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怎么？提到这个你就来劲了？鲁先生说过，人类的思想……”
“不是，我倒是有个想法，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把这个青蛇刷上白漆，去偷偷置换白蛇……”
崔明欢以手扶额：“白先生，你只是在挑衅活了上千年老妖怪的尊严，侮辱对方的智商。”
“都说是姐妹了，这招中野家能玩，为什么白氏不能玩？”白泷打量了几眼小青，叹了口气：“好吧，我得承认气质这块是改不了的……小白比这个呆头呆脑的小青要仙气多了。”
啪！小青立刻从崔明欢的怀里蹦出去，扑在白泷肩膀上，用尾巴拍着他的脸颊表示不满。
白泷捏住青蛇的尾巴尖，倒提在手里，好笑道：“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你姐姐都有机会化龙，而你一千年都没化龙，是不是该自我反省一下？”
青蛇垂下脑袋。
“这时候承认错误也没用。”白泷说：“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崔明欢说：“只要救出白蛇，或许有白蛇引导，青蛇也可化蛟龙。”
“说来容易。”白泷反问：“牵扯到大妖，你能有几成把握？”
崔明欢默然，犹豫再三，竖起了三根手指。
然后她又按回去一根，再按回去一根，最后一根也弯了弯。
“……你这是九，还是零点五？”白泷虚着眼睛：“我跟你谈正事，你别玩文字游戏。”
“我自己一个人是零点五，有你帮忙是九。”崔明欢说。
“好家伙，你想白嫖我的八？”白泷说：“你考虑的是基于现实的问题，而我考虑的是过去的事，从优先级来看，这边的所有问题对我而言都不值一提……只要我解决了过去的问题，那么如今的一切困境都会迎刃而解，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
青年已经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趣，他说：“我能给你的建议就一句话……等待，并怀抱希望吧……也许你改天睡一觉，第二天醒过来，一切都不同了。”
崔明欢来不及挽留或者说些什么，白泷的身形如同剪影般消失在原地。
女子皱着眉头，轻叹道：“可你拯救的是你自己的现实，未必是我们的现实啊。”
……
阳光灿然，本该是游湖的好时节，可西湖四周早已成了不允许人靠近的禁地，附近的商业区也早早改了规划，平静的湖水一如千年前，却不再有人来人往，道路还保持着曾经的旧日样貌，显得古朴沧桑而颓圮。
人不会靠近，就连妖魔也很少，只是偶尔有几个负责值班的高等妖魔会从湖水边侧走过。
眼看着春天到了，连妖魔也迎来了特定的时节。
“昨晚的你看了吗？”
“看了看了！真是赞啊！”
“就是啊，电视上居然能播放这么直白的节目，实在是太刺激了！”
“你怎么能现在就拿出来！这还在上班时间呢，我裤子动了，我不看了！”
几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昨天的电视节目。
白泷从一旁走过，还稍稍多听了几句，瞅了一眼手机屏幕，没看完他就啐了一口。
……妈的，动物世界。
天魔幻令白泷行走在妖魔的感知之外，这一招的用法他已经越发熟练，幻术的用法本来就多种多样，精神力越强效果就越好，做到悄无声息的潜入也同样简单，走进去就行了。
白泷来到了妖魔建设的地方，它们的制作工事和人的细心打磨比较差了许多，显得有些古老，但期间流动的力量也是不同于科技的另一种体系。
顺着道路直达地下，往内部是青铜门镇妖塔所在，属于禁地中的禁地，而另一条路通往西湖湖底，彼时的西湖上空都笼罩着结界阵法，从上空窥见不到内部。
白泷一路潜入一路前行，放弃了无双的选项，跟着巡逻的妖魔来到湖底。
第一入眼看见的便是纯白色的皮肤，还有些许暗红色的水泽。
西湖之下的封印里，安静的躺着一只白蛇，铁索锁住了它的躯壳，铁链贯穿了白蛇的身躯，如同给人的肩胛位置的琵琶骨打穿一样，将铁索牢牢固定在它的身上。
这已经是经历了千年生涯的白蛇，不复半点灵蛇的灵气，变得死气沉沉，双目低垂着，没有半点光亮。
它的身上已经没有了纯白的鳞片，反而布满了焦黑的痕迹以及一次次反抗留下的伤痕，许多伤口结痂，但还有许多没有，还在潺潺滴着血，让水泽变的更加暗红。
白泷攥紧了五指，早在来之前，他就有了心理准备。
蜕变成蛟龙失败，怎么可能毫无代价。
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怎么会选在这里化龙？
她只是选了最后的奋力一搏，然后失败了，燃烧了过往的所有底蕴，修为也好，血脉也好，都已经所剩无几，留在这里的也只是一副躯壳了。
崔明欢所期盼的太过于乐观，她的猜测并不成立，这也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她对妖物蜕变的风险一无所知，这不是宝可梦也不是数码宝贝，这种事进化的成功率本就低，最重要的是没有退路可有，进化是只有一个方向的单行道，一旦错过就没办法回头再来一次。
否则白莲为什么看见了白蛇有龙化的征兆出现，却不要求白蛇主动蜕变？自然是因为风险太大，觉得积累不够，或者舍不得白蛇去冒险拼死蜕变。
