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白泷也踏着云气走上云海,神色平淡的问:“你也想跟我说故事?”
“你不爱听,但我还是得说啊。”独孤酬行走于云海之上:“白公子,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寒碜么?”
“再借十年。”独孤酬一字一顿道:“我替你拦截烈圣入关,阻他三天。”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天王山之战
天下有资格被称为圣人者,数量极少。
佛陀不是圣人,菩萨也不是,被尊为圣人的只有儒家以及极少数的殉道者。
烈圣于数十年前前就已经名动天下,占着了天下第一的名头足足一甲子。
他被公认为是刀法第一人,在地榜中排名第一。
哪怕后来北落师门从烈圣的手里取走了刀法第一的名号,他也仍然是公认的地磅第一。
这是天下武者的共识,已经维系了足足数十年,只要陆地神仙不出,他便是世间第一人。
不过这并不是他被尊为圣人的理由。
烈圣之所以成圣,是因为他独自一人去了雪域,并且在这里建了个山神庙,以一人拒风雪。
人间四域,雪域是最危险的地区,低温、蛮兽、雪国,数之不尽的魔物潜藏于风雪之下,一旦进入冰冷的冬日,大量的魔物会趁着这段时间侵蚀其他人间领土,过去的南唐也好,大秦也罢,都要面临邪魔之冬的肆虐和侵蚀,他独自去了雪域,一守就是六十年。
刀镇风雪,自然成圣。
惹到这样的一位敌人,几乎可以宣告投降了,好比一个刚刚打入国家赛的乒乓球选手,突然来了个连霸世界冠军的六边形战士要跟你来一场比赛,这不得直接躺平等输?
白泷默然片刻:“你这么笃定烈圣会出了山神庙入关来南唐?”
他平静的说:“我可不认为,我有这么大的排面,值得他来。”
独孤酬背着手,继续说:“烈圣有一重孙,名为烈饮,你见过。”
白泷点头。
“你要讨回东西,那么烈饮这一关,你避不开。”独孤酬说:“烈饮的一条手,你肯定会拿回来,拿回来了,他的刀法也就废了,烈圣的传人没了,他自然不喜。”
“同龄人之争,他如果连这点气度都没有,算什么圣人?”白泷神色如常:“烈饮丢了手臂,要报复也该去找其他人报复。”
“单单为了这一点,烈圣不会找你麻烦。”独孤酬道:“可你断了烈饮的武道,烈圣和你之间也就断了往日情分,再如何看好你,也不会再有所偏袒。”
“所以呢?”
“老夫知道你此行的最后目的必然是南唐京城,司天监这次动手,你怕是忍不住这口恶气,可你还是小觑了朝堂里的能耐,王族和司天监请烈圣入关,虽是困难,但并非不可能。”独孤酬语气沉重道:“他不屑于对后辈动手,但神魔莫问……你可算不上是后辈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白泷了然:“你想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正式登上天王境。”
“天王境是一道龙门,你已经半步天王,虽是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手段,把境界压在这个门槛上,但稍稍有牵动就得跨过去。”独孤酬声音洪亮道:“等你正式踏入天王境,人榜不再有你名讳,地榜再多一位江湖传说,烈圣入关与你斗一场也算是名正言顺。”
“啧……”白泷眯起眼睛:“如果说靠着司天监和南唐皇帝的圣旨能请得动烈圣,我是不信的,但我想他只是想试试我一旦踏入天王境后的实力到底有几分硬吧。”
“哈哈哈哈哈!”独孤酬大笑:“谁不好奇呢?老夫也好奇,只是老夫自知不如烈圣,不敢等你跨过这道门槛,以免输的太难看。”
羊角辫老头望着白泷:“如何,这笔生意你做不做?天下能拦烈圣三日的人可不多,老夫豁出脸皮和往日情分,能留他三天。”
“十年换三天,亏大了。”白泷摇头:“不做。”
独孤酬也不失望,只是感叹道:“烈圣的名头压得住天下人,却压不住你。”
白泷不接话,反问:“为什么是十年?”
