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如果选择固执到底的坚持，仿佛整个世界都会站在了对立面。
可她还是站在这里，一旦站在这里，就必须给自己一个理由。
如果说是为了和白泷约会才坚持打入四强，这种话，她自己都不会信。
毕竟现在的情况和上一轮截然不同，她可以靠着初恋的力量爆发小宇宙痛殴对手，是因为她本就占着优势。
顾青衣是喜欢白泷，憧憬强大且纯粹的天魔，并以此为豪，但就和端木槿说的一样，她并不知道喜欢和爱情的区别，在这种茫然的状态下，她不可能将这件事当做自己的人生目标。
或许这是她的初恋，但初恋并不意味着爱情。
人为了爱情可以粉身碎骨，但连爱情都不懂的小姑娘，也不可能有这份觉悟。
她不是巫女，没有跨越千年的执著；她也不是端木槿，不懂得十年如一日的孤独。
和其他人相比，她没办法将懵懂的情感化作利刃抵在自己心口上，逼迫自己走上擂台，太单薄的情感脆弱的仿佛纸张，铸不了利剑，伤不了自己也伤不了别人。
倘若是怀抱着这种暧昧的想法登上擂台，她自觉连一招都撑不过。
让她连师傅的意见都忽略，固守己见的站在这儿的理由，必须强烈而深刻。
而这样的理由，也只有一个，即……为了自己。
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而是为了她自己。
所以她想赢。
从未如此想赢。
四十岁中年人重燃的渴望是野心。
十八岁女孩的涅槃蜕变也是野心。
顾青衣轻轻拍了拍面颊，她没有带面具，没有穿上那身华美戏服，她要以自己的原本模样登上擂台。
女孩往前一步，走入灯光里，她微微眯起眼睛，扬起唇角……今天要么涅槃，要么陨落，没有退路可言！
第六百九十九章 擂上，高下
擂台上，见高下。
不需要裁判，也不需要额外的主持人。
两人伫立在擂台上，面对彼此，就连四周的声音也被忽略。
擂台上下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擂台上的世界只有站在擂台上的人才会懂。
“你赢不了的。”苍溟的声音古朴了透着些许铿锵：“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打过才知道。”顾青衣咬住发绳，给自己绑起干练的马尾辫：“你以为我走到这一步还会惜命？”
“你还不到二十岁，说什么惜命不惜命……”苍溟哼了声，他倒不是惋惜对方的才能，而是有几分轻蔑。
“没有退路的又不是你一个人。”顾青衣松开手，眼眸清澈，漆黑的瞳孔深处燃烧着固执的火焰。
她想蜕变，她将对手视作了自己的磨刀石，视作了必须跨越的一道试炼。
这是傲慢，也是野心。
她想赢下来，然后看一看蜕变之后的自己会有什么不同，就像是破茧成蝶，凤凰涅槃一样。
所以这一战的性质是不同的，这不是什么舞台表演，也注定惨烈。
其他的参赛者还有退路可走，但对于她和他来说，没有退路。
比起普通的擂台，更像是生死擂。
“苍氏苍溟，请。”
“顾青衣，请。”
隔着十步距离抱拳行礼，看似古朴的行礼和和气气，实则是留下的最后体面。
老武行的生死擂前大多是客气着，这一短暂的抱拳的低头，就当是给死人行礼了。
于是裁判抬起手，他的声音比落手快了一步。
开字刚刚出口，始字尚未落下。
劲风已经吹散了他的嗓音。
苍溟抢先一步动手，气机体魄境界经验他全部占据上风，如此一来却还是主动抢夺了先手，也不知道是被顾长生的那番话吓到了，还是心头存了一份焦躁，于情于理，他抢夺了先手都不太明智也不太有风度。
可他看来，自己占尽优势，又何必不用？
漆黑的质变龙气从他的衣袖下浮现又隐没，不喜欢使用兵器的苍溟练的就是拳脚，如今也没有什么钢铁武器能承受身负了真龙之气的他的臂力。
就这么一拳轰出，空气里形成重炮出膛似的扭曲弧度，空气被积压成了弯曲的模样。
顾青衣迎面见到狂风呼啸，她眼瞳瞪大继而收缩，下意识呼唤与生俱来的天赋，然而被封锁的龙气空空荡荡，躯壳里挤不出几分多余的气劲，后脖颈冰凉的感觉顺着脊椎流淌，连反射速度都慢了半拍。
她失去闪躲，却立刻判断自己根本没办法避开，如果往左又往右，对方都会立刻追击，苍溟衣袍之下的左右腿碾压着地面，随时都会爆发似斧头般的脚风。
于是第一拳命中了她交错的臂弯之中。
嗤——！
顾青衣双脚摩擦着地面，感受到了狂暴的气劲碾压过来，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辆撞在了身上，气压、拳风、力量过盛……她根本支撑不住，脚底在擂台上摩擦着，鞋子低下留下车辆急刹车时才会留下的漆黑焦痕，左腿的筋肉一瞬间紧绷就已经超负荷，痛感仿佛已然形成了撕裂伤。
“！！”
顾青衣刚刚有一刹那窒息，她的手臂已经陷入麻痹，感受不到疼痛了，但左侧小臂上的青紫痕迹已经证明不是不痛，而是疼痛超过了负荷，被强制麻痹。
或许是她的肾上腺素过度分泌，暂时驱散了痛觉。
