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不砸郭德缸
与它对峙的,正是方想梦境中曾出现的那种牛牯般大水的怪兽:两只椅角尖锐似刀,身上布满着黄白相间的虎纹,半翕半张的血盆巨口间,刀牙森若冷霜。
这些怪物,狮爪般的四肢轻轻的刨地,喉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红睛闪烁不定,一时间被这杀神的气势所慑,不停地在四周游伏。
情况肘变突生。一只小猿突然从巨猿身边闪出,有样学样的咄牙狂嚎。
这小猿的出现,似乎成了导火线,兽群蓦然─阵骚乱,突然齐声怒吼,悍然不顾地扑跃过去。
那只巨猿杀红了眼,全然没有防御,任凭利爪与巨齿在身上撕咬,凡有近身的,在它的铁拳蛮力之下,无不倒毙。
刹时间腥风血雨,血水顺着岸边,流进湖里,湖水艳红一片。
巨猿虽然神威,奈何双拳难敌众兽,浑身早已被撕咬得血肉模糊,依旧守着湖边,不肯退却半步。
方想哪里见过这种惨烈的场面?蜷缩在巨树背后,太阳穴突突直跳,大气也不敢喘。
陡然间一声悲嚎。一只怪兽高高跃过兽群,狠狠地撞进巨猿的胸前,那双尖锐如刀的椅角竟悉数插进。巨猿吃痛,怒不可遏,奋力将怪兽撕成两边,将其抛至远处。
远处,正是方想的藏身之处。
方想—直探着头偷看,被吓了个正着,脚底一软,从巨树后滚了出来,一直压抑在嗓子间的惨叫声,差点儿冲口而出。
幸好那边的双方都杀红了眼。方想蹑手蹑脚地弓着腰,正要躲进安全的地方时,又—件物体呈抛物线般坠落,不偏不歪,正好砸落在那半具尸体上,血肉飞溅。
碎肉堆中,一只小猿有些迷惑不解地扭动脑袋,见着目瞪口呆的方想时,突然尖叫一声,咬着牙扑了上去。
方想全身冷汗直冒,刹时间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这头小猿这么一叫,会不会引来那些怪兽?自己是不是该逃之夭夭了?可凭自己这副孱弱的身子,又能逃出多远?
这么一不留神,方想只觉得大腿一阵剧痛,已被那头小猿狠狠地咬了下去,鲜血淋漓流下。
伫立在湖畔的巨猿,没了顾忌后,仰天怒吼,身形蓦然爆涨,一身毛发根根竖立,刹时间脱离身体,朝周围爆射。
毛针入身,无声无息,那群杀红了眼的怪兽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悲嚎,身体突然膨胀,如撑破了的气球般,蓦然爆破,血肉横飞。
月色温柔,夜风呢喃,寂然无声的碧水湖畔却正落着一场血雨。
小猿若有所觉,扭头望去,瞧见那伫立在湖畔的巨大身影,哀号几声,连滚带爬的奔了过去,扑上那具躯体时,躯体“砰”的一声,蓦然向后倒下。
方想哪里见过这种壮烈的场面?挪着脚步走近前,喃喃自语道:“猿兄啊猿兄,你倒洒脱,可惜脑筋太死,不懂得打不过就逃吗?“
那具巨大无(毛)的身躯底下,一只体型略少的巨猿静静地躺在血泊中,似乎能解释这一切。
修罗炼狱般的湖畔,少年全身*,面带苦涩的笑容。
“你要不要先跟着我?”
