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少女爱上我 第503章

　　“噢，那以后要是谁让你去暗杀伊芙兰，你就直接把他杀了吧。”奥古斯汀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下达着可怕的指令。

　　“可是，她的存在，会导致高层议会对公爵你百般排挤，如果清除掉了她这个麻烦，你的地位将得到巩固和提升。”

　　“但她是我的亲妹妹，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吧？”

　　“亲妹妹……”黛芮亚迟疑了一下，好像一下子有什么冲击了她的脑海，随后她说出了令人寒战的疑问，“就不能杀掉了吗？”

　　一旁听到的苏小小一时语噎，疯子身边果然都是疯子。她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感化这个女孩子，将她再变回从前的公主？

　　不过苏小小也不知道从前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了。

　　“是的，不能杀掉，和你与史密斯不同。”奥古斯汀毫无慈悲地回答道，“史密斯可以杀了你，但我不会。因为他没有爱着你，而我爱着我的妹妹，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懂了吗？”

　　可黛芮亚麻木不仁的内心，就算是再被无情地刺上一刀，好像也已经失去了痛觉，只是呆呆地低下了头，小声低语：“是吗……”

　　但她悄悄攥起了拳头。漫长的岁月让她渐渐忘却了以前那个模样的自己，兄妹本应当和睦相处这样的常识，也渐渐从她的认知中淡却。

　　她不禁想到，自己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只有暗器和匕首吗？

　　“无非就是这样，我不阻止黛芮亚只是不能将她为我所用的秘密暴露给史密斯，要是黛芮亚在听到要暗杀苏小小和伊芙兰的时候，哪怕有一丝表情的微动被他捕捉到了，都会让这一切前功尽弃。”

　　而且奥古斯汀也不认为黛芮亚有足够能力，在已经提醒了苏小小的前提下还能完成暗杀，当刺客的行踪被暴露得一览无余，就什么也不是了，反而要注意她不能够出事。

　　只是，黛芮亚，你的决心丢在了哪里？

　　奥古斯汀隐约察觉出，十年前的她和如今的她，失去了尖锐的锋芒，并不是指能力上，而是……内心的棱角似乎在被时间磨平。

　　“你妥协了？”奥古斯汀旁敲侧击地问道。

　　黛芮亚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边，一时间心头苦涩交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公爵，感谢你对我的救助和保护，但是我……”

　　“史密斯答应我，只要我能够完成这最后一个暗杀任务，就足以证明我拥有能力回到家族——”

　　奥古斯汀镇定自若地反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又失去了什么你本应该有的，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那天与我相遇。”

　　“我……是因为我被赶出了家族，只能在外流离失所。”

　　“黛芮亚，你在逃避，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内心。可以，那我就将你内心的话替你说出来。”奥古斯汀突然加强了语气。

　　黛芮亚似乎很紧张，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不停地摇着头，好像眼前正是什么洪水猛兽要吞噬她一般。

　　苏小小和伊芙兰也面面相觑。

　　“你会在那天与我相遇，是因为史密斯。你的亲生哥哥，他打断了你的手和脚，夺走了你的血脉，让你成为了弱小的废物。”

　　“不……不要说了，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那你要怎么面对曾经的自己？你被史密斯虐杀的时候，你的痛楚，你的哀伤，你的悲愤，你要如何面对？”

　　“但是在这么多年的磨砺下，我也渐渐明白了，没有血脉的血族，就算再努力变强，也绝对不可能是贵族的对手，能够证明自己回到原来的家族里去，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最好的结果？那你就算现在死在这里，也是最好的结果。你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等待去复仇的那一天。”

　　“我杀不了他……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真正血族首屈一指的始祖，实力仅仅次于第一始祖，我就连回去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你觉得你能够暗杀得掉苏小小？因为苏小小不知道你的存在而毫无防备让你觉得有机可乘？黛芮亚，你的兄长呢？

　　他享有着无尽的荣誉，权势滔天，被万人所敬仰。而你却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在每个军团里遭受了多少毒打，也才只能进步一寸。

　　更可恨的是你本应该和他一样拥有这一切，是他不由分说地将你夺走，他不把你认作为妹妹，难道你还要将他作为兄长吗！？

　　因为屈服于他的威严，被他的实力所恐吓？但苏小小的温柔让你觉得有恃无恐，不停寻找机会杀掉她，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

　　给我再想想清楚，黛芮亚！如果你放弃了你真正的想法，你就算是被杀死在这里也毫无遗憾！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

　　你知道家人是什么吗？那天因为我和艾布鲁内商议，为了顾全大局而放弃了父母，看到父母离去和妹妹独自抹着眼泪哭泣的样子。

　　那一刻我的内心就在决定，哪怕今后要牺牲其他所有人，甚至连我自己，我也要保护好剩下的年龄最小的妹妹！

　　而你们本来应该是兄妹，是属于关系最亲近的人，但他对你做了什么？权势熏心，手足相残，虐杀亲妹，罪无可赦！！”