独孤酬说:“反正这笔生意不做,又何必追问?”
白泷颔首:“那就不问了,终归是件无法两全的事,小观音取不回这三十年寿元,未必能撑得过十年,况且我自己的问题,也该我自己来解决,哪怕是烈圣冲我脸上了,我也不怕他。”
……大不了开门跑路。
独孤城主缓缓道:“老夫欣赏你,但如你所说,此事两难全,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苦衷,终归不能看着那孩子去死,咱们还是走两招吧。”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白泷问。
“你这臭小子,年纪轻轻把生死挂嘴上作甚?”独孤酬笑骂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个不惜命的江湖人,明明聪明绝顶却选择做个莽夫!当个棋手不好,偏偏要做这过河卒子,把自己当刀使,当真是个疯子。”
“我不会死,所以不怕死。”白泷笑曰:“直白点说,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也不想在这里做个土匪恶人,你们师徒同气连枝,损了任何一人都是不死不休,未免让故事走向太过于悲情,令人戏谑,倘若手起刀落把人杀个干干净净,我和魔道也无异。”
“罗老师说过的一些案例,我铭记在心,倘若执法的程序错误,又如何能达到结果正义?而这份正义又真的是毫无瑕疵么?结果重要,但过程也同样重要,我自然是讨公道而来,便不是为了快意恩仇。”
异乡人白衣烈烈,于云海之上摊开手掌,抱拳行礼。
“今日你我一场比武,胜负自论,算作了结。”
“好一个今日事今日了。”独孤酬说:“不谈生死,只论胜负,老夫可不输你。”
两人于云海之上站定,彼此抱拳,不约而同的吐出一字。
“——请——!”
云海翻滚,天王之争,必有天地异象显现。
独孤酬不用武器,他的兵器就是这片云海,观云海数载,这里的每一寸他都能摸清记得,云无定,可风景万千,只需徒手摘取,便可蔚然成景。
羊角辫老头抬手一挥,云海翻滚,如同潮水般形成一线大潮,潮水滚动,由远及近,如同千军万马,高达数十丈,巨大的云海浪潮呈倾轧之势。
一出手便是大气魄。
白泷满意极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对手,足尖一踏云海,脚下的云层骤然排空,无形的气流呈环形扩散开,继而化作虚幻云气填满足下,同样是云气,但他麾下的云气和对方的云海截然不同。
白泷袖下翻滚的云气染着一层漆黑的墨色,如同来自幽冥的漆黑之云,更加的暴戾,它流动着,宛若带来了暴风雨和雷鸣电闪,黑云盖顶,压城欲摧。
青年指向大潮,黑云和白云的潮水开始厮杀,他们如同两军大奖,看着自己麾下的骑兵和千军万马朝着对方发起冲锋,冲锋、碰撞、厮杀。
独孤城下方有很多人都察觉到了天色的变化,独孤城的顶层上空,以云阁为界限,划分出了泾渭分明的黑白二色,异象的显现令无数江湖人抬头观望,只有极少数目力极佳者能望见云层之上的缥缈身影。
独孤酬眼中爆出精光无数,他自从十多年前起就再也不曾全力出手,江湖路滑,天王境高手都是坐山观天,这山更看那山高,天王之争太少了,只能等候着惊才绝艳的后辈前来挑战,可惜太多老王八蛋不惜才,导致他根本多年只能看云海磨炼天王异象。
如今……确是不需要了,多年练武,为的不正是这一刻的痛快?
