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知桃君
“诶，你说我去染烟灰色的头发好不好？”
……
少年捂住了额头，看着面前好像除了这次高考什么都关心的林染。
“学姐你是真的秀。”
对林染来说，高考从第一天开始到最后一天结束，都显得那么不温不火，稀松平常。
从考试内容到完成结果来说，林染都觉得没有出乎自己意外的地方。
结束的那天下午，天气很闷。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位置上起身，看着台上的监考老师在收拾所有学生的试卷。
有的学生在位置上靠着，迟迟没有起身。
有的学生双手擦着脸，不知道是在摸索汗渍还是在忍住眼泪。
一场高考来说，太多的人留下了太多的情绪和故事。
对林染来说，这些自己都与自己无关，自己的故事终于将随着青春这条长河流向什么地方呢？
林染没有笑容，站起身来，也无酸楚。
只是当穿过教室门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林染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并不熟悉的教室。
转过头去，看着走廊。
站满了学生和老师，认识的，不认识的。有印象的没印象的。
帅气的，普通的，漂亮的，平凡的。
铺成了一张画卷。
还很灿烂的阳光，没有到夕阳程度的日光落在走廊上，落在了每个人谈话的，亦或者洋溢笑容，亦或者面露不甘，亦或者平平淡淡的脸颊上。
没有什么可惜的。
就好像自己没有什么可回头的一样。
这个从高二开始到高三，就一直充斥着各种流言和蜚语的女孩子，对任何人都没有同情。
对任何人也没有留恋。
“林染，考完啦？”
在林染刚刚下楼，准备去往校门外的时候。
声音从侧面传来，林染转过头去就露出了笑容，并非来者是多么让自己开心的角色，而是觉得这几位的出现，挺有趣的，当然直接一点来说。
就是挺滑稽的。
看着陈敏和几个学生走过来，林染站住了身子，微微点了点头。
对方这样的作态，让陈敏脸色一滞。
她本来还想看到这个女生面露遗憾或者愧疚的表情，毕竟她这样的风评极差，被同学和老师都为不喜的学生面对高考，肯定是无可奈何的。
却没有想到，对方的表情依旧是这样不悲不喜。
果然吧？已经到了对成绩什么的都不在乎的地步了，这样的学生……估计也不会上大学了吧？上大专还是干脆直接投入社会，更糟糕一点就是凭借着这副姿色混迹于各种男人中间，流落风尘呢？
在表面对自己的同学都无比的客气，对谁都好像能找到合适话题的陈敏毫不吝啬心中的恶意。
反正放在心里谁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没有偷偷去讨厌谁，去中伤谁的权利了？
只不过看到林染这样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落空，变得有些……恩，无趣。
“看起来林染同学考得不错呢。”
一招落空，陈敏将话题挑的更明白一点，听到这句话的林染，同时也看到了陈敏身后的几个男男女女露出了笑容，很明显，这样的笑容是带着什么猜测是心知肚明的。
只有一个叫蔡湖的学生微微低着头，像是对这些漠不关心。
林染挑起眉眼来，点点头。
“唔，对我来说应该还算不错吧，当然对你们来说肯定算不得什么喽。”
有些反常的，林染的这句话竟然承认了什么，比如她成绩不怎么样，对自己破罐破摔的成就相当满意。
这样的表现就有些强装镇定打肿脸充胖子的味道了。
陈敏的心情一下愉悦起来，尤其是身旁的几人开始有些肆意的露出笑容。
但是她不能这么笑，她只能保持脸上的礼貌，将所有的嗤笑都放在心里。
“哎呀，别这么说，林染同学只要能考上自己的目标不就成功了么？像我们也不可能跟蔡蔡作比较呀，是吧。”
话题提起了那个叫蔡湖的女孩子，林染看了对方一眼，女孩子只是轻轻的摇头，表现矜持羞涩，很是自然，也没有什么倨傲。
算是这些人里，真正不同的存在。
林染收回视线，笑了笑。
“这么说好像也是。”
表现的越是和善的林染，让陈敏感觉越是不对。
心里头在纳闷，这个女孩子换了性子了？
因为到了高考，毕业，发现了自己的做过的错事，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多年之后这些同学里，可能都找不出来一个可靠的朋友？所以觉得悔恨了？
准备用最后的机会拉回一点好感，尽释前嫌？
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能性。
但是……这些经年累月造出来的孽，哪有这么容易洗干净的道理？
陈敏笑着，并不说什么话来制造矛盾只是说。
“恩，晚上的聚会记得要来喔，在市中心的林木KTV，现在已经让人去定包间了，到时候房间通知你。”
林染点点头，同时想到了什么。
“恩，我知道了。对了，带一个朋友一起去没关系吧？”
陈敏点点头。
“当然没关系……”
然后带上一点揶揄，看起来也不让人讨厌，这倒是陈敏习惯的技巧了。
“不过，是男朋友才说得过去呢，一般朋友，可不接受这个解释哦。”
林染笑了笑，退后一步，伸出手来挥了挥，做着告别的同时，笑出了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的甜美。
“小男朋友呢。”
……
林染消失在了眼前。
陈敏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转过头来，都看到了自己同伴脸上的神色复杂。
想来和自己的心情都差不多，没有想到林染会坦诚到了这样的地步。
小男朋友？
是不是可以在那个男生身上做些文章呢？比如让他知道其实在林染眼中，他也不过时可以随时更换的备胎而已？
想想……好像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有句话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做怎样的事情得到怎样的结果……才是正常的吧？
陈敏笑着说。
“哎呀，别当真，林染不就是这样的么， 喜欢开些玩笑，其实说不定两人都不是这种关系呢，毕竟好像在班里，也没有她特别熟的人不是么？”
一听到陈敏的话，其他人也带上了笑容，纷纷附和。
“是啊……毕竟这就是她嘛……”
“到头来也是死性不改。”
“哈哈哈，无所谓啦，都要分开了，说这些干什么，今晚见。”
“今晚见~”
离开了校门，林染在随着人群涌出校门的时候，微微转身，看着熟悉的校园，已经在了身后。
这次有些不同，不只是学校的位置抛在了身后，好像在自己的人生之中，这座校园也被抛在了后面。
这座高中到底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定义呢？
林染将头转了回去。
露出轻蔑的笑容，大概……也就不过如此吧。
而在面前，等待自己的男生却好像永远不会急切似的，像是习惯了等待什么。
他就握着一瓶水，在遮阳篷下静静的看着自己。
身旁的人流怎样穿梭都好像和他没有关系。
林染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知道有人在等待自己，而且他也的确会来等待自己。
尽管只有高考这么几天，对林染来说，却得到了不一样的体验。
以为不需要陪伴，也永远不会矫情到说自己孤单的多么可怕的少女，感觉自己突然有点被惯坏了。
笑容满面的走过去。
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矿泉水。
这次稍微显得有些良心的笑着问道。
“没有等很久吧？”
少年听到这句话往旁边看了看，指了指一个牵着自己孙女走远的老奶奶说道。
“刚刚一直跟老奶奶搭话来着，她问我是不是来晚了进不去考场了，你猜我怎么说。”
林染眯起眼睛，看着对方，显然预料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洛阳你要说出来我是你孙女你就完了。”
被察觉到了动机的少年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说等我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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