　　或许因为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奥古斯汀发怒的姿态，在场的三人全部都被吓住了，陷入了呆呆的沉默。

　　苏小小讶异于这个平时喜怒不溢于言表深藏不露的男人，会在此刻对着别人的一件事情而大发雷霆。

　　也许因为他是个绝对妹控，史密斯的行为触及到了他的爆发点？还是说，他仅仅是为了引出黛芮亚心中恨意的逢场作戏？

　　苏小小不知道，她感觉自己雾里看花般，已经看不穿他了。

　　“……”黛芮亚在被一顿近乎咆哮的教训后，双目失去聚焦地呆坐在了地上，渐渐的泪水忍不住地从眼眶溢出，沿着脸颊流淌。

　　她感到内心一阵一阵剧烈地绞痛，双手捂着胸口跪伏在了地上，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咽声，随后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丢掉了刺客的身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且是一位身世不幸的女孩，内心的委屈和悲愤，似乎在尘封已久后又被开启。

　　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想回到曾经的家里，可她已经回不去了，所有抱有的希望都只是幻想，她只能去夺回自己所拥有的。

　　任何的退让，都是砍在自己身上的刀。

　　奥古斯汀一如那天向她伸出了手，但这次他多追加问了一句，“告诉我，你究竟要怎么做，我又是为何来选择救下你？”

　　黛芮亚的心在滴血，哭得抽噎不止，双手都攥紧了拳头从地上艰难地支撑起了身体，将手放在了奥古斯汀的手心中。

　　她是含着最愤怒的泪水，梨花带雨的面容上充满着强烈的恨意，咬着牙切着齿地对他说道：“请帮助我，奥古斯汀公爵，我一定要拿回我的所有，我要杀掉他——！”

　　“当然，我时刻都在你的背后协助你。我想我们应该会在那一日相见，在史密斯明年的忌日。”奥古斯汀回答道。

　　黛芮亚感激地闪烁着泪光，他的每一次的出现，仿佛都在拯救着她，让她感受到自己还跳动着的心脏，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只是，这个男人依旧那般冰冷，劝诫地对她说道：

　　“不必对我感激，我们只是利害一致，时刻将至来回收你而已。况且，工具会去感谢使用者本身就很怪，不是吗？”

　　看着渐渐远去的奥古斯汀，被这无情的话语所寒心，黛芮亚木讷地坐在地上，许久后她低垂下了脑袋，偷偷地掉着眼泪。

　　“黛芮亚！可恶，那个家伙……”

　　苏小小和伊芙兰连忙跑了上去，此刻的黛芮亚已经不再是敌人，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在凄惨人生中一个拥有着决心的决定。

　　远去的奥古斯汀，伫足了几秒，侧脸看着身后。

　　“黛芮亚。我这里可不是你的避风湾，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你若想要得到自己的救赎，或许……苏小小的方式，才是正确的。”

36.以前的一些故事

　　随着奥古斯汀归匿于黑暗，今夜的事件也悄然进入了尾声。

　　黛芮亚的暗杀计划失败了，但这并不会妨碍她重新夺回自己一切，反而在今晚等同于被奥古斯汀注射了一剂强心剂。

　　就连怀有着如此仇恨并且坚强地活下去的女孩，也是会有变得软弱的时候，她也许差一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被奥古斯汀拉了回来。

　　至于伊芙兰的哥哥，苏小小始终抱有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非常的危险，即使她们彼此并不存在敌意。

　　假若当初的彼方战争会遇上奥古斯汀的话，苏小小一定会感到很大的压力，相识这么久，至今为止他只释放过一次自己的力量。

　　毁灭了虚数空间内的半座城，并且用诅咒染指神性，将不死鸟拖入地狱进行神堕，这家伙背地里真的不是始祖级别的贵族吗？

　　他今晚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早已经察觉到了黛芮亚的情况。像是布置着棋局一样，将一颗颗棋子放下，歪掉了的棋子就将其摆正，黛芮亚无疑是其中的一枚。

　　“呃……看来你的经历似乎和我差不多，而且还要更加凄惨一点，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哥身上。”

　　伊芙兰在听了黛芮亚的故事后，有些唏嘘，在这一点上她们同样都是“被抛弃者”，也同样以各自坚强的方式活下去。

　　但黛芮亚可没有那么幸运，伊芙兰遇见了的是苏小小，是值得依靠的伴侣，但她遇见的却是奥古斯汀，依靠他，只会被他利用。

　　黛芮亚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她们转过身。

　　眼眶红红的，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她的情绪压抑了太久，今夜的爆发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自己会是如此的不甘和悲伤。

