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丹妮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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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沙发上挪到餐桌旁，穿着围裙的伊丽莎白从厨房里出来，开心地坐到无衣身边，在围裙上擦了擦沾着水珠的手，“快吃吧，这盘咖喱是丹妮尔教我做的！”
伊丽莎白说道。
“土豆和胡萝卜都是伊丽莎白削的，”坐在桌对面的丹妮尔拿起勺子在手中转了两圈，说道，“虽然削的时候有点生疏，不过就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哎嘿～”
伊丽莎白露出甜美的笑容，跟她的言语结合在一起，让无衣感觉她简直就是天使。
无衣的视线不由得飘到正在调配血饮的密瑟尔身上，为什么密瑟尔就没遗传到伊丽莎白的温柔呢……难道她更多地继承了赫卡忒的性格？可就伊丽莎白的描述来看赫卡忒也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
敏锐地察觉到这道视线，萝莉血魔歪头跟无衣的双目对上，晶莹的血瞳眨巴两下。
两口子在浅意识层面的交流让密瑟尔忽然理解到无衣的想法，恶狠狠地龇牙，露出跟克拉拉一模一样的表情，真可爱，有点想多欺负一下，但自己大概会被密瑟尔用同样的方式回敬，无衣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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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勺子舀起牛肉咖喱和米饭送进嘴里，仔细咀嚼品味咖喱的浓香和米饭的口感，无衣点头称赞，“很不错嘛，很好吃。”
“多谢夸奖～”丹妮尔笑着回答。
“哦哦……这次居然加了好多好多肉，是因为无衣她们的原因吗？”
克拉拉两眼放光，大口大口地刨饭，她的吃相跟红烨吃盒饭时一模一样，也许这就是赤鬼们的共通性吧。
雨点在窗玻璃与窗台上碎成水花，击打出哗哗的响声，但这影响不到桌上融洽的餐桌气氛。
以东国人的方式多人一起吃饭，自然少不了餐桌上的交谈，“哎？丹妮尔你都是用手来拿勺子和筷子的吗？”无衣惊讶地睁大眼睛。
“那当然了，我不像其他念动力者那么魔怔，该用手的时候当然用手了。”
“是我先入为主了吗，我见过的念动力者吃饭洗澡都用念动力来做的。”
“有些人喜欢这样吧，我更喜欢用手去实际体会。”
简单地讨论完与念动力有关的话题，在简短的沉默间，无衣想到另一件事，便主动打破沉默，白鬼萝莉咽下嘴里的咖喱与米饭，说道：
“丹妮尔你跟保罗互相认识吗？”
“没错，我和姐姐以前是约克城英雄协会的，在姐姐意外接触到赤鬼血后才调动到蓉城协会。”
“意外接触啊……怪不得……”
“其实混血鬼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不错，至少坐公交车和地铁的时候只用买半价——”
“这就别说了，你出门的次数我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两姐妹继续拆台互怼。
这也能说明她俩之间的关系很好，无衣倒是很喜欢这种姐妹间的互动，可惜自己是独生子（女），反倒是外人经常把老妈源无心看成是自己的姐姐，很困扰。
丹妮尔的金发扎成低马尾披在背后，针织毛线外套挂在不远处的衣柜里，身上穿着简单的裙装，不像流星那高中生一样年轻，但依然显得很精神，对于无衣提出的话题，丹妮尔接着说道，“说起保罗，你别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这次扫查仪出现故障时他是最着急的，否则也不会急吼吼地把我和姐姐给叫回约克城来。”
“他就这样个人，改不了的。”
“是啊～摊上这么个同伴也挺麻烦啊～”
丹妮尔笑着说道，“不过那机器的伪影还真的挺严重的，我也没料到半米的秘银层都挡不住，究竟是哪里来的干扰源呢。”
“会不会是这次暴风雨的积雨云？”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丹妮尔摊手，用念动力接住餐盘，“具体还是要等到晚上【电磁】琦云赶来调查了才知道。”
说到这，丹妮尔的眼神略有变化，“而且，关于【水质溶液】，我有点事想跟无衣你聊聊。”
三十一、尸体会说话