如今的小白早已没有了蜕变为蛟龙的潜能，它是过早燃烧殆尽的火烛，哪怕还能余火重燃，也仅仅只是余火，仅仅只是灰烬，或许能燃烧一瞬间，但绝不可能涅槃蜕变。
它已经错过了这个机会，也就终生止步于此了。
缚白蛇于西湖下，折升龙于血池中……设下这个结界，封锁白蛇的大妖，是何等的狠毒。
怒火不自觉的点燃了，白泷一时间没能控制住情绪，盖因青蛇白蛇也是他的半个亲属。
他也同时确信……留下白蛇于此，绝对有目的，绝对有其缘由在……否则小白不该被留下。
“等等吧……不会太久的……”白泷低声的重复着，仿佛是对它说，也是对自己说：“不会太久的……”
第五百九十九章 能
傍晚，白氏宅邸。
“你怎么又来了？”七尾狐挑了挑眉毛：“真把这里当做你家了么？”
“这儿本来就是我家。”
“哟？”七尾狐调侃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大包天的人，你是第一个敢当面这么说的。”
“啊？”白泷不解。
“装什么纯情？你这话意味不正是要娶我，入主这儿？”七尾狐抛了个风情万千的媚眼：“你看上去不错，努努力也不是没有机会。”
“呵……我对海后不感兴趣。”白泷淡淡道：“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狐狸，大抵能坐地吸土吧。”
“你这孩子可真不会说话。”七尾狐微笑：“要我把你的舌头拉出来烫平，教教你怎么说人话么？”
“一只大妖这么好说话，也真是奇怪。”白泷淡淡道。
“知道老娘好脾气，还敢这么得罪？”白娘娘好气又好笑。
“你是老实妖怪，不得罪你得罪谁？谁脾气越好就得越担待着，这就是人类社会不讲理的地方，好人就得被枪指着。”白泷笃定道：“人善被人欺，狐善千人妻。”
七尾狐眉毛倒竖：“……老娘摊牌了，老娘不是老实狐狸，我吃过很多人。”
“好吃吗？”白泷随口一问。
“……”七尾狐神色微妙了几分。
“我觉得不好吃。”白泷说。
“……”七尾狐揉了揉眉心：“我觉得这话题不太对劲。”
“和妖怪讨论吃人，有什么不对劲？难道我应该跟你讨论诗词歌赋？”
“也不是不行，狐狸精不就好这口？”她促狭的开口，可她实际上最讨厌穷酸腐味的书生。
“你去钓文科的博士生吧，别为难我一个理科生，我只能告诉你感情这东西没办法因式分解。”白泷已经走入了庭院里，甚至很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真的是来找我聊天的？”
“聊天顺带借路。”白泷平淡道：“你答应不答应都无所谓，我自便。”
白娘娘佩服了这人的厚脸皮，止不住说：“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会赶你出去。”
“人会，妖不会。”
“为什么？”
“因为同样是说理，对人得说道理。”白泷看了她一眼：“而对妖，是物理。”
“你可真讲理啊。”
“那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数就是数人头，理可以用来讲和用，化就是运化发。”
“可以，很幽默。”白娘娘鼓了鼓掌：“可不是很好笑啊，你的幽默就这点能耐？”
“因为我不是在逗你笑。”白泷看着她，语气平淡：“我在威胁你，听不出来么？”
白娘娘默然。
她看向屋子外：“我已经修身养性很多年了，不喜欢和谁动手，任何人进来，我都可以欢迎，只要你不砸我的东西，别拆了我的院子，谈及威胁，就有些可笑了。”
这次轮到白泷表情古怪了，他试探着问：“你还没想起我是谁？”
“没有。”她回答的很果断，同时灵魂质问：“我为什么非得记得你想起你？你很有名吗？比贾斯汀、海明威、泰戈尔还有名？”
“嗯！”
“呸！”
白泷不满的敲桌子道：“你怎么记性这么差？”
“有事直说。”七尾狐挑起眉毛：“少给我来这套，装自来熟？”
……好家伙，我有必要跟你装熟人？我恨不得把你给整熟透了！
白泷捂着脸，揉了揉脸部肌肉，让抽搐的三叉神经恢复正常：“西湖之底，你知道有什么？”
“你指的是那座塔、那扇门，还是哪条脱了鳞的白蛇？”七尾狐秒答。
白泷也不意外：“果然这些对大妖不算秘密。”
“自然不算。”七尾狐瞥了眼白泷：“不过我奉劝你还是别对这种地方好奇，哪怕你有点本事，一旦侵入这种地方，可就是全体妖魔的敌人了。”
“为什么？”
“我把你家泉水和主基地拆了，你会在一旁看着？”七尾狐用很现代很流行的词汇反问。
“青铜门、镇妖塔姑且不论，为什么……白蛇也是？”白泷淡淡道：“一条灵蛇，有这么稀奇？不见得吧，妖魔里可不缺乏蛇妖。”
“蛇妖和灵蛇，差了一个字，却是天差地别，当然不同。”七尾狐眯起狭长的眸子：“至于为什么非得是白蛇？这我也不清楚，毕竟负责执行的人不是我，我也不管辖这些。”
“执行？管辖？”
“大妖之间各有区分，既派系的分立，我是散漫的自由主义派系，也就是妖魔中立派系，不主张吃人，也不主张野心，对于有心融入人间的妖怪提供帮助，对于想要自由散漫生活的妖魔不加以管束，亦或者是调和各个妖魔种群间的矛盾，即中庸中立。”白娘娘随意道：“我什么都管，却又什么都不管，事实上很久之前就已经撒手不管了，大妖仅仅是作为象征，我的工作早有培养的接班狐去替代了。”
“噢，那个青衣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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