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回响在无衣耳畔,世界方才安静下来。
彻底的安静。
麻花辫保持着张嘴的姿势;
黑长直的发梢在空中凝固,手指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双马尾的脚边有魔力涌动;
小雀斑咀嚼着早餐包,餐包残渣同样被凝固在半空。
“……哼,还想从我嘴里抢吃的,没门。”密瑟尔自言自语道。
他甚至可以看到声音被冻结在空气中的些微波纹,这、这种奇妙的场景是……
无衣连忙扭头看向身边的血魔,朝她叫道。
“发生什么了!她、她们怎么忽然就——”
“……”
密瑟尔看了无衣一眼,等发现她眼底的灵能光芒后,无衣顿时明白了什么。
难道……
“很惊讶吗,”密瑟尔开口说道,在寂静的世界中如铃般清脆,“这是我的心灵异能,【世界】。”
“虽然刚觉醒不久,但只要我愿意,我便能停止这个世界的时间大概十秒。”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嫌弃十秒很短吗!我不是说了才刚觉醒这个心灵异能半个多月吗!”
密瑟尔跳起来往眼神震惊宛如看见某金发吸血鬼的无衣头上来了一拳。
被她这一下给打了个哆嗦,无衣依然惊愕得不能自已。
【世界】?!时间停止??砸瓦鲁多???
这已经触碰根源,超过理论上的心灵异能极限了吧!?
没想到密瑟尔的心灵异能居然是暂停时间,这种破格的世界级能力若让她继续成长下去确实会成为极其严重的威胁,也怪不得血猎们会不遗余力地追杀她。
可她已经跟自己签订了血誓,是不可能再对人类造成什么威胁的,就算能造成威胁也会被血誓所限制,看来自己有必要为人类的安危负担起看护这个血魔的责任了吗。
“……哼唧。”
见无衣愣在原地没反应,密瑟尔轻哼一声,抱着三千毫升的一个月份额的血袋悠悠地走到四名血猎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们。
——然后伸手掀起了麻花辫的裙子。
“噗咳?!”
无衣一口唾沫呛到,喷了出来。
“哎哟,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正经,想不到她还穿着丁字胖次哎?”密瑟尔睁大眼睛。
“咳咳咳!住手啊,你是变态吗。”无衣满头黑线,“赶紧脱身回去吧。”
“再玩一会儿嘛,反正她们也动不了……哇哦,还有黑色的蕾丝胖次,小熊胖次……哇,这个小雀斑居然是大号的创可贴哎?”
“别玩了!不是只有十秒吗!?”
九、便宜老婆想逛街
翌日。
英雄学院教务部。
四名少女站在楠木办公桌对面,身穿制服,但领口已经没有再佩戴血猎部的徽章。
双马尾低着头小声抽泣;
小雀斑低着头神情失落;
黑长直低着头紧咬牙关;
只有黑框眼镜抬着头,朝楠木桌对面的三人解释着——
“我们在人民医院附属血库第三血站提前布置了B+级的阻断结界,并在血站路口蹲守……我们有计算过血魔真祖的伤势,我们也……”
“不用再解释了,B级学员艾琳。”
最中间的中年女人抬手,粗暴地打断了艾琳的诉说。
“因为你们四人小队的擅自蹲守,并且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直接导致了我们这次围剿行动的失败!”
“你们知道学院这次的目标是什么吗?那是SS+的血魔真祖,拥有限界血统!”
“她不过觉醒限界血统半个月,就能在SS级阻断结界中搏杀三十多名顶尖英雄!”
“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心灵异能到底是什么……你们有什么胆量敢蹲守她!?”
“以她的真祖能力完全可以在穗城里潜伏数十年乃至上百年!这次放虎归山,再找到她的机会几乎为零!”
教导主任拍打桌面,咆哮道。四人没有吭声,低着头不说话。
中年女人看了一眼手里的档案,将那四份档案沉重地甩到地上,她朝四人大力地挥手。
“啪!!”
“你们被开除了!拿上你们的档案给我滚!!”
“……主任!”雀斑女忽然惊愕地抬头,说道,“这、这件事是我计划的,跟汲雨艾琳安丽娜她们没有关系!”
“求你……求你放过她们,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
黑长直汲雨看了一眼身边的浑身发抖汗如雨下的雀斑女,抬头,看向气得牙痒痒的教导主任。
“……主任,这件事责任在我,”黑长直说道,“我没有第一时间朝可疑人员发动攻击,这才放他们离开——”
没等她说完,另一个声音响起。
“汲雨,给我闭嘴。”
说话的是坐在中年女人左边那块头高大的男人,肌肉壮实,气势磅礴。
“错了就是错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为彼此开脱,明白吗。”
“……是,导师。”黑长直沉默了一会,点头回答。
大块头接着说道。
“校规第四十条,因个人与小队原因导致S级以上任务失败的,对个人与小队予以开除,必要时甚至可以追究你们的责任!”
“你们如果明白,现在就拿起档案到隔壁英雄协会去投简历,或许还能谋个职务。”
“…………”
没有吭声,黑长直鞠了个躬,捡起档案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务处。
“汲雨……汲雨!汲雨你等等我们——”
双马尾与雀斑女也纷纷捡起简历,追着黑长直离开。
眼镜女艾琳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又看了看正在气头上的教导主任和另外两名副主任,朝三人匆忙行礼,颤抖着捡起了自己的档案。
转身,离开,黯然神伤。
……
……
下午。
无衣诊所。
正所谓一家忧愁一家欢。
往冰箱里塞了三袋一千毫升的血,密瑟尔自己接了一杯加糖的冷藏血,霸占着无衣的椅子美滋滋地享用着。
无衣正在病床前给两个犬人询问病情处理伤口,也就任由这便宜老婆悠闲自在地坐在门口给自己看店。
“医生,你可千万救救我兄弟啊!”
犬人A焦急地说道,看着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犬人B。
无衣头也不抬,专心观察处理伤口。
“我知道,进了我的诊所我就要对我的病人负责……我问你,他这伤是多久之前挨的?”
“就今天早上,我们两个在黑市里赌钱,结果赢了钱庄家不乐意……我们就……”
“就跟庄家打了起来,然后被庄家雇来的保镖吊起来锤?”无衣说出了接下来的剧情,赌狗A尴尬地点头。
“哎……干什么不好非去赌钱……我给你兄弟简单处理一下。”
“医生!简单处理一下不会出事吧?要不医生你……”
赌狗A担忧地说道,无衣抬头,瞪了他一眼。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呃……两、两百块钱,从黑市里趁乱抢走的……”
“两百块钱还不够我给你兄弟补一颗门牙,我给他这样处理已经很对得起你这价钱了。”
无衣没好气地说道,他向来对赌狗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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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
简单处理,让密瑟尔收了赌狗A的医疗费,再看着连连道谢背着他那被缠成粽子的兄弟离开,无衣这才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长叹一口气。
少女闪现到他身前,坐在就诊台上盯着他。
“你也太好心了吧,”密瑟尔疑惑地说道,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们明显就是没钱才来找你,扣掉绷带和药钱你才赚五十块,你还真乐意啊?”
无衣耸耸肩,不以为然。
“不然呢,黑诊所不就只能这样赚口碑吗,要是又黑又贵谁还乐意来我这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