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一场头脑风暴。
也不清楚他在一瞬间情绪经历了几重乃至十几重的变化。
那是足以让一个贫瘠的脑袋直接烧成焦炭的精神方面的暴走,难以用语言文字描述其精彩的内心独白。
损道人确确实实的把握住了事态,他已经彻底的了解到‘眼前这个青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一事实,并且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强行理解了一波然后成功把自己唬住吓了个半死’的全部过程。
羞耻、悲愤、恼怒,种种情绪融为一炉,最终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彻底点燃了损道人的杀意。
他仰天咆哮,无能狂怒直接大招充能,原始暴怒开启,无穷尽的漆黑杀意催动着功法,真元不计消耗的燃烧。
他要用最狠厉,最残忍的招式,将眼前胆敢如此戏耍他的青年碎尸万段!
这份恨意和杀意一旦爆发便无可阻止。
“给爷死来……”
损道人咆哮着,真元如若烈火。
这时,却听见一声轻微的剑吟之音。
起初轻微无比,又在转瞬之间,洪亮如惊雷!
损道人猛地回头,却见那屋檐之上亮起一抹苍茫。
翩然剑舞,艳绝了满堂月光。
损道人眉心绽放一抹血色,死。
第五十三章 聊死了
高手过招,生死刹那。
盛怒之余的损道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也没有察觉到,致命的刺客已经到来。
他的确是刺客,但刺客的杀人手法都有所不同。
他或许谨慎,或许老阴比,但论及刺客的纯粹性。
不论是斩狂还是损道人,都远不及自记事开始就被培育成杀手的兰香雪。
在损道人动手的前一刻,锋锐无比的剑意已经锁住了他。
悄无声息,无比致命。
若是全身心的警惕四周来犯之敌,损道人不会察觉不到。
可他已经被原始暴怒夺走了九成以上的注意力,心智都在狂怒、羞耻、杀意中扭曲变形。
自然根本无暇去察觉早已在月光下显露出的致命一剑。
等到察觉时,他回头刹那,满目尽是月色,眉心一点殷红。
于是他死。
死于自身的傲慢,死于自己的慎重,死于自己的胆怯。
损道人的思维断绝于一瞬间,顷刻间所有运行的真气随之散去。
堂堂一名先天化元境的高手,混迹江湖几十年,却在这里轻易的死去,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咚的一生,损道人仰面倒在了庭院里,血色染红了青砖。
不甘和震惊凝固在表情上,死亦不愿瞑目。
两片杏花落下来盖在了他的眼球上,挡住了那骇人的视线。
白泷默然不语。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江湖厮杀了,每次闻到血腥味时都会有种自心底深处翻腾的战栗感。
在这个世界,稍稍走错一步,就是这个下场。
可没有什么律法来为他这个异乡人讨还公道。
另一侧传来脚步声和水的滴落声。
兰香雪握着承影剑,剑锋上滴落着血,她站在月光下,望着眼前的尸体。
虽是刚刚杀了一人,但神色并没有太多的挣扎、愧疚,反而是有些一种奇妙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自烟云府中离开后,她根据提示来到这里,随后循着杏花香味来到了庭院。
本打算敲门,却听见了公子和谁人的对话声。
随后悄悄攀上屋檐,见到了损道人,继而出剑。
整个过程不足三秒,她没能来得及细细思考,意识到的时候,绝浮云这一剑已经出手,洞穿了损道人的眉心,然后他便死了。
血衣楼三个天字杀手中的两位先天,都被她亲手所杀。
只是不同于之前和斩狂的苦战,损道人的死太过于轻易。
损道人的实力底蕴更在斩狂之上,全力燃烧真元,倾力一击,她亦得避其锋芒。
然而事实上,兔起鹘落之间,她起了,一剑秒了,没什么好说的。
……实在是过于轻松了。
兰香雪发了一会儿呆,旋即收敛情绪,她不知道该做个什么礼节,便轻悄悄的将剑和剑鞘放在身后,怯生生的伫立着,看向白泷,神色紧迫的唤道:“公子……”
这是损道人,血衣楼的天字刺客。
他既然主动找上门来,证明血衣楼已经查到了公子身上了。
因为自己给公子添了麻烦,她自是心生愧疚,表现出忐忑不安。
“我没事。”白泷说:“你来的及时,他没对我怎么样。”
“这是血衣楼的刺客。”兰香雪埋着头:“公子已经知道了吧。”
“大概猜到了。”白泷也说:“看来血衣楼已经盯上我了,不惜派遣个先天级别的刺客来杀我。”
“请公子放心。”兰香雪说:“血衣楼的天字号刺客只有三位,斩狂和损道人如今已经死了,理应不会有更低级的刺客出现。”
……我也看到了,都是你杀的,好歹是过去的同僚,杀起来居然完全不手软?
