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耳铃铛
“很简单，我留了后手，将生命之树中我那部分样本激活了。”
“！”
突然的插话自耳边传来，让罗亚金色的眼瞳骤然一缩，回过头向身后看去，罗亚看到的是互相支撑着走过来的保罗以及卡洛琳。
望着如此说着回答了罗亚问题的保罗，黑发金瞳的少年沉默了许久，他盯着保罗的双眼，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而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保罗见此表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与罗亚认真的四目相对。
“……”
“……”
两个男人就这样彼此对视了许久，彼此之间气势凝重，而周围的三人则在这样的气氛下沉默了起来，直到罗亚再次开口提问：“现在的你，究竟是谁？”
“是查尔斯·阿其曼，也是保罗·阿其曼，罗亚大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还请放心，我没有被先祖的灵魂夺取身体，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事而已。”
如此说着的保罗面露苦笑，而罗亚则在良久的思考后微微点头。
作为保罗曾经的同学以及最信赖的朋友，罗亚必须确认现在的保罗是否正常，如果现在的查尔斯是侵占保罗的身体，以类似夺舍的方式重新复活的，那么罗亚将毫不客气的召唤艾达维亚将其杀死，为保罗报仇。
也许如此做会彻底的激怒卡洛琳，也会失去很多第二纪元的秘闻以及重要的信息，但是这却是身为保罗朋友的罗亚所必须做的，也是少年心中的底线。
不过好在，情况似乎并不是那种最糟糕的情况，保罗本人的意识也并没有遭到破坏，其与其说是查尔斯，不如说是想起了过去记忆的加强版保罗，与罗亚的情况颇有些类似，只不过罗亚想起的是前世的记忆。
在明白了保罗的情况后，紧张的气氛彻底消失，一直沉默不语的三个人也松了口气，而卡洛琳在这时也终于开口道歉。
“抱歉，罗亚，关于你详细的情况，查尔斯刚刚已经跟我讲过了，说你是母神的信徒这件事确实是误会你了。”
“不，在受到救世主力量影响的情况下，先祖大人您对我有所误解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以后还请不要再想伤害爱丽莎。”
“关于这个，我已经放弃了，毕竟最终虽然还没输，但是也没能获胜呢。”
如此说着的卡洛琳苦笑了起来，脸上的戒备与敌意消失，表情与之前相比柔和了许多，而趁着这个机会，罗亚则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对了，先祖大人，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是什么？”
“……千年前救世主力量大规模泄露的都灵之变，真的是你引发的吗？”
第六百五十章 千年前的真相
都灵之变，这一改变人类历史轨迹的灾害一直以来都没有原因，但是在听了艾丝翠德的话之后，罗亚似乎找到了一个勉强算是可能的理由。
因为最终计划，卡洛琳与救世主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持续着拉锯战，如果按照计划胜利的是卡洛琳那自然是好，但是如果她失败，那么确实可能造成短时间内救世主力量的大量外泄。
在都灵之变发生之后，绝大部分人都认为灾害的发生是这个原因，但是在千年后，重新见到卡洛琳甚至和她打了一架的罗亚却明显不在此列，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卡洛琳的状态实在太好了。
都灵之变中所爆发的救世主力量如果真的是来自于深渊之下，那么卡洛琳无疑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人，不说死亡率百分之百，起码也是生存率无限接近零了，这种情况下千年之后她还能蹦跶出来？
退一步说，哪怕真的是卡洛琳有什么独特的能力，从而让她在千年前的都灵之变中生存了下来，其也必定是身受重伤，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存活下来，还是千年的时间，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此的情况，离谱程度相当于在爆炸案第一现场的土坑里待上五十年，蹦出来之后还把城管给打了一顿，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因此，罗亚在确认了保罗没有事之后，第一时间便是询问起了卡洛琳关于千年前的真相，而听到这些，黑发金瞳的女人也严肃了起来。
“不是我这边的问题，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我可以肯定，极渊之内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样啊。”
听到卡洛琳的话语，黑发的少年如此说着，与艾丝翠德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千年前发生的灾害，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追责，但是如果一切真的是卡洛琳诱发的，那么无论如何选王一族都要背负起一定的责任，好在事实并不是如此。 一秒记住http：//qimizi.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众人心情平稳了起来，随之便开始了对卡洛琳的询问，毕竟与查尔斯，也就是现在的保罗相比，本人就在深渊之内，又与救世主打交道多年的卡洛琳情报应该多的多，也更加接近事件的内核。
