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溯
在那个时候,他对组织一心一意,甚至于在洗脑之下,组织就是他的信仰,可以随时为组织豁出生命。
然而,对组织忠诚的代价就是妻子生死不知,儿子时隔二十八年后相遇,已经成为了仇人。
宫羽轻辰讽刺地笑了一声,并未就此发表什么感想,仿佛他只是在听一个不相干的故事,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听看来,那个男人太过天真和愚蠢,没有看透那个组织的本质,以至于因为这样的理由妻离子散。
如同笑话般,让他无法接受。
“虽然你很在意你的妻子,但在你的潜意识里,公司的事情是要排在妻子分娩顺位前的。”
宫羽轻辰笑容薄凉,尖锐的话,让丰源清司心间一痛。
是的,没错。
在那时,他视组织为信仰,对组织矜矜业业。
虽然有一部分催眠的因素中里面,但到底是他思想不深,轻而易举的被洗了脑。
宫羽轻辰见到过很多被组织洗脑的人,可以说他所在的那个实验室里,除了一些将研究视为毕生信仰的疯狂科学家外,几乎所有知晓组织存在的人都对组织忠心耿耿。
这里面,那个组织必定是使用了某种手段的,否则所有人都对组织忠诚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被组织洗脑,所以弄丢了自己的妻儿,这值得原谅吗?
在旁人看来,他这是有苦衷的,可以被原谅。但没有人可以替当事人原谅,没有人!
丰源清司没有就他这话做出什么反驳,对方说的,是事实。
他苦笑一声,继续说自己的故事。
“……我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用尽各种办法找寻我的妻子,然而线索断的一干二净,无论我使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她的存在……”
宫羽轻辰微微挑眉,依旧像是听一个与他无关故事一般:“然后呢,你没有怀疑那个你的那个公司吗?这怎么看都是你那个公司动的手脚吧。”
“自然是怀疑的……”
丰源清司眉宇间带着愁绪,端起桌上的水润润因为说了太多话而有些干渴的喉咙。
组织的洗脑虽然厉害,但这彻骨的悲痛面前,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
他怎么可能不怀疑组织呢?
组织虽然说是个一言堂,但除了掌控一切的boss之外,组织里还有形形色色的人,在他为了赚取医药费而大出风头的时间里,有太多看他不顺眼的人了。
他不敢说是boss下的指令对他下手,但这件事情绝对是组织里的人做的没错!
只是,他找不到下手的那个人……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锁定了那个下手的人,然而,对方已经在我找线索的这五年里爬到了公司的高层。大概也是为了防备我找到他,他再没有在公司露过面……”
后来,他为了找到这个人,找到妻子的踪迹,一改五年的颓废,哪里危险就往哪里跑,专干脏活累活,不断的往上爬,成为了组织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清道夫。
虽然权限已经足够将那个人解决掉,但那个人也并不是一直原地徘徊,他在组织的地位也在不断的增长,为了躲避他,他特意申请了外出去了美国,还改变了容貌,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只以假面示人。
碍于种种原因,他无从下手。
宫羽轻辰神色淡淡,对于丰源清司的诉说,他只觉得平常。
“后来呢?”
“后来啊……”
丰源清司但神色愈发飘远,回到了九年前。
那时他的功绩终于足够,足以成为成为组织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把手,而那时,他想要调查什么自然再没有障碍。
然而,除里他之外,他还有一个远在美国的对手,对方这些年的功绩同样可以竞争这个位置。
一场竞争开始了。
他开始会陆陆续续遇到一些跟妻子或者自己相似的人,这些人通过各种巧合出现在他面前,他们的年纪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自己的孩子。
于是乎,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调查他们的资料,去检验跟自己的关系。
他明知道这是一场阳谋,却不愿意放过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万一,他的孩子真的在这些人里面呢?
然而这注定只是对方分散他精力的一场计谋而已。
任对方诉说的经历再符合,在DNA的检验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那场决战,他伤到了对方一只眼,丢掉了那个位置。
“……毫无悬念的,我输了。”
丰源清司脸上挂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他究竟为什么会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为从妻子失踪的那件事情一开始,他就注定了不可能赢。
窃听器那头的上川瞬吃瓜吃的格外开心。
丰源清司这一下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太多了!
