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别谈对比，人要做自己。”白泷开始灌鸡汤。
“我比之公子认识的那些人如何？”北冥清秋不依不饶的冷笑一声：“不说其他，便是南心陌，一个杀胚，除了打仗之外，还能做什么？她就是个脑子里塞满肌肉的女人，谈不来情爱，做不来逢迎，根本是生错了性别。”
她紧接着说：“但我可以做得到，我是魔门的妖女，原本便没有那么多束缚，虽不至于和合欢宗似的一样，但终归还是魔门的妖女，也是可以不择手段。”
白泷视线凝固了三秒，他以为自己听错了：“EXM？你喝多了？”
她不以为然道：“这才是妖女的本性，公子不喜欢清秋打感情牌，也不喜欢那副高傲冷清的样貌，不做也罢，本就是做给江湖人看的疯癫和冷傲，可在公子眼中，清秋做什么都是惺惺作态，索性只能换一种方式，直接给公子说一说利弊……我是认真的。”
“你认真的利弊，就是搞颜色？”白泷叹道：“肤浅了啊圣女姑娘。”
“是妖女。”北冥清秋纠正道：“这本就是筹码的一种，虽说公子或许看不上清秋的蒲柳之姿吧，但没有谁比我更懂得逢迎公子……”
“你这话，应该合欢妖女来说。”白泷觉得不太自在。
“因为清秋喜欢公子啊，早就习惯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呵气如兰道：“只要公子点头……”
白泷默然，他叹道：“我不喜欢谈这种话，像是赤条条的皮肉生意，如野兽般。”
“公子是文人啊，喜欢高雅一点的情调，所以秦不悔很好。”北冥清秋莞尔道：“落落大方，色艺双全，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胭脂榜前三甲，嗯，她还是秦长夜的好妹妹，由此一看，的确是配得上公子三成才华……可惜这样完美的女子，没有武力，她太弱了，仅此一条，便不可能够资格留在公子身边。”
魔门妖女道：“秦不悔只是个好看的花瓶，留在公子身边，只是多个破绽，她自己也明白，所以始终保持着不争的姿态，只当做一枝花儿，待君能垂怜几分。”
白泷说：“秦不悔，我一直当做妹妹来看。”
“可她显然不这么想，恨不得公子能蹂躏她这多娇花呢。”
“慎言。”白泷提醒。
“再说说烟栖霞吧。”北冥清秋道：“她是最得公子偏爱的一个了，风璃只是运气好，可她不一样，公子明知道她意图利用你，却还是任由她利用。”
“你们不是合作关系的好姐妹？”白泷说：“背后嚼人口舌？”
“我当面也敢讽刺她。”北冥清秋冷哼：“她的秘密太多了，武功更是弱小且不值一提，她迟早有一天要把自己毁掉，公子不该选她，如此几番对比，便是清秋不自量力，却也觉得她们种种不如我……圣火教历经变革，正值浴火涅槃之际，人数我们有，力量我们也有，底蕴同样也有，公子要施展抱负，圣火教是更好选择，况且你我之间道相合……论情感心意，清秋更是自恃不输其他人分毫，我这条命都随时可以还给你！”
她摆事实，说对比，看似在贬低其他人，可字里行间中的自信之下都藏匿着真情实意。
这不仅是为了爱情，也是为了大义，正是因为两全其美，才想着去争取。
确然，很有吸引力，几乎教人无法拒绝。
如果白泷不是来自异乡，他一定很难回绝。
他只能回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的，不违反我的原则和道德，我可以帮你，出主意也可以，解读什么圣火教义也可以，指定规则，或者开发商业模式给你们拉赞助都可以……但仅此而已，更多的我没办法保证。”
这回答显然不能让北冥清秋满意，即便白泷承诺了很多，可她想要的是更多。
她皱着眉头：“我真不明白……公子如此这般，是为了什么？公子什么都不要求，什么都不贪图，不计较个人利益，也不是为了美色，不求一方霸王之位，不谋万世流芳之名……名声、财富、权力、地位、美色，公子唾手可得，却都不要，那么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了。”白泷倒了杯茶，给出毫无动摇的回答：“顺手为之。”
作为异乡人，在这个世界旅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力所能及之事，不愧于心，如是而已。
你们不懂，只是因为你们看我，只是雾里看花，看见的是水中月，伸手去捞，也只有冰凉的池水。
自己迪化就迪化，还要拉着别人一起迪化就过分了啊，圣女姑娘。
北冥清秋摇头：“世界上没有这种人，谁活着，不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有目的。”白泷说：“我又不是圣人，没点目的，让我白白打工？”
