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青年又看向画卷,深深一叹:“所以,画不出来……本想着给他画一幅画,作为见面礼物,聊表谢意,没想到觉得手生疏的厉害,根本画不出来。”
苦笑时,另一名侍女走来,恭敬的对少爷行礼,随后又对着添香侍女微微欠身。
“少爷,灵韵姐姐,有客人来了。”
“不是说了,天黑后便不见客了么?”添香侍女皱眉,这些天拜访者络绎不绝,大多都是油嘴滑舌的油腻江湖人,比泥鳅还烦人,登门拜访就算了,还想着白吃白住,甚至看上漂亮侍女都迈不动步子,赶走恶客也是她的工作之一,这恶人不方便由家主来担当,只能由她来做,灵韵名义上是添香侍女,身份却是灵泉山庄的嫡女,曾经胭脂榜第八,早已有很多人都把她当做女主人来看待。
“是名单上的客人么?”凤九歌则是问了句。
“嗯。”侍女点头:“他说他姓白……白衣异瞳的白。”
添香侍女诧异了一秒,随后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凤九歌舌头发苦:“他到了,比猜的还要快,这不是一件好事,来的越早,代表他搞事的力度就越大。”
“要避而不见么?”
“避而不见也是自讨苦吃,南心陌会来拆大门的。”凤九歌摇头:“那女人护短得很,怠慢了他还不知道有什么下场……我可不想负荆请罪,一起去接人吧。”
“我和少爷一起。”添香侍女颔首:“于情于理,我似乎也该谢谢他能来,顺带也想见见他现在是何模样,是否还像是过往那般锋芒毕露。”
灵韵当年择婿,没看上其他人,只看上了凤九歌,是因为她骨子里便不喜欢江湖人,更爱才子才华,直至后来她才知道神魔莫问的诗词文都是一绝,心头越回想越是觉得古怪,因为当年的白泷怎么都不似是才华横溢者,性格大大咧咧且粗鲁无礼,不懂礼节且喜欢大呼小叫,一旦发怒,直接口吐芬芳,说的话和词汇虽是妙语连珠,但比很多江湖人还要恶毒,她打心眼里欣赏不来这类人。
如今神魔莫问被传的神乎其神,可她亲眼所见的却只是个凡夫俗子,这种反差感令她很疑惑,几年来始终自我怀疑,到底是她出了问题,还是世界出了问题。
灵韵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主动上前,随同凤九歌去正门口接人。
彼时,大约是夜晚八点许,已经到了很多人熄灯睡眠的时间。但凤梧城内的大户人家里仍然灯火通明。
因为照明成本的问题,很多欠发达地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关了灯只能睡觉,连学习都不行。
想要学习,要么凿壁偷光,要么希望月光亮一点。
当然,如果床上有两个人,那也不一定非得睡觉,活动可以丰富一些,一被子盖住,开始生命大和谐。
这也是古代农耕文明生育率高的理由之一。
而经济发达的地区,到了夜晚总是娱乐和消遣的时间,人一旦有了选择,未必会被下半身牵制住思维,于是有钱人的儿女反而不如穷人家多。
白泷站在灯光下,望着万家灯火,不自觉的就联想到了这些,侃侃而谈:“经济越发达,生育率就越低,除非能始终保持一部分人口的贫困,才能让他们不断生育,否则一旦全面脱贫,后果就是……我说的是瀛洲。”
满月庄忽然大门洞开。
连一旁看门的门房都楞了片刻。
满月庄相当于独孤城的云阁,它的府邸仪门是正门,开正门用来迎接的是贵宾,寻常人出入从来走的是侧门,门房的态度是比较平淡的,本以为来的只是前来投递拜帖的江湖人,突然一回头‘我大门开了’,他整个人僵成了标兵,而门后走出的凤九歌和侍女灵韵亲自迎接,也代表着来者身份绝非一般。
凤九歌投去视线,灯火下,那人站在阑珊处,仍是一袭白……
等等?
