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密瑟尔嘿嘿笑着说道，但是，伊丽莎白却伸手，不满地敲了敲密瑟尔的脑壳，“咚！”
“哎呦！干嘛打我？！”
“不能偷抢！坏习惯！以后一定要改过来，下不为例！”
伊丽莎白一副母亲教育不听话的叛逆女儿的模样。
看着红眼白鬼萝莉敲打教育着血魔萝莉，无衣咽下嘴里的饭菜，感觉世界还挺美好。
不过，自己更关注的却是刚才听见的话，无衣抿着嘴唇，坐在桌边刨饭，仔细思索着，“捷科女王受伤，让帮派招募民间医生，还特别派发了招募令……”
小声重复了一遍密瑟尔的话，无衣微微皱眉。
伊丽莎白也正好把密瑟尔给教训完，见到无衣陷入思索，便开口作出解释：
“我听说招募令是翼人帮派惯用的指派方式，经常作为帮派上下级的指令发放。”
“就好像上级帮派给下级发放任务一样……这么说能明白吗？”
“我懂。”无衣点点头。
从上级那领取任务，配发给下级执行，从中吃一手中间商差价，这也是以前很多贩子对稀缺药的吃黑钱手段，在人民医院上班时无衣一般从柳木那拿，开诊所后勉强靠着以前和药厂的关系还能拿到出厂价，深知这种倒买倒卖的赚钱路子。
这种高效率的上下级任务分配方式确实符合实际运作，会成为帮派之间的任务派发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一次密瑟尔搜集而来的情报让无衣有些生疑，“为什么王室会让帮派去寻找医生？按理来说难道不是王室更有威望吗？”
无衣疑惑地说道。
这一点令他感到非常困惑，王室所拥有的资源理应比帮派要多得多，怎么还会有这种奇怪的操作？
“……无衣你会这么想，大概是受到了人类世界和血族领地的影响吧，”
密瑟尔回答，“魔界的医学相当落后，即便是王室也不会配备医生，更何况是基本上除了死就不存在重伤的翼人。”
“听说捷科王朝原本有配置过人类世界的御医，但御医因为好多年都没动过一次工，觉得拿这份工资也没意思，就回去人类世界的医院里上班了。”
“这就直接导致女王受伤了也没人能治，据说现在是几个卫兵在用不知从哪听来药方给女王敷药，女王不太信那奇怪的药方，卫兵们也不太确认疗效，所以才会给帮派们传达这个消息。”
“所以我就在想……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次机会？正好我们也拿到了招募令，如果能借助对女王的救治进而从正规渠道获取无衣你想要的药物——”
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密瑟尔看向无衣，二人对视一眼，无衣也明白密瑟尔在想着什么。
在目前的绝境中，这是唯一的出路，也就是让自己去给捷科女王进行治疗，以治疗为借口要求王宫提供相应的药物，再在药物清单里夹杂伊丽莎白所需要的药，这样就能合理合法地弄到药物。
有戏。
可是要怎么才能利用招募令把自己给送进王宫？进去王宫后又该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我会跟无衣你一起进去！”
密瑟尔朝无衣说道，竖起大拇指，“还有就是，伊丽莎白也要跟我们一起去王宫，这样才能保证药物能够第一时间被用在你身上，不会出现传递途中的意外情况。”
“至于我们要怎么进去王宫嘛……”
停顿片刻，萝莉血魔露出一丝狡黠，“我已经让红烨和沐风去办了，明天就等着瞧吧，她们绝对能找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十七、野路子
樱果城，阿特涅安最出名的橡子城，千禧年战争前，这里以茂盛的巨大樱果树林而得名，翼人们居住于树屋，利用飞行能力采摘树上的果实，并将果实运送到其他城市中贩卖，以此作为樱果城居民最初的劳作方式。
当然，现在魔界早已步入了近代社会，已经不再需要这种原始的劳动，取而代之的是发达的旅游业与商业，而阿特涅安的特色自然也不会少——
那就是繁盛的帮派组织。
“阿特涅安的民间帮派已经形成了严格的组织与纪律，由大帮会对每个成员和下属帮派进行管辖，并且统领各自区域的地下商业运作。”
“如此一来便能形成实用的任务派发机制，也能形成上下级的纪律管理，更具效率。”
“但这也不可避免地扩大了地下帮派的影响，而成员良莠不齐的水平也会间接影响帮派声誉，甚至出现我们昨天所遇到的那种情况。”
沐风行走在繁华的樱果城街上，朝身边几人做着解说。
在人类世界，地下帮派的运作完全不能摆到明面上来，除了达成协议维护当地魔族居民的帮派以外——就像红烨以前的黑拳场，否则全都会被英雄协会给取缔，大概这就是人类世界和魔界的文化差别？又或者是因为翼人们没有血魔那样复杂的贵族制度，所以才会出现如今帮派鼎盛的现状？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机会，”密瑟尔出声说道，“这种复杂的上下级关系决定了上级帮派不一定知道到底有多少下级帮派，只要我们持有银翼帮的信物，就能在上级帮派那进行任务汇报。”
