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红桃Q轻描淡写地将密瑟尔那轻佻的蔑视给带过，她喝了口血酒，放下酒杯，也没再故意用语言挑衅密瑟尔，脸上的笑容也忽然收敛，将她身为初代种茱蒂丝的威严第一次展现在二人面前。
“——九阶法，【伊奥娜·星界升阶】，”
“原本文森特打算利用施放这魔法的魔力来为他自己制作一副巫妖的身体，这样他就可以彻底脱离对血的依赖，在对魔法的追求上达到更高的境界。”
“但是，【拉克西斯计划】并不能让文森特将这么巨量的材料给消耗在巫妖身体的塑造上，赤塔千年的储备足够支持九阶法的施放，可也只有一次机会，绝对不能浪费，”
“所以琼道尔杀了文森特……哦，准确地说，是‘解决’了文森特。”
无衣昂首，说道：
“这些我们都知道，时间很宝贵，麻烦你讲重点。你为什么要干掉琼道尔，你和他在哪里出现了裂痕，让你们之间如此紧密的合作都出现了缝隙，甚至要转而跟我们合作？”
“…………呵呵。”
红桃Q轻笑，“我跟人类世界无数代人聊过，你不是头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但却是最特殊的一个。”
“不愧是人类世界最好的医生，能一针见血地找出病因。”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干掉琼道尔，我会给出我的答案，至于你信还是不信……我无法左右你的思想，你自有自己的看法。”
“——如果琼道尔死了，我能得到更多的权利。就这么简单。”
无衣微微皱眉，权利，永恒的话题，永恒的追求，人类世界与魔界纷争千年都是为了争权夺利，初代种们也逃不出这个圈子，但唯独从红桃Q嘴里说出“权利”二字并不能让无衣充分信任。
“我不相信你。”
“我说过，你有自己的思想，我没法干预也不可能干预，但我有办法让你相信我。至少在这方面能相信。”
“要让我对杀过我一次的家伙抱有信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哼……如果这么轻易就说服了你，我反倒还会觉得不安。”
红桃Q笑着说道，“要想杀掉琼道尔可不简单，他是最优秀的幕后策划者，未来观测带给他极其优秀的前瞻力，即便因为未来迷雾而无法看穿，他也可以做出无数出色的计划安排。”
“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悄无声息地瓦解掉琼道尔在申城安插的所有棋子，毁灭他的底盘，迫使他从执棋者变成棋盘上的斗士，让他从幕布后走出来，这样才能有杀掉他的机会。”
“至于他的棋子到底安排在什么地方……”沉默了一秒，红桃Q回头望向酒吧门口那忽然开始剧烈摇动的风铃，“……明天我会告诉你们。”
红桃Q咧开嘴角，露出她惨白的尖牙，随后窗外响起刺耳的尖锐警报。
无衣的后背猛地绷直，“在这之前恕我提醒你们……要是再不走，可就没机会了哦。”
四十八、不能被发现的会面
无衣听见耳机里响起沙沙的声音。
“滋滋滋……滋滋……”
“喂……能听——无衣！能听见吗！无衣！回答我！”
琦云的声音，这还是无衣进入玫瑰酒吧后第一次听见她利用心灵异能传递的声音，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清晰，反而像信号极差的古董电话一样有强烈的干扰声，红桃Q解除了信号屏蔽？为什么？
已经无暇顾及这点细节，窗外的警报声已经扰乱了无衣的思维，让他连忙从纽扣后面抓起那只微缩**，朝琦云说道：
“我能听见，外面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会有警报声？”
“具体的待会儿跟你说，你们两个马上从玫瑰酒吧离开！越快越好！一刻也不要停！”
“哎呀……看来某人敏锐的嗅觉已经有所察觉了，我本以为他会再晚一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此时，红桃Q已经在警报声中离桌，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酒吧后台。
“你给我站住！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再不走就没机会了，这警报是你折腾出来的吗？！”密瑟尔差点就要冲上去殴打她，被无衣给拉住。
“当然不是，我对光照会没兴趣，审判庭我也没怎么去关心，能在人类世界光明正大动用魔人英雄的家伙掰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我不能让他抓到把柄，我和他还是明面上的合作关系，你们两个也最好不要让他发现，不然这件事可不太好收场。”
说完，红桃Q头也不回地离开，转眼间便消失在酒吧无人的后台。
“站住！别想跑！”
密瑟尔大声叫喊，迈步想要去追，无衣用力抓住密瑟尔的手，不让已经界限化的密瑟尔跑上去追杀红桃Q，“冷静！密瑟尔，冷静一点认真想想，她根本没有理由在明知道这里被英雄协会监视的情况下还要派魔人英雄过来！”
“可她难道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她想走我们也拦不住，而且她不是说了吗，这是琼道尔派来的魔人英雄！不是什么伏兵！”
“可是……这……”
密瑟尔陷入了短暂的大脑宕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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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嘴炮和熊抱把密瑟尔给劝回来，无衣被她拽着手闯进酒吧后台择路逃跑，现在不是回忆刚才那虽然短暂但信息量十足的对话的时候，广场上拉响的魔人袭击警报刺在无衣耳朵里，每一次逐渐高亢的鸣响都标志着魔人的逼近，其实无衣早就做好了这次要打架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并不是跟红桃Q打架，反倒是要跟一个完全没有介入这次对话与交谈的琼道尔的手下干架。
“可恶的家伙！以后逮到她我肯定要在她脸上踩几脚！”
