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溯
他将那块兽皮从墙上扯下，随意地扔在地上，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型的燃烧瓶，瓶子坠落而下，点点星火在兽皮上蔓延开来。
兽皮并不是什么易燃的物品，但燃烧瓶的燃料和热量足以让他被点燃。
上川瞬和安室透站在边上，冷漠地看着这块硕大的兽皮发出焦糊的味道。
兽皮上的线条好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上面的绿光越发浓郁。
只是死物终究是死物，即便再想挣扎，也没有逃窜的能力。
火焰中传来噼啦啪啦的声音，乍一听，像是某种生物的惨嚎。
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应在两人脸上，两人一片冷漠，犹如刑场上最冷酷的刽子手。
后方屋子里的大巫在兽皮被点燃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眸中似乎燃烧着某种愤怒的火焰。
“外乡人，找死！”
他抓起旁边的木棍透过窗户向前方的祠堂投掷而去，强烈的冲击力下，木质的墙壁如同被轰炸般破裂开来。
“砰——”
一根细长的拐杖从木屑中穿出，如同霰弹枪的子弹般向着上川瞬和安室透袭来。
上川瞬的直感疯狂预警，在墙壁破开的一瞬间拉着安室透迅速躲开。
木棍带着劲风袭来，兽皮上的火焰被强风扑灭，木棍擦过安室透的衣角，钉入另一面的墙壁中。
看着穿透墙壁半尺有余的木棍，安室透额角留下大滴冷汗。
只是一根木棍而已，就有这样的威力，若真对方全力出手，他们能打得过吗？
虽然带了枪，但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武力下，枪支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多安全感。
祠堂破碎的那一面墙壁整个被踹倒，烟尘中，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缓步走进来。
他的眼中亮着绿盲，目光包含杀意，被他注视着，放佛有无数细小的刀子在身上切割，刺得皮肤生疼。
上川瞬和安室透已经掏出了手枪，无需多言，今天不是他们死在这里，就是这个大巫丧失反抗能力。
“砰砰——”
上川瞬双手持枪，两发子弹分别向着大巫的脑袋和心脏。子弹的速度很快，但大巫的速度更快，上川瞬的视线一下子出现了幻影，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他看到了好几个大巫。
再一回过神来，那个大巫已经完全避开了两发袭向命门的子弹。
安室透不甘落后，数发子弹激射而出，试图延缓大巫前进的速度。然而枪械的威力并不如想象中的强大，大巫在躲避子弹的同时依然快速地向两人走来。
上川瞬看了眼地上被烧出几个洞的兽皮，和安室透迅速跟对方拉远距离。
祠堂并不宽敞，但确也是个动手的好地方。一些杂物能很大程度上作为掩体和障碍物，同时因为光线昏暗，使一些阴招不易被察觉。
上川瞬对于这个大巫倒没有什么畏惧的情绪，他会躲子弹，就说明他仍然是血肉之躯，只要还在人这个范畴，那就是能击倒的。
他的卸骨手，再加上麻醉针，或许不能让大巫完全丧失反抗能力，但限制一下肯定是可以的。实在不行他还带了手雷，虽然有波及到其他人的风险，但危机时刻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烟尘还未消散，祠堂的木质墙面扒拉地往下掉落着断裂的残渣，大巫双手背在身后，以一股游刃有余的姿势向着两人逼近。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整个人还十分苍老，在路上遇到，大概会让人以为是一个需要帮助的老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展露出来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恐惧。
“外乡人，冒犯我们的神明，做好以鲜血来赔罪的觉悟了吗？”
“神明？你们的神明就是那张鬼画符的图？”上川瞬语气不屑。
大巫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生气，他目光幽幽得，看上川瞬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外乡人，你很有胆气。”
“谢谢夸奖，我胆子向来很大。”上川瞬面露微笑，放佛在真心实意感谢对方的夸奖。
他和安室透并没有待在同一个地方，反而是一人占据一个方位，成夹角之势将大巫包围起来。
两个对一个，胜率可比一对一高多了。
大巫看出了他们的打算，只是他并没有阻止。
对他来说，这个伎俩不是过临死前的挣扎罢了，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枪械对对方没什么用，上川瞬自然不打算再浪费子弹，他将枪插回腰间，屈膝一弹，直接向炮弹般冲向了对方。
他一个勾腿，试图踹向大巫的脑袋，强烈的劲风席卷而来，大巫不闪不避，准确的扣住了上川瞬的脚踝。
安室透抓住机会，扣下扳机，子弹如同一道流光射向大巫。
危险袭来，大巫不急不缓地抓住上川瞬的脚将他投掷出去，然后才闪避这发子弹。
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终究是耽误了一些，以至于子弹擦着他的袖口而过，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烧灼的血痕。
