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机巧少女不会233
小丑军团没有属于自己的殿堂。
他们只有一片灰霭的废墟。
废墟乱石之中，一座残破不堪的教会便是军团驻守之地。
他们不在乎是否拥有所谓的军团宫殿，或者说世界上任何一个可以踏至的地方，都可以是他们的宫殿。
之所以会驻守在这座残破的教会中，是因为初代小丑军团长便是遭受其他各大势力围攻剿灭，最终葬身于此。
后代小丑军团也代代镇魂此地，教会乃神圣之地，但小丑却属于混沌之中，他们想要将最神圣的事物所玷污，将世界变得狂乱不堪。
教会周围以及其内部，没有任何一名士兵看守，却林立着两排数不尽的立杆，立杆上挂着一副副白色的小丑面具，如同一片园林公墓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只需要军团长将立杆上的面具拿下，其主人便会立刻接应传唤现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们从阴暗之处出现的办法。
教堂之内，是一排排的长椅，长椅常年都未有人坐过，但小丑军团长毕罗门克却时常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对着长椅轻轻叙述着什么。
一个身影穿过了林立面具的立杆，径直地走向了教堂。
教堂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大门对面便是高台，明朗的月光从屋顶倾泻而下，照耀在了高台之上。
而一个穿着花哨服饰的男人正背对着大门坐在高台之上，沐浴在那片月光之下，很显然，那就是小丑军团教会中唯一会现身的军团长，毕罗门克。
“遵从军团长传唤，参见毕罗门克大人。”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穿着一袭黑衣的黑米拉站在了远处向毕罗门克微微低头表示敬意。
对于黑米拉的到来，毕罗门克没有任何反应，脑袋中像是正有一场完美的派对上演，自顾自地点着头轻声地哼着怪异的曲调，手舞足蹈地在月光下跳着欢腾的舞步。
黑米拉已经习惯了毕罗门克的性格，没有出声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他所戴着的面具和军团内所有人的都不一样，他的面具拥有着改变表情的能力，喜怒哀乐可以在其上展现，甚至一度让人无法区分那究竟是他的脸还是面具。
而他也经常喜怒无常，表情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更为恐怖的是，你永远无法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究竟又是怎么一副模样，面具上的表情永远象征着狡猾和欺骗。
毕罗门克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之中，许久之后才停止了下来，脚下一划，扭身面向黑米拉，在身前摊开了双手，宣布着舞蹈的落幕。
“你不觉得，这里的月光特别美妙吗，在这里来一支优雅的舞蹈真是令人愉悦的事情，只是，这纯净的白色却让我感到一丝遗憾。”
“毕罗门克大人，您是在问我吗？我认为——”
“不，不不不，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问你旁边的人。”毕罗门克神神叨叨地摇着手，看向了黑米拉身旁。
但是黑米拉用眼神瞥了一下周围。
空无一人。
看见黑米拉疑惑不解的表情，毕罗门克缓缓咧开了嘴角，开始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陡然间又挥起了手，一根手指笔直地指向了黑米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失败了。”
“是、是的，抱歉，毕罗门克大人。但是这件事情有炽天使军团长奥古斯汀公爵的阻拦，我没有办法与之抗衡，所以暂且退回军队，准备请求议会的支援。”
黑米拉连忙低下了头，快速地向毕罗门克汇报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毕罗门克不停地摇着头，用稍显尖锐的语气说道。
“你要做的事情，不是这些。”
“还请，还请毕罗门克大人指点。”黑米拉有些慌张，连忙半跪了下来。
“为什么不和奥古斯汀相斗呢？”毕罗门克跳上了高台，坐在了一张桌子上，翘起了腿，低声地问道。
“因为仅凭我一人，无法与那样实力的公爵抗衡，真的要打起来军团也会损失惨重，他执意无视议会的命令，妨碍小丑军团行事，上报给议会他将会受到更有力的代价。”
“哦？”
“我出于军团的考虑，认为这是当时最好的做法，所以……还请毕罗门克大人原谅我的这一次失败，我会让奥古斯汀付出代价的。”
“不，你又错了，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些事情，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带领着他们一起去送死呢？”
“什……”
黑米拉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不解毕罗门克真正的意思。
“只有你们葬送在了他的手里，议会才能够真正出手，不然的话，你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掀不起任何一点波澜，是徒劳的失败。”
毕罗门克从高台跳了下来，落在了黑米拉的面前，蹲下了身。
黑米拉的额头渗出了汗水，心跳不断地加快，她感觉自己快要察觉不到四肢的触感，一直在发抖，在畏惧。
毕罗门克是个偏执狂，黑米拉清楚这一点，但是她没有料到他竟然已经像是一个疯子一般，连自己的军团都可以当做弃子。
