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它瞄准的是心脏，一只手的代价算便宜了，应急处理我做过了，需要医生帮忙缝合下。”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勾勒出了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在他们没能看见的几秒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指挥部里更是安静的可怕。
白泷见无人回答：“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军人们握住拳头，感到一阵阵揪心，什么叫不方便就算了，这点小事算什么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参谋长嗓音低沉道：“安排军医和运输部队去目的地……马上！”
第六百九十章 天魔必须得走无敌流
缝合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军方的医疗水平向来是极高，如同军用科技领先于民用科技。
白泷是坐在椅子上完成的缝合，不需要全身麻醉，简单的一针麻药就差不多了。
他是一边缝合，一边下自走棋，下了五盘自走棋，手术也恰好结束。
只要缝合了血管和神经，断裂的骨骼和肌肉最多半天就能长回去。
如果不是明天要赶着打比赛，白泷甚至不打算缝合断手，完全可以等它重新长出来，给自己留一手。
他显得云淡风轻，神色平静，还能配合医生说笑话，倒是把军方的其他人急的不行，在手术室之外焦急等待。
大多人都不清楚白泷近乎于变态的自我再生能力，等缝合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活动左臂了，甚至不需要护士小姐姐帮忙，自己动手把衣服套上了，看上去和常人无异，把一旁的护士和医生看到傻眼，他们可能怀疑自己是不是缝合了一条假手。
“辛苦各位了。”白泷活动了一下左肩膀：“缝合的很紧实。”
“您别乱动。”护士急忙道：“针线会崩断的！”
“没事。”白泷抬起左臂，活动了一下五指：“缝合水平这么好，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恢复……谢谢了。”
他又道谢了一次，起身走出了手术室，关掉游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
在门外等待的秦瑶心情十分凝重，缺胳膊少腿在常人看来是一件大事，哪怕接回去也没那么容易恢复，后遗症无比严重。
她是第一次见到天魔受伤，第一次见到他流血，像个普通人般会流血会受伤。
她心说，原来他真的不是神祗，只是人类。
心底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安以及愧疚。
天魔或许强如鬼神，却仍然是人类，而且是单独一人，让他独自去面对那恐怖的火山之龙，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如今他受了伤，在场的所有人才是真正的难辞其咎。
本不该将这样的重责推到一个人的身上，他们并非是没有抵抗的能力，只是优先选择了看上去最合理的一条，虽然也收获了成功，仅仅只是付出了微不足道的代价，但是……
秦瑶却是意识到了，无限的依赖于他是不行的，总有一天，他也会分身乏术的。
在瀛洲时，不也有这神宫和雨宫荧去扫荡和对抗饿鬼道么？他也绝不是孤军奋斗。
为什么回到了他自己的国度，却被迫要独自一人去迎战太古的强大灾害们？
手术室灯光转绿。
秦瑶的混乱思绪结束了，她看向门口，见到白泷完完整整的走出来后。
她松了口气，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很难勉强此时的表情。
“你怎么一副吃了败仗的样子？”白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事。”秦瑶轻轻摇头：“你还好么？”
“你觉得呢？”他摊手反问。
“已经能活动了？”
“多亏军方医生的艺术精湛。”
“我看是你的体魄太强悍了。”秦瑶的心情好受了一些，看到他能如常行动，内心的愧疚感会减弱许多。
“后续情况怎么样了？”
“山林大火已经被扑灭，暂且没有灾害继续扩散，火山之龙已经被击退。”秦瑶顿了顿，想说一句‘你完成了一件极其艰难的任务，做得极好’，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说，能不能这么说，毕竟白泷不是她的下级，整个世界都没有人是他的上级。
“击退，击退啊……”白泷抱着手臂：“没能处理掉，的确是我的失误，你也不用再提醒我了……这黑锅我背好了，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秦瑶一怔：“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能误会的这么离谱？
天下有谁有资格有权利去质疑去讽刺？
谁会觉得你做的不够多不够好……这份功绩换成军功足够直接跳级晋升了，足够吹一辈子。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内心又是深刻的刷新了一遍印象，她先是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给自己指定的标准太高，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明明对这个价值观嗤之以鼻，却又口嫌体正直的践行着它；然后她又觉得有些苦涩，因为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言行合一。