他指的那个人毫无疑问是朗姆!而且,朗姆的有一只眼睛被他打伤了!
但朗姆的算计明显更远,或者说一开始就在算计了,比特没有成为二把手还真说有点可惜。
不过丰源清司也真的挺惨的,虽然他没有说朗姆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搞他的妻儿,但想来理由无非就是哪些。
阻挡了别人的利益,或者因为太过优秀挡了别人的路……
上川瞬觉得朗姆对丰源清司妻子下手这件事,那位只闻其声不知其名的BOSS应该是知情的,只是没有阻止罢了。
而且比特跟朗姆竞争二把手这件事情肯定也没有那么简单,他因为妻子的事情对组织、对BOSS的不作为是有仇恨的,那个BOSS不可能把这样一个人放在那样一个重要位置上,他会输是必然的。
想必比特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慢慢隐退的,而之所以安室透一开始对这个名号一无所知,想必那位BOSS也在对方的隐退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939章 我也没想要活多久……
丰源清司的故事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他今年54岁,二十出头进入组织,到现今,在组织里呆了也有三十几年。
这三十几年,他经历过人生的高峰、低谷,又从谷底中爬出来,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信念和疯狂去向山顶攀登。
他大概从一开始就知道山顶他是爬不上去的,只是有些事情,总说需要去尝试的。
而现在尝试过了,他也就不抱希望。
他开始修身养性,开始心平气和,从原先一个气势比琴酒还冷冽危险的人,变成现如今所见的儒雅温和的老人。
相比起困居于一地的宫羽轻辰,他这三十几年的经历自然是更为复杂与惊险,只是这些惊险被他用简单的语言一笔带过,成为了所谓的平平无奇的过去。
上川瞬对这个人还说挺佩服的,他做过什么先不说,遇到这种事情,能坚不懈地找妻子这么多年,就值得敬佩。
有太多人升官发财死老婆,也有太多人在一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厌倦了自己的伴侣,丰源清司对爱人的专情真是难得。
不过这样一来,安室透接近这个家伙似乎完全没有好处啊!
别人朗姆是二把手,而比特已经是隐退状态,在组织中更是再毫无话语权,投靠比特,怎么看都不划算嘛。
不过以这家伙找妻儿的执念,隐退的这些年估计也不是什么都不干,虽然明面上隐退了,但暗地里估计还有不少东西……
上川瞬开始动歪脑筋……
……
听完丰源清司的话,宫羽轻辰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抬起头来,目光沉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丰源清司摇摇头,并不打算告诉他。
孩子已经28了,早已经过了人身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他人生中没有体验过父爱,但也并不需要他这个血缘上的父亲。
这是他的事情,他没有必要去与那个家伙对上,他的手段还太过稚嫩,也没有渠道能够找到那个躲躲藏藏如同阴沟中的老鼠的家伙。
他神色似乎是有些歉意,“抱歉,说的多了些。”
“看到你这样年龄的孩子,就不由自主会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他叹了口气,看宫羽轻辰的神情太过复杂,以至于宫羽轻辰并不能具体地分辨出某种情绪。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仔细观察了一下宫羽轻辰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宫羽先生的身体很差吗?脸色这么白,是不是贫血?”
“老毛病了,习惯了。”
宫羽轻辰并没有对他透露自己身体情况的打算,他表情淡淡的,神色波澜不惊。
“年轻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否则等老了疾病缠身……”丰源清司语重心长,像个过来人一样教育后年轻人。
宫羽轻辰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甚在意道:“我也没想要活多久……”
丰源清司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下来。
妻子的身体,他自然是清楚,看宫羽轻辰这副苍白孱弱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有多健康。
“我认识不少知名的医生,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用!”宫羽轻辰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身体情况,他自己最清楚,他也并不想接受这个人的好意。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窗外的阴云中,一道闪电划过,随即,响起一道炸裂的雷声。
趴在沙发上的猫似乎被吓到了,唰一下炸起了全身的毛。
宫羽轻辰看着旁边放着的手提箱,目光沉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一阵风从未关紧的窗户中吹进来,宫羽轻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冷风让人寒冷,也让人头脑清醒。
但越是清醒,有些事情便也越是难以抉择。
沉默良久,直到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密集,他拎着箱子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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