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少女爱上我 第555章

　　“是黛芮亚吗？”

　　苏小小凑上了前去，来到了黛芮亚的身旁，一起站在了河流旁。

　　“好久不见啦，黑酱，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苏小小向她热情地打着招呼，现在黑酱对于黛芮亚而言，更像是一种极少数人会对她的爱称。

　　黛芮亚专注地看着河流，这时才发觉到苏小小来到了身旁，“啊，是苏……是帝王陛下，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苏小小赶紧摇了摇头，“被这样称呼还真是不习惯呀，我没有什么你需要帮我做的事情，就是想出来走走，凑巧碰见了你。”

　　“原来是这样。”黛芮亚微微颔首，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我刚才在这里看一只兽族的小狐狸用尾巴钓鱼，但因为水势太湍急，没有能够钓上来，发现被我在盯着看，又很快逃走了。用尾巴真的能够钓鱼吗？”

　　小狐狸用尾巴钓鱼？是、是棉花糖？她就在这附近吗，又回来了？不对，她现在应该和小茵一起在兽族生活着，已经不会再来到血族的领地了。

　　不过黛芮亚很认真地怀疑起尾巴是否真的可以钓鱼这个问题时，苏小小不禁笑了起来，想起了一些往事，很肯定地回答道：“可以的，用尾巴是能钓鱼的，只要有耐心一点，尾巴也会被咬一下，我见过有小狐狸就是这样钓鱼的。”

　　“帝王陛下见多识广，受教了。”

　　“还是叫我苏小小吧，如果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我更习惯普通的称呼，以我们的关系，也一定没关系吧？说起来，黛芮亚现在可是第二始祖。”

　　“第二始祖……吗？”黛芮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去胜任这个位子，但会之而努力的，只是……我感觉失去了方向。”

　　“失去了方向？”苏小小跳上了大石头，抱着膝盖坐了下来，看着她。

　　“嗯。完成了对我兄长的复仇，夺回了属于我的力量，我的刺客身份也已经渐渐失去，已经没有需要我去执行的任务以及给我分配暗杀任务的人。接下来，我应该去哪里，又该做什么，如何去面对以后的事情呢……”

　　苏小小微微后倾着身子，想起了奥古斯汀在留下的那封信中，也提到过黛芮亚，或许……黛芮亚也应该有资格知道奥古斯汀对她的想法。

　　那个男人，并不是真的，将她当做了自己支配利用的工具……

　　“黑酱，刚好我正想去一个地方，我带你也一起去吧。”

　　“去那个人长眠沉睡的地方看看……”

31.奥古斯汀的墓地

　　“那个人长眠的地方……”黛芮亚迟疑地重复着这句话。

　　是啊，那位公爵已经与世长辞，在血族的决战之中牺牲。难以想象那样谋略的人会死去，也难以想象原来血族的王朝真的可以被倾覆。

　　奥古斯汀让她完成了复仇，而她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样而言的结局，究竟能算得上是什么呢，好的结局……或者说是并不是那么坏吗？

　　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奥古斯汀……

　　“哈哈，你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墓地在什么地方吧，虽然只是衣冠冢。抬起头来吧，你已经获得了自由，也完成了复仇，我想这也是他所期望着的事情。”

　　苏小小拉住了黛芮亚的手，在她犹豫之中替她做出了决定。

　　她们一起飞了起来，一直飞上了高空，直接横跨了山川河流，飞向了遥远的天边。奥古斯汀的归宿之地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僻静的地方。

　　墓碑的附近隐藏着强大的魔法阵，是伊芙兰为哥哥所用自己迄今为止最高的魔法造诣制作的，守护着他永远地沉睡着，不会被任何人所打扰。

　　也许在许多许多年之后，偶尔也会有其他种族的冒险者经过此地，见到如此强大的魔法阵一定以为是某处远古的遗迹。

　　而他们也会被伊芙兰亲切的声音所提醒，这里安葬着一位伟大的抗争者，这里没有任何宝物，只有向往着自由的风，和奔流不息的河流，生生不息的丛林植被，以及向往却没有能够踏入到未来的梦想，请不要叨扰他的沉睡之地……

　　“我们到了。”苏小小带着黛芮亚从天空缓缓降落，穿过了一片树林，在伊芙兰设定的魔法阵之前，得到了许可进入的认证。

　　“不过这里只有四个人可以得到进入的许可，我、伊芙兰，艾布鲁内还有小蝴蝶，小蝴蝶就是奥黛丽芙小姐，要是你一个人来的话，只能远远地看了。”

　　苏小小向黛芮亚解释着，得至少有一个人带着她才能来。虽然对于其他人有些抱歉，但是伊芙兰希望守护这片安谧。

　　她们两人向前走着，步伐都不禁地放轻了，渐渐来到了奥古斯汀的墓碑之前。

　　这是一座银色的墓碑，竖立在山崖之上，站在这里可以将眼前的山与河流都尽收眼底，空中有风荡漾，吹动着墓碑旁的小花小草。

　　墓碑之上写着奥古斯汀的名字，稍微让人感到有趣的是，他在此前就给自己写过了碑铭，上面刻着——“只是一个想休息会儿的绅士罢了”。

　　“哈哈哈，这个家伙，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绅士呢？想要谁成为他的迷妹吗？”苏小小不禁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道。