“……这样吗。”
无衣颔首回答。
这种只认令牌不认人的任务配发形式颇有种令帮派间互相牵制的设计，为了争夺任务配发，帮派之间甚至会爆发火并，这样可以极大幅度消耗各自帮派的力量并权衡双方实力，以限制一家独大的发生，说白了，帮派们最大的幕后主使就是王室，王室在幕后操控着所有帮派的运转，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稳定局势。
在沐风的带领下，几人停在一处高大的树屋与高楼相结合的楼房前，无衣抬头张望这座二三十层的高楼，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人类世界，可人类世界不可能有这种倚靠在树屋框架上建造的高楼，这也间接证明了这座楼绝对符合翼人的风格。
“我们到了，”沐风说道，“这里是银翼帮的总部，密瑟尔昨天拿到的信物只是下属帮会领到的任务令，需要在帮会总部进行上缴方可生效。”
“……哎？这座写字楼是帮会总部？开玩笑吧。”
红烨惊出一身汗，惊恐地汗颜道。
赤鬼的眼神飘忽不定，在这座漂亮的写字楼上来回挪移，要是身边没有其他人的话红烨估计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以前红烨在人类世界混的时候也不过混到一座烂尾楼，那时候已经能在穗城乃至人类世界称上头号帮派，最大的资产也不过一座中心城区的公寓，还有就是那座黑拳场，可到了橡木城阿特涅安的外围橡子城，随便一个帮派居然就能把总部设置在这样一座漂亮的树屋写字楼里？
别说红烨，就连无衣都没见过这夸张的场面，一时不敢朝写字楼走去，这不对劲啊，用沐风的描述来说这里真就是不知道哪来的小帮派的总部，可这气派的写字楼完全是最终BOSS战的场地吧！
无衣甚至能想象自己与密瑟尔她们几个在屋顶上与幕后黑手琼道尔正面对决的场面，天空中最好再下场大雨，这样才能凸显最终决战的猛烈。
“走吧，在门口待久了容易引起怀疑的。”
沐风就像稀松见惯一样说道，领着众人走进这座写字楼。
但刚走进写字楼，扑面而来的便是令无衣感到诡异的场面：
写字楼里的成员们几乎全都把翅膀给染色成银白色，倒是比较符合“银翼帮”的招牌，确实做到了统一的外观，但这就像在人类世界看到清一色的奶奶灰发色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银白色与翼人的主流审美相悖，沐风这个棕褐色的毛色才是正经的羽色，而银白色就好像无数非主流杀马特聚集在了一起，而这些杀马特偏偏还扎了堆，与惊恐的无衣比起来，伊丽莎白反倒很淡定，一点都没有四百年来初次出门的大小姐模样，看见这些杀马特的沐风也同样非常淡然地上前，在写字楼吧台前与接待员交谈。
等待沐风交涉的同时，无衣观察留意着四周，“无衣你在看什么？”
密瑟尔凑到无衣身边，小声说道，无衣颔首回答，“……密瑟尔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好像显得有些诡异……？”
“嗯？要是说周围这些家伙的衣裳和羽毛染色的话，倒还真有点诡异。”
密瑟尔露出几分苦恼与无奈，无衣没把话说完，跟她对视一眼后，各自领悟了对方的想法。
其实密瑟尔也并不是很信任这些看起来相当可疑的帮派，可沐风和伊丽莎白却好像很淡定，完全没有产生怀疑，她也就只好姑且相信这唯一的一条路行得通。
没办法，无衣只好压下心中的担忧，跟朝自己走近的沐风望去，沐风走到密瑟尔面前，轻轻点头，“已经全都办妥了，我们接下来要到十五楼去领取通行证，然后才能到阿特涅安去接受王宫的检定。”
翼人少女说道，看起来相当可靠，又继续做出解释，她从接待员这获得了足够多的情报与消息，这些情报加起来也足够让无衣与密瑟尔对现状有充足的了解：
“也就是说，要想真正进入阿特涅安为女王治病，首先需要确定无衣的医师资格，这样才能放心地让无衣去给女王提供治疗？”
“没错，”
沐风应答，“银翼帮无法做出这种评判，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要前往他们的上级帮派‘猎翼帮’进行检定，等确定了无衣的医师资格后，才能真正进入阿特涅安王宫。”
“但是，我们可以直接跳过猎翼帮，直接前往阿特涅安。”
“啊？刚才不是还说帮派纪律严格吗，怎么这又直接开后门了？”
无衣满脸困惑，沐风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我有猎翼帮的特别许可令。”
十八、开门迎客
阿特涅安今天特别热闹。
神木橡树盘曲形成的虬劲根系形成了这座城市的中心——神木王宫，而这里也是整个阿特涅安乃至整个魔界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之一，与龙族领地那座高大的阿特拉斯山齐名。