“那就等我们抓住机会再说，”无衣朝密瑟尔说道，“现在我们只能选择相信她，即便她另有所图，我们也没有其他路可以选。”
“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家伙！”
“乖，忍一忍，事情办完就好了。”
无衣一边抚摸密瑟尔的脑袋一边安抚，萝莉血魔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好好地接受无衣的抚摸。
“……我又不是小孩子。”
密瑟尔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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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厨出来，二人钻进百达广场邻近的一条后巷，在这种隐蔽的地方没人会发现藏着两个娇小的家伙。
红桃Q已经跑没了踪影，这也挺符合她的神秘定位，要是红桃Q老老实实走大门离开那才不太正常，局势暂时安定下来，无衣再次打开耳机，里面没有琦云的声音，只能听见杂乱无章的背景电波。
“沙沙沙，沙沙沙……滋……”
电流声，电气背景声，还有一个似乎正在翻涌的电磁源头所掀起的干扰声，这些没有丝毫意义的讯号，说明【电磁】琦云已经撤销了她与无衣之间的灵能电通讯，仅仅维持了对耳机最基本的供电，……这甚至算不上维持。
耳机已经没用，无衣牵引一根灵能线把它从耳朵里拽出来，与**一起随手揣进衣兜，不再去听里面那窸窸窣窣的背景噪音，“不太妙，她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对手。”
“棘手？在市中心遇到的家伙能有多棘手，”密瑟尔说道，“主动袭击市中心的家伙都只是喽啰罢了，这地方英雄协会绝对严防死守，来了就等于是送死。”
“……能让一个超S级人类英雄专心对抗的，只能是另一名超S级的魔人英雄。”
无衣呢喃道，他甚至想象出了在警报中迅速疏散的人群，还有正在开阔的百达广场上的激烈战斗：
电流激荡火花飞溅，广场里每一盏电灯每一块屏幕甚至每一根钢筋混凝土，所有通过“导电体”连接在一起的东西都是琦云的武器，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从电网中唤起灼热沉重的电弧，说不定还会有待命的速度型英雄赶到现场接受琦云的指挥发起围剿。
“既然明知道这里是英雄协会把守的重点，为什么琼道尔还会派出魔人英雄到这里来。”
无衣呢喃道。
……有点奇怪。
从玫瑰酒吧里钻到后巷跑出这么远，警报声都快听不到了，在这种安静的情况下无衣才能做出冷静的分析，也许琼道尔对手下的能力过于自信，觉得一个魔人英雄就可以打爆申城英雄协会？
不至于，密瑟尔这个SS+级都被S级英雄们给摆了一道，琼道尔自己本体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他亲自来也不一定比S级魔人英雄更猛，他这决策者也不可能犯这种离谱的错误。
还有就是，红桃Q不希望她和自己与密瑟尔暴露在魔人英雄面前，这是不让密瑟尔去迎战那魔人英雄的原因，她这又是什么想法？
放着一个SS+级能停止时间的DIO不用，让会放电的人类高中生与魔人对打？指尖跃动的电光？开什么玩笑。
或者这只是红桃Q的障眼法脱身计？又或者……
无衣停顿两秒，脑袋里飞快构思出一个危险的想法，也许这正是琼道尔的高明之处。
“无衣，我们难道就这么干坐着等琦云她们打完吗。”
密瑟尔冒出一句，无衣点点头，“只能等。我还不明白琼道尔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我已经有大概的想法了。”
“大概的想法？什么想法，说给我听听。”
“我们继续等。”
“…………”
密瑟尔的表情有点小小的幽怨。
四十九、如履薄冰
击退魔人英雄花了好些时间。
购物广场里一片狼藉，地砖破破烂烂，用来给行人休息的各式长椅也都消失不见，到处都是扭曲的残骸，所有肉眼能看到的电子显示屏或者灯具全都碎掉，直接将内部的电线元件暴露在外，发出烧焦后的塑胶臭味。
这些都是琦云与魔人战斗后的痕迹。
无衣走在这片废墟里，不想去数这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反正有保险公司来赔。
更何况，在遇到超S级魔人时无论是哪里的协会都会给第一时间接敌的英雄无限制交战权，不需要吝啬任何火力，琦云还是比较温柔的那一档，换成弗兰克或者流星去打头阵，可能这广场整个都得被掀个底朝天。
“……你们总算回来了，要是再晚个五分钟我可就得让流星把你们给瞬间移动回来。”
琦云坐在唯一一家还能正常运作的手磨咖啡店里，看见无衣与密瑟尔从门外走进，说道。
无衣尴尬地挠挠侧脸，“不好意思……因为在那里出了点小小的岔子，我和密瑟尔折腾了一段时间……”
“岔子？”
在咖啡厅里端着温开水的琦云一扬眉毛，疑惑地说道，“那红桃Q跟你们打起来了吗，还是说这只是一招项庄舞剑？”
“都不是，我跟她——聊了一点其他的事情。”
“啊？你们真的在跟她聊？”琦云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失去你们的讯号时就打算让流星启动紧急瞬间移动了，结果她让我再等等，就等来了刚才那个家伙。”
琦云用下巴指指门外，意思很明确，就是指刚才那个与她交战的魔人。
无衣微微皱眉。
“那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跟你们打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值得在意的话？”
“……对骂算吗。”
“不算。”
“那就没了，我打架的时候从来不跟那些混蛋讲话。”琦云摊手，一副不良少女在街头斗殴的架势。
从她这里要想得到跟魔人有关的消息简直是太难了，但这却正好符合无衣的猜测，琦云接着提问，“你干嘛要突然问这种问题，我们都以为那混蛋是红桃Q的伏兵，本来那只断角的家伙想去找你们，我让她相信你们两个的实力，所以她就跟我一起截住了那个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