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密瑟尔却注视着走向侧殿去更衣的无衣，心思根本就没放到参观神社这件事上，身体随红烨与源无心她们朝另一边走去，脑子里满是无衣的影子。
刚才无衣说要去侧殿更衣……难道就是要去更换巫女服吗？
这种奇妙的心动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密瑟尔脑子里一团乱麻，**着自己的裙摆，脑海里逐渐被无衣的笑容所占满。
这个就叫恋爱吗。
密瑟尔羞怯得抬不起头。
二十二、无衣无衣
“哗啦——”
无衣拉开侧殿的后门。
山下神社比外表上看起来要大不少，正殿与两个侧殿后都有蜿蜒的鸟居走廊，自己所处的这个侧殿连接着一处神祭花园，花园里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樱树，平时由常驻巫女们负责照看，每年只在鬼岛大祭时才会开花，花开之时华丽无比。
在侧殿的外殿换上神社专门配给巫女们的布鞋，无衣将脚丫踩在合脚的布鞋里，倒是比圆头皮鞋要更舒适透气，无衣对这双鞋还算挺满意。
再然后，无衣走下侧殿后门的台阶，踩在青石板砌成的路面上，脚底板传来熟悉的触感。
无衣深呼吸一口神祭花园里清新的空气，一边回忆着早已在脑海里熟知的大祭规程，一边迈开步子，沿着小路一步步走向深处，从盛放的蔷薇花丛旁走过，无衣低头揽起鬓发，看向这大朵淡红色的花朵，不由得在花丛旁驻足，轻轻捧起一朵。
这是自己三年前在这片空出的花坛里种下的蔷薇花，常驻巫女们似乎觉得自己比较喜欢所以就留了下来，如今长势不错，花朵鲜艳欲滴。就是根茎细小的刺倒是要小心些，虽说鬼毒对植物无效，可被细刺给扎到还是蛮疼的。
看着指尖这朵娇艳的淡红色蔷薇，无衣嘴角微微扬起，并未触碰惹人怜爱的花瓣，从花丛前离开，继续往侧殿花园的深处深入。
“巫女大人。”
“房间已经为巫女大人打扫干净了，无心大人让我们把花园也修剪打理一下。”
“嗯嗯，真是不好意思啊，每年都要拜托你们来打扫……”
“哪里的事，能为巫女大人打扫房间是我们的荣幸。”
“谈不上嘛……你们去忙吧。”
穿过花园，从樱树旁走过，跟正在照看花园的几个常驻巫女们笑着打招呼寒暄几句，无衣走到一座巨大的殿前，抬头望向这座和风的木质建筑。
屋顶用灰瓦铺成，屋檐倒卷，滴水兽在四角坐立，外部走廊打扫得干干净净，扶手也抛光擦拭得透亮，内里被轻巧的木拉门给隔开，不打开的话看不见里面，但从一扇打开的拉门间能看到内里明亮的灯光以及干净的榻榻米。
无衣静静地注视着这座熟悉的大殿，轻叹。
百褶裙的裙摆在风中微动，披散的发梢倒是没有大幅度飞散，周围偶尔响起一两声清脆悦耳的莺鸣，很快便消失在微风中。
在门口等了一分多钟，无衣抬起穿着布鞋的脚，走上通往外部走廊的第一步阶梯。
在干净的外殿走廊上坐下，无衣脱去布鞋放在鞋台上，只穿着长筒袜从走廊上站起，再迈出两步走到那扇半开的拉门前，将轻巧的木门完全拉开。
从干净的榻榻米上走过，茶桌上放着一只紫砂壶与四只紫砂茶杯，里面并未盛放沏好的茶水，无衣此时也没有喝茶的余裕。再从大殿正门绕进后边，走过一条挂着墨迹山水画的走廊，拐过一只熏香炉，拉开一扇画着飞鸟的拉门，映入无衣眼前的是一处宽敞的居室，面积有四五十平，和风衣柜分列两侧，一尘不染，看来常驻巫女们对打扫这里还真是上了心。
无衣走到衣柜旁抬手拉开，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红白交间的巫女服套装，下边抽屉柜子里码放着与服装成套的袜子，全都用无衣习惯的方式储存好，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还是要穿啊……这羞耻的巫女服……
在心里嘀咕着，无衣苦恼地摇头叹气，随手取下裙摆刚好及膝的秋季一套，再掏出一卷袜子，便将衣柜门重新关上。
无衣可不想出门穿长裙，宁愿穿短裙也不要穿长裙，那样非常麻烦，走路只能走小碎步的感觉会让无衣非常难受，特别是还要进行运动幅度比较大的祭舞，长裙只适合在屋子里静坐祈祷的时候穿。