然而令罗亚与艾丝翠德没想到的是，听到他们的询问之后，卡洛琳的表情却古怪了起来，并在短暂的沉默后说出了令所有人惊讶的答案。
“不，其实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者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哎？”
以罗亚的疑问声为开始，周围聚精会神等待着卡洛琳答案的几个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就连保罗也不例外，而看到众人的样子，卡洛琳则面露苦笑，讲出了自己视角中的遭遇。
最终计划开始的第十年，在别人的眼中是人类世界的转折点，但是其实卡罗琳本人对这个时间点毫无感觉，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深渊之下几乎没有时间概念。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陪伴在卡洛琳身边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以及散发着疯狂与堕落的敌人，在那无底深渊中，独自一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战斗的卡洛琳根本就不是以时间为单位记事，而是以双方交锋的次数。
“从进入极渊第一次吸收力量开始，到达到了原本的预期量，我总共与救世主进行了四千一百三十二次战斗，每次战斗短则一瞬，长则持续数天。”
“救世主的力量并不是恒定的，而是根据其苏醒程度呈波状上升与下降，有着一定的周期规律，第一次遇到危险是第一周期顶峰的第五十二次，那次我坚持了超过十天才将它的力量彻底的压制下去，而最为危险的则是一千三百次时的那一回。”
“在那次交锋中，救世主有了轻微苏醒的征兆，整个深渊都蠕动了起来，我受了伤，铠甲也在那次战斗中破损了，现在受到的侵蚀就是那时候的原因……”
“……”
听到卡洛琳讲出的经历，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虽然罗亚等人能够听出卡洛琳是用比较轻松的口吻诉说着这些，概括出的重要事项也没有太过生动的描述，但是只是这样的平铺直叙，就已经令人倍感绝望了。
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与随时可能苏醒过来杀死自己的存在较量数千次，只要有一次失误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胆量、决心、坚持、意志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只论内心，罗亚觉得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卡洛琳更坚强的人了，至少他是没有见过，而听到了这些的保罗脸上则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不过为了搞清楚千年前事情的真相，几个人还是坚持着听了下去。
根据卡洛琳自己所说，救世主的力量波动虽然不固定，但是在一千三百次那波最高峰值后，救世主力量的反攻便逐渐减弱，而卡洛琳则一点点占了上风，而在整个行动后十分之一的最后四百次，基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如此的说法与罗亚所做出的推测可以说是不谋而合，不过在那之后的日子，对于卡洛琳来说就与过去不同了。
虽然深渊之下没有时间的概念，但是最终计划所需要的任务用量已经达到，这点让卡洛琳能够大致推导出时间已经到了最后一年，于是心怀憧憬的女人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离开深渊后的日子，这可以说是卡洛琳一直以来的心灵支柱，在进入深渊的十年中，每次生死存亡，每次绝望时刻，卡洛琳都是凭借着这份信念才坚持过来，现如今终于大功告成，即使是她也不由得盼望起即将到来的婚姻与爱情。
然而现实却以时间逐渐的击破了她的幻想与精神，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一直到第二十年，封印仍然没有打开，查尔斯也再也没有到来。
这种结果剧烈的动摇了卡洛琳的意志，而以此为缘由，卡洛琳心中一直以来不安的种子也彻底爆发，一直以来，卡洛琳心中便有一根刺，那就是身为皇帝的查尔斯有一位名义上的皇后这件事，虽然两人之间只是政治上的联姻，但是即使如此卡洛琳仍然在很长的时间里难以释怀。
对于不清楚地面上发生了什么的卡洛琳来说，查尔斯的行为更像是抛弃掉了她这个麻烦，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皇帝的宝座已经足够，硬要解决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够解决的难题才是强人所难。
人是会变的，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腐化堕落、移情别恋了，庞大的古奥斯丁帝国有这数不尽的事物能够让人沉迷，理想与坚持反而才是少数而困难的选择。
如果查尔斯想要终止最终计划，那么还活着的卡洛琳必然不会答应，一旦双方的冲突上升到武力级别，查尔斯必败无疑。
如果从这个方向解释，将卡洛琳抛弃在深渊之中也就合理了，可是女人不知道的是，在那个时候查尔斯其实已经死了。
在此之后，对于卡洛琳来说是无法回忆的黑暗时代，在那段时间，孤独与无边的等待几乎让她濒临崩溃，这个最强大的敌人也无法打败的女人终究还是败了，只不过是败在了自己的爱情面前。
时光会冲淡一切，这句话常常被用来安慰情伤之人，然而这句话却并没有在卡洛琳的身上起到作用，漫长的时光之中，卡洛琳逐渐冷静了下来，强大的意志力让她没有去寻短见，反而诞生出了求生的意志。