“黑色的?”凤九歌当即愣住:“啊这……”
“偶尔换换口味,白色的穿多了,换一件黑色的。”白泷反问,他的天魔战装就是黑色的361运动服:“白色的衣服容易脏,赶路还是黑色灰色的好点。”
“雀食。”凤九歌有些木讷的点头。
“少爷,他穿黑衣是担心被人认出来吧。”添香侍女灵韵小声提醒。
凤九歌收敛心神,主动上前,抱拳道:“白公子,好久不见了。”
“的确是很久不见,你也还是一副欠揍的模样啊。”白泷摸着下巴,一开口就让灵韵皱眉。
反而凤九歌却失笑了,当年两人第一次见面,白泷就说了一句‘你真是帅到欠揍啊’,连夸人帅的方式都很别扭,让人哭笑不得。
“我倒是觉得白公子也一表人才,完全不输我。”
“不输你齁?自卖自夸。”白泷斜眼:“不过看在你雀食蟀的份上,原谅你了。”
他伸出手,简单的握手礼后看向三步外的侍女:“灵韵大小姐也好久不见。”
“久未问候,白公子和当年一般,还是一样的精神奕奕……而且我已经不是大小姐了,只是一位侍女而已。”她言下之意,觉得他没什么长进,仍然是很粗鲁无礼,全然没有半点才子应有的风范。
“你也是一样没什么变化,这话里还是绵里藏针,老毒舌傲娇了。”白泷耸肩:“但这样就对味了。”
灵韵再度微微蹙眉,她不喜欢这样自来熟的说话方式。
白泷退后两步,突然正经起来:“几位大小姐,该下马车了。”
马车帘幕掀开,第一位走出来的是兰香雪,她也换了身打扮,先前是白色罗裙,如今换成了浅蓝色的款式,衣着也更加精致,阵脚更加细密,纹路更加漂亮,一如南北朝时代的华袿飞髾,细细打理了一下长发,被一根簪子固定再脑后,虽仍然二九年华尚且稚嫩的少女,却在衣着打扮发型的作用下多出几分成熟的魅力。
兰香雪伸出柔荑,白泷握住她的手掌,少女静谧浅笑,如冰莲绽放。
白泷托住女孩的左手,如同牵着贵族小姐走下马车的管家执事,搭配他一身特殊定制的漆黑礼服造型的风衣,毫无违和感,十分搭配,兰香雪肯定是临时在梵月谷里进修了礼仪,也或许是原本就家教出色,扮演大小姐角色的兰香雪全然没有半点OOC的迹象,拿捏的十分稳固。
“大秦梵月谷,兰香雪。”她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凤九歌。”
凤九歌此时内心有种被异种文化冲击的震撼。
而当对方开口自我介绍后,这种震撼更加强烈。
大秦梵月谷……镇国血脉?这人居然把大秦的镇国血脉拐到了南唐来了?他怎么做到的?
凤九歌不敢倨傲,南唐和大秦相距遥远,他肯定不怕被梵月谷找麻烦,但也不敢失礼,这女子一定出身高贵,他下意识有这种感觉,哪怕不是镇国公主,也是梵月谷里的高等镇国血脉。
他郑重的一抱拳:“见过兰姑娘。”
兰香雪颔首,随后立在一旁,像个大小姐的她实则是侍女。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她悄悄咋舌,表情不愉的望着马车里走出来的第二人。
第二名走出来也是女子,相较于兰香雪与生俱来和后天培训而成的大家闺秀、皇家贵胄的气质,生而为村姑的风璃当然学不来,可她也有自己的优势,自己多年待在独孤城里,早已沾染上了那里的气息,不食烟火高高在上的孤独和缥缈的气质。
只能说江湖人的高手都很会装,而习武时的意境残留就成了气质的一部分沉淀下来。
风璃也换下了多年没改的剑袍,这次穿着的也是裙子,和兰香雪不同,她的这身裙子并不古朴,反而颇为接近现代风格,直白的语言表述,即汉服,上襦下裙,袍服外穿,袖子圆袂,交领右衽,腰部以鲜红束腰,看着庄重、典雅,却也不失飘逸灵动。
最令人羡慕的是她一头鲜红的长发,风璃的长发没有任何的修饰,直直的垂落,如同瀑布般披在肩膀和背后,鲜血般明艳的红色和她这身枫红的汉服形成完美搭配。
这一袭衣着,将她的个人气质和魅力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太符合江湖传闻的剑仙子的风范,而且很难会有人注意到,在这如蝴蝶斑的宽大的圆袂里藏着锋锐的太阿剑。
同样的,白泷如法炮制的牵住风璃的小手,女孩的神色立刻软化了很多,乖巧的走下马车。
“独孤城,风璃。”她平淡的自我介绍,转向凤九歌时,表情冷的如同看着一块石头。
“见过剑仙子。”
凤九歌听说过这名女子,知晓江湖盛赞她将会成为下一代的女子剑仙,却不知道白泷和她之间的渊源,当下心头更是震惊,白泷才走了一趟独孤城,就把独孤城主得意弟子给拐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跟哪家的指挥官或者博士学的招揽技术?