走到落地镜前，将巫女服挂在一旁，无衣随手脱下淡粉红色针织外套，丢在榻榻米上，再解开内里这件衬衣的纽扣，松开百褶裙的拉链锁扣拉到底，从落地的裙圈里走出，全身上下只剩下这身丝质蛋糕边的胸衣与胖次。
但是还不够，无衣伸手，从背后将胸衣的搭扣解开，褪下吊带，丢到一旁，再将蛋糕边胖次脱掉，全身一丝不挂，只有白发垂落几缕，勉强在镜中的视野里遮住重要的部位，巫女服底下不能穿内衣，胸衣与胖次都不行。
但这并不重要，无衣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就算直视也没有那种面对异性时的青涩紧张，只有一份难以言明的情感，无衣将手轻轻放在胸口，感受自己平静的心跳，“嘶……呼……”
深深吸进一口气，再从肺部吐出，无衣伸出纤细的手臂，将巫女服从衣架上取下，在自己身上比划摆弄。
……要不要在胸部贴两只创可贴呢？祭舞的动作幅度还蛮大，虽说裙子底下没问题，不过胸部会不会被磨疼？
无衣思索了一会儿，刚想去找，便看到身后茶桌上便放着一盒创可贴。
是老妈准备的吧，偏偏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关心……真是的……
无衣撅着嘴有点不满，可还是老实地摸出两只创可贴，在镜子前仔细贴好，保证凸起不会被巫女服的面料给磨疼磨破。
“嗯唔……”
触弄的时候有点奇怪的感觉，不过问题不大。
一切准备妥当后，无衣才开始穿着这身及膝的裙装。
先穿上内衬的白衣裳，系好扣子，确认胸部在创可贴的保护下不会磨到，无衣这才接着钻进鬼岛巫女服的绯裙里，在身后拴上系带，反手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披上用红线编成穗结做装饰的外衣，小手从外衣大袖里伸出，才算穿完第一步，再然后，无衣坐到榻榻米上，将双足蹬进红线包边走侧的白袜，最后将后脑的白色长发束成一只马尾辫，用白色丝带扎束，将鬓侧两缕长发用蝴蝶结系好垂落在身前，这样才算全部穿完。
还好这身是简单一些的巫女服，只花了几分钟，密瑟尔她们如果第一个在花园里转悠的话此时应该出门就能看到。
无衣在镜前踮起左边脚尖，弯曲左腿勾勒出一道弧线，侧身从镜中看向自己这身还算干净漂亮的打扮，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羞耻是很羞耻，不过意外的很不错嘛。
二十三、巫女的工作
“这边是侧殿，平时常驻巫女们就在侧殿里取用打扫用的工具和换鞋。”
“从这里可以绕到后面……那边就是巫女大人在山下社的住处，平日里我们会进去打扫，只不过大祭期间巫女大人说她会自己打扫。”
“这些是神祭花园，除了中间那棵樱树以外，所有花都是历代巫女种下的。”
萝莉巫女由美走在花园里，给身边密瑟尔与红烨青霞三人介绍着这座已经存在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社。
红烨好奇地凑到这些被修剪打理过的花丛便，嗅闻着花香与叶间的清香，朝由美看过去。
“这些都是历代巫女种下的吗？都很多年了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的说……无心大人应该知道。”
由美困惑地说道，将目光放到源无心身上。
源无心眼角微跳。
“我、我当然知道了！我的花就在那边呢！”
众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盆突兀的仙人掌。别说，长势还真挺不错，顶端也开了一朵漂亮的仙人掌花，就是跟这花园的画风有些不符。
“……仙人掌也算花吗。”
“怎么不算了！连无衣都说很好看呢！”源无心微红着脸叫道，视线却飘忽开来。
密瑟尔想象了一下无衣站在仙人掌前说出这违心的话时候的表情。
可她脑子里却全都是无衣的影子，满门心思都放在无衣身上，更何况密瑟尔对花花草草也不是很感兴趣。
见众人对自己的仙人掌好像很满意的样子（雾），源无心连忙转移话题。
“那、那个，无衣也该换完衣服了吧，咱们要过去看看她吗？”
“好！”
话音刚落，密瑟尔便猛然惊醒出声叫道。
她这一嗓子嗷得还挺大声，周围的巫女们全都朝她看了过来，密瑟尔迅速惊觉羞怯地低下头去，干脆想一头钻进地上石板间的缝隙里去。
太丢人了！自己可是接受过贵族教育的淑女！