丹妮尔双手接住餐盘与勺子，有无形的灵能从她体内放出，不远处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被不明的力量抓起来，悬浮在空中，屏幕上的文档也被重新投影到电视机屏幕上，“【水质溶液】，已经证明死亡的S级英雄，其死亡证明由【虎口钳】布里德利希与【剖骨刃】贝尔丽丝这两名终高医开具，经过严格讨论，有着严格的审查意义，按理来讲不会出现死亡判断错误这种低级失误。”
布里德利希，还有贝尔丽丝，这两名人类西国的终高医无衣早有耳闻，毕竟是同行，多多少少要彼此接触搞好关系。
其中【虎口钳】是塑形与骨肌方面的专家，【剖骨刃】兼任急救医学与法医学，他俩不可能在死亡诊断上出差错，更何况这还是亲自抢救后确认死亡的重伤员。
“她在四年前的S级任务中受伤，不治身亡，关于她死前所经历过的事就不赘述了，重点在这里——”
“我稍微花点时间在协会数据库里全网搜索了她的情报，但我能找到的数据很有限，姐姐就算调用了超级管理员权限也没法搜索到更多，只能调阅出这些东西：”
平板电脑上的虚拟键盘被唤出，在念动力的作用下飞快地键入一串数据，从无线网接入英雄协会数据库后台，再迅速在电视上投影出几条消息，跟刚才的文件一样，这同样是几行文本档案，有扫描图片也有数字化的文字图像，无衣一边吃饭一边仔细阅读电视上投影出的文字。
魔人多次袭击机场的新闻总结、英雄协会四年前的一段行动登记日志、某段航班货舱的清单表、医学杂志上有关灵能脉络的解剖论文，以及就在前几天发布的约克城风暴研究报告，可从头到尾读完，无衣却没从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不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过期新闻吗？”嚼了几口嘴里的牛肉咖喱，无衣颔首道。
密瑟尔和伊丽莎白母女两个的表情也差不多，那几排文本全都是已经过时许久的新闻，放在有报社和报纸的年代只能当旧报纸拿去卖废纸，根本没有多大的价值，可是丹妮尔却露出神秘的笑容，伸出食指左右摆动一下，“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就太简单了，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旧新闻’之间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什么意思？”
无衣没怎么听懂，疑惑地应答。
丹妮尔将平板电脑用念动力放回茶几，“意思就是说，单独看这些事件很难想出他们之间的联系，从表面看来，它们除了都发生在人类世界以外根本找不出任何关联。”
“本来我在用关键词和匹配搜索的时候也没想找出这之间的联系，后来我看到了保罗给我发的消息，我才从中找到了合理的‘纽带’——”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丹妮尔的念动力把手机从不远处抓取过来，在空中解锁，然后瞟了一眼，“我记得在给伊丽莎白做实验扫查的时候，保罗有跟她握过一次手，当时保罗使用了他自己的心灵异能，”
“【无影灯】从伊丽莎白那获得了可以被当做纽带的情报，而这项情报又是伊丽莎白从无衣你和密瑟尔小姐那里得来的，我只要说起来你们应该就会明白是哪件事——”
“‘灵能者遗体研究中心’。”
啊，是这件事吗？无衣脑子里有点印象。
密瑟尔和伊丽莎白却神色惊惧，吃饭的心思也没了，放下餐盘和勺子第一时间看向丹妮尔，“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没跟你们和那保罗说起过这件事啊？！”
最吃惊的还是得数密瑟尔，“灵能者遗体研究中心”这件事的来源是血魔初代种【枭】琼道尔，他在阿特涅安事件解决后说出了这个消息，除了密瑟尔和无衣之外，还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伊丽莎白沐风以及源无心，这消息怎么可能跑到保罗和丹妮尔她们那去？
难不成琼道尔又当了一回二五仔，这回是把情报直接丢给人类英雄，想要以此来达成他的某种目的么。
越想越紧张，越想越慌乱，密瑟尔焦虑地捏紧拳头。
忽然，一只手轻轻搭在萝莉血魔手背上，跟无衣温柔的视线交错相视，密瑟尔心里的焦虑被迅速平息，“没事的，跟你想的不一样，这件事跟琼道尔没关系。”
“没关系？可是……”
密瑟尔纠结了起来。
无衣为什么会说这件事与琼道尔无关？一个毫无相关的人嘴里忽然说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情报，除非沐风和源无心其中的一个反水，否则不可能传得出去！
手里的血饮不香了，只剩下无衣的掌心还有点温度，密瑟尔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伊丽莎白的表情也差不多，毕竟丹妮尔刚才的话把她也给囊括其中，很难不在意。
与丹妮尔姐妹俩交换眼神后，无衣苦笑着说道，“别担心，这件事怪我没事先告诉你们。”