“公子贪图的是什么？”北冥清秋问。
白泷笑而不语，他只是想找点刺激罢了，现实世界里没有的刺激，像个冒险者一样，云游世界。
北冥清秋不再纠缠，她心有不甘，却无法继续追问，想要得到这个男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受挫了，于是整理好情绪，开始谈起另一件事：“今晚来找公子，还有另一件事，是关于我们圣火教的死对头，巫神教的事……我得到消息，说是有阴神级的鬼修进入了帝都。”
第四百六十六章 合欢圣女
镇北王府，庭院。
这座王府平日鲜有人打理，到了冬日之后，也同样显得萧条。
庭院之中端坐着一位女子，她穿着寻常的素白色衣着，衣着极其保守也干练，束腰勾勒着不堪一握的腰肢，身材高挑，在月光下静坐着，裙摆落在石阶上，仿佛一朵盛放的花朵。
这名女子的名讳，天下皆知，镇北王妃，烟云燕。
烟云府的长女，也是烟栖霞唯一还活着的血亲。
无人知道烟云燕为何嫁给镇北王，因此有了各式各样的传闻，有传闻她是女扮男装进入的军队，后来成为镇北王的近侍，被看穿了身份，后来便先练成婚；有人说起是宫中之人指腹为婚，只是成年前两人并未见过……不论是何种传闻，烟云燕的名声丝毫不弱于镇北王赵远。
甚至犹有过之。
镇北王在战场之中冲锋陷阵，而她在背后调动有度，妻唱夫随，配合无间，也从未有人怀疑过烟云燕暗中攫取镇北王的权利。
只是有人不满意的是，烟云燕已经嫁入镇北王府这么多年了，却没有诞下子嗣，谁都不清楚烟云燕戎马战场到底有没有搞坏身体，于是许多幕僚都暗暗催促着镇北王努力一点，或者干脆添个妾室生个孩子。
对此烟云燕从来不说什么，她独自坐在庭院里看着满堂月光，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忽然听见了一阵轻灵的浅笑声，回头看去，见到庭院里枯山水的池子里，走来一名女子。
月光朦胧，水汽升腾，女子行走在池子里，月光照亮其朦胧身影，姣好身段在白雾之间隐没，依稀可见水蛇腰大长腿，还有空气里那朦胧且诱惑的香气。
本该枯死的庭园山水不知怎么的竟是活了过来，池子里长出了荷叶，盛放出了莲花，一旁的枯藤老树也枯木逢春似的重新焕发出了强烈的生机，花丛中的花种破土而出，盛放着争奇斗艳的花朵，满室馨香。
烟云燕冷眼看着这幕不可思议的光景，她对此心知肚明，这幕看似美好的春日景象是多么的危险，越是生机勃勃越显得可怕。
“你的功力又有所长进了。”烟云燕淡淡道：“圣女阁下。”
“你也不错啊，这股气息……不收敛一下？煞气都要溢出来了，真可怕啊，我这么胆小，差点都不敢进来了。”说话的女子踩踏着莲花走上岸边，步步生莲。
天生媚骨的女子行走在水池上，坐在假山上，双足赤着，玉足泡在池水之中摇晃着，流水浸染着纤纤玉足，白里透红，在月光照耀下更加诱人，完完全全的足控福利。
令人不觉得色与魂授，反而觉得有几分圣洁，既妖冶，又圣洁，会令人感到惭愧，既惭愧又社保。
这种强烈的矛盾感，反而教人移不开视线，可说是极其高明的媚术，如同行走的绮丽幻梦。
“想洗脚去别处，没必要在我这里显摆你的脚丫子……夏侯眉。”烟云燕是个女人，看到更漂亮的腿只想剁了它，而不会有什么把它舔骨折的特殊想法。
“明明是你叫人家来的，就这么赶人家走咯？怎么跟没钱的客人似的，一边装作大爷，一边还想白嫖。”合欢圣女夏侯眉发出清脆声，如少女青春，全然没有妖媚之气，但这只是伪装，伪装成纯情少女，是她个人的喜好。
“少给我人家人家的浪言浪语！”烟云燕冷笑：“自家青楼都被砸了，真亏你还笑得出来？”
“呵呵……”夏侯眉往前一步，百花齐放的盛景便往前推进了一步：“一栋青楼，我损失不起吗？”
“你的狗也被人杀了。”
“狗我可以有很多只。”她甩了甩头发：“合欢圣女会缺舔狗吗？”
“别跟我假惺惺的，你如果真的不在意，这时候反而不会笑的这么甜。”烟云燕冷漠道：“异象都控制不住了，还在这儿嘴硬。”
“倒不是控制不住，只是不想控制，女孩子生气砸个瓶子什么的很正常不是吗？”夏侯眉被冷冷的盯着，没有继续走近：“于是，今晚找我来是什么事？你能帮我搞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人？”
“现在不行。”
“那就没得谈了。”夏侯眉淡淡道：“我合欢宗也不是被人打脸了还能笑着当做没事发生的好脾气。”
“我说的是现在。”烟云燕说：“今日之事，曹忠去了秀春楼，你知道他想跟你谈什么。”
“有什么可谈的，我们只是做生意而已，合欢宗的道是无情道，求道就是求欢。”夏侯眉徒手摘下一片花朵，揉在指尖，轻轻一吹，花瓣落入水池里，风景美轮美奂：“所以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保持中立。”