“离开那里，查清一切，这是我当时唯一想做的，也是坚持下去的动力。”
黑发金瞳的女人如此说着脸上露出庆幸的神色，而一旁保罗的脸色也终于从惨白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安东尼奥、艾丝翠德与罗亚感慨颇多的沉默着，而卡洛琳则继续开始了讲述。
在确定了必须要活下去这个目标后，卡洛琳便思考起如何达到这个目的，身处无底深渊之内的她第一时间便明白了自己一个人是没有打开封印的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待下一次极渊开启。
具体需要多久极渊才能再次开启，这一点卡洛琳完全不知道，但是以历史上的情况来看最少恐怕也要数百年的时间，而为了能够活到那个时候，卡洛琳也做出了相应的应对措施。
首先就是彻底的收敛气息，将除维持生命外所有不必要的咒术全部解除，其次就是停止对于救世主的刺激，避免双方的争斗。
虽然高阶超凡者大幅异化的身体已经并不需要太多的食物，特别是达到源级1之后，几乎只靠魔素就可以存活，但是在这无底深渊之中却是例外，因为附近的魔素都已经在救世主无数年的侵染下变质，沾染上了他的疯狂与堕落。
原本卡洛琳并不需要特别担心，但是由于在之前第一千三百次较量时，卡洛琳的圣甲出现了破损，导致其净化能力减弱，所以使得每天能够正常吸收的魔素量大幅减少。
原本的卡洛琳也没有在意，毕竟这种修复对于查尔斯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然而在无法出去时，这就成了卡洛琳的噩梦。
正所谓能干的人吃得多，战力与饭量成正比在希雅并不是传说而是事实，高阶超凡者即使什么也不做，每天体内代谢的能量也远超常人，而卡洛琳……则差点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太强而饿死的源级1。
卡洛琳的消耗堪称巨大，甚至远超普通的种族之王，然而能够吸收的魔素却一天不如一天，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够想到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入假死状态。
“圣甲的破损使得能够净化的魔素越来越少，后来甚至跟不上我身为源级1正常生存的消耗，而且另一方面，我也担心心中那种最坏的可能。”
如此说的卡洛琳扫了一眼身边的保罗，而后者则面露歉意，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最坏的可能，自然就是查尔斯移情别恋，想要将过于强大的卡洛琳困死在极渊，而在这种情况下外界的人也必定会对无底深渊进行咒术探测，如此一来卡洛琳就必须进入假死，让对方放松警惕增加解开封印的可能。
想到了这些的罗亚等人望向保罗，一脸看渣男的表情，而在几个人的视线之下，保罗则面露无奈的强调事实。
“我死了，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啊。”
“所以还不是因为你的联姻……”
“那时候没办法啊，必须换取贵族们的支持。”
无奈的保罗匆忙地解释着当时的情况，而另一边的罗亚则忍不住询问起卡洛琳自己一直在意的事。
“卡洛琳先祖大人，所以在千年前，您所在的极渊中救世主并没有发动任何攻势？”
“不错，这一点我是确定的，都灵之变绝对不是救世主直接导致的，那时候的他还在沉睡之中。”
“可是，这样就不对了啊，当时古奥斯丁帝国确实是受到了大规模袭击，这一点查尔斯你知道的应该比较清楚吧？”
听到了卡洛琳的保证，艾丝翠德开口询问起了当事人之一的帝国皇帝查尔曼，后者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些。
“嗯，都灵之变的情况我还是很了解的，根据当时情报部等各部门收集到的信息，那是一场大规模的力量外泄，不过认知上恐怕与现在人类世界所宣传的有一些差异。”
“差异？”
“不错，虽然说是都灵之变，但是实际上那一晚同时出现的污染爆发点达到十六个之多，帝都所在地附近区域不过是众多受灾地中的一个，并非唯一。”
“十六个……”
“不错，而且只是短时间内报告上来的是十六个，算上人类不居住的崇山峻岭之中可能的爆发点，实际上恐怕会更多，甚至是翻倍。”
回想起千年前那噩梦般的一晚，保罗叹息着继续道：“所以说那场灾难根本就不是帝都单方面的问题，而是整个古奥斯丁帝国都陷入了灾害，只不过后来我的反对者们为了蛊惑人心，才将这场灾难命名为都灵之变。”
“是谁？理查德吗？”
“嗯，有他一个，还有很多贵族，他们的背后都有救世主信徒的影子。”
“啧！早知道就该杀了他……”
黑发金瞳的女人如此说着，为千年前查尔斯的结局而不忿，听着这些的罗亚稍微想了想，也记起了这位被卡洛琳恨的牙痒痒的理查德的身份，正是现如今奥斯丁帝国在西迁时的第一任皇帝。
“记得那个是你弟弟吧？”
“嗯，同母异父，不过被我打败了，不，应该是我们吧。”
保罗如此说着，微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卡洛琳，后者则微微偏过脸点了点头，一时间空气中散发出了一股狗粮的芳香，而另一边，安东尼奥则瞄向了身边的艾丝翠德。
“……”
好家伙，这是在做什么？
望着如此的情况，形单影只的罗亚抽了抽脸颊，看了一眼仍然在身后昏睡着异常可爱的爱丽莎，黑发的少年不得不咳嗽了两声，将话题给强行拐了回来。
“遍布古奥斯丁帝国，超过十六个爆发点，这可能是人为的吗？”
“不太可能，虽然第二纪元末期救世主的信徒猖獗，但是这样的、短时间内毁灭国家的力量却绝不是他们能够拥有的，否则古奥斯丁帝国早就已经消失了，而且这十六个爆发点的力量是来自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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