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我说……”宋书敬深吸一口气，声如雷震：“日汝娘，退钱！”
……
“公子，这就回来了？”
“对啊，继续待在外面也没什么好处，也只是逛该，继续也没什么任务可做了，而且我体力用完了，树脂也不够了。”白泷伸了个懒腰：“无脂不行啊。”
小观音流露出担心的神情。
“没什么大事，放心。”白泷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和柳子翎谈了谈，这人倒是实诚，知道没得谈也就知男而退了，并没有迎男而上。”
“公子没提着对方的狗头回来？”兰香雪擦拭着承影剑锋。
“丢失的寿元不在他身上，为防止夜长梦多，还得去城主府。”白泷见她跃跃欲试，阻止道：“但不是今天，你就这么想着去找独孤城主的麻烦？”
“不是。”兰香雪否认。
“那就是惦记着输的半招了。”白泷倚靠在栏杆上：“你啊你……”
兰香雪不置可否，傲娇的扭过头：“女子的事，公子别管。”
“你那是女子的事？你那分明是找人击剑。”
“公子偏心，她赢得？我赢不得？”兰香雪鼓起面颊，不知道从来学来的故作可爱。
“对对对，我偏心，谁不偏心？谁的心长中间？”白泷有些烦躁：“你也是，北冥清秋也是，怎么都喜欢找她麻烦？”
“公子是真不晓得，还是假装不晓得？”兰香雪停下动作，看着剑锋上的倒影，她问：“为什么找她的麻烦，这不是很简单的答案么？”
“因为一个小孩子的糖多了一些，其他孩子就会一定会嫉妒么？”白泷不理解：“你们又不是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些。”
“可以。”兰香雪颔首：“那请公子多给我一点糖，只要大家雨露均沾，就不用羡慕了。”
白泷伸出手，拿出两枚大白兔，递给她一枚。
“不是这个！”兰香雪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她指向自己浅粉色的樱唇和吹弹可破的脸颊，明摆着是主动发起了邀请，保留着某种直白了当的期待。
“你这是要我给你选个口红色号么？”白泷沉吟：“这……着实不是我所擅长的，我知道天宫一号有多少根螺丝钉，却记不得口红色号的数量和品牌。”
兰香雪抿着嘴唇，低声说：“糖也不给，还要女孩听话别哭闹。”
“这不是糖么？”白泷故意装作不明白。
“公子是很久都没对女子花言巧语过了？”兰香雪冷不丁的问。
“我合适对女子花言巧语过？”白泷死不承认。
兰香雪还是接下了糖果，剥开糖纸放入嘴里，很甜，但不够甜。
另一枚糖果给了小观音，虽然她的舌头还没拿回来，对味道不够敏锐，但多多少少也能尝的出些许味道。
“至少我还有糖吃。”兰香雪小声说。
白泷听着直皱眉，这妮子的对抗心自从来了独孤城就表现的无比的强烈，她的性子本称得上是不争的，却故意表现的这么激进，可明明过去和绣玉相处的时候，可没这么针锋相对，是因为绣玉和她算是同一阵营的？还是血脉关系？但这都算是姐妹井了，比风璃这边的萝莉空头衔恶劣多了……叫人头疼。
况且自己有女朋友在，换个世界也不可能出轨。
他的手指敲着手肘，思索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开诚布公，说个明白。
兰香雪突然说：“我还是很怀念半年前的那场旅行。”
白泷微微一怔：“旅行只是旅行，没什么怀念不怀念的，变的不是旅行，而是人。”
兰香雪问：“那公子呢？公子变了吗？”
白泷点头：“我当然变了，变了很多，胆子也大了，心态也豁达了。”
“具体点呢，是哪里变了？”
“譬如说你过去如果问我将来会如何，我很难回答你，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白泷望着青空：“我会娶一个叫端木槿的女子，跟她白首偕老一辈子。”
这句话令空气降低了少许温度，吹拂过的微风从街头到街尾。
和小青玩着五子棋的小观音都抬起了眸子，在场的人内心都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兰香雪指尖僵硬了片刻，轻声说：“果然是她。”
“我也很意外。”白泷说：“明明她并不是个可爱的女子，和我理想中的类型相去甚远。”
“那公子为何这么笃定一定是她呢？”兰香雪追问。
“因为即便她不在身边，我也还是能记得她在身边时的感受。”白泷轻声说：“当你旅行在外，内心总会时不时想到的那个人，会挂念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虽然这边挂念的根本不止一个人。
……如果再多说一个羽生怜的名字，怕是这尊海王的三叉戟，俺不得不接了。
兰香雪的手指扣着栏杆，她在剑身倒映的光影上看见了公子说起端木槿时的神情，不用太多咬文爵字不需太多玲珑心思，随口便可说出的话，真的很有分量。
她不由得一阵黯然，孑然时、分别时，会长久的思念一个人，这种感觉她也懂得。
少女轻声说：“的确很美好。”
白泷劝说道：“别争了。”
兰香雪低垂着螓首，眸子泛红：“公子难道不怕被我们抢回梵月谷么？”
白泷都说到这个份上，换做现代人早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了，可她不会这么想。
虽然不甜，但解渴，而且甜不甜，尝一尝才知道，尝到嘴里了，就算不甜也可以是甜的。
“我可是神魔莫问。”
“但公子的心肠很软，心肠软的人都是有弱点的。”兰香雪拿起兵器横在脖颈前方， 雪白肌肤上被割破一道血痕，血液顺着剑锋滴落：“即便如此，公子也还是不答应我么？”
白泷的心跳的很剧烈，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挣扎。