没有回答,方想挠挠头,一把抱起折腾不已的小猿。
湖泊边上,蜿蜒成溪,迤逦东流。
小溪尽头,有一小茅屋若隐若现,灯光闪烁。
有屋的地方,自然可能有人居住,不然以方想“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性子,碰着这种血腥死斗,早就逃之天天了。
第155章 荒野
荒野上,夜色幽冷,寒风凛冽,兽吼鸟鸣声此起彼伏。
方想面无血色,哆嗦着*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沿着那道溪流走了大半天,双腿酸痛难当,幸好─路上没再碰着其它掠食的凶兽。
被那头小猿咬过的地方,并没有想像中那般伤得厉害,只是撕裂出两道痕迹,肌肉外翻,血迹早已干涸凝结为块。
小白猿依旧桀骜难驯,如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般,乱撕乱咬,只是力道却弱了许多,方想便当是摩擦取暖。
况且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拖着头乱折腾的动物,也是能分散心头那股孤寂的感觉。
溪流渐渐变宽,蓦然开阔成河。
回头走,势必要花费不少时间;向前直行?方想拖着疲乏的身躯,早已又饥又饿,他根本不想再挪动半分了。
“你妹的!”方想吓了一口唾沫,心中愤懑之意愈盛,体内腾起一股燥热,咬咬牙,猛然扎进河里。
河水冰冷彻骨,却没有想像中那般深,方想蹑着脚尖,刚好能冒出脑袋。
倒是那头小白猿,迅捷地爬上方想的脑袋,,蓦然暴发出一阵尖叫声,在空旷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分外凄厉。
"别叫了,引来那些猛兽,只怕我们连骨头也不会剩下。”
小白猿似乎安定了些许,前肢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从它身上传出的阵阵的颤抖,方想能感觉到它的恐惧。
幸好河床十分平稳,方想打着冷颤爬上河岸后,又蹦又跳,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气。
肩上突然一轻,那头小白猿竟毫无征兆的往后一跃,跳进水里,拼命地挣扎游动,仿佛河岸上有着令它更加恐惧的存在。
奈何即使它四肢并用,身躯仍旧往下一点点的沉降。
方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保姆的工作还得继续。
—边轻轻拍打着怀中的小白猿,方想站在茅屋不远处,踌躇不前。
以他现在的全身*的行头,难保会吓着别人。
假若那茅屋的主人是男的,又另当别论,反正是你有我有大家有,但如果是女的话,那便尴尬了。
毕竟方想虽自认脸皮厚,却仍旧无法像个暴露狂般裸出去给女人看。
轻手轻脚的,方想偷偷摸摸的伏着腰,朝茅屋处摸去,小白猿很配合的没有叫嚷,浑身却不停地颤抖,四肢勒得方想胸口生闷。
爬过河岸的乱石堆,灯火愈甚清亮,茅屋的整体轮廓渐渐显现。
一棵高耸入云的怪树下,隐约现出一道身影,静静的端坐在石台前,垂及胸前的长须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待走近前,才发现这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银发散披,身穿玄色袍衫,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对着石台上的棋盘想得入神。
磨蹭了片刻,方想实在忍不住饥寒交迫之感,一手捂着要害之处,腆着脸,细声说道:“老人家,请原谅小子卤莽,不问而上门,实是情非得已..."
方想硬挤出几句文谄谄的话,学着古人般恭腰行视,心中却暗自流泪:他妹的,不带这么玩弄人的,千万别很狗血的穿越到古代。
礼是行得不伦不类,再加上他此时的身无遮蔽之衣,胸腹间还吊着只小白猿,场面尴尬而可笑。
半晌没有回话。
方想不得不再次苦涩说道:“请问老人家,可有裹腹之物,如若有遮体之衣则更好,小子路遇强盗,还请援手相助。”
还是没有回话。
方想强忍怒意,走上前去,“砰”的一声,棋子“嘀啪”落地。
含恨扫落棋子后,方想才隐隐后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看来自己的修养沉气的功夫还是差了点。再望向老人,这才发现他微微打着鼻鼾,酣睡的十分香甜。
方想将散落在地上的黑白棋子,一枚一枚的捡起,堆放在石台上,摇动着老人的肩膀轻声叫唤。
“嗯!”银发老人如梦初醒,忽然怒喝一声,圆目怒瞪,哪里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方想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连胯(下那物件也忘记捂了;小白猿表现得更不济,虽然没有惊叫出声,却一下子窜爬到方想的背后,怯怯地低声呜呼。
