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少女爱上我 第364章

　　不知道，一想到这种事情，就想要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该做好的觉悟应该都明白，但心中仿佛总有一个障碍，让自己无法释怀，更无法全力地去迎战。

　　看着天花板，苏小小感觉胸口很闷。

　　一个小黑影从眼前闪过，随着红色光点如同星星般散落的景象之后，一位穿着女仆装的蝙蝠少女出现了。

　　只有手办身材的小眷属像是一只小精灵，轻轻地落在苏小小的枕边，双手搭着膝盖坐了下来。

　　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作为小眷属的点点就会主动出来陪苏小小，说话解解闷也好，需要什么帮忙也好，和身上穿着的服饰一样，真的像是在履行一个小女仆的职责。

　　“公主殿下，晚上好。”点点有礼貌地说道。

　　苏小小侧过了脸，无奈地笑了一下，装作责怪般的语气说道：“不是说了不准叫我什么公主殿下吗，听起来真怪。”

　　“那……主人？”点点歪了歪脑袋，征求着意见。

　　“我也没有当主人的这种癖好啦，嘻嘻，要不你就叫我小小姐吧？”苏小小有些小期待，想要听到小眷属叫自己姐姐。

　　点点面露难色，作为小眷属称呼主人为姐姐，在身份上很不合适，但如果这可以理解为是命令的话……

　　“嗯……小小姐。”

　　点点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如此亲昵的称呼让她感到有些害羞，以前在伊芙兰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过。

　　“那个，小小姐。”

　　“您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请问有点点可以为您的做的事吗？”

　　“唱歌和跳舞我都会，只是坐着一起陪您聊天也可以。”

27.不会有第二遍了

　　作为小眷属的蝙蝠少女体型很小，因此声音也很轻，不让她提高声音地喊着的话，得需要靠近一点。

　　苏小小坐起了身，盘腿坐着，伸出手让点点站到自己的手心上来。

　　她轻轻地抬起手将点点托着，看着手心里站着的那位小巧的女孩子，苏小小忽然来了聊天玩耍的兴致。

　　“呼啊～呼啊～”

　　“欸，小小姐，你在做什……呀啊！”

　　点点用双手努力地压着自己被苏小小吹起来的裙摆，羞红着脸摇着头请求道：“请，请不要这样。”

　　“嗯哼哼～”看到点点害羞的可爱反应，苏小小还有点得意，只是想尝试着吹一下，没想到真的吹起来了。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小眷属相当于是仆从，无论什么要求应该都必须答应，但苏小小也没有那么坏，在点点露出难堪的神情后就不继续捉弄她了。

　　毕竟点点也是女孩子，不能太欺负她了。

　　点点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双手托过身后，小屁股垫着裙子乖巧地坐在了苏小小的手心里。

　　她抬起头问道：“小小姐，您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最近发生了什么令人失落的事情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作为您的听众，来陪您聊聊天吧。”

　　“好呀，我也喜欢聊天，而且是第一次和小眷属这么近距离地说话。只是，嘛……与其说是失落的事情，不如是我自己在纠结一些事情，想要寻找什么但却没能够得到答案。”

　　“咦，这是什么意思呢？在困恼的事情究竟是？”点点没有露出不解的表情，很耐心地等待着解释。

　　“我……”苏小小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确认家里已经没人，伊芙兰也已经出门，才继续准备说。

　　要是伊芙兰在场的话，说这些肯定又会惹她生气的。

　　“因为我在之前的战斗里，出了一点差池，点点你知道吗，神圣教会发现了伊芙兰的存在，想要派遣骑士来围剿她。”

　　“嗯，我知道的哦，虽然我平时不出现，但一直都在您的身边，不需要我出现的时候，就呆在自己的地方观察着外面发生的事情，就在伊芙兰女王殿下初拥您的时候，我其实也在现场哦。”

　　点点抱着膝盖抬着头说道。

　　“真、真的吗……那种事情连我自己都没什么记忆了。不过那这样就好解释了，神圣教会的那些人想要围剿伊芙兰，遇见这种事情我绝对没有办法坐视不管，但是……”

　　苏小小的瞳孔深处透露出了一丝凝重，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继续说道：“但是派遣而来的教廷战神，是我以前的老师。”

　　“啊……怎么会这样？”点点露出了一丝惊讶，“小小姐的那位老师，是一个很温柔慈祥的人吗？”