　　看着眼前的墓碑，黛芮亚紧盯着上面的字样，心中顿时感觉像是被揪紧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像是黑色的暗流在心中弥漫开。

　　“也许，是因为他喜欢自己这种从容不迫的风格吧。”黛芮亚轻声地自语着，“越是优雅的人，便越有余裕去面对眼前的事情。”

　　“是嘛，这样听起来感觉倒是很适合他风格的解释，看来你比我要更加了解奥古斯汀。”苏小小捧着手里的一束小花，将其放在了墓碑之前。

　　想要无论什么事情都拥有绝对的把握，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哪怕出现任何意外情况都可以立刻扭转回来，将结果牢牢锁定。

　　这就是你想要办到的程度吧，哪怕有一丝意外的可能性你都不愿意去冒险，毕竟你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但一旦出手一定能够获胜。

　　真是个可靠的男人，但是啊……

　　苏小小蹲下了身，轻轻地收捏着随风摇曳的小花的花瓣，捧着脸蛋看着那朵小花。但是啊，因为你的离去，伊芙兰后来哭了好久好久……

　　如果只是让你陪伴在伊芙兰身边，不去牺牲自己，哪怕偶尔会被通缉追捕虽然无法回到血族却能够一起生活，伊芙兰会不会更开心呢？

　　但我想你一定是不愿意这样，所以你竭尽全力了。

　　虽然都已经惹了女孩子哭泣了，但我还是得承认地说，你是一个绅士呢。

　　而且，还是一位最好的哥哥，一位令人敬佩的兄长。

　　“黑酱，其实我一直都有话想和你说。关于奥古斯汀公爵，其实我认为他绝对没有只是把你当做是工具，他救下了你，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黛芮亚放完了小花后，侧过脸看着苏小小。

　　“嗯，虽然他对你似乎十分冷漠，当你想要依靠他或者是想寄托某些情感于他身上时，他都在无情回绝着，但那其实他觉得自己无法成为你的依托。

　　知道吗？奥古斯汀写了一封信给我和伊芙兰，那封信里也不忘提到了你。而且后来在他领地城堡里的书房里，找到了他以前写过的日记。

　　日记里也有很多提起你的事情，哈哈，我想起来了，你能够想象吗，那样一个大男人，竟然在日记里因为女孩子穿的裙子而发愁。

　　在你的手脚康复后，他是不是送了你一件代表庆祝恢复的新裙子，他甚至为了挑裙子还做了一些笔记，此前你好像都是穿伊芙兰以前的衣服。”

　　苏小小笑吟吟地说道，当然这也许只是奥古斯汀的日常琐事，但却也体现着他并非对黛芮亚只是以工具看待，他或许有时候会把她当做是妹妹。

　　黛芮亚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确实在手脚康复可以正常行走蹦跳的那一天，收到了来自于奥古斯汀送的新裙子，但他不接受感谢，觉得那只是一种普通的义务。

　　她心里其实知道，正是因为那个男人对她那样的温柔体贴，哪怕他表面冷冰冰的，黛芮亚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份关切，女孩子其实比想象中更加敏锐。

　　她也在很长一段时间把奥古斯汀当做了兄长，只是她无法去依靠这位兄长，而是在指引之下踏上自己的复仇之路，这才是黛芮亚能够得到解脱的真正方式。

　　她十年前缺失的亲情，却是这样一位血脉不同的哥哥给予的。

　　“然后，我要告诉你他在日记里写下的一段话，他一定是因为自己无法说出口所才写下来，但是想以此就让他自己得到舒心是不够的，我要替他转告给你。”

　　“黛芮亚，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你便再也不是一位冷酷无情的刺客，你也不再是被我所利用的工具，你是为自己复仇的利剑。”

　　“我无法给予你未来的依靠，但你在重获了新生后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你能够自己去寻找到自己的未来，你也可以和其他女孩一样穿上自己喜欢的漂亮短裙，尽情地打扮着自己，想去游玩便去游玩，想去恋爱便去恋爱。”

　　“黛芮亚，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孩。”

32.向曾经的告别，向未来的启程

　　“他是这么说的。”

　　苏小小轻轻地转述着奥古斯汀在日记里所留下的话，那是在日记倒数第二页，在最后对亲人们告别的段落里写的。

　　当苏小小再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黛芮亚的眼眶微微泛红，淡淡的粉唇像是秋风里的两片树叶，在忍不住地打颤着。