白泷瞥了眼兰香雪白玉似的小手,却不知道上面染了多少血腥,便是幽幽一叹。
可她已经救了自己两次,责备什么的话根本无从开口。
白泷将注意力放回到尸体上:“要处理尸体有点麻烦,得想办法运出城外给埋了……平日里血衣楼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那,那个……”兰香雪勾着手指,小声说:“一般是不处理的,因为这样才能让人发现目标死了,好达成雇主发布的赏金任务。”
“那么失败啊的刺客的尸体呢?”白泷又问。
“化尸粉,放入水中就能融化尸骨。”兰香雪说:“只是我平日独来独往,所以没有这些。”
“看来得找人买一副棺材了。”白泷想了想,要不要回去卖点化学材料什么的,绝命毒师里正巧有说过怎么配置强酸来溶解尸体……只是难以操作,搞不好会翻车……算了,还是拖出去埋了吧。
兰香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对不起,公子。”
“没什么好道歉的。”
“给公子添麻烦了。”
“你若是刚刚没来,反而是我会陷入危险。”白泷摇了摇头:“刚刚他已经动了杀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起,又为什么停顿了这么久才要动手。
……这位刺客难道杀人之前还要进行长达几分钟的心理准备吗?
……联想到斩狂也是个神经病,可能这位也是半斤八两。
“嗯,我也奇怪。”兰香雪将承影剑擦干净后归入剑鞘:“他的实力是我们之中最强的一位,但方才完全没来及防御和回避,否则我也无法一剑制敌……”
她心里已经产生了某种联想,联想到斩狂被心理破防。
于是兰香雪问:“是不是公子对他说了什么?”
白泷稍稍回忆,随后摇头说:“我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而已,他便……就突然的。”
随后还给了一句评价:“可能是这位先天刺客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吧。”
倘若损道人没死还剩一口气,听到这句话时最后一口气也该咽下去了。
虾仁猪心,虾仁猪心啊!
白泷完全没有把人聊天聊死的自觉,将处理尸体的事暂且抛在一旁。
杏花的气味遮盖住了血腥味道,倒也不刺鼻。
异乡人坐在庭院里的石桌上,对着兰香雪招了招手。
“过来,坐吧。”
“嗯……”兰香雪乖巧的靠近坐下。
她现在才有了闲暇时间开始探看这玲珑小筑的庭院,并不奢华,也不显得古朴,有几分清冷,少了些许人气,却时刻环绕着清气,一颗古树,一条红鲤,并不显得了无生气。
从外面看去,这里像是无人居住的废弃阴森鬼宅。
入内后方才察觉,恰是一片暂离了烟火尘世的恬静之所,静谧的如同高山上的道馆。
“好看么?”白泷注意到她好奇的目光:“自是不会有烟云府那般气派,只是一间陋室罢了。”
“虽不气派,但公子的居所比烟云府要舒适,高宅大院反而令人不习惯。”兰香雪轻轻摇头:“香雪不太会说话,还望公子不要介怀。”
“能不被高宅大院琉璃瓦所动的人,是很少的……追求物质生活,倒也没错。”白泷笑道:“我这个人嘛,其实也挺物质的……别看这是间陋室,但这占地面积已经很大了,当然,吹也是可以想着法子吹一吹的。”
他随口念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随意朗诵了几句,他停了下来,因为兰香雪怔怔的望着他,眼里满是小星星。
她的文学素养比不上文曲书苑、国子监的书生们,但超过寻常女子。
她出生于书香世家,家道中落后也是被当做花魁种子培养的,基础打的很牢靠,好诗好词一听便明白。
“咳,抄的抄的……”白泷心说又下意识张口就来了,都怪我当年语文太好,背诵的记忆太牢靠。
“烟姑娘说的果然是真的。”兰香雪点头表示理解,公子不会承认是自己作词,都说是抄来的。
“不说这些了,喝点什么?”白泷也不是来跟她谈诗词歌赋的……过去会参加文会,抄抄诗词,现在觉得很没必要,诗词再好也练不成浩然正气,写诗救不了大秦人。
“……普通的茶水?”兰香雪很少有这种被别人的招待的经历,只是被这么一问,便心头一暖。
上一篇:这科学的型月
下一篇:斗罗之我成了千仞雪的贴身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