　　“不，恰恰相反，他是一个从来不会将情感表现在脸上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到只有一张扑克脸。”

　　“听起来不是很容易相处的人呢。”

　　“嗯，完全和缇娜教官不同，缇娜以前就喜欢吃冰激凌，然后对我们这些学员也都很亲近，虽然个子小小的，大家偶尔会嘲笑她全队最矮，但她一点也不会生气。”

　　在这一点上，老师和教官有着很大的区别，几乎就是两个极端对立面，尤其老师对于战斗和血族的态度，严谨到了一种令人敬畏的地步。

　　“但是……老师除了传授了我和血族战斗的方式，更重要的是，他告诉了我什么是战士的觉悟，他虽然待人冰冷，但初期大家其实都是在他的保护下才渡过难关的，对于任何一个学生他都会全力以赴地去保护，绝对没有放弃过任何人。”

　　“看来是一位很严厉但却内心温柔的老师。”

　　“内心温柔吗……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拥有着那种东西，但我很庆幸会遇见他，尤其是在缇娜教官出事后心中充满仇恨的我，在那段时期里实力获得了很大的飞跃，在一次血族战役中，他为了救我挡下了贵族的绝招，身负重伤，对于我来说，是恩情很重的人。”

　　至今苏小小都还能记起老师说的那句话，只要他在，就不会让我们这些稚嫩的小辈任何一人死在战场上，要死也是他那把老骨头先死，轮不到我们这些小毛孩。

　　那份大义凌然的神勇，前仆后继地为了守护家园而和敌人浴血奋战的那种精神，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内心。

　　“而关于他个人，我所知甚少，他几乎从来不会和别人说起关于他自己的事情，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高尚的圣人，拥有着很高的名誉，同时也是我所敬佩的师长。”

　　点点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道：“既然那位老师对于小小姐来说是这样尊敬的前辈，而且您也是他所珍视的学生，在对上阵之前，没有办法解释说明一下，避免这样的殊死搏斗吗？”

　　苏小小目光凝聚着某种幽幽的光芒，凝视着窗外的月光，摇着脑袋苦笑地说道：“一旦稍微了解那个人，恐怕谁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怎么回事？”

　　“关于老师，他似乎也是有着亲人的。但据说他曾经有一位年仅九岁的小孙女，是死在了血族的手里，从那开始，他对血族的憎恶达到了极点，即使他知道我便是他曾经的学生，可能在他眼里，我也仅仅只是一个血族。”

　　苏小小作为闪灵时期，对血族拥有着强大的仇恨，坚定的决心和态度由此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也是受老师的教导下塑造而成。

　　可想而知，老师本人对于自己没能保护好孙女的愧疚，对连无辜女孩也杀害的血族的憎恶仇恨，究竟有多么强烈。

　　“点点，你说，我会不会就像是伊芙兰生气的那样，太软弱了一点，连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出坚决的选择……”

　　以前的闪灵杀伐果断，心中绝无迷茫，眼中看到什么心中便是什么，拥有着超越了大部分人的战斗意志。

　　可是这样对于血族极其坚决的态度，也在异界的那位血族姐姐安娜的离去后，彻底地崩塌。

　　因为自己不软弱的信念，仇视血族的内心，明明是知道血族也并非都是邪恶，明明也体会到安娜对待自己的温柔体贴……

　　然而，却因为自己一贯与血族为敌的觉悟，因为迟疑而没能从毕罗门克的手里救回她，但凡是只要再多一小会儿——

　　就能救回那位温柔善良的大姐姐。

　　安娜之死，是苏小小心中永远难以抹去的伤痕，明明答应了那位血族镇长会找到他的女儿，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中。

　　一位因为看到自己的村庄被彼方兽侵扰，为了保护村民而进入王城寻求援助的少女。

　　甚至不惜加入怪异可怕的小丑军团，不惜化名为黑米拉远隔家乡，也要保护别人的她，不应该是这样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才对！

　　就算知道这些，就算那时明白她和入侵人类的血族是不一样的，就算知道她前往小丑军团可能会有危险，苏小小也还是犹豫了。

　　因为那时的她一点都不软弱，她依旧是战意凌然的闪灵，依旧是人类最强的首席灭却师，绝对不会想要去救作为敌人的血族。

　　安娜之死所给她带来的那份心灵的愧疚，化作为了她的软弱。

　　“明明对方是上门要来杀我们，我却还无法下手，会变得显得如此可笑，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会给现在的我狠狠一巴掌吧。”