独孤酬五指成钩,云海翻滚,旋即独孤城下方的上石传来崩裂之音,老头徒手抓出一根百年古树粗细的巨大钢铁锁链,它破开云海,一瞬撕裂数百丈距离,云海破开两面,如同面包被切分开,宛若黑蛟破开江面,巨大铁索轰向白泷立足处。
异乡人一脚踢去,铁索原路返回,携带着滚滚雷霆巨力砸向独孤酬。
独孤酬单手一提,轻轻一捏,便扣住了沉重的钢铁锁链,狂暴劲风吹散云雾。
老家伙咧嘴一笑,这铁索是用来固定云阁的铁索,如今却成了他手里的寻常玩具,手腕又是一抖,铁索陡然绷紧,然后如同潮水般泛起一个弧度,就像是拿着皮鞭一抖,它形成了一个山峰的弧度朝着白泷的方向推进,爆发出无数铿锵声音和火花四射。
白泷不以为然,抬手正欲阻拦,但下一刻,巨力袭来,三尺之外他便感到这股力道势不可挡,眨眼间巨力就被压缩在了不足半尺,护身罡气发出爆鸣之音,躯壳内封锁着要害的三根封魔钉也开始滚烫发热。
铁索摩擦着火光,白泷被积压往后退去,几乎要被推出云海之外。
脚尖勾住铁索,任由这股力量翻滚,他如同踩在浪花上一个沉浮,而劈啪作响的铁链将力量传导至山体上,打入山体深处的铁索蹦碎了巨大山石,末端的铁链和岩石碰撞,最后被力量硬生生绞杀断裂。
一端捏在独孤酬的手里,另一端捏在白泷的手里。
隔着数百丈距离,双方将铁链拉成直线,开始角力,钢铁绞索的摩擦声不断。
白泷却感到臂膀逐渐酸麻加剧,手中的铁链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灌入一丝天魔真力,墨色顺着铁链不断染色,他感到手腕上的重量骤然减轻,当即眯起眼睛。
双方角力,铁链自中间断裂,白泷将铁索抛下,沉重的铁链直接砸向远方山林。
独孤酬御气而起,将铁链挥的虎虎生风,在云海上空划出一道道鞭痕,灵活的铁索一次次袭来,被白泷避开,最终被一脚勾起,如同长矛刺向他的胸膛位置,避不开之后,他决定硬来,撞了上去,如同电动车撞大卡似的,当即人仰马翻倒退三百丈。
但同样,独孤酬手里铁索再度断裂四分之三,无数铁索从独孤城上空落下,无数观战行人抱头鼠窜,可诧异的是这些铁链落地之后,并未造成什么损伤,落地时轻飘如蝉翼。
“这就是你的天王异象。”白泷看向下方又抬起眼:“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老夫将这种天王异象称之为‘云泥之别’。”独孤酬道:“绝非是多么稀奇的天王异象,却是最适合老夫,朴实却好用。”
这也是独孤酬能御气上云海的理由,他通过天王异象改变了物体重量,令自己变得极轻。
这或许并不是真正的改变了物体的质量大小,而是控制重力,而重力场又是假想力,真正的重力和时空是分不开的,真的要去纠结就太麻烦了。
而且这种天王异象没有绝对的弱点。
独孤酬一踏云海,足下骤然坍塌,他挥拳砸落,云层浮现出巨大的凹陷,肉眼可见,空气被殴打成了坍塌的碗状,白泷在碗底下方,承受了重力、气压的双重压迫。
天魔回击,千手罗汉撞碎了气压,招式转为一招拈花,拈花一指,无穷力量收入指尖轻轻一拈,真空爆点,独孤酬的大半衣袖被撕裂,他却不管这些招式,直接又是一脚横扫,罡气仿佛都携带着无穷重量,鬼知道这一脚是多少倍重力。
白泷眼冒金星,护身的罡气凹陷破碎,他整个人砸向山壁,笔直的双腿踏在山石上,山峰猛地一震,足下凹陷五米坑洞。
白泷屈指而弹,衣袖之下,墨色云龙悬浮,一袖云龙,二袖云龙,三袖云龙,足足八条云龙,墨色云龙仰天咆吼,在半空聚合为八首龙蛇,张牙舞爪的杀入云海。