上川瞬被一股巨力扔得倒飞出去，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这个一百多斤的人在对方手里就像一个小鸡崽子，没有任何重量。
他在空中调整姿势，借着那股力落于房梁之上。
房梁老旧，上川瞬一落到上面，就听到房梁传来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这个木质的房子因为大巫的破墙行为，已经在倒塌的边缘了。
下方，安室透已经迎了上去。
论格斗，他比上川瞬要厉害的多，尤其是在力量方面。
安室透挥拳袭向对方，大巫抬手格挡。
安室透感觉自己好像打在了一堵墙上，强烈反震感让他手臂发麻。
大巫一手挡住他的攻击，另一只手反制。安室透错开身来，再次欺身而上。
上川瞬悄咪咪地掏出手枪，准备放两发黑枪。
然而下方的两人都移动的很快，他很容易误伤到安室透。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抬脚狠狠地踹在下方的房梁上，快速地弹射开来。
第807章 年轻人扔手雷不讲武德
被上川瞬这一踹，本来就不堪重负的房梁愈发岌岌可危，恰好安室透这时被大巫击到了墙上。
被这么一幢，整个木质的屋子顿时就像散乱的积木一样倒塌开来。
上川瞬抓住安室透的手，带着他迅速往外撤，同时一只手拉开手雷的拉环。
“轰——”
一阵剧烈的轰鸣声传来，炙热的波浪翻涌，四散的烟尘飘散，祠堂整个被炸开，爆炸产生各种碎片蹿向四周。
上川瞬撑开伞，伞布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这些伤害。
烟尘缓缓被风吹散，一个边缘的人影慢慢显露出身形。
虽然及时退出了手雷的爆炸中心，但由于没有像上川瞬这样有力的盾牌，他仍被爆炸波及到了一些。
他此刻的头发因为热浪而变得蜷曲，身上的衣衫被爆炸物割出了数道的口子，露出低低鲜血和皮肤上那犹如鬼画符一般的黑色线团。
“很好，已经很久没有人让我这么生气了。”
他森冷地盯着前方的两人，然后扯下身上的浴衣。
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纹身终于完整地展露在了上川瞬眼前，这是和那张兽皮上刻画地一模一样的黑色线条。
随着血液从伤口中流出，这些线条开始组成各种各样的动物，有虎、有狼、有豹......
他伸出手指，手间出现一团绿光，他将这团绿光按进动物纹身的眼睛上。
身上的纹身顿时就像活过来一样，刹那间栩栩如生。
作为一个从上个世纪活到现在的巫师，即便是在这末法时代，他依然能使用出一些能力。
他身上的图腾就是这能力的具象化。
这些图腾并不是某个神明，本来也没有什么神明，之所以用神明一说，这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驯养这些愚昧的村民罢了。
那些村民身上的图腾都是他的延伸，被他亲自用珍惜的材料刻画上去，从而在短暂的时间内给他们带来强大的体魄。
只是万事都是有代价的，在一开始时这些图腾确实能够带来力量，但随着时间的慢慢增长，这些东西就会展露出最残酷的弊端。
没有任何力量是凭空出现的，刻画图腾之后之所以会产生拥有无穷力量的错觉，只是因为图腾将人体的生命力、养分等特质用某种方式转换成了力量罢了。
这种缓慢消耗的方式在初期并不明显，但随着身体养分逐渐的消耗，后遗症就会慢慢的显现出来。
随着体内养分的消逝，人会变得瘦弱，随着生命力的消失，人会变得苍老。
只有极少数人能在够在这种状态中维持一个微弱的平衡，只是他活了一百五十年，这样的人目前也只出过阿狼一个罢了。
而且这种平衡极其微弱，稍不注意就会被打破，然后慢慢地变成村子里的人的样子。
若只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给这些村民刻画图腾，能真正给他带来益处的是图腾的另一个效果。
在图腾汲取生命力的同时，会有很小部分的生命力反馈到主人的他这里，这些生命力虽然少，但积少成多之下，也让他活到了一百五十岁。
而现如今，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个村子逐渐没有了新生婴儿的出生。
没有新的生命，就意味着他无法汲取到新的生命力。这个村子的潜力已经耗尽了，他现在也不过是在榨干这个村子的最后剩余价值罢了。
即便如此，他对于突然冒出来捣乱的异乡人还是愤怒异常。
没有人喜欢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上蹿下跳，他也一样。
见对方身上的纹身出现异样，上川瞬和安室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们双手持枪，谨防着对方突然的袭击。
大巫活动着身体肌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手了，上一次动手还是在阿狼要离开的时候。
这几个外来者应该就是被阿狼吸引过来的，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这些人今天必定会死在这里，成为湖里众多尸骸的一句。
“你带了几个手雷？”安室透突然用英文问了一句。
“三个。”
“别再用了。外面地形开阔，对方吃过一次亏之后再用手雷很难对对方造成伤害。”
还极易误伤那些被打晕在屋子里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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