　　黛芮亚形单影只地站着，其实她比看上去的更加瘦弱，在夜晚的寒风中像是摇摇欲坠的落叶一般在轻轻颤抖着。

　　她咬着嘴唇，看了一眼伊芙兰，眼神落寞地歪过了头，一只手抓着另外一只手臂，轻声地低语道：“我知道，我没有依靠那个人。”

　　“但你被他那样说了之后，你的表情明显是一副受伤的样子。”苏小小叹了口气，这说明黛芮亚心里其实还是憧憬着奥古斯汀的。

　　“你听到了吗，他今晚来找到你，竟然说是什么‘回收’，而且一点都不加掩饰地把你当成工具，真离谱。你是不是也该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了，最好一丝希望都不要抱有。”

　　听到苏小小的话，黛芮亚的手更加抓紧了一些，手指按在了自己的肌肤上，留下了淡红色的指印。

　　苏小小所说的话，她又何曾不是不知道呢。奥古斯汀在救下她的那一天开始，就向她展现了自己的独特的性格，冷漠。

　　他曾经这样对黛芮亚说过，“不要自作多情地对我抱有任何念想，向往也好，感恩也好，情谊也是。当你自顾自地给自己的内心添加了各种戏码，却最后发现我并非是你心里预期的人而伤心哭闹时，我也许会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嘲笑你。”

　　这段话严厉地在黛芮亚和奥古斯汀的中间划出了一条线，让那个被得救内心还尚存余温和天真的小公主，彻底打消了念头。

　　他不会关心自己的，这一点，她心里明白。

　　但他救下了黛芮亚，给黛芮亚贴心地疗伤，将身上每一处伤疤都修复后，把失魂落魄的她丢进了浴缸里洗了个暖和的澡。

　　像是严冬里的一缕火焰，让黛芮亚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就连她出浴时也是奥古斯汀亲自过来把那条超大的浴巾扔在了她身上。

　　只不过动作极其直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超大的浴巾直接像是个毯子一样把她盖在了里面，钻了半天才爬出来。

　　“原来在我洗澡的时候，他一直都以那样的姿势站在那里守着吗？”黛芮亚一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脸红，但是却很有安全感。

　　奥古斯汀将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边，瞥了她一眼便带她去换了新的衣裙，他没有女人的衣服，当时听说是他妹妹以前的。

　　这样看来，当初她所穿的衣裙，应该是伊芙兰留下来的。而且当时黛芮亚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他的妹妹会不会介意时，奥古斯汀的回答是，没有关系顶多就是他被妹妹打一顿。

　　至于后面什么被妹妹打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之类奇怪的话，黛芮亚就没有太在意了，她被眼前靓丽的各种漂亮小裙子吸引住了。

　　之后一起生活的一段时间里，他让她住在了有女孩子装饰的房间里，给了她补充体力的鲜血，还教了她一些剑术。

　　大概是因为担心黛芮亚，他出门的时候都把她带在身边，虽然也不会去和她聊天，像是挂件一样挂着，但是黛芮亚每次在街边看到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奇迹般在事情解决后带给她。

　　有时候她真的在怀疑，奥古斯汀到底有几只眼睛，好像连她的视线在什么物品上停留了多久都清楚一样。

　　跟在奥古斯汀的身后，黛芮亚感到无比的安心，像是找到了一个归属地，曾经的哥哥不要自己了，却有一位更好的哥哥在身边。

　　奥古斯汀具有学识，具有智慧，举止文雅谈吐有方，尤其是那副自信，哪怕没有什么阴谋别人看到他时也会心生猜忌。

　　他的地位极其之高，是统领一方的大公爵。他对黛芮亚全方面地保护着，再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这样的男人，向来都是被无数的少女所仰慕，黛芮亚怎能按捺得住自己的内心，何况他还是救下了她的人。

　　黛芮亚和其他少女不同，她对奥古斯汀的是感恩而不是情意，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和所有人一样，只能够得到奥古斯汀冷漠的一顾。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奥古斯汀公爵似乎和伊迪丝始祖大人有些渊源。那一刻黛芮亚明明伸手就可以拉住他的衣角，却又感觉两人之间正在无限地远去……

　　短暂被收留的温馨过后，奥古斯汀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不加任何委婉地告诉了黛芮亚她的宿命，活下去复仇，还是这样等待死去？

　　黛芮亚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是奥古斯汀临时借给她的肩膀依靠，她的东西被自己的哥哥所夺走了，她必须要取回来。

　　就这样心怀着恨意，黛芮亚接受了奥古斯汀的建议，带上了他赠送的一把剑保护自己，踏上了十大军团地狱般痛苦的修罗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