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耳铃铛
只是……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在这个时间点发生这种事还是有些过于棘手了。
“殿下，那个……您不去休息吗？时间已经很晚了。”
“嗯，暂时没什么睡意，你先处理文件吧，不用管我。”
“文件的话，我这边已经整理完毕了。”
“这样啊。”
听到奥黛丽的话，黑发紫瞳的少女有些意外的转过了头，她盯着身后欲言又止的女仆微微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后平静地开口道：“我暂时没有就寝的意思，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是，殿下，事实上通过刚刚的情报，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如果可以的话，那么我就先说结论了……”
在莉莉安的肯定之下，奥黛丽的表情坚定起来，随后说出了众多情报文件汇总得出的结果。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在不引起冲突的情况下将保罗殿下救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
在奥黛丽的断言之下，黑发紫瞳的少女陷入了沉默，而女仆小姐则详细地讲述起了其中的原因。
保罗·阿其曼，过去的他暂且不提，其现在所居住的地方与人员嘈杂的要塞完全不同，是要塞内城中独属于奥斯丁帝国皇帝卢卡斯的离宫。
在离宫中居住，这毫无疑问是正牌皇子才能享受的待遇，对于保罗这个私生子来说是基本不可能的事，然而不知为何，一直对其不假以辞色的卢卡斯在前往时居然主动要求保罗陪同。
离宫内戒备森严，没有任何多余的人员，几乎全是宫廷的内卫，如此的配置几乎完全断绝了内应的可能，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保罗带出来唯有使用强制手段，也就是对离宫展开袭击。
在皇帝居住于此的情况下，对离宫展开袭击，这毫无疑问是直接挑战皇权的行为，必定会引发激烈的反弹以及一系列严重的后果，而奥黛丽最为担忧的则是皇帝卢卡斯与莉莉安的直接冲突。
卢卡斯的实力究竟如何外界众说纷纭，但是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至少是源级1，而莉莉安长久以来因为担心腹中的孩子一直没有突破，至今还处于源级2，在个人实力方面，莉莉安明显处于不利，更何况现在孩子还开始了发育。
作为母亲，一旦发生战斗必定会因为在意孩子而分心，更何况莉莉安极其喜爱与罗亚的这个孩子，为此甚至愿意停留在源级2一年。
想到了这些的女仆小姐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意见，她望着窗边的少女，斟酌了许久严肃的道：“殿下，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解救保罗殿下的风险太高了，甚至可能引发全面战争，在这个时期做出这样的行动实在是得不偿失。”
“现如今保罗殿下虽然被软禁，但是似乎还算是安全，可一旦行动开始，我们必然与皇帝陛下发生直接冲突，在没有源级1强者的帮助下，行动成功率很低这一点暂且不说，您也可能遭遇危险。”
“……”
在女仆小姐有理有据的分析之下，黑发紫瞳的少女陷入了沉默，事实上，莉莉安无法反驳这些话，因为奥黛丽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以目前的形式来说，无论是救援保罗，还是与皇帝卢卡斯彻底决裂都还为时尚早，莉莉安的身体状态也处于最不方便的时刻，理论上来说是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反而应该休养生息的时期。
但是，一切却因女孩的那句话而发生改变。
不能让保罗·阿其曼死亡，这是莉莉安腹中的孩子不惜使用时间咒术也要告知少女的事，也是关系到罗亚的安危，绝对要避免的事。
事实上最近几天，莉莉安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耳边有奇怪的声响，身为高阶超凡者的少女不可能幻听，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那来自于未来的孩子还在努力的想要联系上莉莉安。
以时间咒术的性质来看，联络莉莉安必定是需要很大代价的，但是即使如此仍然持续不断的尝试，由此可见这次的事件一定十分重要。
虽然保罗的死亡会引起什么样的化学反应这点莉莉安并不知道，但是在有了之前焦土战役时经验的现在，少女不敢去赌。