随后兰香雪欣然一笑，放下承影剑，她翩然起身，如蝴蝶般飘进，香风扑面。
她抱住了他：“公子还是在乎雪儿的，不是吗？”
白泷没有推开她，他有点不敢了，因为他有预感，一旦自己变得心如铁石，她也真的会把剑推进去。
“别开这种玩笑，对心脏不好。”白泷哭笑不得。
“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兰香雪听着他乱了的心律，幸福且满足的笑着：“只是雪儿还不会这么做，至少现在不会，可若是哪天公子真的决心要抛下我了，我就会用这把剑当着公子的面前自我了断，这条命是公子给的，舍了也没什么可惜……倘若雪儿就这么死了，至少能让公子记住我一辈子，就像烟栖霞。”
白泷第一次觉得他处于被动了，主动权不在他手里，有点隐隐失控的前兆。
他不知为什么竟有点害怕，纵使面临生死时，都没有过这种背脊发凉的恐惧感。
赵雅说过，每一位镇国血脉的女子都是生来残缺的，兰香雪是极少数的完美，但或许，她也是残缺的，只是残缺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心灵……这是后天所形成的残缺，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兰香雪心想自己真是个坏女人啊，明明知道手段卑劣，还是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
但为了所爱之人，有何不可呢？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登云阁
“啊这，什么情况？”
一行人回了飞雁门，却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一群人排成长队。
有男有女，女子居多，许多江湖大老爷们反而是满脸焦急的被挤在外层，头顶冒着热汗，想要靠近一点，又迅速的被一群女子以恐怖莫名的视线瞪回来。
这群女子，有的是大家闺秀，有的是小家碧玉，有的人坐在马车里，隔着帘子不肯露面也不肯离开，但看得出贵不可言，有的是江湖侠女，穿着绿裙白衣手里抱着一把剑。
从丰腴妇人到二八年华的少女皆有，隔着很远都能闻到空气里飘散的胭脂香气。
飞雁门没有关门，但几个看大门的都是满脸苦涩和害怕的表情，承受着近距离的这群女子的狂轰滥炸，有个管事出门说道两句，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塞了一手的礼物。
什么香囊、胭脂盒子、手帕丝巾、簪子、绣花鞋、扇子，甚至还有割下自己的头发绑成的绳结，更有一名坐在马车里的身世显赫的女子派遣家仆直接送来了一座焦尾。
这送礼物也有讲究，送这些女子贴身的礼物是什么意思，已经是不言自明。
管事站了片刻，手里就多了一大堆东西，想要推辞，可见到前方不少女子勃然竖眉的情景，当即吓得打了个寒噤，灰溜溜的回了去，看上去比招待皇帝还要恐慌。
“公子，真是受欢迎。”兰香雪调侃道：“这么多女子，都是为见一面传闻中的神魔莫问。”
“这是回不去了吧。”白泷开了天魔幻，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消息传的这么快么？”
“谁让昨天公子不让雪儿把那群江湖人都鲨了，他们七嘴八舌，随便一传便是全城皆知。”兰香雪呵呵道。
“独孤城里消息流通快，我故意显露身份，也不是为了人前显圣的装个逼。”白泷说：“高调是为了后面做事方便，江湖人是最好的自来水。”
“这群女子也不都是江湖来客，均是来自南唐各地，莺莺燕燕到处都是。”兰香雪说：“要不公子去与她们说两句话，只要不是掏心挖肺的事，她们绝对舍得做。”
白泷沉默着摇头，虽说这场面比半价的菜市场好一点，但他也着实不想进去……遥想以前他就见过妇联的场景，就和这场面其实差不多。
小青喷了口龙炎：“一群骚蹄子，做什么白日梦？”
兰香雪却不以为然：“她们也只是满足心中所想，来看看罢了，有何不可？难不成喊了公子一声相公，就真的会有良辰美景时前来叩门轻唤的好事？”
白泷表情古怪：“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怪气？”
“就知道公子没有这番念想。”兰香雪幽怨道：“换做其他人，雪儿早该是人妇了。”
“换做其他人……”
“雪儿早该死在山神庙里了。”兰香雪浅笑：“我只是这么说，公子觉得可惜，不如趁早下手？”
“你才十八岁。”白泷摇头搪塞。
“难道要等到八十岁吗？”兰香雪不依不饶的追问。
“你去把孟初雪带出来。”白泷说。
“十八岁的不喜欢，喜欢十五岁的？”
“没跟你说这个。”白泷敲了敲她的脑袋：“方才有弓手狙杀假扮为孟初雪的刺客，不知是和情况，但大抵来者不善，把她留在这儿也会惦记着，我不喜欢让别人因为我而被牵扯进来，就当是还个人情，把她也捎上，处理完了这件事，咱们就离开独孤城。”
“公子自己去。”兰香雪也不想靠近那群人堆。
白泷举步不定，最后视线看向小青，小青一扭脑袋，她也不乐意。
彼时，有一道人影缓步走近，白泷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见一名穿着道袍的女子。
不熟悉，但认识。
“你就是那个谁……”白泷却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
“乐然居士！”道袍女子报上名讳：“白公子，好久不见了。”
“确实。”白泷抱拳回礼：“这才几年不见，你看上去又大了一圈。”
乐然居士眼角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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