　　像是一句迟来的话语，直到此刻黛芮亚才真正能够听到奥古斯汀的想法。

　　这个时候才说，不，是这个时候都还是从别人的口中转述的，他甚至一句话都不肯对黛芮亚亲自说。但即便如此，黛芮亚想恨却也恨不起来。

　　是他救下了她，给她精心地疗伤，为她买到漂亮的裙子，牵着她的手去外面游玩，又为她指路向前，黛芮亚心中如此之多的情感，却又被他所拒绝。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那个可以让黛芮亚得到幸福的人。

　　哪位女孩子从小何曾不是拥有着一颗温柔善良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心，残酷的经历打碎了黛芮亚的梦，但是现在，这个梦经历坎坷后再次被修复。

　　“奥古斯汀希望你能够在今后找到自己的道路，去做自己喜爱的事情。我想，作为刺客的你一定对很多事情很陌生，但内心实际上也是在向往着的吧。”

　　苏小小轻轻地牵起黛芮亚的手，将她的手暖和地捧在手心里，苏小小也会努力给予黛芮亚帮助，让她渐渐对自己的人生燃起光明的火种。

　　不必再一直活在暗面，不用再在黑夜里穿梭，好好地成为自己。

　　“所以……你之后还想继续成为刺客吗？”苏小小轻声地问道。

　　黛芮亚强忍着眼泪，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抿紧了嘴，忍不住带着哭腔地笑了出来，“已经结束了，我的刺客生涯。既然都已经……被那个人如此地寄托于希望，我也不能够辜负他为我所救赎的这一切……”

　　“我其实之前准备……先去一趟遥远的雪山，那里埋藏着我的父亲和母亲。在找到了他们的墓地后，我努力调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好，我批准啦。”苏小小摸了摸黛芮亚的脑袋，就像是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沉重锁链，在这一刻被打开，黛芮亚尝试着在敞开自己的心扉。

　　这段时间，就只要让优姬多忙一会儿了，等黛芮亚回来，她也一定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血族始祖，而且是一位十分强大的第二始祖！

　　看着眼前这位哭着笑的女孩子，一头乌黑的柔顺长发在风中轻轻飘荡，用手背偷偷地抹着眼泪，是多么漂亮迷人的脸蛋。苏小小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黛芮亚，从今之后，成为最自信开朗的女生吧！

　　向奥古斯汀的墓碑充满敬意地鞠了一躬，不再多打扰他的长眠，就在她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走在后面的苏小小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

　　她没有跟着黛芮亚一起继续离开，而是暂且停留住了脚步，当她再次回头看向墓碑时，看见了一位身材瘦削高大的少年正靠着墓碑坐着。

　　艾布鲁内一直都在独自地陪伴在墓碑的附近。

　　苏小小回想起了那一天艾布鲁内对她所说的话。

　　“奥古斯汀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这种可怕源自于他的谋略和掌控力，以及那非比寻常的坚定意志。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做任何事情从来都弹无虚发的人，真的会在某一天死去。唯独他的离去，让人无法接受。”

　　“所以，我一直都在沉默着。我以为他会在哪一天突然间冒了出来，用手压着他那顶礼帽，向大家优雅的弯腰宣布自己没有死，是诈死的计谋。就像是每一次他都能够完美地计算和获胜一样。”

　　“但是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计算到了伊芙兰逃亡在人类世界的位置，让我混入蔷薇军团到那里。计算到了多洛莉丝女王会愿意去天谭市，当时小丑军团正遵从议会来逮捕伊芙兰，结果因为遇见了女王而遭遇挫折。

　　很早便看穿了史密斯的谋逆之心，最先去了解到了谁人都不知的深渊秘密，知道血族使徒不死鸟的动向，知道应当让你们去废都，知道洛佩兹大公的威胁，知道优姬的内心乃至于几乎整盘战局的势力，他好像都了如指掌。

　　因为你在王城暴走那一次，让他感受到了可能性，不然计划或许还需要等待许多年，并且顺利成功在这一战中结束一切。还有太多太多令人感到惊讶和畏惧的事情，谁也没有打败过他，最终，他也计算到了自己的死亡。”

　　就连他的死，也是他所自己给自己安排好的，他要实现自己对伊迪丝曾作出的承诺，所以他如此镇定，坦然地走向自己的终点。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美落幕的人生，但艾布鲁内难以接受他的离去，哪怕早就有一天料想过这样事情的发生。

　　“我很羡慕有能力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东西的人。”艾布鲁内是如此对苏小小说道的，“所以，我也会和他一样，去世界历练，成为那样的人。”

　　苏小小转过头看向墓碑，艾布鲁内已经守在墓碑旁一个又一个日夜，但这一刻她却看见了他拿起了墓碑上的礼帽扣在自己的头上，披上了一身黑色的大衣。

　　很快，那一袭黑衣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苏小小渐渐地垂下了眼帘，轻攥着胸口，无声地与艾布鲁内告别。

　　哥哥所走的道路，弟弟将会继承于其后，成为下一个奥古斯汀公爵。

　　这一分别，恐怕不知要过去多少年才能再相见，但苏小小内心始终相信他也会有独属于自己的，一段脍炙人口的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