“保罗的事，关系到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有着其他的影响，所以计划不能变。”
沉默了良久后，莉莉安望着身后的女仆轻声给出了解释，而闻言的奥黛丽则疑惑的皱起眉，不过在犹豫了片刻后，终究是没有追问什么。
莉莉安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便不会再轻易改变，这是与少女相伴多年的奥黛丽最清楚的，只不过哪怕坚持救助保罗这点不动摇，另一个问题仍然需要解决。
“可是，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带走保罗殿下，这种事的成功率……”
“……”
望着面容坚定的莉莉安，奥黛丽问出了最为核心的问题，黑发紫瞳的少女闻言则陷入了沉默，她转头望向窗外昏暗的平原，抚摸着小腹思考了许久后道：“最近，我会晋升源级1。”
“这……殿下那您的孩子……”
“过去不晋升是担心影响到体内的咒术，现在咒术已经失效，那么就没有必要继续压制等级了吧？而且……我能感觉得到，她没有那么脆弱。”
“……”
听到黑发紫瞳少女如此的话语，女仆小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晋升源级1，这可以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种重要程度最高级别的晋升在怀孕的情况下进行，恐怕是前所未有的，难度也会大幅增加，而且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殿下……”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们。”
语气温柔的轻声安抚了担忧的女仆，黑发紫瞳的少女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天空，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自己是第多少次站在她的面前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青年并不知晓，或者说已经记不清了。
自从找到她的位置以来，就不断的前来想要寻求帮助，然而除了第一次之外，每一次的接触都是以昏迷结束，无论怎么挣扎，最后的结果都没有改变，而这一次也是如此。
“呼，呼，呼……”
昏暗的城堡之内，黑发的青年大口的喘息着，从一片狼藉的碎石堆中爬起，他望了一眼身上散发着圣白色光芒的铠甲，发现那闪烁的光芒逐渐开始暗淡，而与之相对的自身的状态也已经濒临极限。
然而即使如此，青年仍然没有放弃，他拍了拍身上的碎石站起身，手持着武器再次望向了前方那自始至终一步未动，甚至显得有些孤高的倩影。
“……还要继续吗？”
“嗯。”
望着青年的身影，不知为何情绪有些低落的女人如此反问，得到的是其肯定的答案，对此黑发金瞳的女人没有任何意外，不过与过去不同，这一次的她却没有立即发动攻击。
飘荡的烟尘在城堡内起起伏伏，些微的月光透过狭小的天窗落下，望着在废墟中挣扎的男人，面容冷若冰霜的丽人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她微微叹息一声开口道：“我应该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吧，你根本赢不了我的。”
“……”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大，但是阿其曼一族的力量，说到底不过如此，放弃吧。”
“……真是难得啊，你居然会劝降什么的。”
“我只是……对不断的打败同一个对手感到厌恶罢了。”
望着前方那摇摇欲坠的身影，黑发金瞳的女人如此说着微微移开视线，然而黑发的青年却并没有领情，而是摇了摇头。
“打败我？并不是这样吧，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过，不要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否则会让我比死亡更痛苦……虽然后者你做到了，但是前面的目标还没达成吧？”
以剑拄地支起身子，黑发的青年目光坚定地回望着前方的女人，认真而严肃的道：“我还在你面前，我还没输。”
“……”
青年的话语落地，然而黑发金瞳的女人却没有以过去的理由再次反驳。
确实，面前的男人能够活着，完全是因为阿其曼一族的身份，然而除了性命之外，战斗中的一切女人却都没有放水，甚至于痛苦远超普通的战斗。
然而在这一次次战斗之中，即使身体已经濒临极限，男人的意志却愈发坚定，如果按照女人最初制定的目标来看，胜负完全就是颠倒的了。