但这也只是第一招……
苍溟一拳逼退，第二招已经紧随而至。
他没有任何停滞，一拳击退之后，双足垫底，如猛兽暴起，左臂举起，漆黑的龙气浸染了左臂，质变的龙气暴戾且粗犷，狂暴的力量砸下来，如同布满铁棘的狼牙棒。
顾青衣不敢接，她再接就主动要再废掉另一只手。
千钧一发之际，她眸子抬起，右臂挥袖，试图反击。
她挥拳，时机选择的非常精准，命中了苍溟的小腹之间。
可却如同撞在了山岩铁壁之上，根本没有半点的动静，简直是蚍蜉撼大树，攻击不破防。
苍溟的面具下流露出些许轻蔑，没有龙气的少女太过于孱弱。
他落下左臂，打算直接结束这场实力悬殊的纷争。
可忽然，一股后劲爆发出来，女孩的右手上默然流转一丝轻微的气劲，传来低微到无法听到的龙吟声。
苍溟立刻后退，他很谨慎，生怕这一拳会直接打碎他的内脏，龙气的持有者只具备强悍的身体能力，但内部仍然脆弱，所以他们并不是完整的武者。
暴退之后的苍溟看向顾青衣的右手，果然有一缕轻微的龙气留存着，如同黯淡的火苗。
可她怎么可能还会有龙气残留？早该被彻底封印了。
顾青衣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右臂上所残留的龙气很少，一丝丝的流转着，仿佛叶子上滴落的露水。
她默然了一会儿，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然后她笑了笑，当着他人的面从袖子的臂弯里掏出了一把银色的锤子，朝着台下一丢。
银色的锤子上闪烁着雷霆的弧线，落地的瞬间爆发出一阵电流，直接点炸了附近的一台辅助用的灯光机。
暗处的过道里有人传来一声叹息，从暗中探出一只手。
银色的锤子自动悬浮起来，飞入这是手的掌心里，随后消失在黑暗里。
这一幕恰巧被关注的导播拍到，直播画面的人群立刻高声尖叫。
现场的观众更是一片骚动，想必不少人都认出这是谁的东西了。
那是天魔的兵器，这把银色锤子早就随着天魔而名扬四海了，这是顾青衣的杀手锏？
仅顾青衣认识天魔这一点就足够令人震惊，可她居然把武器给丢了，没有学着复仇者片场的美式拿铁。
观众们此时可能已经脑补出了半个希腊神话规模的爱恨情仇。
这使得苍溟神情阴沉不定，他意识到如果刚刚顾青衣不是挥拳，而是直接挥的锤子，也许四式轰雷已经把他送去千里之外接受电疗服务了。
他没有追问对方为什么要放弃锤子，但他读出了对方的自信。
她是说——即便不用借用外物，我也能对付的了你。
“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苍溟目呲欲裂，按捺不住的爆出狂暴的质变龙气，漆黑的龙气如同喷发而出的墨色火焰，看上去不像是龙形，反而像是一条漆黑的大蟒。
顾青衣吐出浊气，她的按住了左臂的上空青紫色，一缕缕龙气自伤势中溢出。
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可对方使用的质变龙气，有一部分源自玄黄龙气。
那么只要承受住对方的攻击，她就能提炼对方攻击时爆发的部分龙气……
这固然是巨大的风险，但险中求胜。
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相较于靠着外物赢，她更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获胜。
既然如此，就不留退路。
她丢下了锤子，断掉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
“来——！”
她喝道。
苍溟眼中闪过一缕暴戾，也不知是不是质变龙气带来的影响，他有点控制不住自身的脾性，随着野心复燃之后，稳重和沉着老练的字眼也从身上不断的剥离出去。
他的表情即便是在面具遮掩下也溢出了无穷煞气。
大步流星的踏前一步，苍溟挥拳而落，空气被如同被拳头扭曲了成麻花状，右臂上缠绕着仿若活物的漆黑大蟒，速度并不是很快，甚至称得上是阴柔而迅捷，但力道仍然刚猛无俦，霸道威烈，好似丈八蛇矛枪。
顾青衣竟是不退让，她举起右手，运起一丝一毫的龙气，爆发气劲，正面对抗。
触碰刹那，她的右臂手腕直接脱臼，衣袖被撕裂，皮肤上也浮现出一道道撕裂的创伤，皮肤皲裂。
剧痛没能让她退缩，右臂只是幌子，承受剧痛的瞬间，流淌着鲜血淋漓的右手的创伤成为她提炼龙气的机会，玄黄龙气流转，女孩抬起右腿，膝盖撞上了苍溟的胸膛位置，却在触碰之前，被对方手肘压制住。
顾青衣毫不忌讳，微微后仰，用头槌撞上对方的脸部，苍溟左手护住面部，猛地一推，她借力后跳，同时一脚踏在对方膝盖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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