不求回报，不贪图特权，不惧生死，不惧流血，不惧强敌……受了伤，断了手，缝合上就当做无事发生。
荣光骄傲是他应得之物，却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甚至连军功章都不会要。
秦瑶又一次想起了唐会长给出的评价——无欲则刚。
能驱动他的并非是利益，而是他骨子里的精神里的高尚，从古至今，这种品质从来是鲜有。
可正因如此，令人觉得欠下的太多太多，无以为报。
“我们绝没有追究的意思。”秦瑶试图解释清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所有人都很感激你，是真的！”
“你想说的……”白泷点头，严肃道：“我懂。”
过去天魔战无不胜，别说断一只手，就连流血都没流过，这次算是自己当众丢人了。
无敌的形象有点崩盘，虽说自己过去吃瘪无数次，但在现代世界基本上是没吃瘪过的。
这边理应是无敌流的，无敌流怎么能吃瘪呢？除非是作者脑子有坑，否则打怪应该等同于土豪刷本，讲究的就是秒杀的快感，载入十分钟，刷图十秒钟。
这分明不是界门的剧本，我居然还能吃瘪的！真是岂有此理！
好在暂时没有流传出去，只是军方内部知晓，管制信息并不困难。
这次装逼失败，得好好自我反省一下。
得想办法，把这个逼圆回来。
“我懂你们的意思。”
“能击退就很好了，暂时性的问题解决，能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怎么应对。”
“但这是你们的想法……对我而言，这次算是一次教训。”
天魔看向自己的左手，发出冷笑：“虽然我一开始就没有打包票说过，一定能够讨伐成功，只是简单陈述了可以试一试，但万事万物都有试错成本，我讨伐失败火山龙失败，对方逃窜回去，休养生息之后，会再度卷土重来，届时威胁力度会比现在更高，理应更早斩草除根。”
“军方是高效的集合体，没能达成目标即是失败。”
“这点，我不打算做什么额外的辩解。”
白泷摸着手臂上的缝合痕迹，语气冰冷且严肃，目光凌冽如电。
他直视着秦瑶，异色瞳里倒映着红与黑的光，蕴藏着深沉的烈火，令女子的心神为之所摄。
“讨伐火山龙失败的责任我会背上，迟早……提它头来见。”
“我会亲手把它的脑袋摘下来当做送给西南指挥部的赔礼。”
隐隐透出的傲然和让人窒息的杀意，出自天下无双的天魔之口，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秦瑶无法回答，他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又不是。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还有兽潮的源头……”
“我必杀它。”
武者的话音掷地有声，双目深处翻滚着被愚弄的愤怒和对无耻敌寇的恶意。
“这次我吃了个哑巴亏，一时大意丢了一手，虽然不说，但我内心肯定恨不得艹翻它全家，只敢躲在暗中阴人，还妨碍了上路1V1男人大战，此仇不报非君子。”
青年目光幽邃了几分：“我要它后悔自己醒过来。”
毕竟是老子，记仇。
秦瑶望着青年走过自己的身侧，久久难掩神色的变化。
她先前还沉浸在对方受伤的感伤里，现在没有了这层感伤，反而更是有了一层深刻的无奈。
天魔没有失败，至少在她眼中没有失败，可他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并发誓要手刃敌人夺回尊严。
明明大家都没这么想过……明明所有人只是心有愧疚和担忧……他为什么不明白呢？
秦瑶跟上了他，却觉得每走一步自己都会落的更远一些。
如果靠的太近，会踩在他的影子上，如果离得太远，又跟不上他的步伐。
越是了解，就越是难以接近，越是把握不住距离感，过去很少有的感觉，现在越来越强烈，她找不到自己应该站在哪里的位置。
她突然想到了羽生怜，想到了端木槿，如果是她们的话，羽生怜会很自然的抱住他的臂弯，而端木槿会坐在轮椅上，被他推着往前，不会藏在背后看不见的地方。
……如果自己处于那个位置，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第六百九十一章 小孩子
……如果自己处于那个位置，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顾青衣也有同样的念头。
让时间稍稍回转，扭动派蒙的脑袋转个半圈，回到白天的时分，回到顾青衣推着端木槿离开的时间段。
结束了身体检测后的端木槿心情颇为不错，因为检测报告显示她的身体功能正在朝着正常人的水平恢复。
虽然无法摆脱轮椅，但或许隔一段时间就不用做轮椅，而是拄拐了，再一段时间，或许就能坐自行车了。
她的心情显然很不错，特别是身旁还有顾青衣在，她找到了可以调侃的对象。
女人之间的沟通也是分情况的，有的人废话比较多，垃圾话时间很长，有的人说话干脆利落，想到什么说什么，没坏心眼但性子很直，遇到难题就会闭嘴，突然沉默寡言，仿佛练了佛家的闭口禅。
顾青衣属于后者，当她好几次开口被抓住了破绽之后，就不敢再说些什么。
哪怕她并不乐意将自己的困境当做笑话分享给端木槿，也仍然会被冰雕美人旁敲侧击的挖出点心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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