怎么能做出这种发言！自己就该被拉去再教育！
“哈……密瑟尔小姐是想看无衣大人换上巫女服过后的样子吧，”由美轻轻地笑着说道，“我们大家都懂的哦，无衣大人换上巫女服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
“由美说得对，超级棒！”
源无心也同样露出愉悦的笑容，便领着众人朝花园深处那座大殿走去。
走到一半，源无心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随之闭嘴，就连脚步都轻了许多，“叮铃铃～”
有微风在大殿外吹过，将风铃摆锤扬起，发出轻微的鸣响。
轻质木拉门处在被拉开的状态，几人走到门前，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打扰到这份静谧，门里榻榻米上摆放着一张茶桌，身材娇小的少女双膝并拢端坐在茶桌前，裙摆覆盖着她姣好的小腿，足尖内敛上身挺直，绯色的裙摆将大半个大腿给包住，白发即便束成马尾辫也依然柔顺，能辨别出每根雪一般的发丝，女孩子的鬓侧垂落一缕用蝴蝶结扎住的头发，头发除了束带以外没有任何饰物，额发自然垂落，在她眉间便停住，连成一道并不连续的线，再加上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海般蔚蓝深邃的眼瞳，人偶般完美无可挑剔的五官，以及正在啜饮杯中清茶的樱桃小嘴，嘴唇被茶水热气给朦胧地遮住，让人不禁怀疑这女孩子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如画中人一般无暇。
喝下一杯茶水，无衣揽袖放下茶杯，双手放在膝盖上，回味着刚才那杯清茶的韵道，接着才猛然发现众人正在门外看着自己，无衣转过头来与密瑟尔对视，微张着嘴，眼中映出美好灿烂的阳光与鲜花，一缕白发在她脸侧飘过，倒是为这令人遐想的绝妙场面更添一股生动。
源无心和由美都没有撒谎，真的好可爱，好漂亮，这种令人连呼吸都能遗忘的美好实在是今生难见。
“啊……你们已经逛完花园了吗？比我想得要快上一年嘛。”
那个如画一般的人儿动了起来，无衣从端坐的姿态站起，走出拉门在鞋台上换上布鞋，双手乖巧地置于身前，便朝密瑟尔几人走过来，密瑟尔都看呆了，直到无衣走到面前，清楚地看到无衣脸上这灿烂的笑容后，密瑟尔方才感觉到自己刚才那莫大的失态。
但如今掩盖失态已经没有意义了，倒不如就这样继续失态下去。
“真好看。”
密瑟尔喃喃自语道。
听到密瑟尔恍惚间做出这种评价，无衣的脸上蹭地爬起一道红晕，羞涩地用手掩住口唇，低垂脑袋挪开视线，却让她显得更加迷人，“说、说什么呢，明明就很羞耻……”
“因为无衣真的很适合这身嘛！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穿在无衣你身上刚刚好～”
源无心打断了无衣的话，开心地一把抱住无衣，在无衣脸上示意地蹭蹭。
无衣脸更红了，这会儿更是手足无措。
“妈！别这样……这里是神社呢！”
“神社又怎么了嘛，我以前还是巫女呢，让妈妈抱一会儿也无所谓嘛～”
无衣就知道自己拿老妈毫无办法，只好让她肆意地蹭够一分钟，源无心这才满足地松开。无衣稍加整理有些凌乱的额发与鬓发，待重归整齐后这才朝同样看呆了的由美看过去。
“啊！抱歉无衣大人！我、我刚才走神了……非常抱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啦，”无衣苦笑着摇摇头，随后看了一眼密瑟尔几人，“你去忙你的吧，我来带她们参观，这种事就不麻烦你了。”
“哪有麻烦！能为无衣大人和无心大人帮忙是我们的荣幸！……那，那我就先去侧殿了。”
“去吧。”
目送着萝莉赤鬼巫女害羞地离开，无衣嘴角牵起微微一笑，重新把目光放在密瑟尔红烨与青霞身上。
密瑟尔浑身一震，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对无衣说什么。
“我带你们到处逛逛，另外一边侧殿和大殿后面可还有不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