢?”
老沈轻笑一声,说:“反正一醒来,我就在大酒店了……谁知道你干什么了,这当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一想这车厢里有个司机,开着车一声不吭,光竖着耳朵听我俩讲话。过会儿还得去见老沈爸妈,她要真在二老面前来这么一出,我直接暴毙,我急忙道:“大姐,话不是乱说的啊!”
她嗤笑一声,直起身子,揣着口袋的手抽出来,抱着膀子,还是看着窗外,说:“那你听不听我的?”这话里带着些小得意。
我一看她这样,一时间万般无奈。这一刻我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看见一只可爱的小猫,凑到我身边犯贱,没事就给我脸一巴掌,然后好整以暇地蹲在我肚子上,盯着我看。这时我的感觉相当复杂,面对这样一只猫,一方面我想抱它,一方面我想掐死它——可能这么形容我对老沈的感觉,有点不贴切,但差不多一个意思。
我说:“你信不信我下车?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大不了你妈去医院,给你验身行不行?”
她轻轻哼了一气,说:“你什么年代了?还验身?”
我说:“大姐,我都答应去见你父母了,你别在路上玩这一套,我觉得我真的会死。”
她嗤笑一声,看上去相当喜欢我这幅慌忙的样子,舒舒服服地靠在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反正看我直播的人数不多不少,也就一百万,到时候我声泪俱下地控诉一下,说你拔吊不认人,我看你怎么做人?”
我说:“姐,我在你家锅里拉屎了?你这么对我?”
老沈得意地看着我,说:“那你下车之后,敢不敢跑了?”
我一听沉默了,我下车的时候真的准备找个借口跑路,抿着嘴看她半天,说:“不敢了。”
她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抱着胸口,舒坦地靠在后座上,我看她损我几句,就开心成这样子,苦笑着说:
“姐,我到底哪儿惹你了?”
她听了这句话,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了,怔怔地看着车窗外,半天后,小声道:
“你哪儿都惹了。”
我说:“我必须去对不对?”
她说:“对。”
第一百九十九章:
辉星大酒店还在原来那个位置,在城市的中心,也就是我第一次跟锋少见面的地方。当时的她还是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此刻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娇娘,住在我家,霸占了我的房间,想来真是让人唏嘘。再说这酒店,按理说,辉星大酒店这个名字实在太土了些。光听名字,像是一些佯装暴发户的中年男子请客吃饭的地方,但这酒店偏偏就有星级,还有个并不是很土的英文名字,star light——翻译的词不对意,但仔细想想,直译为“星光”大酒店,这酒店的档次还要往下掉一截。
下车后,我跟老沈站在酒店门口。酒店里金碧辉煌,门口点缀着十几个亮黄色的灯光,还有穿着西服的侍者在门口站着。我跟老沈从出租车出来,她拢了拢衣服,踏步往酒店里走去,我也急忙跟上。
门口的侍者鞠了一躬,没说话。我记得上回过来,锋少说这里要穿正装,我还是穿着一身大绿的羽绒服,老沈的衣服也算不得正装,牛仔衣,牛仔短裤,露出吹弹可破的腿——潮是潮,但我总觉得,花几百块钱,就能在淘宝买一套同款。
一进门,是个正厅。正厅里没人,明晃晃的,尽头是个电梯。穿白色西装的人在那站着,见来人了,朝老沈笑笑,于是在前面带路,我们没说话,跟着他走向电梯——这酒店就是高档,随便一个服务员穿的都比我好。
老沈跟我们进了电梯,脸上没什么表情,按了三楼,抱着胸口靠在电梯旁边,问:“我妈呢?”