独孤酬回以拳风罡气,不知道一刹挥拳多少次,明明是老头子却老当益壮,如同豪鬼打出了杀意极限的瞬狱杀,八首龙蛇直接淹没在狂风骤雨的摧残之中。
这还不是结束,独孤酬将招式收全为一招,残影拉出的数十道手臂都朝着中央收去,化作朴实无华的一掌平推,云海被一掌推平,扇形的气机倾轧而来,如同直面呼啸而来的高铁列车。
白泷衣袖下的云龙再度扑上去,却眨眼间就被绞杀的七零八落,整个人被一掌压入山壁,再度陷入山石墙体,五米凹陷加深,光照不入。
独孤酬诧异这一掌居然没能将小半个山头推平,看来命中之前,招式力量就被化解了一大半,他是圣元境的武夫,体魄臻至圆满,但距离无极境的气机无穷还差了些距离,不着急追击,是观察局面,也是为了换一口气,打到现在双方,才换了第一口气。
山壁之上,白衣再度浮现,衣着隐约见了破损,寒气飘散。
青年单手按着坑洞边缘,冰髓琉璃瞳的耳钉在风洞里叮铃作响。
墨色的气息开始蔓延,顺着山壁蔓延,天魔真力浸染了白衣,也浸染着山石,看上去就如同黑水溢出。
白泷心知肚明,靠着第一种半吊子的天王异象,抵不住这老怪物,毕竟是从天之丛云里嫖来的异象,属于中下等,八首龙蛇的水平放在这儿,除非再来个强力的天王异象融合一波,否则是没机会了超进化了,眼下着实无法继续藏招,硬碰硬吧。
独孤酬换气结束,一口气机冗长的仿佛要吞下小半个云海,他一笑:“准备好了?”
白泷不答,只是勾了勾手指——来,战个痛!
精神小老头如离弦之箭砸向山壁,劈开云气。
白泷从山壁上走出,双脚如履平地的行走在山壁上,双方以悬崖峭壁为底座,展开新一轮的比斗。
拳脚交锋,独孤酬占据绝对上风,他一拳一脚的攻击力全部都是数十倍计算的超重力破坏拳,白泷没兴趣跟对方展开换衣间激热搏斗,墨染白衣和独孤酬一追一赶,伴随着紫色雷光不断闪烁,却根本破不开独孤酬的护体罡气,对方直来直往,而白泷足尖点着闪避,每次落地让山壁多一分墨色。
眼看独孤酬失去了耐心,双手抓住半截铁索,劈开闪避,截断白泷退路。
天魔也不再后退,只是低沉一笑,五指一握,低喝出声——破岳磐龙!
被他踩过的山壁上的墨色迅速浸染了每一寸的岩壁,如同血管般布满了山壁之间,被天魔真力进一步强化后的磐龙异象破山而出,刹那间山壁上探出无数岩石,宛若巨龙探爪,叩响独孤酬。
独孤城主脸色微变,逼近瞬间折返,拉出一道7字型的轨迹,可整个山壁到处都是白泷的落脚点,他每到一处,地面都暴起无数岩刺,一连串的岩刺宛若盛放的花朵。
独孤酬眼看退路被堵死,放弃缠斗念头,踢了一脚山壁,试图重返云海,可就在这时,山壁再度猛烈剧震,墨染的山石凝聚成游龙,石龙身上布满黑色纹路,闪烁着如同心跳呼吸,磐石巨龙当头咬下。
独孤酬双手撑起巨龙之口的上下,抵住上颚和下颚,天王异象无法覆盖另一重天王异象,他硬生生被石龙咬住,拉回来,砸入山壁,这一招当场摧毁了三分之一的山壁,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半个山头终于是坍塌了,好在这里并不是独孤城内,可太多武者都亲眼目睹了山崖断裂的绝境。
山石滚滚而下,反而磐石游龙继续在山间游动狂舞,一次又一次的撞在群山壁垒上,将壮阔的自然风景摧毁成了一座座不忍入目废墟。
上一篇:这科学的型月
下一篇:斗罗之我成了千仞雪的贴身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