“保罗·弗里德，他就是设计出那台机器的人，同时也是人类世界最优秀的精神医师，终高医代号【无影灯】，”
“他的心灵异能是同名的【无影灯】，意思就是，在他的探查之下，任何病人心中的阴影都会荡然无存，”
“其真实能力为通过接触的方式‘读心’，以及用接触的形式直接介入到计算机程序，能够让一台家用机实现只有大规模服务器组才能实现的高强度运转。”
“保罗在为伊丽莎白你做诊断的时候使用了心灵异能，当时他就启用了读心能力，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从你的记忆里得知了与这个地名有关的消息。”
无衣抱歉地伸手摸摸伊丽莎白的头，说道：“真的没怪你哦，要怪的话只能怪保罗没跟你说清楚。”
“原来如此……是读心的能力吗……怪不得当时我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可这为什么会被称为‘纽带’呢，丹妮尔小姐能具体说说吗？”伊丽莎白温柔地发问。
金发少女露出满足的笑容，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只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架在鼻梁上，顿时变成知性的化身，“好啊，我就具体说说吧。”
“首先我们要从【水质溶液】说起，”
“根据刚才我所展示的情报，我们不难发现很重要的一点，”
“——在水质溶液死后，她的尸体并未被安葬于某一处公墓或是在火葬场里焚化，”
“这里面，藏着很严重的问题。”
三十二、声东击西
十分钟后。
窗外依旧暴雨如注，密密麻麻如珠落盘，吵得人心烦意乱，无衣便是这焦虑与心烦的受害者之一。
原本在吃完饭后应该是悠然的聊天时间，可无衣心里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刚才丹妮尔那一番话。
她提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空心木偶】
无衣呢喃出这个魔人英雄的名字，根据记录，他先后多次袭击机场火车站，公开的新闻记录至少有八次，造成的伤亡有三位数甚至四位数，以人类世界的规格来看确实称得上S级魔人，就算说他是S+级也不为过。
“哎……”
白鬼萝莉坐在茶几前，萝莉叹气。
丹妮尔跟自己在餐桌上谈了许多有关【水质溶液】的事，用支离破碎的证据来证明了那位S级英雄的尸体并未安葬的事实，虽然目前证据尚不明确，但无衣已经隐约有了些不安，便是瞥了眼窗外的暴雨，低头看向手中这张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刚才丹妮尔用来做假说推论时的笔迹和圈圈点点，无衣将这些痕迹暂且隐藏，打算自己再重新思考个中关系。
密瑟尔倚到无衣身旁，脑袋凑近，两人一起审视屏幕上这些线索。
——【无影灯】，保罗·弗里德，驻扎约克城的人类终高医，他有着人类顶尖的信息类心灵异能，这让他在记忆力和计算机方面有着超越天才的能力，更是在后天训练中获得了终高医执照，并凭借心灵异能所附带的读心能力成为最优秀的精神医师，读心这种能力说不出是好是坏，但保罗可以借此了解病人内心深处的伤痛，并以此来进行根除式的治疗，对饱受精神疾病折磨的患者来说可谓是福音一般的伟大举措。
当然，读心能力在某些时候也很烦，虽然保罗需要“肢体接触”来完全读取对方的心灵，但他也能通过对视或是简单聊天的方法来读取浅层意识中的信息，就像是计算机的硬盘与内存。
无衣很不喜欢保罗的这项读心能力，可这又偏偏是被动技能，就连保罗自己都不敢说他可以“单独读取某个片段的记忆”，只能在批量读心后再进一步筛查，这大概也是他心灵异能的局限所在。
再然后就是遗体研究中心。
如丹妮尔所说，屏幕上这几件事和人物之间确实没有任何表面上的联系，可在引入这个神秘的遗体研究中心后，事情就像拥有了纽带一般被联络起来：
【水质溶液】被魔人英雄击杀，本应携带她尸体返回东国的飞机并未起飞，而批号为H4627的英雄协会特别货物在当天失踪于约克城，从此销声匿迹四年之久。
直到她死后四年，这名尸体神秘失踪的S级英雄在暴雨天中出现，并对无衣一行人展开攻击。虽然时间跨度比【吉普赛】本杰明要长，可这件事不得不让无衣联想起他。
已死的英雄死而复生，而且接连发生两次，这能说明什么？
在餐厅里与水质溶液正面对垒前，无衣可以肯定她打碎玻璃窗的攻击有把自己给包括其中，要不是密瑟尔反应极快停止时间，自己会首先被玻璃碴子给扎成刺猬，上次吉普赛也是，他在明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依然拔枪射击，虽说只是为了威慑，但他那时候的动作也有够危险，一般人可做不出朝白鬼开枪的危险动作。
除非他们是绝命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