可这种地方却也遭到了刺客入侵，翼人王捷科十六世遇刺，生死未卜，神木王宫也便成了整个魔界新闻记者最喜欢的地方，各方都将目光聚焦于此，希望能获得第一手消息并刊发。
作为王宫的守卫者，阿特涅安之花中的第四席，【阿特涅安的金盏花】迎风正在王宫内恪尽职守，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王宫侧门的落脚木梁上，双足以灵能爪钳紧木梁，白底间以黑羽的双翼将身体包裹，灰白色长发中散在着类似挑染的天然黑发，耳羽从上额一直生长到头顶侧方，在风中微微摇摆，雕鸮，这是迎风所属的种群氏族。
在翼人种群中，鸮们因为繁殖能力低下的原因导致其数量很少，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中翅膀与力量更为强大的女性成为顶级掠食者，是与鹰隼齐名的猛禽种群。
他们也因为强大的战斗力而多数被招徕为翼人卫士，为传承了古老血统的王室而战。
而在翼人王遭遇刺杀的这个微妙的时候，即便是迎风也必须得担任起门卫的任务。
……
无衣抬头张望着神木王宫的巨大树冠。
“好高啊。”
无衣看着树冠，发出一声惊叹，接着朝伊丽莎白好奇地发问，“这棵树有多高？伊丽莎白你知道吗？”
“听说有两千多米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它到底有多高，”伊丽莎白回答，同样满脸困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长这么大，但大家都觉得稀松平常，我也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
“两千多米的树啊，这也太恐怖了。”无衣惊恐地说道。
密瑟尔没吭声，不过她应该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神木橡树，情绪又受到无衣的影响，也露出骇然的眼神。
这种反应与每一个头次前来神木王宫的人一致，这座巨木的巨大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想象，第一次看到时肯定会露出这种表情——
神木橡树，橡木城阿特涅安的名字由来便是它，这棵大到难以想象的橡木比魔界的历史还要古老，被改建为神木王宫后，其磅礴的气势更令人印象深刻。
现在是早上十点，无衣伊丽莎白与密瑟尔三人并排站在王宫侧门，沐风与红烨提前去正门打通关系，无衣完全不懂运作原理，红烨反倒很快混熟，交给她俩没什么问题，而为了尽快进行王室审查，就必须要从侧门绕过记者们进入，在持有临时通行证的情况下应该行得通，只不过……
听到无衣的惊叹，落脚木梁上的雕鸮睁开一只眼睛，鹰眼不动声色地从三人身上扫过，不发出一丝声音。
刚才的对话她听在耳中，侧门底下那三人把注意力全放在神木橡树上，无视了在木梁上站岗的自己，这让迎风有些不解，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她们身上有什么进入王宫的信物？
作为今天侧门的守门人，迎风决定还是降落下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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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动双翼，迎风从木梁上俯冲掠下，灰白间以黑羽的翅膀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直直地冲向站在最前面的白发萝莉血魔——
但迎风并未朝她发起攻击，密瑟尔也察觉到了迎风的高速接近，却也没有反击，任凭这只雕鸮从自己身边掠过，盘旋一圈后轻巧降落在门前，这才望向迎风。
白翼雕鸮的鹰眼再次从三人身上扫过，除了白发红眼的萝莉血魔以外，还有两个戴着帽子一幅医生打扮的……奇怪的白毛萝莉，这种组合令迎风不由得被镇住，不敢直接驱离，“……前面是神木王宫，翼人王族的领地，女王前日受伤正在休养，目前不接受任何人的探视，请回吧。”
迎风出声说道，她的声音中没有多余的感情，就像真正的猎食者一样冷漠。
看见迎风这架势，无衣也被她初次见面时的气场给压住，就像与沐风第一次看见时那样，但熟络后就会觉得其实沐风就是一只不爱说话的猛禽，平时还是挺好交谈的。
大概迎风也是如此？无衣不敢乱猜，连忙朝迎风说道：
“我、我们不是入侵者！”无衣出声解释，“我是从人类世界来的医生，听说女王受伤，所以就应邀到王宫来——”
“人类世界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