银发老人长身而起,蓦然神情一僵,变脸似的,突然嘴角含笑,轻轻摇晃着手中的书册,一手煞有风度地捋抚着长须,温和地说道:““怎么了?嗯?“
方想无奈,只得重复说了一遍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假话,最后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说道:“小子虽也知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只是实在饥寒难忍。打扰老人家休憩,实在无奈之间举。老人家仙风道骨般的神仙中人,可怜则个。”
古人云,我很晕。纠结地说完这些话,方想抹了一头冷汗,暗暗感谢教授中文的那位老学究。
银发老人神色自若,沉思一会后缓声说道:“看来倒是念过几年书,却不知‘不食差来之食’?“
屁个不食嗟来之食,都差点饥死冻死了。方想暗自腹诽,脸上努力地挤出几丝苦笑:“小子实话说吧,只是鄙野之人,也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若老人家有不便之事,小子定当代劳。”
银发老人面露喜悦之色,捏着两枚棋子,笑道:“可懂棋术?“
方想怔了怔,对于古棋的认识,只限于座子、还棋头和子彩,只得讷讷说道:“这类苦其心智,悦其灵魂的高尚玩艺,小子无缘涉足。”
银发老人一脸惘然,兴味盎然的唉了一口气,终于转了话题:“屋后另有小舍及柴房,里面生活所需皆有,请自便。”
方想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话,惹恼了这老人,哆嗦着谢过后,拐过茅屋,后面果然有一间略小的茅房,连着一间小柴房。
推开木门,茅房出奇的温暖,烂泥糊成的草坯墙上,挂着几套古人的长衫衣饰,角落边的小木床上,有兽皮铺垫。
方想激动了,扑到床上,拥抱着干枯柔软的兽皮,身上那股寒意仿佛一下子褪去不少。
第156章 沉溺
方想睡得很香甜,眼角溢出几滴泪水。
梦中他发现自己买彩票中头等奖了,当他神情亢奋屁颠颠的跑去彩票中心领奖,殊不知工作人员不无遗憾的说:“少年人啊,你这彩票都过期了,还领个啥呢。”
天堂掉进地狱,还是掉进十八层地狱。方想心中那个怨怒啊,虽是南柯一梦,他却是恨得牙痒痒的。
醒来后,他才发现,自己仍旧睡在兽皮堆上,鼻间若有若无的传来淡淡霉味。
那头小白猿也没像昨天般胡闹乱捣了,蜷缩在墙角边抠掰着泥墙,见他起身,怯怯地叫了几声。
方想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目,胡乱地套上搭挂在墙上的服饰。这些天所经历之事,匪夷所思之极,平常人穷其一生亦难遇上半分,方想只能直叹人生真他妹的如口口。
屋外,晨曦初升,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几丝寒风掠起落叶,更显凄冷寂寥。
石台上,小香炉腾起丝丝青烟,玄服老人抱着一张浑厚古朴的璀璨古穆之琴,闭目不语。银发长须,衣襟飘荡,竟然有说不出的洒脱超俗的韵味。
“铮!”琴音宏亮清响,令人震耳欲聋,小白猿吓了一跳,方想满怀期待。
一曲毕,方想泪流满面,口口口口。
妈的,这哪叫享受,纯粹是*裸的折磨人啊!
饶是方想不懂音律,也能听出,这老人弹得根本是毫无章法可言,只是随心所欲地撩拨琴弦而已。
方想终于肯定,昨天并非是自己听错,而是这老人确实说了‘差来之食’。
方想一副享受其间,不能自拔的表情,心思却飞快地盘活开来,摇头晃脑地叹道:“今日得听仙曲,死而无憾!可惜小子尚且有事,不得不离去,不若日夜聆听老人家教诲,亦是一大快事。”
银老老人面部肌肉不为人察地抽搐一下,温和地说道:“你要离去?“
“小子想尽快归家,免得家人担忧。”
这个闻所未闻的世界,实在太过疯狂,凶兽横行,弱肉强食,小柳同志丝毫没有成为他人盘中之餐的意愿。
况且一个孤寡老人,在凶兽觅水的必经之处结庐而住,那些茅屋也有些年头了,老人却毫无损伤,这事本来就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方想不敢得罪这有可能是比凶兽更恐怖的存在,只能枯竭脑汁,小心翼翼地说道:“大恩不言谢,他日小子功成名遂,定当报答。”
银发老人出乎意料的没有暴走,笑容愈盛,如春风拂面,抚须低吟道:“既然举步维艰,何不留下?此心安处,便是吾家。”
老人的话语,似乎透出一股魔力,方想只觉得眼皮有些重逾万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耳边那把声音犹如催眠曲,安详,舒适。
..西瓜刀,又见西瓜刀.......
..方想觉得自己
正坠进黑暗中,蓦然惊觉,眼前一阵光亮,猛烈的阳光如泼妇骂街般照射在他身上。
他举起手挡住刺目的阳光,轻轻揉弄流着泪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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