风璃站在另一侧,悄悄和兰香雪互换一波眼神,没有胜负。
她们之间的斗争从明面转向暗面,所以才有了这波换新皮肤的操作,女为悦己者容,并不寒碜。
最后一位,是小观音,她没有前两位这般落落大方,害羞了好一会儿才被小青催促着下了马车。
小观音年纪尚小,但真实样貌并不输给孟初雪,可她不习惯抛头露面,很少好好打理自己。
这次给她换上的是一套齐胸襦裙,给小女孩穿的当然不可能是露胸的那款,这一套服饰是白泷从电视剧里抄了唐代的服化道,直接扒出来的,心思花的不比前两套要少。
小观音出了马车后就藏在白泷身后,握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丢。
“这孩子不会说话。”白泷解释道:“别太在意。”
凤九歌问:“她便是……”
“嗯。”
“见过……这位小姑娘。”凤九歌情商足够高,自然听的明白。
他被先后轰炸了三次,心情几度起伏,眼看这两位绝色女子在一旁,又联想到她们的出生高贵和如今成就,忽然间就明白了过去很多人看他时的眼神为什么有一股子柠檬味儿。
凤九歌调整好了心态,嫉妒和羡慕很快抛之脑后,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首先是身体吃不消,然后是身体吃不消。
“白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啊。”凤九歌感慨:“身边总是不缺红颜知己。”
“嗐……你也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谁不知道你凤九歌三百美婢,你比我更碧蓝指挥官。”
“这没什么可比的,什么美婢,以讹传讹罢了,都是些无处可去的可怜孤女。”凤九歌摇头说:“站在外面不方便,请随我进来吧。”他吩咐道:“灵韵,你带着几位姑娘先去茶室……”
添香侍女微微颔首:“三位,请随我来。”
白泷松开手,抚摸小观音的脸颊:“去吧。”
三女随着灵韵拾级而上的远去。
凤九歌侧身引路:“白公子,请。”
两人走上另一条路,徐徐往上。
满月庄立地而起,是凤梧城的第二高处,最高处是凤凰台,两地皆可俯瞰凤梧城,他们走上的这条路上布满了假山假石,走的却是真正的山路。
古代庭院不如现代的装修风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很贵,但这随处可见的假山假石也都是价格昂贵的造物,从这里走上满月庄最高处,可谓一步一景。
“南唐有十景,而凤梧城内也有十景,其中足足七景都在满月庄里。”白泷感叹道:“此言不假,出处都透着低调的奢华,让人感觉真特娘的有钱。”
“这满月庄修建了三十多代人,才修建完成,经过多少次扩建,奢华是难免的。”凤九歌不骄傲也不自谦,他直接切入正题:“白公子并不单单是来看风景的吧?”
“我以为你会跟我打一会儿哑谜。”
“和聪明人打哑谜反而是彰显愚蠢,我智计不如你,实力不如你,要说财力比你强,这话我也不信,因为钱财对你毫无意义,除了这张脸之外,我似乎没什么能赢得了你的地方,还不如索性开诚布公,免得自取其辱。”凤九歌颇有些自嘲的说。
“至少在钱财方面,你的确比我有钱,这你放心。”
“其他不否认么?”凤九歌哭笑不得。
白泷一笑置之:“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咱们就不兜圈子了。”
“但说无妨。”凤九歌放慢了步子。
“我和烈饮必有一战,但未必是要在这里,我既然选择了这里,当然有我用意。”白泷言简意赅道:“所以,我想跟你做一笔生意。”
“不曾想,白公子居然也会跟人谈生意。”凤九歌着实有些意外。
“你以为我是个土匪还是个强盗,还是假师爷?”白泷莞尔。
“木已成舟,我其实也没的选择,不是吗?”凤九歌说。
“难怪你态度主动,却不算积极,原来是把我当做门外的野蛮人了。”白泷淡淡道。
“绝无此意……”凤九歌的说辞有些敷衍:“我并非信不过你,而是处于谨慎。”
“怎么都好,我们之间只谈生意,说信赖那是其次……生意讲究互通有无,追求利益的双赢,我是炎黄子孙,而不是昂撒人,不讲究自己赢两次的双赢,互惠互利才是最好的结果。”
白泷说:“咱们不妨分析分析,你如今的处境,四大名城中,凤梧城是唯一一座从未有过天王境坐镇的城市,因为这是一座才子文化之城,输出了三分之一左右的朝堂骨干,你现在面临的最棘手问题,莫过于是凤梧城的当今困境,读书人们郁郁不得志,究其原因是刘太后发动的党锢。”
“白公子看的透彻,可你是江湖人,党锢的问题不是我们之间的一笔生意就能解决的。”凤九歌语气凝重,因为这个问题直接涉及到了凤梧城的核心,他必须得态度谨慎。
“的确,我是个江湖人,朝堂的事,我管不了也不该管,否则坏了规矩,是要被天罚的。”白泷双手抱胸:“匹夫之怒不该改写朝堂命运,这道理,我比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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