不可能，他作为小丑军团军团长，军团也是他强大的后盾之一，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黑米拉并不愚笨，她已经开始意识到了毕罗门克刚才这一番话的意思。
这是一种可以嫁祸给奥古斯汀的办法，在黑米拉回到内城之前的第一时间，达到目标。
那就只能是——
毕罗门克要在这里杀了她！
“我说过了，小丑军团不被任何规矩所束缚，而你却在做着一些不明意义的事情。”
此时此刻，毕罗门克口中的每一个字都让黑米拉感到浑身颤抖，即使声音如此轻微。
“毕罗门克大人！我作为小丑军团副军团长，我必须要为军团的大局而考虑，军团的战士们也都是生命，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嘻嘻嘻嘻，你什么时候觉得小丑军团有过其他的生命？”
“什、什么意思……等等、不可能……这不可能……”
黑米拉瞪大了眼睛，刹那间如同被一团黑色的暗流旋涡包裹，她发觉到了有史以来最无法理解，最感到畏惧的真相。
抬起头，毕罗门克正对着她笑。
在那一刻，黑米拉觉悟到了那件事。
是的，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黑米拉也迷失了自我，她甚至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
【整个小丑军团，只有毕罗门克和她两个人。】
57.毁坏 暴走
“你已经坏掉了。”
“黑米拉，已经没有办法再为我所用，那么就用你最后的生命，做出为我的贡献。”
“既然你已经醒悟了小丑军团的最大秘密，这是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的事情，那我也无法再留下你。”
毕罗门克桀桀地低声笑着，将手缓缓向黑米拉伸去。
黑米拉如同雕像一般，瞪着赤红的瞳孔颤抖着看着毕罗门克，她的大脑在顷刻间变得混乱不堪。
她忘记了，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像是如同洗脑般，毕罗门克对她做了一些手脚，而如今，她已经偏离了毕罗门克的控制。
对了……至始至终，根本就不存在小丑军团这种东西，她为什么会把这个忘记了……
为什么，为什么来到王城之后，会忘记了回家……
为什么会成为了小丑军团的一员……
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毕罗门克……
最深处的秘密……
这个阴暗怪异的男人的最大秘密……
“我已经、坏掉了吗……”黑米拉双手在痉挛着，脸上的表情也极其怪异，精神像是被人引导着正在向崩坏的方向进发。
“坏掉的人偶，就只能将其撕碎，我讨厌我的东西被别人捡走修补。”毕罗门克的面具露出了一轮弧度，伸出了一只手指，对准了黑米拉的脖子。
“不、不要杀了我……不要……”
但是卑微的祈求没有任何作用，毕罗门克的指尖迅速地划过，一道蔚蓝色的火焰在黑米拉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光滑平整的痕迹。
“轰！！！”
同一时间，苏小小一脚踹爆了教堂的大门，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身后雷霆万钧的落雷跟随着雷亟剑而落下，一时间教堂外电闪雷鸣火花四溅。
“？”
毕罗门克刚察觉到人影之时，凌厉的一腿已经砸在了他的胸口，爆发性的力量在胸膛炸开，像是一声惊雷。
毕罗门克的身体被一击踹穿了教堂的墙壁，飞了出去，在乱石之中连续翻滚了好久，最后倒在了一片石壁之上，捂着自己的胸口趴在石壁上，竟然露出了一连串诡异的笑声。
“痛死了，痛死了，哈哈哈哈哈，要死了——！”毕罗门克像是鲤鱼打挺一样在原地蜷缩蹬腿着，全身如同触电了一样在抽搐着。
一路上，苏小小火速地从旅馆潜入内城，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小丑军团领地，但她惊异于小丑军团的诡异气氛。
军团内空荡荡地，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守，像是一片死寂的废墟，更没有人出来阻拦苏小小。
但她早便已经感受到教会之内有一股不一般的气息，黑米拉的气息也正在其中。
“黑米拉姐！”苏小小踹开了毕罗门克之后没有再理会他，连忙抱住了身体向后倾倒而下的黑米拉。
黑米拉瞪着大大的眼睛，嘴唇发白，脖子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蔚蓝色火焰在燃烧着。
灭却气息！？
苏小小一眼便识别出了这道蔚蓝色火焰的性质，她对于此再熟悉不过，绝对不会认错。
为什么黑米拉会被灭却气息所伤到！？哪里出现的灭却气息！？
情况危急，灭却气息对于血族来说几乎是致命了，除了苏小小这种特殊的体质从灭却师转变为血族以外，其他血族是完全不能触碰这种气息。
“坚持住，我马上……我马上就想办法……！”
苏小小将黑米拉抱在了怀里，手忙脚乱地看着四周，她感到了极度的无措，对于黑米拉已经被灭却气息所侵蚀的情况，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可以解救的办法。
该怎么办？情况已经控制不住。
已经来不及挽回了，灭却气息已经侵蚀进了她的体内，已经……
“咳……咳啊……”
黑米拉露出了痛苦不堪的表情，紧皱着眉头，看见了苏小小的脸庞，想说什么却又已经没有能力说出口，仅仅只能艰难地将手颤巍巍地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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