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笑了笑,说:“三楼等着呢。”
我忍不住开始深呼吸,过会儿跟她爸妈见面,说什么比较好。老沈靠在电梯旁,垂眸盯着发亮的电梯按钮,想起来什么,朝旁边那男的一扬下巴,说:
“这是我爸。”
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朝我客气地笑了笑:“我是她爸。”
我一听,愣了一阵,这才急忙尴尬地笑了笑,这男的也朝我点头笑笑,然后仰头看着电梯层数。
刚一上来就闹得尴尬,我讷讷地把揣在兜里的手掏出来,也不知道往哪搁,偷偷看了眼身旁的老沈。老沈抱着怀,斜倚在电梯墙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一上来哪知道这是老沈的爸,这酒店怎么看都不差钱,出来个服务员都穿西装,她爸在大厅一站,我还以为是服务员队长呢。
电梯门一响,老沈轻轻靠了起来,往门外走去,他爸跟在她身后,我也跟上。三楼的灯光幽暗,这我倒是没想到,本以为这种酒店应该跟寻常酒店一样,都分大厅和包间,但这三楼看上去像是被包了。三楼有个小桌亮着烛台,一旁坐着一个看不出岁数的女人,她爸走在前面,朝我微微一笑:
“坐吧,小伙子。”
他爸的话是跟我说的。但老沈满不在乎地先坐下了,我也颤巍巍地拉出一张椅子,坐下了。桌上这时候还没上菜,方才我一直以为她爸是服务员,现在才看清她爸的样子——老沈的皮肤很白,我本来以为是她宅的,总不出去晒太阳,没想到这皮肤是遗传。她爸看上去也说不上是显老还是显年轻,第一感觉,倒像是个很老成的三十岁男子,总是眯着眼睛,笑的也挺和煦,想来以前也是个小鲜肉,如今气魄不减。她妈归咎于保养的好,显得干练,但此时笑眯眯看着我,也显得和善,穿着一身漏颈黑蕾丝单衣,脖子上挂着宝石坠子,那坠子品相好看,色泽幽绿泛蓝,想来应该是月光石那种。
她爸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饿了吧,菜还没上,过会儿就上了……小伙子你多大,能喝酒不?”
我欠身笑笑:“能能能……”我不能喝酒那不是开玩笑一样吗,中学开始喝酒,大了依旧酒量不减,人家喝啤的,我喝白的,还永远是最后躺下那一个。
老沈妈闻言,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没个正形!”
老沈从坐下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这时候拄着腮,在看手机,显得漫不经心。我心里琢磨,你让我来见的你爸妈,现在又来这一出。
她爸自从听说我能喝酒,就颇为赞赏地看着我,眼神笑眯眯的,说:“你叫陆仁吧?”
我说:“对……”
她爸拿起菜单,嘿嘿笑了笑:“久闻大名啊。”
我一听这话,也算不准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爸说话笑呵呵的,也算不上有敌意——我心里突然琢磨过来,要是老沈因为上回旅游生气那事儿,真跟她爸妈瞎掰一通,那这就是鸿门宴了,一时间背后都往下掉冷汗。但她爸不以为意,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我,笑道:
“想吃啥就点,别客气。”
我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她爸突然一皱眉,但眼里还是笑意,说:“什么不了,我差这点饭钱?”
我闻言,心说这老沈家境跟锋少平起平坐,好像真不差我几毛几块的,也只得讪笑着接过来:“谢谢,谢谢叔叔……”
她爸说:“菜也快上了,你随便点……贵不贵无所谓。”
我尴尬地连连点头:“好嘞,好嘞……”手在菜单上四下乱指,光看这一会儿,我都恨不得要张湿巾,把这菜单好好擦一擦,擦干灰尘,然后放下供起来——当时锋少请我吃饭的时候,我就记得花了她五万多,关键当时是她傻,今儿个是老沈她爸妈,我也不好点什么贵的,可是一看价钱,全都是一千往上走……
一时间也不知道点什么,我说:“谢谢叔,那来份牛排吧。”牛排总应该有的。
她爸点点头:“我也来一份吧。”拿起桌上的铃铛摇铃,不多时,过来个旗袍小姐姐,轻轻鞠了一躬,问:“请问需要什么?”
她爸说:“多加两份牛排吧,红酒一瓶,再上几瓶啤酒,托厨房做个杏仁豆腐,小沈爱吃。”旗袍小姐姐默记,轻声问:“牛排需要几分熟?酱汁呢?”
她爸笑着问:“小陆,你喜欢几分熟的?”
我硬着头皮,说:“八分吧。”不怎么爱吃生的,以前去西餐厅,也只喜欢吃大盘烧鸡,牛排这方面,倒还真不太懂。
旗袍小姐姐微笑地看着我。她爸也乐了,一挥手:“行,那我也来个八分熟的吧,两份都要胡椒那个酱汁。”旗袍小姐姐一鞠躬,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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