　　“已经变得想要逃避开这些事情的我，会惹伊芙兰生气也是肯定的吧……”苏小小自言自语道，语气逐渐地低沉了下来。

　　点点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在诉说结束之后，她随后站起身展开小翅膀，飞到了苏小小脸颊边。

　　点点坐在了她的肩膀上，手臂张开轻轻地贴着脸蛋，闭上了双眼，似乎是想要抚慰她。

　　“小小姐，情况我大概都已经了解，接下来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呢？我觉得我眼中所看到的小小姐，和您所说的不太一样，一点也不软弱。”

　　“是……这样吗？”

　　“是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不和伊芙兰女王殿下说明这些事情，却愿意对我说呢，如果女王殿下知道的话，也一定会理解您的心境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害怕她会生气。”

　　“我觉得，一边是无法缓和的恩师，一边是自己想要守护的爱人，这样的决定无论交给谁来都不可能轻易做出抉择。两边都想要努力守护住的小小姐，一点也不软弱。

　　只是，在一些时候，守护也是需要代价的，必须要做出抉择，而且在战场之上，也只有小小姐还会去思考这些了，因为您强大而温柔，弱小的人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更是千方百计地去杀死对方才保全自己。

　　而您明明如此强大，却想到的是对方，甚至会连自己的生命也置之度外，如果被别人说是幼稚也好，说是愚蠢也好，但不容置疑的是这就是您的性格，伊芙兰女王殿下也爱着您的这份温柔，如果您是小说中的角色，那一定是主角，因为除了主角之外，没有人会是这样的特殊。”

　　点点露出了微笑，轻轻地抚摸着苏小小的脸蛋，“您的温柔，是最为稀少而又珍贵的宝物，所以请一定不要否定自己。”

　　温柔一词，究竟是代表着什么呢？待人和善就是温柔吗？乐于助人就是温柔吗？不愿伤害他人就是温柔吗？

　　不对，这些任何一角单独拿出来都不是温柔，温柔是一个极其复杂并且难以解释的形容词。

　　待人和善有可能会令别人认为软弱，因此而产生轻视，甚至会做出一些过分的欺负人的举动。

　　乐于助人可能会令别人觉得是八面玲珑，抑或是觉得虚伪做作，甚至可能会被某些人视为爱出风头的眼中钉。

　　不愿意伤害他人可能会令别人认为是过分的温柔，连自己的利益都被侵害了却不愿意伤害别人，太过于圣母而被人嘲笑愚蠢。

　　温柔更像是一种尊重，尊重别人的生命，尊重别人的想法，尊重别人的行为，而苏小小正可以来诠释这个复杂的词汇。

　　点点很确信着这一点，因为她从苏小小的身上感受到了这样的感觉，那究竟会是多么纯净的一颗内心呢？

　　和血族的战斗，和人类的战斗，很容易就会发现她的所有战斗，都是为了守护亲人和家园，以及为逝去的朋友们复仇。

　　从一开始就是，直到现在也从来没有变化过。

　　点点很开心自己会遇见这样的主人，她相信着伊芙兰女王殿下也一定很开心会遇见这样的妻子。

　　只是，有时候必须要做出决断，这是世间的残酷，而并非是您的残忍，如果您的这份温柔为您自己也带来了痛苦，不妨也偶尔地将责任交给这个世界来承担。

　　“对方站在了战场上，抱有着坚定的信念，无论是生是死都已经是做好了觉悟，大家都是为了守护着自己所珍爱的东西。

　　小小姐要守护爱人，对方要守护他的珍视之物，我觉得小小姐也应当做好决意，不需要有任何愧疚，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因为您的老师也一定是坚定的战士，无论最终结局如何，都已经是在踏上战场那一刻起就准备好了，您的温柔在剧烈矛盾之下，或许已经不足以去尊重他的生命。

　　但却可以尊重他的信念，将一位伟大的战士从永无止境的战斗中解脱出来，战到最后一刻，也是属于战士的荣耀，同时也将是您温柔的一种践行，关键在于您如何想。”

　　苏小小的瞳孔猛然皱缩又放大，点点所说的话深刻得令常人难以理解，但是她却可以明白其中的含义。

　　每一句，每一字，都在心中有回响声。

　　突然间，苏小小仿佛感到内心正在一层一层地拨开云雾。

　　“如果您还在原地踌躇，就有可能会失去想要守护的人哦，那将是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在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