“为什么这么执着？以你现在的力量，取得皇位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吧？”
“我说过吧，我的志向不在于此，我想要的、我梦寐以求的是继承最初的，阿其曼一族与阿尔德一族共同的理想。”
“理想……”
注视着前方的身影，黑发金瞳的女人握紧了拳头，身体略微颤抖，表情中少见的带上了些其他的情绪。
“理想什么的，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家族破碎四散，黄昏贤者会也分崩离析，你所谓的理想就连我们都已经放弃了，也许你确实与过去的阿其曼一族不同，但是事到如今，一切已经晚了。”
“晚了，是指什么？”
“哎？”
“是指现在日渐艰难的状况？还是指我们两族愈发单薄的实力？”
望着前方微微瞪大眼睛的丽人，黑发的青年缓步前行着道：“在那远古时期，在那帝国成立之初，人类种族四处散落，在广阔的大地上四处漂泊，是我们的先祖点亮了火把，在黑暗中聚集民众，那个时候的我们比现在更加弱小，环境也更加艰难，但是现在看来，那时的他们晚了吗？”
“不，他们没有晚，一切对邪恶的抵抗，一切奔向美好的愿望，在任何时候都不晚，点燃火把的是星星点点的火苗，漫长的征程最初也只有几个人，那么今天，我们为什么不成为那新旅途的起步者呢？”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也许一切不会在我们这一代结束，但是我们的改变一定会为未来创造出机会，所以……”
黑发的青年如此说着，向着前方伸出手，而在那手臂的方向，黑发的女人则身体微微发抖，金色的眼瞳剧烈的动摇，声音沙哑的道：“可是，这次不一样……我们的敌人根本无法战胜，与其如此还不如……”
“并不是无法战胜，我们还有最终计划。”
“所以说你不了解啊，因为寻找【混沌之梦】时的损失，最终计划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完成，实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为你带来的是新的可能性。”
如此说的黑发青年伸出手，下一刻剧烈的光芒在其面前开始闪烁，从未有过的圣洁气息突然充斥起阴暗的古堡，黑发女人的眼瞳在这一刻也骤然收缩。
“虽然还很勉强，但是我也不是毫无准备就到你面前来的。”
“这是……不，怎么可能？！”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我明白了。”
面对质疑，黑发的青年勾起嘴角举起了光芒闪耀的武器，而看到这样的男人，面露惊讶的女人则表情严肃了起来，如此说着深呼吸后再次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彻底燃烧了起来。
下一刻，怒吼的青年向着前方的人影发起了冲锋，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全力挥出的剑光，爆发的力量化为光芒充斥视野，而在那攻击的前方，黑发金瞳的女人身后则虚影闪动，第一次拿出真正的力量。
剧烈的轰鸣与爆炸中，昏暗的古堡彻底坍塌，闪耀的光芒与神灵交锋，化为冲天而起的光柱，烟尘四起碎石翻飞，良久后一切才缓缓平息。
废墟之中，黑发青年再次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铠甲已是无比暗淡，他仰望着天空中的群星，发出无奈的叹息。
“没想到，居然还是输了啊。”
“不，那可不一定。”
望着倒地的青年，漫步走出废墟的女人如此叹息着，她抚摸着被斩落的衣角，脸上露出带着些许微笑又如释重负的表情。
“两年时间，第一百三十二次挑战，查尔斯·阿其曼，我承认最后的胜利属于你，你赢了。”
“不是说要打败你才能……”
“……你蠢吗？这世间怎么可能有打败我的人？”
听到倒地青年的话语，黑发金瞳的女人露出带着无奈的笑容，不过随即又发出一声叹息。
“不过，只是意志这方面我承认确实是我败了，所以按照约定，我会帮助你。”
“真的？”
“嗯，你选择的道路可以说是充满荆棘，自己确实无法完成，不过……让我陪同，这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哎？”
俯视着有些迷茫的青年，黑发金瞳的女人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轻声警告道：“鉴于你们家族的历史，一旦你有走上歧途的倾向，我一定会立即杀掉你，毕竟我可是对你们恨之入骨啊。”
“哈哈，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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