“只怕你没办法保持中立了。”烟云燕说：“只要你想对付那人。”
“你唬我呢？”夏侯眉挑眉道：“六扇门我们入侵不了，但打探消息不难，发生什么也大致清楚。”
“那就说点你不清楚的。”烟云燕说：“惹你们的人是神魔莫问。”
夏侯眉指尖一停顿，将手里的花丢进池子里：“人榜第三？”
“你说他是为什么砸你们合欢宗的楼？”
“据说是跟贺流风有旧日恩怨。”夏侯眉眼珠子一转：“居然是人榜第三，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非天王之躯却能杀天王的狠角色，根本是闻所未闻，不知道能不能……”
“我还是奉劝你打消这主意。”镇北王妃说：“得罪了梵月谷，你们合欢宗在帝都的所有产业都会完蛋。”
合欢圣女思索了一会儿，她伸了个懒腰，风情万种的懒腰：“那便算了，惹不起就不惹……我们最懂得审视夺度了，废掉一个秀春楼，死了个贺流风，算不了什么大事，本就是拉上去的替补，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可我不觉得他会放过你们。”烟云燕平淡道：“人榜第三干过什么事，你理应清楚，他对待魔门可没对待普通门派那么的……”镇北王妃想了想后，用了一个形容词：“温和。”
夏侯眉道：“是听说过，巫神教、无极魔门、横行道……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多，但都是狠角色被杀，往往死的还比较惨烈。”合欢圣女不满道：“怎么会惹到这个煞星了，我们合欢宗也就做点小生意，招谁惹谁了……”
“做了什么，你自己心底清楚，和人命沾边的生意，迟早会踢上铁板，怪你自己不约束手下吧。”烟云燕冷淡道：“他一定会针对合欢宗，谁知道下一个会被杀的天王境是不是你。”
夏侯眉一滞，随后仰天而笑，捂着小腹，差点跌进水池里：“杀我？真是笑死姑奶奶了……”
语气先是一冷：“我可不是那群伪境天王或者境界都没稳固的愣头青，我可是天王境巅峰！”
随后又显妩媚：“况且……天下的男人可都舍不得杀我，我这绝世妖娆，便是六宫嫔妃也比不上。”
她笑的傲慢且自信，合欢宗圣女自负美貌天下第一，由于身份冒犯了敏感词汇，所以她并未列入胭脂榜，却是许多老色批眼中的江山绝色前三甲的有力竞争者。
毕竟，鞭长莫及和可望可及，有本质区别……
烟云燕对夏侯眉的后半句话报以冷笑，前半句话倒是没反对，天王境巅峰，距离圣元也只差少许。
“你可以去自己找人榜第三的麻烦，但大概率是会碰壁。”
“哦？哪怕我是冲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去的也是？”
“你是打算相逢一睡泯恩仇？”
“有何不可，既是白衣异瞳神魔莫问，又不怕他辱没了我的身份。”
“那你去便是。”烟云燕也不阻拦，只是淡淡道：“祝你吃嫩草失败。”
夏侯眉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你看不起我？”
“那祝你成功了。”烟云燕改口，神色微妙着。
合欢圣女可不知道，吃成功的后果比失败还要惨烈的多，临走前，她也轻蔑道：“你还是早点跟你家王爷睡吧，这么下去，迟早变成性冷淡的老女人，连这点欢好都不懂的人，一定活的毫无乐趣。”
烟云燕不动声色的拔出了两尺兵刃。
夏侯眉离开，也就在她离开后不到短短片刻时间，上一刻还是百花齐放春风一度的庭院，下一刻就已经变得枯败腐朽，空气里残留着生命腐朽的气息，花朵根茎枝叶都烂在池水里和泥土里，干枯的仿佛没有一丝养分，风一吹便化作了灰烬，不远处的桂树也彻底枯死。
烟云燕眼神有忌惮，也有凝重，夏侯眉是个高手，最可怕的不是她的武力，而是她的天王异象。
令花朵盛放枯木逢春的天王异象类别有很多种，而眼前这类，属于最恶劣的一种。
天王异象·一夜春风。
它可令树木一夜开花结果，代价就是果树会枯死，再无生机，这是对生命力量的透支和掌控，也只有精通合欢之道的夏侯眉才能领悟，极致的无情道异象。
此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削瘦鬼魅浮现在烟云燕后方的阴影里。
“不用跟她解释清楚？”鬼魅之影的声音沙哑且失真。
“她碰壁了，自然会回来，虽说是注定失败，但便是失败了也无妨，夏侯眉知道后果，得罪了对方，她也只能选择跟我们合作，否则合欢宗在帝都的基业就毁了……”烟云燕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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